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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7·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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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夜中期盼天明的滋味,是煎熬而漫长的,太阳始终矜持着不肯露面,只透着些许微光浅浅落入屋中,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也许日光有愈渐愈盛吧,但却很难清晰的让人察觉到。
    反而从黄昏到夜幕,几乎就是一个转瞬间的事。
    或许是轻抿半杯咖啡的间隙,或许是刷刷微博看看动态的空当儿,再或者趁着下班后仅有的时间,想忙里偷闲打局游戏,再缓过神来,就已经与太阳背对背拥抱。
    我们所在的世界开始面壁,慢慢沉浸到自己忧郁的小世界里,因为在漆黑一片中,不用以各种束缚来进行伪装,可以尽情感伤与悲欢惆怅。
    榕城淮禅的宅邸里,本清幽了许久的氛围突然变得风云涌动起来。
    来源则是正厅在座的各家族首脑——上任会长姜淮禅、东分支掌权人兼现任会长宁萧瑟、北分支掌权人兼副会长安若素、西分支南分支掌权人,应明应辉两兄弟、洛里家族的小公子,金色死神利维坦。
    偌大正厅此刻被几把椅子分割开来,摆成圆弧形,其中间距掌握的恰到好处,人与人之间是足矣褪去任何热情的距离,却又能将所有人说的话尽收于耳中。
    顾清栀也坐在其中一个主座上,用攥紧放在腿上的双手掩饰紧张,她不动声色的打量局面,发现大家都将方才的嬉笑摒除了去,换上庄重与疏离,个个儿精明理智并存的模样。
    是安若素先按耐不住的,她轻轻启口:“既然你选择回来,想必……对我说的话多少也是听进去了,所以我来的用意无庸赘述,你心中都明白。”
    到底较其他在座老油条相比,她还是小姑娘,更沉不住气,也更直入主题一些,她顿了顿,啜口清茶,不急不缓的又把手放回膝上:“他们的意思我不清楚,也代表不了,我仅能做的,便是以我全部身家性命所相助,去争去抢,得到你想要的,夺回你应得的,从此,非比斯没有北分支,只有与东融为一体的,与您共进退的下属。”
    话音未落,两兄弟也急了,微欠起身子异口同声表示:“非比斯没有分支,只有至高无上的会长,唯以您马首是瞻。”
    顾清栀的眼睛都不够看了,盯完这面,那面又躁动起来,盯起那面,这面又誓表决心,不过,她倒终于知道了这个隐藏多年势力真正的名字。
    关于这些组织的种种情报,791方面掌握的可谓是微乎其微,甚至连准确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在审讯其中一位成员时,从他口中得知避难地一词,所以一直以来便用fia来代称。
    现如今终于亲耳听到,她还是很激动的,心里想:非比斯?难道是phoe吗?
    她冷哼,嗬,比fia还过分,叫这种名字也是够狂的。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从表面瞧上去,宁萧瑟的面部内容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不知他是不是想有意表露出来,将那些“意料之中”“自傲”“满意”“聛睨一切”若有若无的写在脸上。
    不,不可能的,她多少还算了解这个人,混迹于错综驳杂的染缸中多年,只要他不想,就绝不会让内心悲喜在直观上有蛛丝马迹可寻。
    于是她在心中又坚定了几分自己的想法:他是故意这样给大家看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任顾清栀怎么都想不通的时候,宁萧瑟做出了下一步举动,他偏头,递视线给姜淮禅,却没说话,那目光中不仅有询问,更有许多她这个局外人看不懂的内容。
    其中包含着过去几十年他们打交道的每一件细枝末节,爱憎情仇交织,种种件件都是他们内心戏的过招或交流,以至于两人虽不友好,甚至有时可以说是敌对,但在这种时刻,依然有旁人不理解的默契,好比一个眼神过去,是敌是友是爱是恨,一个不用明说,另一个就懂了。
    “好好好。”姜淮禅突然搞崩严肃的局面,无奈又好笑的举手投降:“你不要瞪我,人家害怕,我也马首是瞻还不行吗!”
