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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顾清栀早早便醒了,自从和宁萧瑟确认关系后,她的周末向来是要付出到这对父子身上的,但今天却难得的清闲,因为宁萧瑟要去槐城出差,宁小奥听了也吵着跳着要跟去,他没办法,只好带宁小奥一起去槐城,准备先把他送去顾承允那,然后自己再去分公司办事。
分明是少女习以为常的周末,逛逛街喝喝奶茶打打游戏,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放到现如今顾清栀的身上,倒显得稀奇又珍贵起来。
此刻的风褪尽了清冷,由窗子细腻的纱网钻进来,打在身上暖融融的,她从舒适的氛围中苏醒,才发现自己睡姿的极尽恶劣……
在家时她睡觉都是抱着熊熊的,满满一把环抱住,怀里软绵绵的,还能放放腿,可搬来宁萧瑟这里,没的抱,可习惯还在,有时搂着他,有时把被子那么一卷,团在怀里,于是这一夜两人就都凉飕飕的度过。
这次她倒没抱什么,趴在床上活生生一副只识弯弓射大雕的架势,将身体拉的很扭曲,很……纤长,也只能这么形容了。
宁萧瑟则安静的侧躺,将手臂环在她腰上,在顾清栀醒来的那刻,他便也跟着醒了。
两人同步着将洗漱工作做完,她兴致忽起,非要为宁萧瑟来个全套出门服务。
虽然他内心还是怀着期待的,可心里想归心里想,总归是不敢让她真正付诸行动。
但架不住她的热情和执着,小媳妇一样为他穿衬衫,系领带。
值得一提的是领带,系的跟个上吊绳没什么两样,可即便是上吊绳也把宁萧瑟美的够呛,很是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送走一大一小两个麻烦,她噗通地躺回柔软的大床,心里盘算着属于自己的时间,该去哪浪比较好。
没想到就这么琢磨着,就不知不觉又补了个回笼觉,等自然醒了时间也将近午后,气得她懊恼的捶了半天枕头……好不容易能轻轻松松玩耍一天,结果就这么睡过去了!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发现了很惊人的九个未接来电,毫无例外都是来自宁萧瑟,而自己睡着了并没有接到,她有些慌,想问一下那边什么情况。
可循序渐进给他发了四五条微信都没得到回音,最后顾清栀实在按耐不住,给他打了电话。
知道他很忙,也会担心此刻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到他,可女性就是有种这样的心理:所有的道理我都明白,我也很想懂事,但往往做出来的事情截然相反,甚至心底还存着一丝他会秒接电话的期望。
直至最后电话也没有被他接通,自动挂断后切到拨号界面,顾清栀不想打第二遍,息屏,起身换衣服化妆,准备到展越去等他。
展越总公司她这也是第二次来,下面的安保却没人敢拦她,同样的一路直上顶楼,那上面有个区域整个都用来存放各种文件,内室还有好几个保险柜,规规整整如豆腐块似的堆着,半点不显杂乱。
其余就是他的自由办公区,散漫的氛围中透着几丝与其相矛盾的严肃。
她黑色抹胸礼服有轻薄的裙摆在身侧飘荡,走路带风,一路迈进办公室。大甘蔗和程思慕平时也都在这里处理工作,见她进来,大甘蔗也是明显的一惊,随即飞快镇定下来,对着厕所定定的喊了句:“程少爷,不要躲在里面哭了好吗,宁夫人来了。”
潜台词无非就是:程思慕你快来!我可搞不定她。
“谁他妈哭了!”远处卫生间门砰的一声被踢开,未见人,极度压抑委屈而变得瓮声瓮气的声音先跑了出来,很显而易见的走了调。
顾清栀见鬼一样目睹着那里面的人走出来,他穿着谜一样的黑色衬衫,暗银色领带,细细的小腰用腰带一裹,粉雕玉琢的精致面孔饱含忧伤。
她那句“你这是偷了谁的衣服啊?”差一点点就要脱口而出,但瞧着他那张脸上确实写着难受,也就把那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转头看看大甘蔗,回过来看程思慕,脑子里再想想宁萧瑟……嗯,不管怎么说,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个个死了人一样的一身漆黑。
然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完蛋,这是要把丧仪进行到底吗?
忽略大甘蔗不时在两人中间徘徊的目光,顾清栀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对程思慕招手:“来。”
那架势活像招小狗一样。
“宁萧瑟呢?”
程思慕闷闷走过去,没好气的回她一句:“他老婆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这么横?”经过短暂的思虑,她还是没忍住,径直问了他。另一边在心里想着,如果真的有什么伤心事也好安慰他几句,毕竟他是宁萧瑟的朋友,虽然这孙子平时挺气人的,可看现在这副模样真是混得太惨了,让心软的她很是动容。
对方没说话。
她又循循善诱的引导他:“还是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生意失败了?还是股票赔钱了?”
