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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同床异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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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霜心知不妥,可毕竟事涉慕颜妹妹,她不得不硬着头皮。
    初晨随意扫了一眼扶霜,扶霜立即噤声不敢再言语,瞟一眼床帏,心道不好,少主并非嗜血之人,可慕颜此次当真是过于胆大,竟敢公然欺瞒主上,况且,少主何时如此记挂过一个人,但看这一日两次的命慕颜回报那姑娘境况,慕颜就该知道这姑娘的重要性,保不齐就是未来的少主夫人,她不是第一日随着少主,如何还能出如此大的纰漏?
    初晨反身坐于桌旁,端起扶霜刚刚倒的茶水,“旁的不论,单就欺上一条,你说,当如何处理。”
    “论谷规……当死,”扶霜犹豫,单膝跪地,“近亲同罪!”
    呵!初晨抿一口茶,笑看扶霜,“知道,还不去办?”
    扶霜抬眼正视初晨,眼神片刻交汇,“是,属下遵命!”扶霜不再犹豫,双手抱拳对初晨行礼,起身欲飞窗而去,又似想起一事,双手背后,转身躬身对初晨道,“绮霓小姐近侍偷袭姑娘,属下失手间……”
    初晨唇角一歪,含笑,失手?单手挥起,止住扶霜话语,“无妨,我说了,伤她者,杀无赦!”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放在桌上,“解药!”
    扶霜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少主,轻轻点头,停止背后揉掐手臂的动作,拿起解药,飞窗而行,刚刚出屋便有黑血自唇角溢出,她赶忙服下丹药,噬心毒素果然猛烈,她仅是内功协助毒素扩散还是不免沾染些许,好在有少主赐药,否则确实有些麻烦。
    看看手中药瓶,扶霜心中暖暖,“近亲可免!”初晨话语自窗内飘出,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扶霜罕见轻笑,少主待下仁慈,从未有失,慕颜妹妹你究竟为何如此?
    乾通古城,地处北域,出城门往北原本多是沃土良田,无奈再向北去便是国界,常有外兵来袭,烧杀抢掠间渐渐荒废。
    故而夜来北部冷风呼啸,这般季节下还是不免有些凉意。
    初晨慢慢关上窗子,吹熄屋内几处烛火,仅留一小小灯盏散发淡橘色火光,将初晨修长身影印在墙壁。
    拨开层层床帏,初晨背靠床壁坐于亦谣身旁,静静端详她不甚安稳的模样,微弱黑气自她身内蔓延而出,好似一层挥之不去的黑纱包裹亦谣全身,即便是分散到全身各处,噬心之痛想必也是不好受的吧!
    初晨身子渐渐向下划,头枕右臂,隔着一个身位侧卧于亦谣身边,伸出左手握住薄被下亦谣细弱手腕,阵阵暖流顺着经脉缓缓而去,片刻后,亦谣眉头松缓了些,口中喃呢数语,多数听不清楚,唯独几声“师父”字字印上初晨心头。
    月光皎洁如瀑布自窗洒入,丝丝银线本是笔直却在路过烛灯时环形绕过,好似银光下生出个绒绒暖球,映衬之下很是美丽。
    初晨没注意到这些,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亦谣身上,看她渐渐平息的喃呢,丝毫不顾她周身的黑雾正顺着二人牵着的手蔓延而来。
    “傻丫头!”初晨宠溺的看向亦谣,“这是想我了?可惜呀,若是你醒着,倒真是可以好好聊聊。”
    “你才傻,你们全家都傻!”字字清楚,从亦谣嘴中传出。
    初晨一愣,凑上前细细查看,穴位都还封着,她此刻定然不可能醒,呵呵,莫不是梦语?初晨失声笑言:这丫头倒也厉害,梦中也是个嘴上不吃亏的主。这样睡着聊,也是不错。
    初晨随即躺平,缓缓闭上双眼,是聊天还是自述,他竟也是有些分不清楚了。
    “谣儿,你的脸,究竟为何?”
    ……
    “谣儿,你近来过得好吗?”
    ……
    初晨侧头睁眼瞧瞧亦谣,旋即又闭上了眼,痴笑自己傻,还真当这丫头会梦中聊天吗?
    “谣儿,你缘何来这古城?”
    “他!”
