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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崩塌的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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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市公安局在sc区市政府北边。
回到公安局已经将近十二点，公安大楼里面灯火通明。
每个大厅，办公室，都三三俩俩坐着几个警察，或者闷头抽烟，或者喝茶。似乎整个山城市的所有警察现在都在这座公安大楼里加班。
说话的人很少，气氛很沉闷，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杨飞雄带着聂许、清诚等人，进了公安大楼，一路闷头走进笔录室，打开摄影设备正准备做笔录，门就被人突然推开。
杨飞雄抬头看去，是局长，站起来刚想说话。局长便开口道：“你回来了，正好，跟我上楼去向领导汇报，钱书记和钟市长在上面等着呢。”
杨飞雄交待程明继续帮笔录，跟着局长急匆匆出去了。
清诚看着杨飞雄急匆匆的身影，心中越发觉的惊异：“似乎从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到局长，再到下面的警察，都很紧张不安。究竟出什么事了？
程明面无表情的做完笔录，说：“你们可以离开了。”然后又告诫说：“但是，最近不要离开山城，局里需要你们随时配合调查。
清诚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忍不住问道：“王宝究竟出什么事了？”
程明神色带着恨意，犹豫了一下，似乎很难说出口，说：“回去看新闻吧。”
聂许比清诚等人更早做完笔录。
清诚五个走出公安局的时候，看见聂许正在门前等着他们。
“王宝做了什么？你们知道吗？”聂许问清诚等人。
清诚五人都摇了摇头。
聂许望着灯火通明的公安大楼，疑惑的说：“他就是杀人潜逃了，也不至于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来公安局加班吧？”
素玺微微笑了笑，问聂许：“你真的不认识王宝？”
“那封信真的不是我写的，我也真的不认识王宝。”聂许诚肯的回答，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即然那封信即然落款是我，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他认真的说：“知道我跟你们的关系的人，没有几个，在这几个人里面，找到他，并不难，我会尽快给你们交待。”
六
第二天，清晨。
红艳艳的朝霞布满东边半边天空，远山，河流，树森，山城中的建筑，街边的花和树，都染了一层温熏的红色。
山城地方电台电市台的早间新闻，网络上各个新闻频道，接连报道了一件事。
王宝杀人了，而且不仅仅是杀人了……
电视台早间新闻的主持人，没有了往日温柔的微笑，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念着一则新闻稿：
“昨日中午小学放学时，在银杏小学校门口，一辆皮卡车，冲破校门前车辆隔离带的拦载，撞进正排队走出校园的学生队伍，造成五个学生死亡，两个学生受伤。据市公安局消息，司机疑似患有重度精神病。”
没有画面，只有一则短短的新闻播报，虽然很短，但主持人似乎很坚难，很努力，才将这篇短短的新闻稿念完。
主持人不愿意做这样的报道，也没有人愿意听见这样的新闻。
在这个幸福的世界里，五个小学生的生命的重量，没有几个人的心灵能够承受的住。
人们希望这件事赶快过去，希望这件事赶快忘记，希望这件事是假的，希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七
在这个幸福的世界里，人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对孩子，报有如此深重的怨恨？
幸福世界的普通人，不愿意直面这种残酷丑恶，不愿意谈论，希望这件事赶快过去，希望这件事赶快忘记。