“总不会是……为情所伤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满不在乎的语气,甚至是出于搞笑调侃他的。
他可是程思慕诶,多少次听宁萧瑟讲,活在传说中的浪里小白龙,情场从未失手过,向来都是她甩女人,没有被别人甩的时候,所以她才信誓旦旦的敢拿这个开他玩笑。
却没想到,“坚强”的程思慕方才还强忍爆发的情绪,叫她这么一句惹得,瞬间暴风式哭泣。
“啊!”他双手捂脸:“我的命好苦啊!”
顾清栀瞬间懵了,抱着面纸边往出抽边递给他。
“你知道我有多惨吗……”他擤了擤鼻涕,随后毫无目标的对空气讲述:“想我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突然有天父母都死了,你说说这都沦落到什么悲惨程度了?好不容易现在走出来了吧,命运又如此伤害我!”
“我说,那个?”两次试图开口,两次以残句收尾,她实在问不下去,别过头把视线移开那张脸。
然大甘蔗的面孔却映入眼帘,他十分淡定的用口型告诉她:“失恋。”
“啊?”顾清栀顿时被惊得叹出声,不可置信的摇了摇程思慕的肩膀:“人渣!人渣啊快告诉我!你被甩了?哪个女的这么长眼把你给甩了?快拉我去看看!”
“你不要碰我!让我死一死!”他更浮夸的嚎着。
“我算是看透了这些女人!”程思慕件件细数:“我能看得上她?以我,以我这么……算了,今天没心情夸自己。”
“是她先追我的诶,我几次三番的跟她表明了,你这样的条件,别自取其辱了,结果她……她太执着了,太热情,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着脑子一昏就……”
“追你的时候小心肝儿小宝贝儿的叫着你,等到分手了……连王八犊子都不是。”程思慕式嚎啕大哭。
不知道怎么,明明很悲伤的一件事,顾清栀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遭到他的白眼。
“好了好了。”她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于是美眸一挑:“不然?请你喝酒?”
程思慕立刻停止哭泣,屏回悲伤情绪反问她:“可以吗?”
“走。”什么可不可以的,她决定的事向来简单粗暴,径直站起来就要动身前往,可这么一站不要紧,两人四目相视,顾清栀这才看到他的脸上,居然!一滴眼泪珠子都没有!
程思慕纳闷:“我记得你不是不喝酒吗?”
“不好意思,酒我是喝的,只是当年懒得和你喝而已。”她耸耸肩。
顾不上吐槽,程思慕也站起身,两人将要走了顾清栀才猛然回觉,向窗子那边背光办公的身影犹犹豫豫询问道:“这位……大兄弟……?”
“黎衍。”他不动如山,眼眸随着下颚很细微的低垂,代表他的礼貌,从口中极轻极轻吐出一个名字。
也是那时她才知道,面前这个人原来叫黎衍,可她还是更喜欢叫他大甘蔗。
“噢。”她飞快应了一声:“我们正要一起出去,你……你要去吗?”
“不了,谢谢。”他笑,也不笑,明明看不出丝毫笑意,可眼角眉梢却都给人善意的错觉。
顾清栀抚抚虚汗:“那好吧。”
另一边在心里暗叹了声:这人也太冷了吧!比当年的宁萧瑟还要不近人情,如果让她来形容,宁萧瑟顶多是是把情绪管理的很好,可面前这个人呢,他似是无血无肉无情感,就像一个……机器人。
后来在她和程思慕去地心引力的路上,程思慕才用几句话概括,跟她讲了黎衍的事。
他和程思慕的经历几近相同,都是豪门世家出身的公子,中途悲惨遭遇家族顷刻崩塌的噩梦,有幸得宁萧瑟赋予他们重任,两个人都身居要职,从而开始展现自身优良价值。
顾清栀听了也是倍感惊奇,这人是有什么瘾?还要凑齐龙珠然后召唤神龙吗?这究竟是一个什么魔鬼啊?热爱扶贫助困?爱心援助?希望工程?