    “禅爷……”利维坦摊手,哭笑不得:“您又调皮了。”
    他是在非比斯家族基地长大的,也是被淮禅看着长大的,曾一度和宁萧瑟还是好到共穿一双球鞋的哥们,当然,他绝不嫌宁萧瑟,反之宁萧瑟则很大方,利维坦每穿过一次的球鞋,他都不会再穿,并且毫不吝啬的把鞋送给这位朋友,嗯还真是很好的哥们呢……
    可以说从内心深处,利维坦对这里的感情反倒比自己家族还要深刻,毕竟是年少轻狂,所有单纯无知,所有满腔孤勇的赤诚之所在。有些好的坏的记忆,在他翻墙进来的那刻,渐渐顺着那条脉络开始复苏,从近些年破事的灰尘中慢慢抽丝剥茧,最后完美呈现在眼前。
    “他和宁萧瑟很要好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总徘徊着这么一句。甚至在知道雅醇和宁萧瑟都赶回来的时候,他也觉得椅子烫屁股了,再也坐不住,踩着相同的频率往回跑,可停在门口的那刻,他却迟疑了。
    但……宁萧瑟是敌人啊?有一段时间他还拼命算计对方,想叫那个人去死呢……
    为什么那个人会各方面都比他强?为什么所有人宠着捧着的都不是他?难道就因为这不是自己的家族吗?洛里现在也不弱的,只有当年仰仗着淮禅而已。
    在他年纪还很小的时候,父亲为了笼络与淮禅的友情,以及让他去充当亲情,他被父亲送来淮禅这里寄养。
    他的几个哥哥却不用,因为当时他最小,容易摆布,放到别人家寄养会很乖,融入的也快,而哥哥们早已被培养的个个能独当一面,几人中,数他最派不上用场。
    人在幼年时通常不会对命运这回事想太多,他随波逐流的来到陌生的地方,睁着蓝汪汪的大眼睛四处打量,整天吃吃玩玩,没什么心肺。
    他蛮喜欢那个沉默寡言的亚洲脸小男孩儿,喜欢他安静冷漠的性子,任谁和他说话他也不理,自周身设下孤寂的,与世隔绝的结界。偏偏他极其喜欢去招惹人家,以不要脸攻势凑近趴在俊脸几公分的距离死亡凝视,每到最后,总是宁萧瑟先妥协。
    后来由于他脸皮太厚了,一来二去就算石头也被他捂热了,更何况只是小孩子,他们年龄也相仿,便成了朋友。
    不同现在的,年轻时的姜淮禅暴戾残酷到极点,宁萧瑟好歹由美到不可方物的沈其罩着,淮禅怎么也要看她的面子,宠爱她的儿子。利维坦就没那么幸运了,嘴上说是严苛管束,实际上就是变态条款。
    他始终笼罩在宁萧瑟的光环下,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当某种事物享受太阳直射的光芒荣宠时,身后必定掩盖着相同面积的阴霾。
    这就是光与影之间很残酷的关联。
    但他却不恨宁萧瑟,并且在朋友被外界所肯定时,真心为他高兴。
    直到后来,小小的他无意间在某次聚会中,看到父亲和哥哥们在一起的场景,真叫一个父慈子孝,其乐融融,他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被时光所酿就的不仅仅是情深,反之还有遗忘。
    他难过死了,破天荒的闷在房间里好久没出来胡闹,并且是他首次直指心灵的明白,现在的自己,对父亲对家人来说,早已经是个外人。
    从那之后,他更加拼命的去融入当下的圈子,他很想让父亲和哥哥知道,我比你们任何人活得都要好!
    结果换来的,却是他拼命维护宁萧瑟后,额头上留下来的那道狰狞可怖的疤。
    犹记得当时银光飞过来的那刻,他下意识将宁萧瑟拉向身后,那柄刀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自己眼前无数倍放大,那是失重的感觉,天旋地转不知所措,随即伴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痛彻心扉。
    霎时间眼前就被大片粘稠的赤红所掩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和反应,只感觉有暖流喷涌了出来,热乎乎的,一股一股的,分成好几束顺着头顶往下淌。
    他脚一软跌在地上,但那刻还算有清晰的意识,他觉得自己现在毫无防御能力,小命肯定要交代在这了。
    隐约见得宁萧瑟反应过来,持起棒球棍,发泄出全身的力气迅速把那两人的刀子挑开,毫不留情敲扁他们的脑袋。
    随后他被宁萧瑟背在身上,那时两人的个头也差不了多少,又受着伤,踉踉跄跄举步维艰的走着。
    他流下的血有些已经干竭了,呈褐红色,僵巴巴的在皮肤上糊着,新的又不断淌下来,疼痛及失血过量使他意识开始模糊。
    别无他法,就只有揽紧宁萧瑟的脖子,那种倔强执拗的力气代表着他的求生欲,不得不说,这个该死的世界,真的太美好了……他还不想离开。
    仿佛听到有声音告诉他:“捂紧你的伤口,尽量阻止流血出来,现在没有办法包扎,等我们到了有人的地方,就得救了。”
    “我……”他嗫嚅着:“我会死吗?”
