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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粉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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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修媛正朝外走，就见秦篁远远跑来，顿时住了脚反身回屋子啪的关上门。梁婉容刚生产，坐在屋内朝秦篁笑：“她生你的气呢，你可得好好表现。”
秦篁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诈死，最先利用的就是章修媛，章修媛实实在在地为她痛哭了一夜，她那之后为沈斯文和皇上两头心焦，竟然忘了来给她修媛姐姐赔礼道歉，一点不含糊地坐实了“有男人就忘姐妹”的罪名。
她敲敲门，弱弱地道：“修媛姐姐，我错了。你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只能负荆请罪了。”
屋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秦篁从一个小太监手里抽来一根枯树枝，树枝上还挂着一个松果，反手插在自己后腰上，走到章修媛门口单膝跪下，握拳道：“修媛娘娘别气了，为我这种心里只有男人的小女子太不值当了。”
又说：“修媛娘娘的一腔真情，比天还高、比海还深。姐姐对我高山流水，我却对臭男人流水落花，就是该打。”
好像还啪啪地抽起自己来：“见色忘义！薄情寡义！无情无义！……”
门啪的开了，章修媛：“你打死自己好了，我也不会——”
秦篁嘻嘻一笑，将抽着布团的小棍子一丢，跑过来抱住她：“妹妹可不敢打死自己，要是姐姐心疼坏了怎么办？”
章修媛又气又笑地捏她的脸，“你是特意来道歉的？”
秦篁眼珠子转了一圈，点点头。
章修媛将她脸颊一捏，咬牙切齿道：“还在胡说。说，你是为了大猪蹄子，还是为了小心肝儿？”
秦篁装糊涂：“啊？”
“你说不说？”
秦篁见她眯起眼睛，连忙道：“我说我说！我是为了我的小心肝来的。听云儿说，你这里有个叫令儿的丫头，能想办法传信给他。”
章修媛将她拉进屋子，关上了门窗才道：“你是说太后被软禁一事？”
秦篁点头。
“太后谋反一事证据确凿，而且残余势力已经掀不起大浪，他却还留着她，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秦篁想了一会儿道：“原因不止一个，但其中肯定有一个是因为沈斯文。”
“聪明。”章修媛道，“他和沈家的纠葛要从还是皇子的时候说起了，沈斯文应该也知道他父亲的死和皇上有关。皇上对他一直心怀芥蒂，再加上他和太后的关系，皇上不可能留他长久。”
秦篁咬咬唇：“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
“那你要怎么办？”
“他是识大局的人，也懂得求生之道。如今太后被软禁，便是一种饵料，我提醒他小心些便是了。”
章修媛：“他不是为了你和太后闹翻了？”
秦篁叹气道：“吵架是吵架，生死存亡的时候他绝不会坐视不理。太后现在生死难料，我担心他关心则乱。”
章修媛看着她摇头，“皇上要收拾他，不只是我刚才说的那些，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你知道的吧？”
秦篁点头。
“你真铁了心要和他出宫？”
“自然了。”
“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你再想想清楚。”
秦篁笑了笑：“我想得挺清楚了。眼下皇上的局面大好，我要是苟一辈子，也不愁荣华宠爱，可他必然举步维艰，甚至命丧黄泉。若是我和他一起走，当然也是进退维谷捉襟见肘，但我和他都不必苟且。”
章修媛想了片刻，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太后谋反一事很快全朝皆知，太后的势力尽被打压，几乎是被连根拔起，唯独韦执政的事没有被揭发。韦执政自己也拿不准到底是皇上不知道，还是他别有用意，但既然还没被揭发，也就代表还有转圜，便先悄悄告诫女儿先不要轻举妄动。
