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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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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玛多县警方紧急出警，抓获非法开采违法分子两人，缴获河砂一车，目测体积在八到十方上下。
文辰有点遗憾地抖抖身上的反光背心，道：“我还以为是偷猎呢，跑那么快……啊呀，我知道错啦，下次一定躲在安全范围以外，再也不擅自跑上去啦！”
经过警察叔叔的一通教育，文辰一八八的大个儿规矩得像个小学生，连连保证——“下次一定注意保护自己，绝不给违法犯罪分子任何可乘之机。”
警察叔叔们各自看看，都笑了，道：“你比我们懂，这种情况，自己安全最重要。”
小余一脸懵的打了电话，又一脸懵的看着小梁哥加速超车，文哥装模作样的拿个小本本上前问话，再一脸懵的看着警察叔叔风驰电掣而来将人扣押了。
小余：“……”
小余彻底震惊了：“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小梁一指车牌，道：“保护区进车都是要报备的，没见过的、看着可疑的都能上前问一问。”
“再说了，最近有什么工程，修路架桥都不用这种车，拆坝也要经过我们呀。”文辰面对采矿车站着，背后六个大字熠熠反光——“黄河沿水文站”。
小余：“……”
小余走过去，拍拍文辰肩膀，伸出一个大拇指，道：“文哥，你厉害。”
文辰一笑，道：“上回找水文站哥们要的，怎么着，演的还行吧？”
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好是辆采砂车。陈主任想了想，走过去道：“警察同志，能问问是哪儿挖的河砂吗，我们回头填回去。”
“成，我们回去就审，”队长一口应了，又道：“不过东西得先带回去，走个程序。”
陈主任理解的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见车旁边检查的警员叫道：“队长，这东西不对！”
在他照亮的大车货箱外的一角，那不易觉察的角落里，有什么在灯光下闪烁出细碎的光芒。
文辰神色一凛，道：“是砂金。”
众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一车河砂和一车砂金都是采矿，价值却千差万别。一个视情节轻重而定，另一个却可以直接按死在非法采矿罪上了，还属于情节特别严重的那种。
队长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跟我们去一趟，连夜取证连夜审，过两天回填河床我跟你们一起去。”
陈主任看了看远在几十公里外的玛多县，又瞅瞅几公里外的自家办公大院，邀请道：“要不，就近到我们那儿？”
队长皱眉：“你们水文站比我们还远呢。”
陈主任：“……”
陈主任一巴掌拍在文辰背上，文辰反手扒了马甲，道：“那什么，我们保护区的，这是角色扮演，扮演。”
众人：“……”
如此皆大欢喜，小梁在前方领路，背后警车里两个犯罪嫌疑人一看要往回开，登时瑟瑟发抖起来。年轻警员瞥了他们一眼，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车灯照亮的路边，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其中一人大叫一声，恐惧道：“雪豹！前面有雪豹！”
众人惊讶，年轻警员一棍子杵在他腰间，道：“老实点，不要故弄玄虚。”
“真的！”另一人崩溃的抱着头，喃喃道，“我们抓了只小雪豹……”
众人刹那间震惊，队长转头喝道：“雪豹呢！”
两人忙不迭解释，道：“扔了，早扔了！”
大家怀疑的看过去。
那人举手发誓，信誓旦旦道：“真的，我们想了想，觉得这东西不好出手，而且万一被抓住，判刑更严重，就、就随手放草堆里了。”
众人：“……”
嫌疑人一通严密的逻辑推理下来，车内众人哭笑不得，年轻警察无语道：“没证采砂就不犯法吗？”
另一个嫌疑人下意识辩解道：“那也没有偷猎严重啊……”
队长从前排看过去，沉声道：“你刚才说的雪豹是怎么回事？”
他鬼鬼祟祟望了眼窗外，用力抹了把脸，道，“我们是从窝里把小崽子弄出来的，大雪豹估计是闻到味儿了，追着我们两天了，白天不见影儿，晚上就冒出来，弄得我们撒尿都不敢下车。”