普通人可以选择只看见美好的事情，所以可以生活在很美好的世界里。
这是做为普通人的好处。
但是啊，还有一些人，必须直面这些残酷的丑恶，剖析这些残酷和丑恶，也必须生活在这丑陋的世界里，这是他们的责任。
公安部副部长刘继儒，公安部办公厅主任石乾，带着五名刑侦高手，三个心理专家，连夜从京城赶往山城，早上八点已经坐在山城市公安局的小会议室里。
八点十分，从西部某省fc市赶来的，fc市公安局局长张长仁，刑侦队长王傅，来到小会议室报道。
八点十五分，从南部某膏城市赶来的，膏城市刑侦队长带着两名老刑警，来到小会议室报道。
加上山城市公安局长王为民，刑侦队长杨飞雄。
一共十9个人参加会议。
“人都到齐了，开会……”石乾转头看了看刘继儒，见他没说话的意思，又接着说：“今天在这里成立这个专案组，刘部长任组长，我是副组长，在坐的各们都是专案组成员。”
他想了一下，接着说：“我简单说一下情况吧……”
“去年夏天，七月十三日，fc市明心小学校门前，凶手吴足，持菜刀砍死三名小学生，这个惨案当时有省厅和丰城公安局成为专案组侦办，得出的结论是凶手吴足患有精神病。”
“今天春天三月十9日，在膏市小太阳幼儿园门前，凶手郑不够同要持菜刀砍死四名幼儿园孩子。刘副部长带人去膏市督办的，得出的结论还是凶手郑不够患有精神病。”
他停了一下，加重语气，接着说：“昨天，这里，山城市，发生了同样的……更残酷的惨剧，银杏小学校门前，凶手王宝用车，撞死了五个孩子……”
“刘教授是心理学专家……”他指了指坐在傍边的心理专家刘新民，接着说：“刘教授说，很可能是精神病患者模仿做案……事实可能是这样。”
“但是，有没有别的可能？”刘继儒斟酌了一下，说：“没有证据，我不能乱说，说了怕影响同志们的办案方向……”
刘继儒突然打断他的话，说：“没有什么乱说的，我直说吧，这三个混蛋背后有没有人策划？有没有一个邪教或者组织？我不信这三件类似的惨案只是巧合，没有一点关系？今天把各位召集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这三个人混帐背后的东西，把这些混帐东西从人类的行列里清扫出去！”
他长长嘘了一口气，似乎要把压在心上的阴郁之气吐出来，接着说：“这件案子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各位都是家长，看见这些惨剧，想来也够心痛吧。各们都是刑侦高手，论办案经验，我和石主任都比不上诸位。所以，我和石主任名义上是组长和副组长，但不乱领导，全力给诸位做后勤工作，我先把我们电话留在这里，包括工作电话和私人电话，需要什么帮助，需要什么设备，需要什么单位协查，或者有什么想法，你们任何人，无论什么时间，直接给我打电话。”
石乾被刘继儒打断话后，无奈的看了刘继儒一眼，等刘继儒说完，他又补充道：“我叮嘱一句，大家要依法办案。还有就是，大家可以假设，可以猜测，但是最后结案的时候，证据必须牢靠。我们现在要查的这个组织……”他转头看了刘继儒一眼，犹豫了一下，接着说：“现在暂时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个邪教组织的存在。我先给大家定一个目标吧，先用证据证明这个邪教组织的存在，或者……用证据证明它不存在……”他看见刘继儒又要张口打断他的话，忙加快语速说：“当然，现在，我们先在假定有这个组织存在的基础上，来查这三起案件！”
石乾知道刘继儒的想法，刘继儒希望办案的同志能够无所顾虑，用尽全力把这个可能存在的组织找出来。但是石乾的想法与刘继儒略有不同，我希望同志们能够无所顾虑的把这三起案子查清，又害怕他们因为部长的压力或者部里错误的指示，把这个或许不存在的组织用牵强附会的证据造一起错案。
说完，他转头看向刘继儒，刘继儒摇了摇头，他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了。
石乾转头对坐在他下首的警官说：“那么，洪队长先说说吧。”转头对另外三市的警察同志介绍道：“洪安洪队长，大家可能听说过他的名字，他是部里专门侦破大案重案的专家。”
