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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她取的名字,宁萧瑟在心里暗叹,果然,小时候的事看来还是过不去。
其实很多小孩子都蛮执着的,因为那时单纯稚嫩,所以陪伴自己的童年伙伴,狗狗,玩具熊,哪怕是想象出来的虚拟朋友,只要在心里存有一定的位置,直到长大乃至成年后都会留有执念。
他这次也是费了许多心思,偶然在档案上看到过她的生日,就留心记下了,日子邻近的时候才开始发愁到底怎么给她过这个生日比较好。
与顾承允的相处和攀谈中,他隐约了解到一些认识他之前的事情,包括每年的生日惊喜,煤球,以及生活在一起后体会出的喜好和偏爱。
暗自定好计划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这条费尽心思的寻猫不归路才拉开帷幕。
这年头猫不缺,黑猫也不缺,纯黑可爱的小奶猫更是一抓一大把,但……困难的点在于我们宁萧瑟膈应人的审美观,每次小猫或是抱来或是发视频,他看得都甚是惆怅,纷纷给出了“气质不好”“八字不合”“看不顺眼”“气场相斥”等等的狗屁说辞。
还是后来程思慕忍不住了,上前低声劝他:“哥啊,又不是给你相对象,养个猫我看差不多得了。”
甚至这事就发生在生日的前一天,现上轿现扎耳朵眼的才把猫给选好。
回忆起准备工作前心力交瘁的日子,再合着顾清栀感动到热泪盈眶的神情,他瞧着自己勉勉强强看入眼的小黑猫,其实当时他并不满意,就觉得……凑合,但现在看起来竟是那么的和谐。
总之,那些不提也罢,只要她永远这样天真善良,开心无忧,有着挫不掉的赤诚和孤勇,那他赴汤蹈火挫骨扬灰也值了。
听了她的话后思绪扯出老远,良久,他笑意盎然,妥协轻吐二字:“好吧。”脚下也挪步过去,轻捏捏猫咪的小耳朵:“煤球,有新主人了,你可要乖乖的,不要惹她生气。”
小猫像是能听懂般,奶声奶气的在她掌心抻懒腰,还喵喵的哼着。
顾清栀心都融化了,一方面是在想着原本的那只小猫走后过得好不好,另方面觉得自己能在这么多年后再次与幼时的自己重逢,真的无比庆幸。
她将煤球往自己怀里揽了揽,由衷觉得它对于自己来说不是往事的替代品,而是对那些无处表达之爱的寄托。
再次望向他时,原本的惊喜变成了感恩,这是他在周遭混沌中为她所开辟出的洁白,这片洁白的小世界是他创造,由他守护,更甚连他自己都不忍停留,生怕会被自己的衣襟尘所沾污。
这里面像是没有任何污秽与烦恼,有的只有无尽的宠溺,玫瑰,佩奇,零食,黑猫,数不胜数的粉红色少女心,以及……
“这是什么?”她把小猫揽紧才猛然发觉,在猫咪脖子的长毛下面有条细细松松的项圈,她顺着脖颈的弧度摸过去,果然,有个冰凉光滑的东西被淘气的猫咪甩到了脖子后。
项圈末端坠着个指环,她摘下来一看明白了,钻戒。
“你,你……”半天没你出来,她还没从喜悦里走出,就又掉进了惊吓的深渊。
她把项圈摘下来后将猫咪放下,让它在地上爬,然后捏着戒指摆在宁萧瑟眼皮子底下,粗线条的抱怨:“陷阱,这就是陷阱!”
他耸肩:“那你看,你喜欢的我都有,零食,猫,还有儿子,你要不要考虑嫁给我……”
“呃。”噎了一下,她心里几近疯狂的呐喊,看吧,这就是甜蜜的负担啊!
其实她早就隐隐约约有这方面的担心,遇到和求婚有瓜葛的礼物就是,收也不对,不收也不对。
“我……”怔怔开口,无人知晓她内心的汹涌,答应?太快了,不答应?面对炽若烛火的眼眸,终还是不忍,犹犹豫豫从贝齿间挤出句:“可以给我点时间考虑吧?”
