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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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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昭仪：“可我听说，皇上当时为了留住她，还顶撞了太后……”
皇贵妃不悦地扫了韦昭仪一眼，韦昭仪立刻住了嘴。
“皇上是天子，所作所为要顾及诸多。之所以没把她赶出宫去，不过是因为当年先皇的恩典，担心这样一来以后会遭人诟病。太后么，自然是看不上她那样的人的。”
韦昭仪淡淡一笑，垂首道：“原来如此，是妹妹见识浅薄了。”
皇贵妃挺喜欢这个韦昭仪的。韦昭仪虽然长得不算十分漂亮，但自有一种清冷高傲的姿态，像是情节的百合花，不像其他人那样逢迎得让她生腻，而且虽然入宫不久，但胜在足够聪明，很多时候是一点就透。
若是其他人，皇贵妃就只说到这里。但她有意把韦昭仪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就说了几句心里话。
“不过皇帝哥哥的心思我有时也捉摸不透。”皇贵妃苦恼地道，“我们的牌子每日都会送到他那里，有一日贵妃的牌子没了，皇上看了一遍就问‘贵妃的呢？’这连送牌子的太监都没发现，赶紧一问才知道贵妃的牌子遗失了。皇上发脾气，把那个办事不力的太监打了个半死。”
韦昭仪用手帕掩住唇：“居然这样。”
“皇帝哥哥以前是最温柔谦和的，现在……或许是每日要操心的事太多了吧。”皇贵妃拿着一颗葡萄在指尖转了一阵，到底是担忧得有些吃不下。
韦昭仪打量皇贵妃的神色，斗胆道：“姐姐有没有想过……皇上对贵妃或许……余情未了？”
皇贵妃指尖一顿，语气冷了一截：“你什么意思？”
韦昭仪却不急着说，只是用眼神扫了扫门口几个做杂事的太监和小宫女，皇贵妃会意，让琉璃把他们全打发了出去。
韦昭仪这才用扇子掩着嘴道：“姐姐细想，您和皇后娘娘的母家都是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才有的今天，可秦篁她凭什么？就为了先皇一句话？若是皇上对她没多少情分，早把她做了亲近太后的祭品，何苦还为她顶撞太后呢？”
皇贵妃蹙着眉一时没说话。
“我虽入宫不久，在这后宫知道的头三号人物便有她。她性子乖僻，不喜与人结交，已经病病歪歪大半年了，可依然有不少人畏惧她，一是为她的身份，二是为她的恩宠。”
“呵，她有恩宠？”皇贵妃嘲讽道，“皇上继位两年了，一次都未翻过她牌子。弄丢牌子的事，也是那个小太监自己做事不牢靠，该打。”
韦昭仪把声音压得更低：“姐姐可曾听皇上近前的人是怎么说的？”
皇贵妃用疑惑的眼神看了她一下。
韦昭仪轻言细语，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捅了窟窿：“皇上励精图治，在后宫之事不太在意，来得多的地方除了姐姐这儿，便是皇后娘娘那里。可皇上的轿辇总会往东边多走一段儿，您知道的，那东边儿多半空着，只有一个蓬莱殿。”
皇贵妃涂着蔻丹的指甲在桌上狠狠抓了一下，“还有什么？”乐乐文学 x.