洪安点点头，说：“丰诚和膏市的两案，我们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很像是巧合，但是昨天山城又发生一起类似的惨案，昨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直觉，不会再是巧合了。说句让大家感到不舒服的话……”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摒除感情，用理性判断，这样的惨案发生越多，凶手背后的东西，越容易露出蛛丝马迹。”
刘继儒敲了敲桌子打断道：“我们绝不允许再发生第四起类似的惨案……”停了一下，对洪安说：“你接着说吧”
洪案想了一下，说：“我建议先把三名凶手的社会关系，人际交往，事发前去过的地方，接触的人，再排查一遍，找出他们重合的地方。”
……
专案组会议结束之后，杨飞雄叫上程明，在没人的地方，杨飞雄小声叮嘱程明：“你再带几个人，去监视无相坊，多带几个人，把木清诚他们五人都监视起来。”
“好……”程明应声道，又犹豫了一下，说：“你怀疑他们跟王宝有关系吗？他们看起不像啊，他们看起来……怎么形容呢？”程明想了想，说：“我觉得他们都很干净，都很善良，不像会做坏事的人啊。”
“刘部长刚才开会……”杨飞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丰城的那件案子和膏城的案子还有咱们的这件案子，三案合并了，他们推测这三个案子背后有一个邪教组织。”
杨飞雄停了一下，又说：“你想一想，孔传灯自杀的时候，我让你临视孔雀珏、木青修、木清诚三人的时候发生的事？”
“你是说白槐寺？”程明问。
“对，十几个人同时去处在深山老林的白槐寺参加聚会，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是一个隐密的组织啊？”
程明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或许只是一个朋友之间的聚会，不太像什么邪教组织，他们好像都很和善，即使发现我这个陌生人，也没有生气，依然客客气气的。”
“我也觉得他们不像什么邪教组织。”杨飞雄点了点头说：“所以，刚才没在会上说。不过，万一我们经验直觉是错的呢，你还是带人去监视着吧。还有鹿台阁的聂许，也派人去监视着。”
程明点头答应了，又问：“要不要上监听设备？”
杨飞雄犹豫了一下，说：“再看看吧。”
八
银杏小学是一座风景很美丽的学校。
校园里面种了很多银杏树，校园的园墙，外面和里面各种了两排银杏树，远远看去，学校是在银杏林中。
从学校大门进入，中间是一条车行道，两边中两条人行道，中间两排银杏树隔开。路的两边，是两片小银树林，银杏树的后是，是两个小操场。
现在正是秋天，树上，地上都是金黄色的银杏叶。
清诚三站在校门左边的银杏树下，向校门口看去，校门前没有人，地上落了几片银杏叶，看起来很干净，很美丽。
学校已经放假了。
昨天在这里发生的残酷的惨案，已经看不见丝毫的痕迹，只有空旷安静的空气，还记忆着昨天的一些悲哀。
这里离梨花巷很近。
清诚五人吃过午饭，本来想去梨花巷，却不知不觉走到这里。
“人，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呢？”小珏无法理解。
“听说王宝患有精神病。”清诚说：“正常人无法理解他怎么想的，如果能够理解他，我们也就变成精神病了。”
“能干出这样的事啊，他必须是精神病啊。”青修说。
“其实，王宝是可以被理解的。”聂许从他们身后，走过来说。
“你怎么在这里？”小珏问。
“我猜你们会来这里，所以在这里等你们。”聂许说着，又向素玺有些无奈的说：“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素玺微微笑了笑，沉吟片刻说：“没有共同的理想追求，没有相同的道德境界，朋友这两个字，太勉强我们的吧。”
“我明白了。”聂许笑了笑说：“我想，我们未来，还会是朋友的，或许是你改变了，或许是我改变了……”
“为什么等我们？”小珏问。
“那封信真的不是我写的。”聂许看着五人的眼睛说：“如果，我知道王宝会做这样的事，我一定会阻止的。”
清诚三人看着聂许的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再度澄清这件事？
聂许接着说：“但是，很奇怪的感觉啊。假托我给你们写信的那个人，一定很了解我啊。昨天晚上我想了想，突然发现，这件事竟然是我特别希望你们看到的事。”
他停了一下，犹豫了一片刻，接着说道：