“现在估计是跟过来了。”那人抬起头，看向队长。
众人：“………………”
警队队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望向车窗外苍茫的天空与夜色，道：“停车。”
事情一波三折，陈主任一边感叹一边就这灯光对照地图确认地点，小雪豹到底是被丢在了哪里，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雪豹妈妈没有找到它。
小余则是不敢置信的掐了自己一把，拉拉文辰衣服，语气梦幻道：“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去买彩票了？”
而远在十几公里以外的星星海，这个夜晚同样不平静。
起因则是玉带海雕白天抓来的小羊羔，傍晚，牧民在沼泽边发现了被啃了一大半的自家小羊羔，这就沿着湖边找来了。
沉闷的脚步声传来，黑色大鲵醒了，他微微晃动了下尾尖，转眼看过去。玉带海雕抖了抖颈羽，也醒了。
他轻轻推开抱着他脚的小雪豹，几乎不发出声音的震了两下翅膀。
小雪豹仰躺在地上，砸吧砸吧嘴，在梦中喊了声：“妈妈。”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手电筒的光束突兀的刺破黑暗，远处还隐隐跟随着马蹄踏在松软草地上的声音。
黑色大鲵与玉带海雕对视一眼，微微晃了下尾尖。
玉带海雕抖开两米长的双翼，倏地冲上天空，很快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容容想了想，将小金和鲤十八往草叶下推了推，鲤十八一个激灵醒了，道：“怎么了怎么了？”
容容尾尖一指方向，示意他看湖面上。
灯光晃来晃去，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鲤十八朝水中一沉，道：“人类。”
容容点点头，将其中一棵禾草拖到岸上，盖在小雪豹身上。雪豹幼崽身上还留着打滚的泥泞，看起来黑乎乎的，再用草一挡，只要不乱动……小雪豹哼哼两声，抱住身上的那棵草，吧唧翻了个身。
鲤十八：“……”
鲤十八：“这能行吗？”
容容也有点拿不准，又把另一棵禾草拖上来搭在小雪豹的背上，自己则蜷在水中，用深色的身体挡住小金金灿灿的鳞片。
还好小雪豹没有再动，两棵禾草松松搭着，冒出一个古怪突兀的尖尖。
小金闷闷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道：“怎么啦，容容~”
鲤十八一晃尾巴游过去，道：“人类来了。”
“人类！”小金在黑沉沉的水中瞪着大眼睛，道，“这里也有人类吗？”
容容伏下身体，微微侧头吹了个泡泡过去，岸上脚步声渐近，两只小鲤鱼都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听见风起涟漪水草摇晃的声响。
光柱晃过岸边沼泽地，玉带海雕一声清啸俯冲下来，那人吓了一跳，一个手滑手电筒差点滚进水里。一旁跟随的牧马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水中的小鲤鱼们也吓了一跳，小金忙道：“雕雕你快走啊！”
玉带海雕没有继续靠近，却也没有远离，一直在低空盘旋着，双翼张开，掀起一阵风。草丛中的小雪豹抖了下腿，醒了。
脸上一堆草压了下来，他正要晃晃脑袋跳起来，容容的尾巴垂了下来。尾尖细滑，还带着湖水的沁凉。小雪豹眼睛一亮，爪子伸过去勾了又勾，玩的不亦乐乎。
灯光再次亮起，不过这次是对准了天上。那人说了句什么，拿出手机给玉带海雕拍了张黑乎乎的照片，继而翻身上马，走远了。
容容咻的一下抽回自己的尾巴，小雪豹两爪一空，愣了半天才跳起来，道：“尾巴、尾巴呢！”
玉带海雕看了眼小雪豹屁股后面翘起的尾巴，于低空道：“走？”
容容重新拖回那两棵禾草，道：“走。”
小金和鲤十八一摆尾巴游出星星海的最后一片湖泊，在夜色中向着下一个地点前进。小雪豹歪着脑袋看着，不解道：“去哪里呀？”
“去远方呀。”小金浮在水中，回望星光下闪着光亮的星星海，道，“走吗？”
小雪豹也抬头看了眼，星星海之外是被夜色掩盖的草原，更远处是高耸绵延的白色雪山。妈妈你快来找我呀！小雪豹在心里喊了声，而后转身道：“走呀~”
当晚，鄂陵保护分区派出所接到牧民报警，来人称小羊羔被玉带海雕给吃啦，它好像还在星星海做窝了，你们要不要来看一眼，顺便帮我申请一下补偿。