“姐姐贵人事多，有些事儿未必在意过，您听我数数就明白了。今年元宵后宫齐聚，皇上也出席。清明那日祭祖也是一样。夏至那日家宴，秦篁抱病，皇上也有事没来。处暑那日赏莲花，秦篁没有痊愈，皇上也没来。然而前几日秦篁刚好，皇上就来说重阳赏菊的事。可不是巧了吗？”
皇贵妃从未在意过这些细节，如今听韦昭仪一一说来，居然桩桩件件都是真的，可恨她居然什么也没看出来，当真是有眼无珠！
她气得咬牙：“你的意思，皇上是为了见秦篁才来的？”
韦昭仪垂眸：“臣妾不敢。”
“这都摆在眼前了，谁还看不出来？”皇贵妃愤愤地站起来，不能对皇上生气，也没法对秦篁发火，便使性子把一盘葡萄全抛到地上，“我就说秦篁好端端的先皇遗妃，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贵妃，原来早就心怀不轨！”
韦昭仪起身劝道：“姐姐，这秦篁有什么手段我们还没摸清，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皇上为她可是连太后也不顾的，要是等到朝政稳固——”
没等她说完，皇贵妃已经怒道：“大胆！后宫岂能容下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韦昭仪吓得赶紧跪到地上：“姐姐，妹妹身为皇上的妾室，自然是全心全意盼着皇上山河永固，日日祝祷皇上龙体安康，绝不敢有半点二心！妹妹只是担心皇上被人蛊惑，伤了姐姐的心……”
她说着，擦了擦眼泪。
皇贵妃知道自己错怪了韦昭仪，就扶她起来，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韦昭仪弱弱点头：“若是等秦篁羽翼丰满，恐怕为时已晚。”
“这要怎么做？”
后宫的妃嫔都知道，贵妃的蓬莱殿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一是贵妃性子乖僻，很是挑人，一般人登门造访也会吃闭门羹。二是贵妃的蓬莱殿里还有一个武林高手，而且是个男人，不是太监。这也是先皇在时就恩准了的，大臣们也不敢说什么。
这武林高手长什么样子、到底有多厉害，大家也不清楚。但有这么一个传说，说是当年这个高手和禁军统领比试过，禁军统领没伤到人一根儿头发就败下阵来。要在这样的人眼皮底下害秦篁，基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韦昭仪并非等闲。韦昭仪来自于京城望族韦家，是一同进来的所有秀女中位分最高的一位，韦昭仪的父亲，是几乎能和皇后的父亲陈宰相平起平坐的韦执政。陈宰相年过半百，在朝廷中有众多门生，是参天大树；韦执政屡出奇招，是备受期待的后起之秀。
韦昭仪就是其父韦执政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尖儿，其聪慧是毋庸置疑的。
“姐姐可记得，蓬莱殿的后院是一片菜地？贵妃的蔬菜瓜果都是从里面摘取的。”
皇贵妃想了想，确实有印象，当年她还为此嘲笑过秦篁。
韦昭仪从丫鬟手里拿过一张纸，叠成细细长长的一根儿，“这蔬菜瓜果出自土地，需日日饮水才能繁茂。若是这水出了问题，那这蔬果——”
她将拿一根纸卷戳进茶水里，澄黄的茶水很快便随着上来，将大半截纸卷都染得变了颜色。
韦昭仪：“可我听说，皇上当时为了留住她，还顶撞了太后……”
皇贵妃不悦地扫了韦昭仪一眼，韦昭仪立刻住了嘴。
“皇上是天子，所作所为要顾及诸多。之所以没把她赶出宫去，不过是因为当年先皇的恩典，担心这样一来以后会遭人诟病。太后么，自然是看不上她那样的人的。”
韦昭仪淡淡一笑，垂首道：“原来如此，是妹妹见识浅薄了。”
皇贵妃挺喜欢这个韦昭仪的。韦昭仪虽然长得不算十分漂亮，但自有一种清冷高傲的姿态，像是情节的百合花，不像其他人那样逢迎得让她生腻，而且虽然入宫不久，但胜在足够聪明，很多时候是一点就透。
若是其他人，皇贵妃就只说到这里。但她有意把韦昭仪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就说了几句心里话。
“不过皇帝哥哥的心思我有时也捉摸不透。”皇贵妃苦恼地道，“我们的牌子每日都会送到他那里，有一日贵妃的牌子没了，皇上看了一遍就问‘贵妃的呢？’这连送牌子的太监都没发现，赶紧一问才知道贵妃的牌子遗失了。皇上发脾气，把那个办事不力的太监打了个半死。”
韦昭仪用手帕掩住唇：“居然这样。”
“皇帝哥哥以前是最温柔谦和的，现在……或许是每日要操心的事太多了吧。”皇贵妃拿着一颗葡萄在指尖转了一阵，到底是担忧得有些吃不下。
韦昭仪打量皇贵妃的神色，斗胆道：“姐姐有没有想过……皇上对贵妃或许……余情未了？”
皇贵妃指尖一顿，语气冷了一截：“你什么意思？”
韦昭仪却不急着说，只是用眼神扫了扫门口几个做杂事的太监和小宫女，皇贵妃会意，让琉璃把他们全打发了出去。
韦昭仪这才用扇子掩着嘴道：“姐姐细想，您和皇后娘娘的母家都是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才有的今天，可秦篁她凭什么？就为了先皇一句话？若是皇上对她没多少情分，早把她做了亲近太后的祭品，何苦还为她顶撞太后呢？”
皇贵妃蹙着眉一时没说话。
“我虽入宫不久，在这后宫知道的头三号人物便有她。她性子乖僻，不喜与人结交，已经病病歪歪大半年了，可依然有不少人畏惧她，一是为她的身份，二是为她的恩宠。”
“呵，她有恩宠？”皇贵妃嘲讽道，“皇上继位两年了，一次都未翻过她牌子。弄丢牌子的事，也是那个小太监自己做事不牢靠，该打。”
韦昭仪把声音压得更低：“姐姐可曾听皇上近前的人是怎么说的？”
皇贵妃用疑惑的眼神看了她一下。
韦昭仪轻言细语，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捅了窟窿：“皇上励精图治，在后宫之事不太在意，来得多的地方除了姐姐这儿，便是皇后娘娘那里。可皇上的轿辇总会往东边多走一段儿，您知道的，那东边儿多半空着，只有一个蓬莱殿。”
皇贵妃涂着蔻丹的指甲在桌上狠狠抓了一下，“还有什么？”乐乐文学 x.