“怎么说呢？”聂许斟酌着字句解释道：“我昨晚做了一个假设，假设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我知道王宝要杀孩子。我会怎么做呢？”
聂许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竟然会犹豫，要不要阻止王宝。因为，在我心中出现了两个想法，一个是去阻止王宝杀人，另一个想法是……”他转过头，抬头望上树上的银杏叶，缓缓的说说：“让这件事情发生，让你们看见这件事情的经过。”
他转过头来，看着清诚三人的眼睛：“我昨晚在这两个想法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其实还是会选择去阻止王宝。”
“那个写信的人很了解我啊，他知道我很想让你们看到这样的事情，没有给我选择了机会，直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不是我的错误……”聂许凝视着，从学校门口，望着教学楼，似乎要从明净的玻璃窗望见教室里。
“这不是我的错误……，但是，现在……我却遭受着巨大的羞愧的煎熬……”
聂许用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最初，因为孩子们的不幸而感到悲愤……之后……却因为你们能看见这件事情的发生，而感到微小的窃喜。现在……又因为那微小的窃喜，感到巨大的羞愧……”
“我想求得愿谅……但又该求谁来原谅我呢？孩子们的死，不是我的错误。我的错误只是，不该为你们能看见这件事，而有小小的窃喜。”
他叹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羞愧，接着说：“事情已经无法抚回，我现在，只希望你们能看看……”
聂许真挚的看着清诚三人的眼睛说：“你们真的要看看。”
清诚问：“你想让我们看什么？”
“看看王宝，看看他的经历，看看他……为什么杀孩子？”聂许叹了一口气，又慢慢的说：“看了他的经历，你们应该就能理解我们了。”
“理解你们？”清诚问：“你知道王宝为什么杀人？”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猜到。”
“他为什么杀人？”青修问。
“你们自己去看吧……”
聂许说完话，转身走了。
银杏树的叶子悠悠落下，被他踩在脚下。
五
市公安局在sc区市政府北边。
回到公安局已经将近十二点，公安大楼里面灯火通明。
每个大厅，办公室，都三三俩俩坐着几个警察，或者闷头抽烟，或者喝茶。似乎整个山城市的所有警察现在都在这座公安大楼里加班。
说话的人很少，气氛很沉闷，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杨飞雄带着聂许、清诚等人，进了公安大楼，一路闷头走进笔录室，打开摄影设备正准备做笔录，门就被人突然推开。
杨飞雄抬头看去，是局长，站起来刚想说话。局长便开口道：“你回来了，正好，跟我上楼去向领导汇报，钱书记和钟市长在上面等着呢。”
杨飞雄交待程明继续帮笔录，跟着局长急匆匆出去了。
清诚看着杨飞雄急匆匆的身影，心中越发觉的惊异：“似乎从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到局长，再到下面的警察，都很紧张不安。究竟出什么事了？
程明面无表情的做完笔录，说：“你们可以离开了。”然后又告诫说：“但是，最近不要离开山城，局里需要你们随时配合调查。
清诚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忍不住问道：“王宝究竟出什么事了？”
程明神色带着恨意，犹豫了一下，似乎很难说出口，说：“回去看新闻吧。”
聂许比清诚等人更早做完笔录。
清诚五个走出公安局的时候，看见聂许正在门前等着他们。
“王宝做了什么？你们知道吗？”聂许问清诚等人。
清诚五人都摇了摇头。
聂许望着灯火通明的公安大楼，疑惑的说：“他就是杀人潜逃了，也不至于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来公安局加班吧？”
素玺微微笑了笑，问聂许：“你真的不认识王宝？”