“可以。”他不急不恼,很痛快就答应了,然后微张双臂,搞出一副邀卿入怀的阵仗,打个响指,脸上凝着映现暖黄色灯光的笑。
顾清栀左右思量着,结婚是这辈子的大事,虽然现下看似成了定局,自己也确实挺喜欢他的,但作为女生,优柔寡断反复无常是必备属性,在仓促下做出的决定肯定禁不起推敲,倒不如暂且放一阵子,好好体验下这个中滋味,然后再做出正确决定为迟不晚,这是对自己也是对他最负责任的决定。
不过,就算求婚没立刻答应,连个爱的抱抱也不给那就过分了吧?
虽然不是未婚妻,但还是热恋情侣啊,当然了,她在心里暗自唾弃,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哪里看出面前这个人有热恋的味道了?
若说用个动物形容他,也许不恰当,但是……得罪了。
宁小奥当年说瓮中捉鳖不知道什么意思,举典故出来他还听不懂,于是为了能让他更好的理解,她就是这么给他比喻的:咱们就好比说啊,有一个东西,对,就比如我要抓你爸爸,他跑啊,我肯定抓不到,但假设说在小屋子里,我把门这么一锁,是不是伸手一捞就抓住了?所以说这个字面意思就是说,小王八在坛子里困着,你能很轻而易举的抓到它,形容什么事你很有把握很有信心的,懂了吗?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在宁小奥还不太成熟的世界观里,爸爸=小王八。
也不仅仅是瓮中捉鳖,我们宁萧瑟先生还在顾清栀对宁小奥的教学中友情出演了很多角色,像顺手牵羊的羊啦,关门打狗的狗,以及鼠目寸光的鼠等等。有幸也有不幸,幸运的是儿子语文成绩提高了,不幸的是……在宁小奥眼里,爸爸约等于一个动物园,什么猪鸡猫狗,蛇鼠牛羊,还有,那个印象异常深刻的瓮中捉鳖。
其实也不怪别人说啊,他真的就是那伙阴人,平时韬光养晦,动弹不多,吃的也不多,最可气的是还禁活,你不是狂吗?我不是打不过你吗?哎,我就熬死你,看咱俩谁活得时间长。
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刚才还拉拉手好朋友呢,不高兴了在背后抽冷子就是一下,打人个措手不及。
所以,当她脑子里出现瓮中捉鳖这个词时,刚好抬头看到宁萧瑟那张清俊的脸,差点没憋出内伤来。
在怀抱中,窗外有烟花应声而起,成双数的几支光晕由下至上飞速琼过,只转瞬便消失了。绚烂,却也短暂,如同引玉之砖般存在着。
深沉的墨蓝已被打破,未待前面的引子彻底沉寂,随即是更肆无忌惮的争奇斗艳,红的蓝的金的互不相让,争相绽放,整齐又有规模的在空中炸开成花朵爱心等图案,那些火星丰盈厚重,半点都不像普通烟花那样零星又单薄。
它们在天际大规模的施展拳脚,仿佛蜷缩委屈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得此机会似的,成群成片热络欢快。
但绮山别墅不比市中心的楼顶,相比年节时的烟火秀,在这里看的话视野其实并不好,不过好在四下还挺空旷,这次的烟花燃得位置也靠近,仿佛是专门测量过一样,可以比拟舞台与观众席的完美契合程度,透过二楼卧室的巨大窗子呈现。
她窝在宁萧瑟怀里,觉得这一切来得如梦似幻太不真实,毕竟作为普通家庭的女孩,这些奢靡的轰轰烈烈只该出现在电视剧或小说的情节中,茶余饭后把自己带入进去yy个女主角还觉得挺乐呵,可是恍然间就变成真的,她想都不敢想。
即便在周围人眼里顾家条件还算可以,一鞭子甩过去直奔小康没问题,但与他相比起来,分明就是云泥之区。
“哥,哥,怎么样?效果还可以吗?这下可给兄弟们累完了。”突然,不知道在哪儿有阵弱弱的喊话声发出。
顾清栀这才发现床上还有部电话瘫在里面,适才电话也通着,只不过里面没人说话,只有烟火的炸裂声,与电话这头完全重合,自然是让人忽略不计了。
在她迟疑又吃惊的表情中,宁萧瑟拾起手机,再次确认她的喜悦后回道:“可以。”
“呦,宁总,哥几个在下面忙的快累死了,您老人家就赏了俩字,还挺牵强。”似乎能透过这句看到奶油小程汗流浃背的窘态,边喘着气边叉腰揶揄他。
他听后牵牵嘴角:“辛苦了,会好好犒劳你们的。”
在这短促不带许多感情色彩的一句话里,顾清栀却听着浑身难受,她是小老百姓,没什么机会对人颐指气使,更何况她还是个软柿子,从来都是任别人捏圆捏扁。对她笑的,她还人家更灿烂的笑,连冲她呲牙的,她还得给人家递漱口水呢,总是诚惶诚恐感恩戴德,冷不防见识这种相处方式,心里有点不舒坦。
不过想当然,宁萧瑟和他们也不过是上下属关系,顶多和程思慕有点个人交情,作为领导者对谁都拿出哥俩好的架势,那还怎么用人?根本就管不住手下了,退一万步,今天所有人的劳动他都是付了酬劳的,没有任何剥削压榨强迫,你情我愿,何必客气?
