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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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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最阴暗却也最快乐的日子，在那之后持续了不到两年，因为一个多嘴的奴才的一句话而戛然而止。
皇上担心宋景元对贵妃图谋不轨。
那时即将成年的宋景元不得不佩服自己父亲的老谋深算，因为他已明白自己不是“打算”，是已经有了如许的计划。
从他父皇下令不许他再见秦篁那刻起，他就藏起了最后一点柔软，他把自己磨成了一柄锋利的剑，盘算、承诺、利用、翻脸不认账，什么都做得出来，因为他已无路可走——
要么屈辱的死，要么至尊的活。
原本他也不愿像父亲那样活，但如果能让篁儿一直在他身边，那他甘愿忍受。
最终，有的人死于自己的轻敌，而他胜在自己的桩桩交易。遥想当初，田忌赛马的故事还是他父皇给讲的呢。
“……那皇上何不去看看贵妃娘娘呢？”叶美人问。
皇上兀自笑了一下：“前朝后宫还有许多双眼睛在，就算想去，也总得要个名目。”
叶美人几乎将皇上与秦篁的故事烂熟于心，心底的一丝不甘与怨恨始终未曾熄灭，她顿了顿道：“也是。贵妃娘娘平日里有修媛娘娘等人作伴，有了烦心的事，也有沈御医这个蓝颜知己倾诉……”
皇上饮酒的动作一停。
叶美人赶紧跪下道：“请皇上恕罪，臣妾失言了。”
皇上眼眸清冷：“你再说一遍，沈御医是她的什么？”
叶美人把头垂得更低：“臣妾信口一说，请皇上恕罪。”
“说来。”
叶美人：“……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虽然遇到过不少风浪，却都能平安地全身而退，沈御医实在功不可没的……”
皇上用扇子挑起她下巴，冷冷地问：“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叶美人赶紧把头贴在地上：“……臣妾不敢妄言。”
“你只管把你听到的如实说来即可。”
“皇上真的要听吗？不过是一些闲言碎语。”
皇上不悦地扫了她一眼。
叶美人只好道：“臣妾也是听太医院和一些宫女说来的，说沈御医尽忠职守，贵妃娘娘有什么伤风咳嗽，必然亲自探望。贵妃娘娘对他也不薄，蓬莱殿的那些时新吃食除了皇上和修媛娘娘几位能吃，也只有沈御医次次都有份……”
皇上：“沈御医对她有救命之恩，她知恩图报，也要遭人诟病吗？”
叶美人赶紧跪下道：“这原也只是宫人们的闲话，臣妾听了也教导过，是臣妾笨嘴拙舌，让皇上生气了。”
皇上起身道：“以后这种话，朕不想再听见。要真有这样多嘴多舌的奴才，在背后妄议主子是非，全打发去掖庭。”
“是。”
皇上走后，小月把叶美人扶起来。
小月问：“娘娘，您是最知道贵妃娘娘在皇上心中地位的，何苦去说这样一番话？”
叶美人走到门口，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凄凄一笑道：“能有什么呢？意难平罢了。”
看着心爱的男人对着自己倾吐对另一个女子的脉脉深情，还能平心静气、虚怀若谷的，怕就只能是圣贤才能做到。
皇上的脸色很不好。李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为什么。
“皇上，咱们这是回玄武殿呢，还是……”
“蓬莱殿。”
李顺愣了一下，吩咐抬轿子的：“摆驾蓬莱殿。”
云儿正让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休息，就听到李顺在门口的声音道“皇上驾到”，赶紧到门口跪迎。
皇上下来问：“贵妃呢？”
“回皇上话，娘娘已经歇下了。请皇上稍等片刻，奴婢现在就去为娘娘梳洗……”
皇上绕过她，径直朝里面走，李顺给云儿使了个眼色，两人赶紧跟了上去，路上还不忘叮嘱云儿“皇上今日喝了酒，又听到一些话，现在心里酸着呢，你待会儿机灵点……”
皇上大步流星地绕过屏风，一把掀起纱帘，只见秦篁青丝软系、粉面含春，兼着香肩半露、软语呢喃，正是睡得香甜的时候。
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可以这么仔细地凝望她。多少年来苦苦压抑的求而不得，夜夜惊醒的唯恐失去，全在刹那间涌上心头，庆幸、欢喜、委屈和愤怒全在心底纠缠。
宋景元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秦小篁。
“你们都退下吧。”
李顺和云儿对视了一眼，云儿想说句话，却被李顺赶了出去：“命还要不要了你。”
门随后关上。
这是皇上第一次夜宿蓬莱殿。