“那封信真的不是我写的，我也真的不认识王宝。”聂许诚肯的回答，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即然那封信即然落款是我，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他认真的说：“知道我跟你们的关系的人，没有几个，在这几个人里面，找到他，并不难，我会尽快给你们交待。”
六
第二天，清晨。
红艳艳的朝霞布满东边半边天空，远山，河流，树森，山城中的建筑，街边的花和树，都染了一层温熏的红色。
山城地方电台电市台的早间新闻，网络上各个新闻频道，接连报道了一件事。
王宝杀人了，而且不仅仅是杀人了……
电视台早间新闻的主持人，没有了往日温柔的微笑，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念着一则新闻稿：
“昨日中午小学放学时，在银杏小学校门口，一辆皮卡车，冲破校门前车辆隔离带的拦载，撞进正排队走出校园的学生队伍，造成五个学生死亡，两个学生受伤。据市公安局消息，司机疑似患有重度精神病。”
没有画面，只有一则短短的新闻播报，虽然很短，但主持人似乎很坚难，很努力，才将这篇短短的新闻稿念完。
主持人不愿意做这样的报道，也没有人愿意听见这样的新闻。
在这个幸福的世界里，五个小学生的生命的重量，没有几个人的心灵能够承受的住。
人们希望这件事赶快过去，希望这件事赶快忘记，希望这件事是假的，希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七
在这个幸福的世界里，人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对孩子，报有如此深重的怨恨？
幸福世界的普通人，不愿意直面这种残酷丑恶，不愿意谈论，希望这件事赶快过去，希望这件事赶快忘记。
普通人可以选择只看见美好的事情，所以可以生活在很美好的世界里。
这是做为普通人的好处。
但是啊，还有一些人，必须直面这些残酷的丑恶，剖析这些残酷和丑恶，也必须生活在这丑陋的世界里，这是他们的责任。
公安部副部长刘继儒，公安部办公厅主任石乾，带着五名刑侦高手，三个心理专家，连夜从京城赶往山城，早上八点已经坐在山城市公安局的小会议室里。
八点十分，从西部某省fc市赶来的，fc市公安局局长张长仁，刑侦队长王傅，来到小会议室报道。
八点十五分，从南部某膏城市赶来的，膏城市刑侦队长带着两名老刑警，来到小会议室报道。
加上山城市公安局长王为民，刑侦队长杨飞雄。
一共十9个人参加会议。
“人都到齐了，开会……”石乾转头看了看刘继儒，见他没说话的意思，又接着说：“今天在这里成立这个专案组，刘部长任组长，我是副组长，在坐的各们都是专案组成员。”
他想了一下，接着说：“我简单说一下情况吧……”
“去年夏天，七月十三日，fc市明心小学校门前，凶手吴足，持菜刀砍死三名小学生，这个惨案当时有省厅和丰城公安局成为专案组侦办，得出的结论是凶手吴足患有精神病。”
“今天春天三月十9日，在膏市小太阳幼儿园门前，凶手郑不够同要持菜刀砍死四名幼儿园孩子。刘副部长带人去膏市督办的，得出的结论还是凶手郑不够患有精神病。”
他停了一下，加重语气，接着说：“昨天，这里，山城市，发生了同样的……更残酷的惨剧，银杏小学校门前，凶手王宝用车，撞死了五个孩子……”
“刘教授是心理学专家……”他指了指坐在傍边的心理专家刘新民，接着说：“刘教授说，很可能是精神病患者模仿做案……事实可能是这样。”
“但是，有没有别的可能？”刘继儒斟酌了一下，说：“没有证据，我不能乱说，说了怕影响同志们的办案方向……”
刘继儒突然打断他的话，说：“没有什么乱说的，我直说吧，这三个混蛋背后有没有人策划？有没有一个邪教或者组织？我不信这三件类似的惨案只是巧合，没有一点关系？今天把各位召集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这三个人混帐背后的东西，把这些混帐东西从人类的行列里清扫出去！”
他长长嘘了一口气，似乎要把压在心上的阴郁之气吐出来，接着说：“这件案子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各位都是家长，看见这些惨剧，想来也够心痛吧。各们都是刑侦高手，论办案经验，我和石主任都比不上诸位。所以，我和石主任名义上是组长和副组长，但不乱领导，全力给诸位做后勤工作，我先把我们电话留在这里，包括工作电话和私人电话，需要什么帮助，需要什么设备，需要什么单位协查，或者有什么想法，你们任何人，无论什么时间，直接给我打电话。”