    初晨心跳停跳一拍,一声“你可想我”生生咽了回去,他看不到亦谣此刻的表情,不代表他听不出亦谣话中的甜蜜。
    不知下句该接些什么,谣儿累了吗?一个字便将这对话后路封的死死的,这天算是没法聊了,再问便是要问“他”是谁了,呵呵,怎能不知呢?
    谣儿,初晨心语,你当真是不记的我了?幼时你说过,若我回来,你便嫁给我,定情信物你那般珍视日日随身,怎么我真的回来了,你却有了他呢?你的那个他,值得吗?初晨唇角轻勾,握着亦谣的手更紧了紧,不再言语。
    月光被乌云遮住失去光彩,烛光微弱最终熄灭,笼罩二人的黑雾也渐渐融于夜色,难分彼此。
    ——————
    亦谣清醒时天刚蒙蒙亮,想伸个懒腰,感觉浑身都有种要散架之酸疼感,她这是怎么了?
    她的手……亦谣身体一侧几乎麻木,若不是伸懒腰需要全身都动,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有这只左手。咦?顺着肩膀顺势向下,啊!亦谣惊得几乎就要出声。
    她居然和初晨睡在一张床上,还牵着手!!!
    什么情况,亦谣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不是梦啊,头不疼,证明也不是酒后啊!不对,头不疼,但是身体疼,难道昨天……她真的和师傅……亦谣猛地掀开被子一看...…不对劲啊……再看看师傅,都是衣衫完整,不由得在自己脑袋上狠狠拍了拍,瞎想什么呢,师傅正人君子,而且喜欢的是那个身材的姑娘,如何能轻薄自己?那这是?
    亦谣有了一个更合理的解释,莫不是……自己见色起意,轻薄了他?
    此刻,亦谣已是大醒,恍惚间她记起了什么,昨天她好像是被什么人袭击了,哦,对,肯定是师傅救了自己。
    亦谣点点头,嗯,对,肯定是这样的。
    不过,即便如此,这般模样躺在一张床上,也多少有些不合适,亦谣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一个淡淡臭气扑面而来,亦谣在身上闻闻,真的是自己身上散发的,可是,她不是才洗过澡吗?怎么会有如此味道?
    松开师傅牵着的手,又不弄醒他,这是个技术活儿,亦谣胆大心细再三分析后,点点头,猛地一拉,嘘!
    果然,嘻嘻,稳准狠当真是有效的!
    这是?
    亦谣摇晃自己被师傅牵麻木的手,有一层薄薄的黑色粉末自手间滑落,凑近鼻尖稳稳,和自己身上的臭味想比更加浓郁,这是?电光自亦谣脑间划过,这是毒素。
    不好,难怪师傅没醒,亦谣猛烈去摇初晨的肩膀,初晨还是没有醒,亦谣心急,必是昨日自己被下了毒,师傅为了救自己才牵着自己的手将毒气凝结于手掌间,以排除体外。
    真笨,自己莫不是真的有个假师父?徒弟我百毒不侵,你忘了?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亦谣狠心咬破指尖,血珠颗颗滚落眼瞅就要流入初晨口中,亦谣猛地止住,不行,自己刚刚解毒,此刻血中难保不带着毒素,如此这般,初晨必然更加严重。
    眼珠一转,亦谣从包袱中,翻出一袋糖豆,这些都是昨日给绮霓解毒时,沾到她血的糖豆。她当时想,反正流了血,白白擦了也是浪费,反正她不会弄解药,全当这些就是她做的解药吧。
    混不吝的办法,此时真是派上了大用处,亦谣撬开初晨的嘴,顺着袋口一溜烟儿都灌了下去,这个是亲亲的师父,她一点儿都不省着用解药。
    “咳!咳!咳!”
    糖豆入嘴,亦谣摇晃着初晨让他往下咽,不知道咽了多少,开始有了第一个反应,便是猛烈的咳嗽,随着咳嗽,嘴里好多没咽下去的喷了出去,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初晨能醒来,亦谣是很开心,可你这也太浪费了吧,为了救你,女侠包里都没有存货了!
    辛辛苦苦弄得糖豆,岂能让你如此糟蹋!亦谣下意识就伸手捂住了初晨的嘴,初晨咳不出来,两眼瞬间瞪圆,使劲儿蹬了亦谣一眼,推开她的手,一下便将口中剩余糖豆全部吐出,被亦谣刚才一捂,似乎呛到气管,倚着床沿好似要将肺都吐出。
    啊……玄初晨,你赔我的药!