秦篁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仿佛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自己眼前，嘴唇被人温柔地揉弄，感觉怪怪的，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赫然看到皇上坐在自己的床边。
“……皇上？”
宋景元道：“是我。”
秦篁快速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感觉，“皇上来这里有事吗？”
宋景元兀自笑了一笑：“你是朕的妃子，你说朕来这里做什么？”
秦篁心里一慌，搬出一个屡试不爽的借口：“皇上，臣妾这几日身子不爽，实在不能服侍，您换别家吧。”
“怎么，沈御医天天往你这儿跑，你的身子怎么越调理越不好了？”
秦篁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皇上的语调降了一个八度。
“这和沈御医无关，是臣妾身子弱——”
话刚说到此处，皇上突然用手指抬起她下颌，逼她和自己对视：“你还要为他说话？”
秦篁眨眨眼睛，怯怯地：“那我不说了。”
她也不知道皇上大半夜不睡觉发的是哪门子的疯。
皇上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你为朕画眉那天说的话，再说一遍！”
秦篁仔细想了一会儿，实在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给皇上画过眉。过了一会儿她明白过来了，那是她穿越之前的原贵妃和皇上做过的事，这种话她怎么可能记得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日。
皇上突然生气道：“你说了你会最喜欢我、会永远保护我的！”
秦篁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说：“对不起啊，我记性不太好。”
皇上还不罢休，红着眼睛问：“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沈斯文？！”
秦篁小心翼翼地：“……可以喜欢吗？”
皇上凶狠的眼神差点生吞了她。
秦篁连忙摇头：“不喜欢、不喜欢。”
真是的，又要问，又不要听真心话，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做皇上的。
那段最阴暗却也最快乐的日子，在那之后持续了不到两年，因为一个多嘴的奴才的一句话而戛然而止。
皇上担心宋景元对贵妃图谋不轨。
那时即将成年的宋景元不得不佩服自己父亲的老谋深算，因为他已明白自己不是“打算”，是已经有了如许的计划。
从他父皇下令不许他再见秦篁那刻起，他就藏起了最后一点柔软，他把自己磨成了一柄锋利的剑，盘算、承诺、利用、翻脸不认账，什么都做得出来，因为他已无路可走——
要么屈辱的死，要么至尊的活。
原本他也不愿像父亲那样活，但如果能让篁儿一直在他身边，那他甘愿忍受。
最终，有的人死于自己的轻敌，而他胜在自己的桩桩交易。遥想当初，田忌赛马的故事还是他父皇给讲的呢。
“……那皇上何不去看看贵妃娘娘呢？”叶美人问。
皇上兀自笑了一下：“前朝后宫还有许多双眼睛在，就算想去，也总得要个名目。”
叶美人几乎将皇上与秦篁的故事烂熟于心，心底的一丝不甘与怨恨始终未曾熄灭，她顿了顿道：“也是。贵妃娘娘平日里有修媛娘娘等人作伴，有了烦心的事，也有沈御医这个蓝颜知己倾诉……”
皇上饮酒的动作一停。
叶美人赶紧跪下道：“请皇上恕罪，臣妾失言了。”
皇上眼眸清冷：“你再说一遍，沈御医是她的什么？”
叶美人把头垂得更低：“臣妾信口一说，请皇上恕罪。”
“说来。”
叶美人：“……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虽然遇到过不少风浪，却都能平安地全身而退，沈御医实在功不可没的……”
皇上用扇子挑起她下巴，冷冷地问：“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叶美人赶紧把头贴在地上：“……臣妾不敢妄言。”
“你只管把你听到的如实说来即可。”
“皇上真的要听吗？不过是一些闲言碎语。”
皇上不悦地扫了她一眼。
叶美人只好道：“臣妾也是听太医院和一些宫女说来的，说沈御医尽忠职守，贵妃娘娘有什么伤风咳嗽，必然亲自探望。贵妃娘娘对他也不薄，蓬莱殿的那些时新吃食除了皇上和修媛娘娘几位能吃，也只有沈御医次次都有份……”
皇上：“沈御医对她有救命之恩，她知恩图报，也要遭人诟病吗？”
叶美人赶紧跪下道：“这原也只是宫人们的闲话，臣妾听了也教导过，是臣妾笨嘴拙舌，让皇上生气了。”