值班民警面面相觑，还是第一次听说玉带海雕在沼泽区做窝。一人倒了杯热水请牧民先坐下说说具体情况，另一人想了想，起身去给保护区的陈主任挂了个电话。
几公里外的陈主任：“……”
陈主任看了眼自己也搞不清楚地点的俩嫌疑人，转到车的另一边，道：“什么玉带海雕，抓了羊吗，多大的，有剩下的毛或者骨头吗？拍照上传，申请补偿，按程序走。”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这边有点急事，过两天我去看看，东西先都留着。就这样。”
陈主任挂了电话，禁不住有些头疼，这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这个还没完，下一个又来了。
“认出来了吗？”陈主任问。
文辰无奈摇头，道：“还没有。”
两个嫌疑人对着地图看了半天，又借着灯光瞅了瞅黑黢黢的草原，看着这儿也像那儿也像，过了一会儿又哪儿哪儿都不像了，搞了半天也没确定下来具体位置。
小余阴测测一笑，道：“说，说不出来就把你们俩绑在这儿睡一晚上！”
众人：“……”
“真记不起来了！”两人惨叫着，而后忽道，“明天，白天看清楚就能找到了！肯定能！”
“明天……”陈主任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道，“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够用了。”他看了眼文辰，又看向被铐起来的两个嫌疑人，道：“把你们这几天的活动范围再详细说一遍，任何一点细节都不许漏下。”
文辰点点头，根据两人的陈述再次推算起来。
两个半小时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行人终于找到了小雪豹被扔下的地点。
陈主任扶着膝盖喘了口气，而后直起腰，看着不远处的雪山，和周围稀疏的林间草木，道：“就是这儿了。”
小余踩了踩嫌疑人所说的“特别大的石窟窿”，拿脚比了比，还不到鞋子大，忍不住撇了撇嘴，道：“他们就是故意的，使坏。”
文辰忽的“嘘”了一声，指着远处一闪即逝的白影，轻声道：“雪豹。”
远处山间，一头雪豹俯瞰人群，似乎是想过来，又十分忌惮。众人纷纷小心后退，小余摸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站在安全范围之外，兴奋的调整镜头，一边道：“真的，等找到雪豹宝宝，别说是买彩票，就是彩票买我都行！”
众人：“……”
望远镜里，一头成年雪豹一边辨明气味，一边小心靠近之前的位置。她身体矫健，四肢修长，灰白色的皮毛上遍布蔷薇花结状的黑色斑块，圆圆的耳朵警惕的张着，身后拖着毛茸茸的长尾巴，正随着走动而轻微晃动着。
那是生活在高海拔地区的大型猫科旗舰种，那是传说中的“雪山之王”。她蓝绿色的眼睛望了眼人类，而后靠近草丛，低头闻了闻。
远处雪山之上，天际染上一抹赤红，太阳出来了。
※※※※※※※※※※※※※※※※※※※※
砂金-砂金是指山体中的岩金被河水冲刷、金与石英矿脉分离而成的金。
雪豹－其实雪豹很怕人啦，唯二两次伤人的记录，一个是因为狂犬病，一个是因为老到牙齿都掉了，饿疯了……最后被人一棍子打晕送回村里了。
旗舰种-跟生物概念没关系，是指影响力大知名度广有号召力的珍稀动物，比如说大熊猫、雪豹、朱鹮等，可以说是一张名片。相类似的还有“伞护种”，顾名思义就是像一把保护伞，保护着它和它所在的生存环境下的所有物种。
当晚，玛多县警方紧急出警，抓获非法开采违法分子两人，缴获河砂一车，目测体积在八到十方上下。
文辰有点遗憾地抖抖身上的反光背心，道：“我还以为是偷猎呢，跑那么快……啊呀，我知道错啦，下次一定躲在安全范围以外，再也不擅自跑上去啦！”
经过警察叔叔的一通教育，文辰一八八的大个儿规矩得像个小学生，连连保证——“下次一定注意保护自己，绝不给违法犯罪分子任何可乘之机。”
警察叔叔们各自看看，都笑了，道：“你比我们懂，这种情况，自己安全最重要。”
小余一脸懵的打了电话，又一脸懵的看着小梁哥加速超车，文哥装模作样的拿个小本本上前问话，再一脸懵的看着警察叔叔风驰电掣而来将人扣押了。
小余：“……”
小余彻底震惊了：“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小梁一指车牌，道：“保护区进车都是要报备的，没见过的、看着可疑的都能上前问一问。”