    “不会。”
    呵,利维坦勉强歪嘴笑了下,他还是那么冷,那么沉默寡言啊。但那短短的两个字,尾音声调的颤抖,却透露出他在奔跑过程中耗费尽全部力气的嘶吼。
    “我想回家。”他缓缓闭上眼睛。
    “好,我带你回基地。”宁萧瑟似乎从来不称呼那里为“家”,并且暂未失去理智:“我们身份太特殊了,不能去医院,只能回基地,让家庭医生帮你处理伤口。”
    “我……我想回家。”他听不懂似得,孱弱的,自顾自又重复了一遍。
    宁萧瑟也微怔:“你是想回洛里吗?”
    “我想回家。”他深深蹙起眉,这动作使伤口受压迫更疼起来,于是,心里的疼痛便轻了许多,他贴在宁萧瑟的后脖颈上,血顺着他的鼻尖、锁骨、下巴,滴滴答答流淌到宁萧瑟身上,沾湿了少年的薄衫,他道:“没有了,没有家了……”
    他知道现如今,就算他死了也没人会为他感到难过,非比斯家族不是他的家,洛里也不是。
    可宁萧瑟却答:“有,你有我,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吗?我带你回去,所以请你一定……不要死……好不好?”
    真是头回听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啊!利维坦这么想,但他丝毫不知道,此刻留下来的暖流,究竟是鼻涕,还是血,又或者是眼泪。
    后来的事情自然不言而喻,今天的他之所以还能人模狗样的坐在这里,就意味着当年宁萧瑟的大长腿还是有作用的,在跌跌撞撞中几次跄倒在地上,裤子戳漏了几块,但这都是后话,是过了许久后他才知道的。
    他对当年之事,直至长大后仍心存感激,虽说是为了救宁萧瑟而受伤,但当时宁萧瑟也可以选择不管他,径直逃跑了去,那样他便是冤死鬼,没人为他伸张正义。
    反过来,如果宁萧瑟被砍死或砍伤,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以他当时当刻的处境,恐怕也难辞其咎。
    再说,退一万步,那两个人不是单冲着宁萧瑟来的,目标是他们两个,只是恰好宁萧瑟露给他们的是后背,他在身后看到了举刀行凶这一幕而已。
    所以即便额头上留了好大的疤,可以说是破了相,他却也没想那么多,只当换来个如亲兄弟般的朋友,很值当。
    后来两人慢慢长大,不知道是心境变了,还是所处的环境变了,他们的关系开始若即若离,不再那么要好。
    成熟后的宁萧瑟变得更冷漠,更寡淡,利维坦明白,这个滋养在罪恶之中的种子,终于开始觉醒发芽,他想要更多,更贪婪,想站到更巅峰的位置,让所有人都不敢近身。
    这种状态维持在他种种计谋下,终逼得淮禅连连败退,自己登上会长的位置,这时,沈其却死了。
    他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只半个昼夜间,那个男孩的眼神里多了很多东西,譬如仇恨,绝望,甚至意图毁天灭地来发泄自己的怨气。
    因为当一个人跋山涉水翻山越脊,终要去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至高点,他所有欲求背后的促使者,是无欲无求。他只是想要自保,可和他争夺生命权利的对手太强大了,他只有不停攀爬,不断奔跑,一个又一个的超过他们,才能在属于全世界的广袤土地上争得自己小小的一席之地。
    而不知不觉间,已没有任何人可以成为与他匹敌的对手,但自己全心全意要保护的人,却不在了。
    执念和坚持不懈的源泉消失了……在无数日夜的压抑与困惑中,他要面对重重阻碍和艰辛,只要他想到世上还有沈其的存在,那么一切便都是有意义的。
    但,他蓄了最大的力打在棉花上,倾覆所有心神抓住了断线的风筝……这些的结果又能怎么样呢?
