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一梦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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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趣他：“你一个男人怎么还喜欢哭哭啼啼的。”
    他被我这么一说便生气了：“我费尽心思、遍寻天下才找了十余位术士来施法，怎么就召来了一个你？”
    虽然他努力横起眉毛装作生气的样子，但是我还是能够看到他眼底的涟漪，那是一种说不明的情绪，似乎他看见的并不是我。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刻他眼中的那个人一定是偃卿卿。
    但那时的我只当他所有的温柔都是为我，于是我特别诚恳地说：“要不，以后我陪你吧。”
    我不知道陪伴意味着什么，但是我觉得能够这样安静地待在元璟身边，即使是整日都看着殿外的湖水不说话，我也是愿意的。
    元璟听到我说这话时有些吃惊，惊喜、担忧、恐惧渐渐融到一起，变成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情，然后在熹微的晨光中，我听见他说：“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叫苏念好不好？”
    和元璟在一起的日子多半是听他讲他和偃卿卿的故事。偃卿卿这个名字在我还是一缕执念的时候就听过，她很有名，因为她是偃师的后人。
    相传偃师世代相传的僵生之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世间的生灵都希望能够见她一面，若是运气好得她相助，便能重化人形。
    不过我也听其他的魅说过，偃卿卿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元璟与偃卿卿相识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元璟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是午后。
    我躺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阳光穿过葡萄藤的枝蔓映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温暖。
    我饶有兴致地拿起一串葡萄一边吃一边问：“然后呢？”
    才子佳人的相遇大都如此，良人打街角走过，姑娘见到长相英俊的男子羞红了脸。
    偏偏偃卿卿并不是什么羞涩佳人，她从南疆来，不懂得城内姑娘的矜持。她只晓得从她面前经过的这个男子长得那样好看，好像只看一眼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了。
    清风拂过，一回眸的工夫，偃卿卿就已经对元璟情根深种了。
    讲到此处时元璟甚是得意，他停顿了片刻仿佛是在享受两人那段初遇的美好，然后才继续往下讲。
    彼时，惊鸿一瞥的偃卿卿停住了脚步，突然拉住元璟的袖子问道：“公子姓什么？”
    元璟从来没被人这样当街拦过，一旁的小太监更是没见过这样大胆的姑娘，两人都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是元璟先回过神来，随口胡诌道：“姓苏。”
    而后匆匆离去。
    一面之缘后，偃卿卿找遍了南越都城也没有找到这位姓苏的公子。在她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偏偏老天让他们再度重逢。
    那是在南越王的寿宴上，那时的南越王还是元璟的父亲。他的母后为了讨王上的欢心特意派人请了各种奇人献技，偃卿卿就在其中。
    她本想着进宫挣一些盘缠返回南疆，可是她没想到在宫里竟遇见了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少年。。
    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个少年竟成了她一生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