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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被偷了两回钱袋子,也算这老人家着实倒霉了些。
时姈下意识去看身边的两个姐妹。
卫如英有些惊讶,连姜则是眉头一皱,直接对那老人家说:“我妹妹还没及笄呢,老人家你莫要胡乱说话,坏了她名声。”
卫如英也跟着反应过来,“正是,老翁你只管拿了酒走,我们还要进去吃饭,就不陪你在这儿等了。”
老人家见她们这个态度,就也不追问了,只摆摆手,“罢了罢了,现在的丫头啊,心是好的,却也真没咱们以前矜持。”
时姈:……
进了饭馆里,挑了个小包间,等伙计点完菜退下去,连姜就开始盘问起来了。
“我是个憋不住话的,你快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卫如英笑道:“姜姜你别逼她,也快及笄的年纪了,指不定过了年就定亲,到时候你也知道了。”
时姈郁闷地趴桌上,“两位姐姐可别笑话我了,那就是个不认识的公子,只是不小心一起撞见了老人家被抢了钱袋子。”
连姜一听就不信,只调侃:“那公子一定是个相貌英俊的。”不然也和她配不成两口子了。
“不,是个极丑的!我还没见过长得相貌如此清奇之人。”时姈捂着脸,眼底透出深深的抗拒,言语里的郁闷似乎极为真实。
连姜和卫如英对视一眼。
若真是个丑的,也难怪不想提了,谁喜欢跟那样的男人配成两口子。
正巧饭菜端上来,这个话题也就揭过去了。
吃完饭各自回家,时姈摸着滚圆的肚皮躺在榻上歇息,葭倚捧着一个半臂长的盒子进来了。
“姑娘,有人又送了东西过来。”
“又送什么了?”时姈眼神倏地发亮,话里有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欢喜。
她伸手去掀盖子,看清里头装的东西,神情立马怪异:
指头大小的蓝色果实盛满了盒子,看着密密麻麻,逼得人都要犯密集恐惧症了。
葭倚咦了一声,“是南烛果,看着还挺新鲜的。”
不是傅敛送的。
但她也知道是谁送的。
“谁送过来的?”
“是个小贩,说有个公子托他送来的,只付了钱,没留下姓名。”
“知道了,我不爱吃南烛果,分给丫鬟婆子吧。”时姈懒懒抬手,没什么兴致地又躺了下去,顺带翻了个身。
前阵子才跟孟秋瑾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日日夜里翻墙头,这会子又送了南烛果上门,是发现被人骗了,便打了跟她相认的主意?
“葭倚!”
葭倚正在外边发果子,听见喊声连忙跑进来。
她问:“孟秋瑾回去以后,那傅……边恒可还有去孟家?”
葭倚仔细想了想。
“有去,不过次数似乎少了,两三天才去一回。”
时姈:……
两三天……还不够频繁??
渣男!
果然不管他的救命恩人是哪个,他都注定会与真正的女主纠缠不清。
接下来的日子,隔三差五都有人送南烛果上门。
有时是大盒装,有时是小盒装。
似乎总在暗暗提醒着什么。
时姈全部都送给底下的人分着吃,还让下人若是对外人提起来,必须毫不吝啬对主人的赞美之词。
就算是拿南烛果这种不算贵重的果子赏赐,该夸大方又贴心的时候就得夸。
时刻保持着敌不动,她不动,敌动了她也不会动的状态。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多,对方可能是有点着急了,送南烛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从隔三差五变成了每日都送。
但她依旧没什么反应,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偶尔装着南烛果的篮子突然出现在课堂里的书桌上,也不觉得惊讶,只淡定地分给周围的人。
搞得书院里一度传出荣安县主深受寒门子追捧的奇怪传闻,毕竟会送这么不名贵的果子的也只有寒门子弟了。
直到重阳节的前一天,那人终于忍无可忍,将她堵在了人来人往的银楼庄子。
时姈正在看臂钏,扁圆形的金臂钏过于冰冷单薄,像弹簧一样旋了好几圈的缠臂金又繁琐了,看了一圈,最后挑中了一件镶金白玉臂钏。
明明是来看这里新出的重阳系列首饰,不知不觉就被春夏才能戴的臂钏给吸引了视线。
刚想回头问连姜这个臂钏好不好看,就发现站在身后的人变了。
“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被傅堃看在眼里,他跟着上前,有几分步步紧逼的意味。
“我给你送的东西,你可都收到了?不要搪塞我。”
周围都是人,傅堃又是一副好皮相,走到哪里都是自带发光体,已经有不少姑娘往这边看过来了。
时姈眼神闪烁,神情有着显而易见的慌张,竟然结结巴巴蹦出了句“先生怎么变成连连姐姐去哪儿了?”