她倒是乐了。
想来把这么两个兄弟都凑到一起也是挺不容易的,但……看到了他周围的人,宁小奥,程思慕,黎衍……至少证明了他的心并不是真正的残忍恶毒。
然而这世上的破事多舛曲折,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稳准狠的直接呱唧到她的婴儿肥上。
到了地心引力,她正问着宁萧瑟的行程,和程思慕探讨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出门前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到时候让他直接到这里来就好了。
结果刚进a1区一抬眼,就看到张不耐烦的脸,他脚边还有一个瘦小的身躯,蜷缩着蹲在地上,一手还扯着他外套的边角。
“松开。”他冷冷命令道。
脚边的人并无反应。
“那么喜欢这个?”他低睨地面,讥讽的语气向她道:“那给你好了。”
宁萧瑟将外套顺势脱下来,脱离了束缚拔腿就要走,一抬眼,视线便与顾清栀的视线在空中迎头相撞。
她的情绪瞬间爆发,刚还安慰程思慕呢,说着今天好好陪他发泄,等宁萧瑟回来叫上他,寻摸着在红豆给他找个更好的,叫他给参谋参谋。
转瞬间便发生了这么档子事,她扭头就走,宁萧瑟惊了,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拉她,被她飞速甩开。
“放手。”她美眸一立,从鼻腔中轻哼一声,十分冷静的反问他:“出差?这差出的可真好,闲情逸致,美女相伴,还真的是很惬意呢。”
听她近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宁萧瑟有点慌,口不择言的向她解释:“我不是故意和她一起到这来的,我是……”
顾清栀用那对鹿眸毫无生气的盯着他,极尽淡漠,并不阻止他做解释,却持以心灰意冷的态度面对他。解释可听也可不听,听了可信也可不信,相比大吵大闹,宁萧瑟反倒更害怕她这样的态度。
“我在槐城分公司整理一下前几个月的财报,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原本急迫解释的语句顿了下,随即平缓下来:“我知道这说法在你看来非常牵强,可我当时是真的非常着急,所以才如此仓促的跑过来,绝不是因为安若素的缘故,后来我发现自己被骗了,正想离开就看到你们过来,等等……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
顾清栀一对漂亮的眼并不像方才一般瞪的滚圆,此刻褪尽震惊与愤怒,只留下漠视,半睁着审视他:“还轮不到你来怀疑我。”
“因为这个女人的一通电话你就从槐城跑回来,那我问你,宁小奥呢?你是不是把他扔在槐城了?你把她看的比宁小奥还重要?”顾清栀向后扫了一眼,看到安若素从地上站起来,她似乎是喝了些酒,面色有些微红,眼神也不如之前精明清醒。
程思慕立刻与顾清栀自动划开界限,但也不站在宁萧瑟的一边,他拉开几步,完全忘记自己方才还是那个作到惊天动地被安慰的人,现下又来劝架了:“我在来之前可给你打过电话了,大嫂也打了n多遍,谁叫你不接,我们可清清白白,不信你可以看手机,我给你留言说让你结束工作直接来这,我和大嫂在这等你。”
“不过话说回来,哥你这也……太那个啥了吧,你咋能和她搅和到一起呢?”程思慕皱巴着俊秀的奶油小脸,尴尬之余也表露出难以理解:“借着出差的由头背着老婆出来愉快玩耍,这可以理解,但你找她,这就不科学了,你……”
宁萧瑟非常闹心的眉头一蹙,在他还没鸡婆完的时候,就揪着他的肩膀把他提溜到旁边:“滚一边去。”
此刻两个人之间没有了任何阻隔,他正要开口做解释的时候,却忽然被面前那副顶灯映照着的容颜晃得失神。因为刹那间他感觉到……她变了,只将近一年的时光,她横冲直撞的傻气不再,身上反倒多出了许多自己无比熟知的属性分子。
他想,或许那些相像之处,正是来自于他自己。
而他这又是干什么呢?从安若素嘴里得知威胁后,他毫无理智的跑回来,发现被骗才嘲笑起现如今自己的愚蠢,却没想到那容易被人误会的一幕刚巧让她迎头撞见,紧接着又急于解释,慌忙到不知所措……
这仓促滑稽的一系列事把他搞得筋疲力尽,连他内心深处许久不发言的“真·宁先生”都开始看不过眼,将他鄙夷到地缝儿里,说他就是一个近傻白甜者更傻更白更苦逼的大傻子。
他苦笑:“我……”
结果话音还没落全,就被她口袋里的电话铃声打断。
顾清栀快速瞥了他一眼,向着他那侧简单扬了下手掌,意思是终止,通常这个手势在日常是表示“请稍等一下”的意思,可顾清栀现如今不想和他沟通,所以便作为终止符,彻底将两人隔绝在线里线外,然后心事重重的接听电话。
“喂。”起初她声音还是淡淡的,可听到对面的声音后她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故意做给某人看一般的把情绪放的雀跃,开心的像只小鸟儿,很毛茸茸很q弹的扑扇翅膀,张张她的小尖嘴,回电话那头一句:“好的呀,我有空,今天我们出去玩吧。”
宁萧瑟讪讪回过神,愈发觉得失意,居然还有些委屈巴巴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直到她下一句话蹦出来:“好嘞,我在地心引力门口等你,来接我吧,拜拜,乘风。”
碎冰冰猛然抬起头,睁着他的卡姿兰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人,仿佛看到她捧着一顶春夏季最新款绿帽笑晏晏的款款而来……
哼,宁萧瑟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模样非常骇人,眼眸一眯仿若铺天盖地的暴风雪袭来。
他心想,这俩人难道还想当着我的面手拉手约会去吗?不存在的,我倒要看看你小子乘的那股风,东风南风还是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