要论态度,自打顾清栀跟在他身边后,他都被传染的收敛多了,还会说辛苦,用的词也是犒劳,而不是奖赏,这就让底下的兄弟们挺舒坦了。
然后顾清栀才后知后觉,原来……底下是程思慕带着群小兄弟在放烟花,而宁萧瑟在拥她入怀时的响指是给电话里的信号。
这样一想,在回来途中那个没被接听的电话就瞬间解释的通了。
她撇撇嘴:“全部都是别人的劳动成果啊,坐享其成也没什么诚意嘛。”
他刚挑了挑眉,还没做声,可被电话那头的程思慕听见却炸了:“哎哎,小嫂子,这话说得可不对吧?送你的礼物都是大哥亲手选完包好的,包括今天屋里怎么布置,大哥还特意画了图给我们,废了十几张纸才敲定……”那头还没说个没完没了,嫌他聒噪,宁萧瑟正要挂电话,却被她半路劫走,这才得以继续往下听。
“还有烟花组也是大哥选的,特意给你向上头申请了这季度放烟花的指标,婚礼寿礼啥的未来三个月都不会再有人放烟花了,不然搞这么大阵仗能没人来管吗?”
说起他敬仰崇拜的老大,程思慕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恨不能一股脑把那些背后的用心都扎进顾清栀的心里,那语气叫个忿忿:“你就说单是挑猫就用了多少心思啊?差不多把榆槐扬三城掀个底朝天,都快要猫毛过敏了,这边还得瞒着你,偷偷摸摸的贼难受。”
“还有。”他的语气荡了下,玩世不恭的开启逮谁怼谁的模式:“总说这些让别人准备,如果他不带你出去把你引开,而是自己跑去准备这些,我约你出去玩,你能跟我去吗?”
似乎已经透过电话看到程思慕连连挑眉的神情,她“呸”了声,两个人这些日子已经混熟,也不唯唯诺诺言语拘谨,她对着电话就怼回去:“好啦,行啦,我知道他不容易,得,这么不容易我要好好奖赏你大哥了,你找个凉快的地方歇着去吧。”
说完也不管对面的口哨声四溢,好像他放了免提,周围人都在起哄,她直接狠狠按掉电话,把手机摔在床上。
结果回过头,就直直对上某对意味深长的眼眸。
呃,那个,她内心叫道,我只是顺嘴说着玩啊,回怼起来……哪里还理得清头绪啊!
却没想到他步步紧逼,距离拉得缓慢而暧昧,两个人的身影被灯光扯长,有点走形的映在墙上。
她尴尬又紧张,将手搓了又搓,最终指了指另一面墙上:“你别,别乱来啊……人家佩奇还看着呢。”
他听闻偏下头笑了。
初识以来,她还从未见过宁萧瑟如此不拘束,又带有几丝邪气儿的笑,他在暖光下极其诱人,连头发丝、手腕、下巴和脚踝都散发着致命魅力。
他把衣服外套脱下来洒脱一甩,佩奇便凌乱了大半在地上,有的是整朵的花,有些是飘摇而落成为花瓣雨的温柔粉红。
在迷离的半夜十点半,他凑过去,用手臂按她在墙上,带着能感受到萌点的身高差,在她耳侧的上方低低飘出句:“那你……要怎么奖赏我?”
“一般的奖赏,我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