石乾被刘继儒打断话后，无奈的看了刘继儒一眼，等刘继儒说完，他又补充道：“我叮嘱一句，大家要依法办案。还有就是，大家可以假设，可以猜测，但是最后结案的时候，证据必须牢靠。我们现在要查的这个组织……”他转头看了刘继儒一眼，犹豫了一下，接着说：“现在暂时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个邪教组织的存在。我先给大家定一个目标吧，先用证据证明这个邪教组织的存在，或者……用证据证明它不存在……”他看见刘继儒又要张口打断他的话，忙加快语速说：“当然，现在，我们先在假定有这个组织存在的基础上，来查这三起案件！”
石乾知道刘继儒的想法，刘继儒希望办案的同志能够无所顾虑，用尽全力把这个可能存在的组织找出来。但是石乾的想法与刘继儒略有不同，我希望同志们能够无所顾虑的把这三起案子查清，又害怕他们因为部长的压力或者部里错误的指示，把这个或许不存在的组织用牵强附会的证据造一起错案。
说完，他转头看向刘继儒，刘继儒摇了摇头，他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了。
石乾转头对坐在他下首的警官说：“那么，洪队长先说说吧。”转头对另外三市的警察同志介绍道：“洪安洪队长，大家可能听说过他的名字，他是部里专门侦破大案重案的专家。”
洪安点点头，说：“丰诚和膏市的两案，我们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很像是巧合，但是昨天山城又发生一起类似的惨案，昨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直觉，不会再是巧合了。说句让大家感到不舒服的话……”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摒除感情，用理性判断，这样的惨案发生越多，凶手背后的东西，越容易露出蛛丝马迹。”
刘继儒敲了敲桌子打断道：“我们绝不允许再发生第四起类似的惨案……”停了一下，对洪安说：“你接着说吧”
洪案想了一下，说：“我建议先把三名凶手的社会关系，人际交往，事发前去过的地方，接触的人，再排查一遍，找出他们重合的地方。”
……
专案组会议结束之后，杨飞雄叫上程明，在没人的地方，杨飞雄小声叮嘱程明：“你再带几个人，去监视无相坊，多带几个人，把木清诚他们五人都监视起来。”
“好……”程明应声道，又犹豫了一下，说：“你怀疑他们跟王宝有关系吗？他们看起不像啊，他们看起来……怎么形容呢？”程明想了想，说：“我觉得他们都很干净，都很善良，不像会做坏事的人啊。”
“刘部长刚才开会……”杨飞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丰城的那件案子和膏城的案子还有咱们的这件案子，三案合并了，他们推测这三个案子背后有一个邪教组织。”
杨飞雄停了一下，又说：“你想一想，孔传灯自杀的时候，我让你临视孔雀珏、木青修、木清诚三人的时候发生的事？”
“你是说白槐寺？”程明问。
“对，十几个人同时去处在深山老林的白槐寺参加聚会，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是一个隐密的组织啊？”
程明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或许只是一个朋友之间的聚会，不太像什么邪教组织，他们好像都很和善，即使发现我这个陌生人，也没有生气，依然客客气气的。”
“我也觉得他们不像什么邪教组织。”杨飞雄点了点头说：“所以，刚才没在会上说。不过，万一我们经验直觉是错的呢，你还是带人去监视着吧。还有鹿台阁的聂许，也派人去监视着。”
程明点头答应了，又问：“要不要上监听设备？”
杨飞雄犹豫了一下，说：“再看看吧。”
八
银杏小学是一座风景很美丽的学校。
校园里面种了很多银杏树，校园的园墙，外面和里面各种了两排银杏树，远远看去，学校是在银杏林中。
从学校大门进入，中间是一条车行道，两边中两条人行道，中间两排银杏树隔开。路的两边，是两片小银树林，银杏树的后是，是两个小操场。
