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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篁道:“我觉得皇上那聪明的脑袋,要不了多久就能看穿。要是他问我喜不喜欢你,我必然实话实说。那时除非他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不然我们就要被动挨宰了。”
“言之有理。”
两人说到此处,听到不远传来哒哒马蹄,一群禁卫军朝这里奔了过来。秦篁立刻挺直脊背,端出贵妃的架子来。
“皇上,贵妃娘娘还没回来吗?”韦妃将一道菜放到皇上面前,双手合掌道,“上天保佑,姐姐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皇上饮了一杯酒,没说什么话。
韦妃回到自己座位,突然扶着额头哎哟了一声:“臣妾突然有些头晕。”
莲花立刻扶住她问:“娘娘要不要紧?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韦妃推辞道:“不必,我时不时就会头疼的,都已经习惯了。”
她如此说,皇后自然是听懂的,便唤如画去请沈御医。
然而如画回来禀报道:“回皇上和娘娘话,沈御医不知去向,已经有好一阵了。”
便有几个平时爱吃醋的嫔妃议论开了:
“贵妃不见了,沈御医也不见了,这说巧不巧的,就撞到一块儿了。”
“沈御医和贵妃娘娘是蓝颜知己,说不准是放心不下,这才悄悄出去帮忙找的呢。”
“那出去了这么久,想来应该是找到了吧……”
章修媛恨不得用猪蹄堵住这些人的嘴,卫美人也气得暗自挠桌腿。
这时,皇上的酒杯重重地一放,满座顿时鸦雀无声。
太后在自己的帐中休息,皇上说话也不必客气。
“朕总是听闻后宫嗡声阵阵,今日总算找到了源头。”
那几个咬耳朵的嫔妃登时噤若寒蝉,一声儿也不敢说了。
“且不说沈御医到底去了哪里,就算他是真去找贵妃,那也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总好过有些人吃饱了只管窃窃私语,作秋日蚊蚋状。”
话锋一转,皇上侧了身子,朝向韦妃那边。
“韦妃若是身子不爽,即刻回去休息吧。沈御医一回来,朕立刻让他来给你瞧瞧到底是什么病症。”
韦妃知道皇上这是动了怒,立刻跪下道:“谢皇上关怀,臣妾退下了。”
等这些个居心不良、没眼力见的嫔妃都退下了,皇上脸色才平静下来,问李顺:“贵妃还没找到吗?”
“皇上别急,暂且还没呢——”
刚说到这里,就听外面快马加鞭的声音,周道喜洋洋跑进来道:“回皇上话,贵妃娘娘找回来了!”
皇上立刻起身,连皇后也丢在身后,率先像了帘子出去,秦篁刚下得马来,看起来是无碍,只是不远处果然就是沈斯文。
皇上的瞳孔骤然一缩。
秦篁和沈斯文一前一后走到皇上面前行叩拜大礼。
皇后看皇上脸色不善,便道:“进里面再说吧。”
几人落座后,皇上问:“在哪里找到的?”
秦篁:“当时我们——”
皇上:“朕在问他们。”
“他们”指的是禁卫军。
禁卫军统领道:“臣等先在密林中发现了贵妃娘娘所骑的矮马,矮马受了伤已经动弹不得,但贵妃娘娘不见踪影。臣等仔细调查了周围,发现了另一匹马的踪迹,一路追寻才在悬崖边找到贵妃娘娘。”
“那另外一匹马从何而来?”
禁卫军统领看了沈斯文一眼,“那马乃是沈御医的坐骑。”
“沈御医的坐骑如何救了贵妃呢?”
沈斯文起身拱手道:“回皇上话,微臣不才,曾经为那匹矮马医治过。”
这批矮马初到这里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多天,御医院很多人束手无策,最后是沈斯文出马才稳住了局面,让秦篁有这一匹矮马可骑。
秦篁偷偷佩服自己看人的眼光:看,冥冥之中沈斯文和她都有一线姻缘牵着,真真妙不可言!
“如何呢?”
沈斯文继续道:“这匹矮马胆小,又因被圈养在禁卫军训练营旁,对弓箭的声音格外敏感,每次听到弓箭声就会往马群里钻,想要寻求遮蔽。刚才此马发狂时,微臣便想到它有可能往树林最密集的地方跑,但一时并无十分把握,不敢乱价指引,这才独自出发前去寻找,所幸的确在那里找到了贵妃娘娘。”
皇上:“那为何不立即返回?”
沈斯文:“微臣不敢和娘娘共骑一匹马,就打算牵马前行。但追雪不习惯我以外的人骑,因此发了脾气乱跑一通,微臣阻止下来时它已经跑出密林到了悬崖边。”
皇上面容似笑非笑的:“如此说来,全都是这两只畜牲的不对。”
秦篁急了:“非也!”
她起身走到中间,给皇上行了一礼:“皇上,‘小火炉’是因为胆小受惊,并非有意乱来,而且她受伤之后也让我好好的下了马,没有摔着碰着,算是功过相抵。”
皇后笑道:“‘小火炉’是什么?”
秦篁:“‘小火炉’就是我骑的那匹棕红小马,这名字来自‘红泥小火炉’一句诗。”
皇后:“看来妹妹很是喜欢这匹小马。”
秦篁点点头,又道:“追雪认主,乃是忠心。我对他而言不过是个不认识的人,他要发发脾气实属正常,无功无过。请皇上一定要赏罚分明,哪怕是两个畜牲呢。”
皇后忍不住笑,章修媛也差点没忍住。
秦篁最后这句话说得讨巧。别人听着她像是在为马求情,听在盛怒中的皇上耳朵里却像是在替皇上撒气,仿佛秦篁是知道他为什么恼怒的。
皇上打开扇子扇了扇,问她:“那你说这件事朕该如何赏罚?”
秦篁道:“臣妾不敢妄言。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因我而起,也是我让皇上担心了,如果要罚,就罚臣妾吧。”
皇上瞟了一眼沈斯文,沈斯文端端正正站着一动没动,这才问秦篁:“该如何罚你?”
“此事是因臣妾不会骑马而起,那就罚臣妾在一个月内学会骑马吧。”
“马呢?”
“小火炉啊。”
“它不是伤了脚?”
秦篁故意愁眉苦脸:“那边只能等它好了再练。咳,这罚还不轻呢,谁知道小火炉什么时候才好呢。”
皇上怒气已经去了大半:“若是没学会该当如何?”
秦篁咬牙,痛心疾首道:“那臣妾自请禁足半年!”
章修媛憋笑憋得脸都要抽筋了,卫美人却没看懂,悄悄问她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