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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点点头。
“皇上登基,太后下令要把您送出宫修行,皇上却说您可以做太妃继续留在宫里。太后担心您日后和她争太后之位,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这时皇上就说——”
“动一番手脚,把我变成贵妃,继续留在这蓬莱殿里?”
云儿:“皇上让太医对外宣称先皇的贵妃暴毙,已随先皇下葬。然后再给您身份,让您随着皇后娘娘等人一起入宫……知道这些内幕的人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些知道的也不敢说漏半个字,动辄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秦篁终于明白云儿刚才为什么不敢说了。这样惊心动魄的往事,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也会一笑而过,说句“都是故事”。
她替云儿擦干净眼泪:“你只管放心,这些事我知道了和不知道没什么区别。这样一来,太后总算能对我放下戒心了吧。”
云儿:“太后并没有对娘娘表现出明显的敌意,但还是要小心的,后宫就是个步步为营的地方。”
秦篁猛然吸入那么大的信息量,觉得有点头晕,就叫清流下来,云儿很知分寸,自己退了出去。
秦篁和清流说话就不那么客气了,她问:“你是从小就跟着我的?”
清流:“我从你五岁起便奉命保护你。”
“奉谁的命?”
“谷主的命。”
“谁是谷主?”
清流总算露出一丝表情,“你爹。”
秦篁眼睛一亮:“我爹?我爹是什么样?我娘呢?我家在哪儿?我能回去吗?”
清流皱眉:“你爹就是你爹,你娘我没见过,你家在百花谷,你当然能回去。”
秦篁激动地站起来:“那还说什么?现在就走啊,把云儿也带上!”
清流:“现在还不行,你连轻功都没学会。”
“哈?我还要学轻功?”秦篁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你不是武功高强吗?带着我一样可以走啊。”
“谷主命令。”
“我为什么非得学轻功啊?”
“百花谷在一座高峰之上,非轻功不能入。百花谷的人,会轻功就相当于会走路,你——”
清流鄙视地看了秦篁一眼。
秦篁撇撇嘴——意思就是我在百花谷相当于还不会走路的废人呗。
“我爹就真的放心我一个人在这深宫大院里?”
清流双手抱胸,两脚分开:“你还有我。”
秦篁被他膈应得不知说什么好。
“你还是回去吧。”
只听一声响,清流已经回到梁上。
秦篁突然想起一件事,仰着头问:“喂,你不会什么时候都跟着我吧?”
清流:“当然随时跟着。”
秦篁差点窒息:“那我沐浴更衣呢?”
清流:“我没兴趣偷看。”
靠。
秦篁气呼呼地回到床上去睡了。139小说 .139xs.
皇后特意来给太后送重阳赏花的请帖,正好碰到太后心情挺好,一看原来正在和沈太医下棋。
沈斯文把棋子放回:“外祖母棋艺精湛,外孙佩服。”
太后被逗得很是开心,笑道:“你就知道哄我。我还不知道你,琴棋书画都是极好的,偏到了我这老太婆这里就棋艺不精了?”
沈斯文:“外祖母过奖了,我的棋艺都是外祖母一手调教的。”
太后更加笑得合不拢嘴:“下次可要陪我好好下几盘。”
“是。”
太后这才将目光转向皇后:“皇后来了。有什么事吗?”
皇后道了万安,才亲手将请柬送上:“重阳节就要到了,宫里的菊花开得甚好,我特来请母后赏光,到时候一起相约赏菊。”
太后让身边的嬷嬷接了,“这后宫的花虽多,但旧了也看腻了。皇上登基快两年,除了登基那年选过秀,后来竟然一点不提这事。”
皇后道:“皇上政事操劳,我会提提看的。”
太后叹道:“政事再怎么操劳,是能忙得完的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上现在只有一个公主,除了你和皇贵妃,其他的全都是修仪婕妤,连个像样的妃都没有,可见之前选的那批秀女不太合皇上心意。”
皇后半跪下来认错道:“是儿臣办事不力。”
太后摆摆手,无奈道,“这事我也会和皇上说的,你去吧。”
皇后走到一半的时候,太后突然问:“皇上……最近可有去贵妃那里?”
“不曾去过。”
“见过她人吗?”
“那日请安的时候见过,也没说什么话。”
太后沉吟一会儿:“你去吧。”
沈斯文目不斜视,专心喝茶,等到其他人都走了才问:“外祖母刚刚说皇上舅舅没有妃子,这会儿怎么多了一个贵妃?”
太后看向自己最疼爱的外孙,笑道:“你和你娘才回来,有些事还不清楚。这些事本来和你也不相干,你若是入朝为官,当你皇帝舅舅的左膀右臂,不是很好?非要巴巴的来当太医。”
沈斯文拱手道:“外祖母是知道的,我性子软弱,到了官场肯定要吃苦头。不如当个自在的太医,还能时时来看望外祖母,给您请平安脉。”
“果真不想做官?”
“不想。”
太后叹了口气,“罢了。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重阳那天,皇帝的所有妃嫔都会到场,那时候你安安静静跟在我后面,好好看看贵妃,回来的时候我可要考你的。”
沈斯文乖顺道:“是,斯文记下了。”
麟德殿内香烟袅袅,殿外蝉声阵阵,几个小丫头转着风车,把玉盆里的冰融化了消暑。皇贵妃含着一颗水灵灵的葡萄,一双丹凤眼微眯着,像是犯了午困的样子,她的贴身宫女琉璃正给她扇着风,见到韦昭仪进来,就轻轻摇摇头,韦昭仪见状便打算退出去。
“进来吧。”皇贵妃懒懒道。
韦昭仪这才进来,坐在她旁边笑道:“姐姐好睡。”
皇贵妃抬手,让琉璃别扇了,才睁开眼道:“这都九月份了,天儿还是这么热,我怎么睡得好?”
“姐姐这儿好歹还有皇上送来的冰,妹妹那儿可什么都没有呢。”
皇贵妃闻言笑得妩媚:“是啊,到底是幼时的情分,皇帝哥哥有什么好的总是记着我的。”
韦昭仪也笑道:“说起情分,也不是人人都有姐姐这样好的福气的,蓬莱殿的那位……”
“你说她?”
皇贵妃冷笑一声,“她和皇帝哥哥有什么?不过是先皇的一个玩笑。她现在还能恬不知耻地住在蓬莱殿,这才叫我佩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