本来带着满满不耐烦的怒意而来的傅堃听了这话,心头莫名软了一分。
“我来找你的,阿姈,别躲我。”
时姈慢慢将臂钏放回去,一转身就挤进了人群里,傅堃伸手,只感觉到她柔软蓬松的袖口皮毛轻轻滑过掌心,有点痒。
时姈跑出了银楼,也不准备去找一起来看首饰的连姜。
她可能是被人群冲散了,也可能是被刻意引开的。
但没关系,她就是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柔弱模样,继续吊着傅堃的胃口。
不能太接近,会腻歪,也不能太疏远,那样他就厌烦了。
甚至于,要让他有点愧疚。
没等她跑到马车那边,突然一个人影擦过她的肩膀,一股强势的力道抓住她手腕,扯着她大步往前跑去。
时姈:
日,不能好好走路吗。想骂人了。
就她那个衿贵又没用的身子,差点没摔死。
几次都感觉到左脚右脚绊来绊去,像是打了结的绳子,就没捋顺过。
好不容易在一个巷道里停下来,她刚想扶着墙喘口气,突然就被人又抓着肩膀按到了墙上。
一张俊逸出众的脸庞凑到了鼻尖,温和疏离的眼神此刻像是瞄准了猎物鹰凖般,牢牢镬住她。
时姈微微皱起了眉头,别开脸然后继续喘气。
她跑了这么长一通,还没缓过来呢,更何况离这么近的距离对人吐气,万一有口臭什么的,就算是对着渣男主,也很尴尬的!!!
有损她作为一个漂亮姑娘的颜面!
傅堃纤长有力的手指狠狠扣住她下巴,把她的脸扭了过来,鼻尖相抵,呼吸相缠。
“别躲我,我找你很久了,你明明认得我,为何又装作不认得我?”
时姈似乎被他的强势吓到了,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愣是不敢眨眼。
“回答我,阿姈。”
她回过神,伸手用力去推他,“小先生,你别这样,我害怕。”
傅堃抓住她的手腕,眼神越发逼近她,“你救了我的命,带我吃南烛果,我便将身上唯一的一支獬豸玉簪当做信物,赠给了你。”
“你是,你是”她愣了下,眼底渐渐浮上不可置信,“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是他!”
“我就是你的那位故友,阿姈。”
“你不是!”
“阿姈”
他话未说完,就被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脸上,隐约有风雨自他眼底汹涌而起。
“别叫我的名字!凭什么!你就算是他又如何!跟孟秋瑾暧|昧不清,却又与我接近!我讨厌你这样三心二意的人!”
时姈被禁锢的手腕拼着要骨折的力气也要挣脱开,声音高亢而愤怒,“你与她的关系是不一样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定是早知道獬豸玉簪在她手里,你以为她是玉簪的主人,所以你容许她接近,甚至喜欢她!那你现在这样对我又是为了什么!”
“贿赂?补偿?还是也觉得喜欢了?”
话到了最后几个字,一下子变得轻盈起来,似乎是从舌尖上飘起来的,含着似有若无的嘲讽和委屈,让人听了便觉得心里揪疼。
傅堃看着她,眼里似是风暴般凶猛的火光一下子就熄灭了,沉沉地掠过她头顶,最后盯住她的眼,没有解释,只是哑声道:“玉簪呢?戴上。”
时姈直接从袖子里掏出来:“还你!”
“当初既是送给你,便是你的。”
“我不要被别人占有过的东西!”她抬头望着他,咬唇道。
他仿佛能看出她眼里隐藏的委屈,强行拿走玉簪,戴在了她的发间,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以后都戴着吧,没人再能抢走它,孟秋瑾也不能。\”
“她叫你阿恒,你还喊她瑾儿。”
“以后不会了,你看,我还是叫你阿姈,你可以叫我阿恒。”
“这不一样!她要杀我!”她一边委屈指控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别过脸,避开他越来越接近的唇。
这个妄图脚踏两条船,坐享美人福的渣男!垃圾!
“先生若是还替她说话,那便也是我的仇人!以往的恩情一笔勾”消字,湮灭在唇间。
傅堃手指抵住她的唇,低声说\”别这么说,你若执意与我撇清关系,那我也不允许,你我好不容易才相认,兴许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不愿承认,便是抹杀我们的过去。\”
真是足够动听的情话。
可惜了,现在的时姈并不是傻乎乎的原主,会被他这一张骗人的嘴给唬过去。
不管两人有什么过去,若现在的时姈只是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平民,背后没有时家,傅堃也不会对她如此耐心。
她看向别处,嘴巴紧紧抿着,不说话,也,不看他。
一副分明心软了,但就是死犟着不愿低头的傲娇模样。
傅堃心里有底,也不逼她了。
等她自己想通了,主动跟他低头,比他现在硬逼着她和解还要更有用。
“咱们回去吧,在这里待久了,你的朋友和下人都要着急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语气变得温和起来,时姈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傅堃看她一眼,率先转身迈步,往巷子口走去。
等他走了几步,时姈也动了动脚,打算跟上。
这时身后突然伸过来两只手,揽住她腰,捂着她嘴,将她整个人悄无声息地拖走了。
消失得安安静静,又干干净净。
傅堃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想看小姑娘跟上了没,结果入目是空荡荡的巷道。
仿佛方才只有他一个人在此处待了这么久。
他眼眸骤缩,大踏步走到她方才待的位置上。
真的没人了。
只有微积尘土的青石板上留有一对小巧的,秀气的脚印,代表着之前这里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