韦妃看了书信后久久坐着不语。
丫鬟莲花为她端上热茶，问：“娘娘为何闷闷不乐？”
韦妃摇头，惨淡一笑：“你我主仆一场，难道还看不懂我心事？”
莲花道：“老爷说得没错，事情总还有余地。兴许是皇上惜才，特意给老爷的恩典。”
韦妃：“如果是这样便好了。爹爹和我说那个荒唐计划时，我便极力反对。有些话我作为女儿也不便说，但他也太急功近利了些，陈宰相已经年迈，他再多熬十几二十年这宰相之位迟早是他的，他就那么等不得。”
莲花给她打扇道：“娘娘也别气。太后娘娘对老爷有知遇之恩，若不是太后娘娘提拔，老爷也当不上执政。如今太后有难，老爷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韦妃淡淡一笑：“我还气什么。劝也劝了，说也说了。我弟弟妹妹还那么小，若真有什么该如何是好？”
莲花宽慰道：“娘娘思虑太过了。咱们兢兢业业侍奉皇上，皇上能看到咱们的苦心的。”
“但愿如此吧。”韦妃无力地道。
想当年吴恩儿身为皇贵妃，荣耀一时，对皇上亦是真情实意，可皇上也没留半分情面。她再聪明，也敌不过家人羁绊，猜不透这复杂的君心。她觉得自己真有些累了，可她还不能累。
沈斯文收到秦篁的消息当即便闭门谢客，不再与朝廷中人有半点纠葛，附近的人隔三差五还能见他纵酒遛鸟，活脱脱一个纨绔公子哥儿模样，就差去逛秦楼楚馆。
时人都说沈家是完了，长公主和驸马早早没了，如今太后这颗大树也倒了，留下的独苗沈斯文烂泥扶不上墙，完了完了。
“他反应不慢。”皇上听着影卫的报告，声音一低，“这宫中有谁给他传递消息？”
“珠境殿有个叫令儿的丫头，沈斯文对她有救命之恩。想来她是偷听到娘娘们说话，这才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这令儿是否还要留着？”
皇上淡淡一笑：“无妨，她留着还有些用处，退下吧。”
又唤李顺：“皇贵妃的新制服可准备好了？”
“备好了，刚送来。皇上请过目。”
皇上看了看，对上面的竹子花纹很满意：“把它带上，随朕一起去蓬莱殿。”
秦篁本来正在门口看芙蓉花，远远看到皇上的仪仗，居然扭头就跑，被皇上看了个正着。
皇上咬着牙把她抓住：“好端端的，你跑什么？”
秦篁很担心皇上又动手动脚，只好道：“嫔妾……嫔妾衣衫不整，想换身衣服再迎接皇上……”
皇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神情好似在说“编，你接着编”。
章修媛正朝外走，就见秦篁远远跑来，顿时住了脚反身回屋子啪的关上门。梁婉容刚生产，坐在屋内朝秦篁笑：“她生你的气呢，你可得好好表现。”
秦篁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诈死，最先利用的就是章修媛，章修媛实实在在地为她痛哭了一夜，她那之后为沈斯文和皇上两头心焦，竟然忘了来给她修媛姐姐赔礼道歉，一点不含糊地坐实了“有男人就忘姐妹”的罪名。
她敲敲门，弱弱地道：“修媛姐姐，我错了。你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只能负荆请罪了。”
屋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秦篁从一个小太监手里抽来一根枯树枝，树枝上还挂着一个松果，反手插在自己后腰上，走到章修媛门口单膝跪下，握拳道：“修媛娘娘别气了，为我这种心里只有男人的小女子太不值当了。”
又说：“修媛娘娘的一腔真情，比天还高、比海还深。姐姐对我高山流水，我却对臭男人流水落花，就是该打。”
好像还啪啪地抽起自己来：“见色忘义！薄情寡义！无情无义！……”
门啪的开了，章修媛：“你打死自己好了，我也不会——”
秦篁嘻嘻一笑，将抽着布团的小棍子一丢，跑过来抱住她：“妹妹可不敢打死自己，要是姐姐心疼坏了怎么办？”
章修媛又气又笑地捏她的脸，“你是特意来道歉的？”
秦篁眼珠子转了一圈，点点头。
章修媛将她脸颊一捏，咬牙切齿道：“还在胡说。说，你是为了大猪蹄子，还是为了小心肝儿？”
秦篁装糊涂：“啊？”
“你说不说？”
秦篁见她眯起眼睛，连忙道：“我说我说！我是为了我的小心肝来的。听云儿说，你这里有个叫令儿的丫头，能想办法传信给他。”
章修媛将她拉进屋子，关上了门窗才道：“你是说太后被软禁一事？”
秦篁点头。