    亦谣象征性拍着咳的昏天黑地的师父的背,满是可惜的盯着一地散落的糖豆,早知道这么好使,便不需浪费这么多啦。
    半天,初晨缓过劲儿来,躲开亦谣拍背的手,却看这小妮子手还是重复的虚空拍打,眼中对糖豆的怜惜比对他的可多多了。
    “啪!”初晨一个没忍住,伸手在亦谣脑门狠狠弹了一下,“我说,你眼里就这么没有我!”
    “师父!”亦谣手上动作停止,抱着头后撤两步,有喜有惊又有讨厌的看向初晨,“你醒啦!”
    “醒了,”玄初晨没好气的看向亦谣,“再不醒,为师还醒的过来吗?”
    “嘿嘿!”亦谣想到刚刚初晨被呛的死去活来的样子,有些个心虚,嘿嘿赔着笑脸。“哪儿能呢,可把徒弟我担心坏了,师父您终于醒了。”
    亦谣此刻脸上凝着一层蜡制面具,她这一皱眉嘟嘴,皱起层层纹路,甚是好笑。初晨咬咬牙,忍住笑意,侧头一哼,“是呀,醒了,可是才醒就真的后悔醒了,为师在你眼中甚至连几个糖豆都比不上?”
    “这可不是一般的糖豆,是徒儿我细心钻研的万灵丹,能解百毒,价值不菲呢!”
    “呸!”初晨发自真心,“糖豆混点血,也能叫万灵丹?”
    “哼,也不知道是谁的夫人昨日被这万灵丹救了,又不知道是谁刚刚被万灵丹救了!”亦谣不服气。
    “救?为这几颗药,”初晨指地,“你差点谋杀亲师!再说,不是为了救你,能中毒吗?”
    亦谣满是不屑,转而探头过去,大着胆子,两手揉捏初晨的脸,没错,不是易容啊,“师父你老糊涂了吧,徒弟我百毒不侵,用你救?”
    初晨语塞,伸手打掉捏在自己脸上的手。等等,亦谣逼着初晨正视自己,他在初晨眼中看到一张满是惨白的脸,我敷面膜啦?
    这个时代哪里来的面膜?亦谣有些不可置信的再次看向初晨双眼后,匆匆下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啊!”
    一声惨叫从镜旁传来,这是个什么?亦谣简直不能直视镜中的自己,自己被上刑了?那么烫的蜡油生生滴了一脸,那这面具下的脸还能要吗?
    脸是不是彻底的毁了?
    眼泪溢满眼眶,亦谣咬着下唇不让泪水流下,她现在明白初晨为何同她一床共眠,想必昨天救她时还是迟了,看她这样子,约莫是怕她想不开自尽才会整夜守护吧。
    那就是说,师父也没有办法?
    亦谣嘴巴微张,满是泪水的愣在镜前,呆呆看向镜子,全世界渐渐变暗好似一点点离她远去。
    初晨出现在亦谣身后,看到亦谣表情后,微微皱眉,从背后揽入亦谣肩膀,任她向后靠在自己肩头。
    “师父,谣儿的脸,是否是毁了?”
    初晨转过亦谣的身子,伸手一点点抚过亦谣面颊,“你那般的伤痕,若是不毁,如何重生?”
    啊?亦谣疑惑的看向初晨,满是不解,“若非,这是你弄的?”
    初晨点点头,自下而上,轻柔的好似对待上好瓷器,一点点揭着亦谣蜡制面具,“噬心草,你应该从书上见过吧。”
    “噬心草?”亦谣泪水瞬间蒸发,心中脏话骂了一千遍,这么毒的草居然用在我身上,是不是亲亲的师父?
    初晨没有理会亦谣的怨念,那自是情理之中,只是专心认真继续揭着,生怕稍一用力便会弄痛亦谣。
    即便是他再是小心,亦谣浑身还是微微在颤抖,虽然她不太明白师父的用意,但有一点她是坚信的,初晨不会害她。
    “莫动,我知道很痛,谣儿你忍忍,这层表皮,必需去除。”
    别说动了,亦谣现在连头都不敢点,初晨现在在干什么,她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揭层蜡皮这么疼吗?若是热热的就贴上了脸,经过一夜,岂不是早就粘到一起了?那现在撕的,不会是我的脸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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