现在正是秋天，树上，地上都是金黄色的银杏叶。
清诚三站在校门左边的银杏树下，向校门口看去，校门前没有人，地上落了几片银杏叶，看起来很干净，很美丽。
学校已经放假了。
昨天在这里发生的残酷的惨案，已经看不见丝毫的痕迹，只有空旷安静的空气，还记忆着昨天的一些悲哀。
这里离梨花巷很近。
清诚五人吃过午饭，本来想去梨花巷，却不知不觉走到这里。
“人，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呢？”小珏无法理解。
“听说王宝患有精神病。”清诚说：“正常人无法理解他怎么想的，如果能够理解他，我们也就变成精神病了。”
“能干出这样的事啊，他必须是精神病啊。”青修说。
“其实，王宝是可以被理解的。”聂许从他们身后，走过来说。
“你怎么在这里？”小珏问。
“我猜你们会来这里，所以在这里等你们。”聂许说着，又向素玺有些无奈的说：“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素玺微微笑了笑，沉吟片刻说：“没有共同的理想追求，没有相同的道德境界，朋友这两个字，太勉强我们的吧。”
“我明白了。”聂许笑了笑说：“我想，我们未来，还会是朋友的，或许是你改变了，或许是我改变了……”
“为什么等我们？”小珏问。
“那封信真的不是我写的。”聂许看着五人的眼睛说：“如果，我知道王宝会做这样的事，我一定会阻止的。”
清诚三人看着聂许的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再度澄清这件事？
聂许接着说：“但是，很奇怪的感觉啊。假托我给你们写信的那个人，一定很了解我啊。昨天晚上我想了想，突然发现，这件事竟然是我特别希望你们看到的事。”
他停了一下，犹豫了一片刻，接着说道：
“怎么说呢？”聂许斟酌着字句解释道：“我昨晚做了一个假设，假设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我知道王宝要杀孩子。我会怎么做呢？”
聂许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竟然会犹豫，要不要阻止王宝。因为，在我心中出现了两个想法，一个是去阻止王宝杀人，另一个想法是……”他转过头，抬头望上树上的银杏叶，缓缓的说说：“让这件事情发生，让你们看见这件事情的经过。”
他转过头来，看着清诚三人的眼睛：“我昨晚在这两个想法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其实还是会选择去阻止王宝。”
“那个写信的人很了解我啊，他知道我很想让你们看到这样的事情，没有给我选择了机会，直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不是我的错误……”聂许凝视着，从学校门口，望着教学楼，似乎要从明净的玻璃窗望见教室里。
“这不是我的错误……，但是，现在……我却遭受着巨大的羞愧的煎熬……”
聂许用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最初，因为孩子们的不幸而感到悲愤……之后……却因为你们能看见这件事情的发生，而感到微小的窃喜。现在……又因为那微小的窃喜，感到巨大的羞愧……”
“我想求得愿谅……但又该求谁来原谅我呢？孩子们的死，不是我的错误。我的错误只是，不该为你们能看见这件事，而有小小的窃喜。”
他叹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羞愧，接着说：“事情已经无法抚回，我现在，只希望你们能看看……”
聂许真挚的看着清诚三人的眼睛说：“你们真的要看看。”
清诚问：“你想让我们看什么？”
“看看王宝，看看他的经历，看看他……为什么杀孩子？”聂许叹了一口气，又慢慢的说：“看了他的经历，你们应该就能理解我们了。”
“理解你们？”清诚问：“你知道王宝为什么杀人？”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猜到。”
“他为什么杀人？”青修问。
“你们自己去看吧……”
聂许说完话，转身走了。
银杏树的叶子悠悠落下，被他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