“姐姐贵人事多，有些事儿未必在意过，您听我数数就明白了。今年元宵后宫齐聚，皇上也出席。清明那日祭祖也是一样。夏至那日家宴，秦篁抱病，皇上也有事没来。处暑那日赏莲花，秦篁没有痊愈，皇上也没来。然而前几日秦篁刚好，皇上就来说重阳赏菊的事。可不是巧了吗？”
皇贵妃从未在意过这些细节，如今听韦昭仪一一说来，居然桩桩件件都是真的，可恨她居然什么也没看出来，当真是有眼无珠！
她气得咬牙：“你的意思，皇上是为了见秦篁才来的？”
韦昭仪垂眸：“臣妾不敢。”
“这都摆在眼前了，谁还看不出来？”皇贵妃愤愤地站起来，不能对皇上生气，也没法对秦篁发火，便使性子把一盘葡萄全抛到地上，“我就说秦篁好端端的先皇遗妃，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贵妃，原来早就心怀不轨！”
韦昭仪起身劝道：“姐姐，这秦篁有什么手段我们还没摸清，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皇上为她可是连太后也不顾的，要是等到朝政稳固——”
没等她说完，皇贵妃已经怒道：“大胆！后宫岂能容下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韦昭仪吓得赶紧跪到地上：“姐姐，妹妹身为皇上的妾室，自然是全心全意盼着皇上山河永固，日日祝祷皇上龙体安康，绝不敢有半点二心！妹妹只是担心皇上被人蛊惑，伤了姐姐的心……”
她说着，擦了擦眼泪。
皇贵妃知道自己错怪了韦昭仪，就扶她起来，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韦昭仪弱弱点头：“若是等秦篁羽翼丰满，恐怕为时已晚。”
“这要怎么做？”
后宫的妃嫔都知道，贵妃的蓬莱殿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一是贵妃性子乖僻，很是挑人，一般人登门造访也会吃闭门羹。二是贵妃的蓬莱殿里还有一个武林高手，而且是个男人，不是太监。这也是先皇在时就恩准了的，大臣们也不敢说什么。
这武林高手长什么样子、到底有多厉害，大家也不清楚。但有这么一个传说，说是当年这个高手和禁军统领比试过，禁军统领没伤到人一根儿头发就败下阵来。要在这样的人眼皮底下害秦篁，基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韦昭仪并非等闲。韦昭仪来自于京城望族韦家，是一同进来的所有秀女中位分最高的一位，韦昭仪的父亲，是几乎能和皇后的父亲陈宰相平起平坐的韦执政。陈宰相年过半百，在朝廷中有众多门生，是参天大树；韦执政屡出奇招，是备受期待的后起之秀。
韦昭仪就是其父韦执政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尖儿，其聪慧是毋庸置疑的。
“姐姐可记得，蓬莱殿的后院是一片菜地？贵妃的蔬菜瓜果都是从里面摘取的。”
皇贵妃想了想，确实有印象，当年她还为此嘲笑过秦篁。
韦昭仪从丫鬟手里拿过一张纸，叠成细细长长的一根儿，“这蔬菜瓜果出自土地，需日日饮水才能繁茂。若是这水出了问题，那这蔬果——”
她将拿一根纸卷戳进茶水里，澄黄的茶水很快便随着上来，将大半截纸卷都染得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