    而在这攀爬奔跑的过程中,利维坦的父亲,哥哥们,也成为了其中的垫脚石,虽说真相只有少数人知道,他们的死和宁萧瑟和淮禅都没有直接关联,并不是以谁的手,谁的口去杀人,他们只毁在了自己的贪婪。
    这恰巧是圈子里的大忌,毕竟在普罗大众之中,就算某些人贪婪些,猖狂些,他再怎么讨人厌,只不过会令身边的人渐行渐远,可这个圈子里,被人看出致命的缺憾,可是会毫不留情丧命的。
    站在舆论的高点,淮禅和宁萧瑟确实不对,后者默不作声鼓动前者,前者发觉自己地位岌岌可危,从而使出各种手腕摧毁敌人,但这依然是常理出牌,在这几个家族打交道的过程中,毫无道德、逻辑可言,如果两个人不对付,那么你不赢,就是他赢,他不死,就是你死。
    利维坦身处这个圈子,所以深切明白这一点,也正是因为他被父亲寄养在淮禅这里,才逃脱一死。
    洛里家族惨遭血洗后,淮禅有没有动心思把他铲除,这是背后事,他不得而知,他只看到了结果——他并没有死,活到了现在,还被派回去接手了新洛里家族。
    或许宁萧瑟从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吧,但利维坦并不想承认,“宁萧瑟接手后威逼他,打压他,却从来没有找过他致命的麻烦。”这一点他仅放在心中去想个清楚明白,第二日早起恢复理智和神明,他依然讨厌那个高高在上的,往昔的朋友。
    他再憎恨却依旧是骨血亲人的十几口人,全部不得好死,乃至挫骨扬灰,他耗费了多少精力财力物力去重建的洛里家族,他幼时曾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以及……额头上要与他共存永世的伤疤。
    他好恨啊,但兜兜转转,因因果果,他又不知道到底该怪谁的好,只好把这一切加注在宁萧瑟身上。
    他承认自己这些年变得暴戾,变态,极端,阴险狡诈,他把所有贬义词都放在自己身上试了一遍,意外的发现全部合适。
    但人的好坏与否,是多年的经历以及社会体系造就的,却不代表他遗失了那颗承载着原有美好记忆的心。
    心上只是千疮百孔了些,但在窟窿的缝隙,依稀还能寻觅到某人某物原本的位置。
    像他揣着怀土之情回来,即便只是站在住处的门前,就开始思如潮涌。
    颤抖的手把他出卖了,他是真的不敢进去,怕见到步入中老年后愈渐妥协释然之相的禅爷,更怕见到……宁萧瑟。
    接下来的举动他便做出的顺理成章,翻墙,落入,拍灰一气呵成,重复了曾经轻车熟路的运动,就是不知是这墙矮了,还是他长高了。
    后来事实证明,有些人见也就见了,尤其是和大家混在一起时,完美掩饰了他所有情绪。
    看着玩伴们现如今都成长的很好,他十分惆怅,毕竟当下他们分成了两家,再也不是共同商量事情的阶段了,但,不说又好难受!
    憋了许久,场上只有他没有表态,其他人一度寂静无声,他翘着二郎腿,手肘拄在扶手上,边用食指搓着额角,道:“原本你们内部的事吧,我不应该掺和进来的,但你们知道吗?贝露和撒旦也要来了。”
    话音落下,见到大家的表情,他就后悔了,想了想又补救一下:“我知道你们不爱听这个,但该来的早晚都会来,该知道也早晚都会知道,而早知道呢,早做准备,总比措手不及要好,对吧路西法。”
    看着话音落下某人瞪大的双眼,他扶额:妈耶,我这张破嘴,一天之内是要抖露多少人家不爱听的出来?
    但宁萧瑟却好像无所谓般的接受了,反之,安若素和应家两兄弟他们神态举止有些不自然。
    顾清栀却懵,脑回路完全跟不上,撒旦?路西法?
    我是谁我在哪?我未来所要经历的怕是场恶神仙打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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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oe,是太阳神-的名字,也可以被翻译成日之神,闪耀者,至高无上光芒万丈,中文翻译过来应该是福玻斯,但是因为直接这么用可能会有些不太好……所以稍稍改动了一下变成非比斯。
    在下一章还会有其余几个家族的名字出现,原本都想直接用英文,但考虑有些胖友读起来会觉得错乱,分不清谁是谁,所以才全部音译成中文谐音,这过程真的超级死脑细胞,所以希望大家在看的时候,即便觉得有点尬(好吧,是非常尬),但即使是那样也不要说出来……
    请一定要答应我这一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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