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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巷的几具尸体所持兵器来源可有打听清楚?”白鹭问道。
“那几把剑和三支箭我都看过了,论作工的话,倒像是出自城西火匠铺老陈。”青山娓娓道来,“不过,自从出了禁令,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无论如何还是去调查下比较好。只是虽说人家铺子在城内,烧铁的窑子却建在城外汴河的中下游,从城中高处望去,还能隐约见到窑子旁的水车。只是此行必得经由西门,我府之人多有不便,正好有你在。”
白鹭指的自然是苏子瞻。
“在下愿意前去,只是还望几位大人能替我照顾好三丫子。”
“这个自然。”青山从袖袋处取出一封书信,“收好此信,等到了城外再打开,它能带你见到想见之人。”
“嗯。”
待苏子瞻走后,白鹭深叹一气道,“若铁面和北斗在此,我等又何必靠一个外人。”
青山道:“大哥何不将他收入麾下?”
“此事再说吧,更何况,真正能不能入开封府,还得交予范大人定夺。”
汴京城,西城门。
此处不似东门,乃是累货运卸之处,往来者也不再限于关内百姓,关外远道而来的骆驼客也不计其数。苏子瞻巧使轻功,遁入几袋货物间,出城可谓是轻而易举。
城外是一条黄土砂石大道,足有二十步宽,单人穿梭于此犹如沧海一粟。此道越往外便越窄,汴河系于最窄处,其上唯有一座拱桥,不远处,十余匹骆驼立于河边吃草,身着白袍的骆驼客三三两两地围在那个显眼的大水车磨坊前。
远道而来之人,总是费尽心机想要得到些自己曾远道而去过的证据。
他们说着苏子瞻听不懂的语言,但奇怪的肢体语言,却是共通的。他们的手均一地指向那一批刚出窑的瓷器,眼神中渗有几许砍价的勾心。最后,怏怏而逝在远处的灰黄的群山底下。
趁此空档,苏子瞻取出书信一观。
[远山客,近水人,随风而去,化雨成霜。]
他嘴角一笑,不得不佩服青山大人的远见,竟连自己何时会到此处,又会在此处遇到何人都算得精精准准,只最后四字难以捉摸。
人已走,一名赤膊上身,肥乳大肚的大汉还连连骂道:“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尽想便宜弄到好货。”整个作坊仿佛就此一人,那便是白鹭口中的老陈无疑了。
“小伙子,想看看瓷器不,不然铁器也要得勒。”看到苏子瞻,老陈又变了语气。
“请问你是京城城西火匠铺的老陈吗?”
“要得哟,你寻俺的哥哥啥事哟?”
苏子瞻这才发觉是自己蠢了,若老陈在京中城西管铺子,那么如今城外作坊里的此人又怎会是他。
“又是个奇怪的人,问人话,自己又不回话,你买啥子哟。”
“在下想问些话。”
“搞什么你不是买东西的,要问什么去城里找俺哥哥,来找俺做甚,俺只知道揉泥巴巴,熔废铁啥的。”
“在下前来,就是想问你这些问题。”
“你都不买东西,俺凭啥子要告诉你哦,把窍门都告诉你了,俺以后还怎么赚钱,俺莫读过书,你莫当俺傻子看。”
“他可没当你傻子看。方才那堆刚出炉的瓷器,我收了!”是一位熟悉姑娘的声音,虽是熟悉,但却给了他完全不同的感觉,就似同一人瞬间改了脾气一样,脾气一改,说话的腔调自然也不与从前相同。
“彩月姑娘?”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你们男人眼睛都长在大腿间吗?”
“姑娘要这么多瓷器干嘛?”
“因为我也有问题要问他。”
这让作坊的老板又喜又怪,“俺也同哥哥姓,唤做陈大力。老客人都叫俺大力,你们也这样唤我得了。两位里边请,这批瓷器姑娘等下留个地址,俺托人给你送上门。”
“俺这儿也莫得好茶好酒的,两位莫要嫌弃。”
磨坊离熔炉很近,苏子瞻一屁股坐下去,还能感到热度。屋内各种铁器都有,当然有长剑,也有弓箭,也许是光线昏暗,看上去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床未有隔断,上面沾满黑污的衣物清晰可见。
彩月道:“近一个月来,可有人来此处锻造过什么兵器?”
陈大力道:“有,半月前有人付重金要了十把剑和一批中长号的箭头去。”
苏子瞻惊讶彩月之问竟然与自己是同一个,而陈大力的回答正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彩月继续道:“没想到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可见当时金主容貌?”
陈大力扣了扣鼻梁,道:“是个长脸的男的,年纪不大,大约同这位小伙子差不多。说话一股读书人的臭气。”
“他有和你说过这批货的用途吗?”
“俺也纳闷,京中禁武都有好几个年头了,又是一副读书人的样子,俺问了他,他也没说,俺也就不问了。”
彩月呼了一口气,像是受不了这屋内的汗臭气味。她几乎将苏子瞻要问的话尽数问完了,这倒让他此刻有些尴尬。
“你怎么不问?”
“既然瓷器是你买的,自然只有你能发问,我只听着就好。”苏子瞻这次开口机敏,全然不让别人以为自己是受了开封府之命而来的。
彩月道:“既然瓷器都是我买的,这公子与我是老相识。。。。。。”说着说着她的一只嫩手已经摸进了苏子瞻的胸口。
此番画面让一旁的陈大力羡慕得很,连连道:“俺懂,俺懂,说吧,你问什么?”
苏子瞻将彩月的手抓了出来,有些丢人道:“你哥哥今日可有订单?”
“莫得莫得,向来订货的人都是在他那里订好,他在交与我,我来做苦力活。”
“即使如此,那这个订货的人也是你哥哥老陈告诉你的。”
“是的是的。”
“嗯。好了,在下问完了,告辞。”
“站住!你就问这些屁事?”
“不然呢?”
“哼!”
两人边说着,脚刚踏出门,只见“嗖”的一声,随后是一声重物倒地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响。
两人反应过来之际,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见一只箭正巧插入了陈大力的左胸口正对心脏之位处,而其七窍流血,显是五脏六腑已被内力震碎。死状竟与东来客栈死的那两名开封府侍卫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