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一梦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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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偃卿卿是偃师的后人，祖传的手艺就是做木人，她做的木人行走坐卧如同真人一般，舞蹈更是曼妙多姿。
    王上看得高兴，赏了她两枚金锭。她捧着金锭正准备离宫，却糊里糊涂地走错了路，误闯进一座宫殿。
    彼时他站在一棵桃花树下，树上开满了粉白色的桃花，风吹过落花如雨下，偃卿卿抬头便看见了站在花雨中的元璟，纷落的花朵映着他的脸颊更加风姿卓越。
    元璟说，他看到偃卿卿时她正抱着两枚金锭子，痴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样子活像宫殿门口的雕像。
    王上喜欢看偃卿卿的表演，所以她便常常进宫，每次表演过后她都要绕到元璟的宫殿去找他。
    他或是在练剑，或是在书房看书，无论他在哪里，她总能找得到。
    “她就是这么烦人，喜欢缠着我。”元璟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眼里溢满了柔情。
    我突然有些羡慕偃卿卿，被人这么爱着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被人爱过。如果世间真有那么一个人这样深情地对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他。
    偃卿卿就这么一直坚持不懈地找他，时间长了元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红衣丫头的陪伴。
    可是接下来一连七日偃卿卿都没有出现在他的宫殿里，他竟有些焦躁不安。
    询问了小太监后才知道，原来前几日她进宫表演的时候惹怒了王上的宠妃，被打了板子逐出宫了。
    元璟出现的时候，偃卿卿正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怀，可是身上都是伤，一扯就疼得撕心裂肺。所以元璟一推门就看见龇牙咧嘴的偃卿卿摆了个怪异的姿势在喝水，他一直悬着的心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瞬间安定了下来，后又被她的样子逗得大笑。
    偃卿卿听见笑声先是发愣，然后以迅雷之势趴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我能想象出偃卿卿红着脸的样子，她一定在心中傲慢，为什么每次看到他时总是这般滑稽的模样，他明明应该看到她更美好的样子。
    我也常常这样想……
    “接下来你们一定是两情相悦，你侬我侬。”我吃完了手里的葡萄，想听元璟继续讲下去，可是他竟然睡着了。
    近来元璟总是嗜睡，没说两句就睡着了，前来诊脉的御医也总是在离开后频频摇头。元璟的病看来是好不了了。
    他和偃卿卿的故事断断续续地跟我讲了三年，他们之间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楚，可是他一直没说偃卿卿为什么会死。
    这一日他午后醒来，破天荒地喝了一整碗粥，心情大好。他站在远处看着我和小花精吹牛。
    他是凡人自然看不到小花精，可是我告诉他那有两只小花精，一只脑袋有点大，一只身子胖胖的，我这么说，他就坚信不疑。
    我阴着脸回来，元璟看我脸色不好就问：“是被欺负了？”
    我“哼”了一声：“它居然笑话我连个法术也不会，算什么魅。”
    我鼓着牙恨恨道：“这么爱戳人家的短处，活该它一直当个没有人形的花精。”
    元璟因为生病的关系声音也没有以前浑厚有力了，甚至有些虚弱：“它没说错，你确实什么都不会。”。
    我听了瞪圆了眼睛，他笑笑又道，“但是，这样的你对于我来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