皇上起身道：“以后这种话，朕不想再听见。要真有这样多嘴多舌的奴才，在背后妄议主子是非，全打发去掖庭。”
“是。”
皇上走后，小月把叶美人扶起来。
小月问：“娘娘，您是最知道贵妃娘娘在皇上心中地位的，何苦去说这样一番话？”
叶美人走到门口，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凄凄一笑道：“能有什么呢？意难平罢了。”
看着心爱的男人对着自己倾吐对另一个女子的脉脉深情，还能平心静气、虚怀若谷的，怕就只能是圣贤才能做到。
皇上的脸色很不好。李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为什么。
“皇上，咱们这是回玄武殿呢，还是……”
“蓬莱殿。”
李顺愣了一下，吩咐抬轿子的：“摆驾蓬莱殿。”
云儿正让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休息，就听到李顺在门口的声音道“皇上驾到”，赶紧到门口跪迎。
皇上下来问：“贵妃呢？”
“回皇上话，娘娘已经歇下了。请皇上稍等片刻，奴婢现在就去为娘娘梳洗……”
皇上绕过她，径直朝里面走，李顺给云儿使了个眼色，两人赶紧跟了上去，路上还不忘叮嘱云儿“皇上今日喝了酒，又听到一些话，现在心里酸着呢，你待会儿机灵点……”
皇上大步流星地绕过屏风，一把掀起纱帘，只见秦篁青丝软系、粉面含春，兼着香肩半露、软语呢喃，正是睡得香甜的时候。
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可以这么仔细地凝望她。多少年来苦苦压抑的求而不得，夜夜惊醒的唯恐失去，全在刹那间涌上心头，庆幸、欢喜、委屈和愤怒全在心底纠缠。
宋景元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秦小篁。
“你们都退下吧。”
李顺和云儿对视了一眼，云儿想说句话，却被李顺赶了出去：“命还要不要了你。”
门随后关上。
这是皇上第一次夜宿蓬莱殿。
秦篁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仿佛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自己眼前，嘴唇被人温柔地揉弄，感觉怪怪的，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赫然看到皇上坐在自己的床边。
“……皇上？”
宋景元道：“是我。”
秦篁快速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感觉，“皇上来这里有事吗？”
宋景元兀自笑了一笑：“你是朕的妃子，你说朕来这里做什么？”
秦篁心里一慌，搬出一个屡试不爽的借口：“皇上，臣妾这几日身子不爽，实在不能服侍，您换别家吧。”
“怎么，沈御医天天往你这儿跑，你的身子怎么越调理越不好了？”
秦篁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皇上的语调降了一个八度。
“这和沈御医无关，是臣妾身子弱——”
话刚说到此处，皇上突然用手指抬起她下颌，逼她和自己对视：“你还要为他说话？”
秦篁眨眨眼睛，怯怯地：“那我不说了。”
她也不知道皇上大半夜不睡觉发的是哪门子的疯。
皇上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你为朕画眉那天说的话，再说一遍！”
秦篁仔细想了一会儿，实在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给皇上画过眉。过了一会儿她明白过来了，那是她穿越之前的原贵妃和皇上做过的事，这种话她怎么可能记得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日。
皇上突然生气道：“你说了你会最喜欢我、会永远保护我的！”
秦篁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说：“对不起啊，我记性不太好。”
皇上还不罢休，红着眼睛问：“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沈斯文？！”
秦篁小心翼翼地：“……可以喜欢吗？”
皇上凶狠的眼神差点生吞了她。
秦篁连忙摇头：“不喜欢、不喜欢。”
真是的，又要问，又不要听真心话，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做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