“太后谋反一事证据确凿，而且残余势力已经掀不起大浪，他却还留着她，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秦篁想了一会儿道：“原因不止一个，但其中肯定有一个是因为沈斯文。”
“聪明。”章修媛道，“他和沈家的纠葛要从还是皇子的时候说起了，沈斯文应该也知道他父亲的死和皇上有关。皇上对他一直心怀芥蒂，再加上他和太后的关系，皇上不可能留他长久。”
秦篁咬咬唇：“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
“那你要怎么办？”
“他是识大局的人，也懂得求生之道。如今太后被软禁，便是一种饵料，我提醒他小心些便是了。”
章修媛：“他不是为了你和太后闹翻了？”
秦篁叹气道：“吵架是吵架，生死存亡的时候他绝不会坐视不理。太后现在生死难料，我担心他关心则乱。”
章修媛看着她摇头，“皇上要收拾他，不只是我刚才说的那些，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你知道的吧？”
秦篁点头。
“你真铁了心要和他出宫？”
“自然了。”
“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你再想想清楚。”
秦篁笑了笑：“我想得挺清楚了。眼下皇上的局面大好，我要是苟一辈子，也不愁荣华宠爱，可他必然举步维艰，甚至命丧黄泉。若是我和他一起走，当然也是进退维谷捉襟见肘，但我和他都不必苟且。”
章修媛想了片刻，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太后谋反一事很快全朝皆知，太后的势力尽被打压，几乎是被连根拔起，唯独韦执政的事没有被揭发。韦执政自己也拿不准到底是皇上不知道，还是他别有用意，但既然还没被揭发，也就代表还有转圜，便先悄悄告诫女儿先不要轻举妄动。
韦妃看了书信后久久坐着不语。
丫鬟莲花为她端上热茶，问：“娘娘为何闷闷不乐？”
韦妃摇头，惨淡一笑：“你我主仆一场，难道还看不懂我心事？”
莲花道：“老爷说得没错，事情总还有余地。兴许是皇上惜才，特意给老爷的恩典。”
韦妃：“如果是这样便好了。爹爹和我说那个荒唐计划时，我便极力反对。有些话我作为女儿也不便说，但他也太急功近利了些，陈宰相已经年迈，他再多熬十几二十年这宰相之位迟早是他的，他就那么等不得。”
莲花给她打扇道：“娘娘也别气。太后娘娘对老爷有知遇之恩，若不是太后娘娘提拔，老爷也当不上执政。如今太后有难，老爷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韦妃淡淡一笑：“我还气什么。劝也劝了，说也说了。我弟弟妹妹还那么小，若真有什么该如何是好？”
莲花宽慰道：“娘娘思虑太过了。咱们兢兢业业侍奉皇上，皇上能看到咱们的苦心的。”
“但愿如此吧。”韦妃无力地道。
想当年吴恩儿身为皇贵妃，荣耀一时，对皇上亦是真情实意，可皇上也没留半分情面。她再聪明，也敌不过家人羁绊，猜不透这复杂的君心。她觉得自己真有些累了，可她还不能累。
沈斯文收到秦篁的消息当即便闭门谢客，不再与朝廷中人有半点纠葛，附近的人隔三差五还能见他纵酒遛鸟，活脱脱一个纨绔公子哥儿模样，就差去逛秦楼楚馆。
时人都说沈家是完了，长公主和驸马早早没了，如今太后这颗大树也倒了，留下的独苗沈斯文烂泥扶不上墙，完了完了。
“他反应不慢。”皇上听着影卫的报告，声音一低，“这宫中有谁给他传递消息？”
“珠境殿有个叫令儿的丫头，沈斯文对她有救命之恩。想来她是偷听到娘娘们说话，这才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这令儿是否还要留着？”
皇上淡淡一笑：“无妨，她留着还有些用处，退下吧。”
又唤李顺：“皇贵妃的新制服可准备好了？”
“备好了，刚送来。皇上请过目。”
皇上看了看，对上面的竹子花纹很满意：“把它带上，随朕一起去蓬莱殿。”
秦篁本来正在门口看芙蓉花，远远看到皇上的仪仗，居然扭头就跑，被皇上看了个正着。
皇上咬着牙把她抓住：“好端端的，你跑什么？”
秦篁很担心皇上又动手动脚，只好道：“嫔妾……嫔妾衣衫不整，想换身衣服再迎接皇上……”
皇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神情好似在说“编，你接着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