“再说了，最近有什么工程，修路架桥都不用这种车，拆坝也要经过我们呀。”文辰面对采矿车站着，背后六个大字熠熠反光——“黄河沿水文站”。
小余：“……”
小余走过去，拍拍文辰肩膀，伸出一个大拇指，道：“文哥，你厉害。”
文辰一笑，道：“上回找水文站哥们要的，怎么着，演的还行吧？”
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好是辆采砂车。陈主任想了想，走过去道：“警察同志，能问问是哪儿挖的河砂吗，我们回头填回去。”
“成，我们回去就审，”队长一口应了，又道：“不过东西得先带回去，走个程序。”
陈主任理解的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见车旁边检查的警员叫道：“队长，这东西不对！”
在他照亮的大车货箱外的一角，那不易觉察的角落里，有什么在灯光下闪烁出细碎的光芒。
文辰神色一凛，道：“是砂金。”
众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一车河砂和一车砂金都是采矿，价值却千差万别。一个视情节轻重而定，另一个却可以直接按死在非法采矿罪上了，还属于情节特别严重的那种。
队长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跟我们去一趟，连夜取证连夜审，过两天回填河床我跟你们一起去。”
陈主任看了看远在几十公里外的玛多县，又瞅瞅几公里外的自家办公大院，邀请道：“要不，就近到我们那儿？”
队长皱眉：“你们水文站比我们还远呢。”
陈主任：“……”
陈主任一巴掌拍在文辰背上，文辰反手扒了马甲，道：“那什么，我们保护区的，这是角色扮演，扮演。”
众人：“……”
如此皆大欢喜，小梁在前方领路，背后警车里两个犯罪嫌疑人一看要往回开，登时瑟瑟发抖起来。年轻警员瞥了他们一眼，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车灯照亮的路边，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其中一人大叫一声，恐惧道：“雪豹！前面有雪豹！”
众人惊讶，年轻警员一棍子杵在他腰间，道：“老实点，不要故弄玄虚。”
“真的！”另一人崩溃的抱着头，喃喃道，“我们抓了只小雪豹……”
众人刹那间震惊，队长转头喝道：“雪豹呢！”
两人忙不迭解释，道：“扔了，早扔了！”
大家怀疑的看过去。
那人举手发誓，信誓旦旦道：“真的，我们想了想，觉得这东西不好出手，而且万一被抓住，判刑更严重，就、就随手放草堆里了。”
众人：“……”
嫌疑人一通严密的逻辑推理下来，车内众人哭笑不得，年轻警察无语道：“没证采砂就不犯法吗？”
另一个嫌疑人下意识辩解道：“那也没有偷猎严重啊……”
队长从前排看过去，沉声道：“你刚才说的雪豹是怎么回事？”
他鬼鬼祟祟望了眼窗外，用力抹了把脸，道，“我们是从窝里把小崽子弄出来的，大雪豹估计是闻到味儿了，追着我们两天了，白天不见影儿，晚上就冒出来，弄得我们撒尿都不敢下车。”
“现在估计是跟过来了。”那人抬起头，看向队长。
众人：“………………”
警队队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望向车窗外苍茫的天空与夜色，道：“停车。”
事情一波三折，陈主任一边感叹一边就这灯光对照地图确认地点，小雪豹到底是被丢在了哪里，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雪豹妈妈没有找到它。
小余则是不敢置信的掐了自己一把，拉拉文辰衣服，语气梦幻道：“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去买彩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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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则是玉带海雕白天抓来的小羊羔，傍晚，牧民在沼泽边发现了被啃了一大半的自家小羊羔，这就沿着湖边找来了。
沉闷的脚步声传来，黑色大鲵醒了，他微微晃动了下尾尖，转眼看过去。玉带海雕抖了抖颈羽，也醒了。
他轻轻推开抱着他脚的小雪豹，几乎不发出声音的震了两下翅膀。
小雪豹仰躺在地上，砸吧砸吧嘴，在梦中喊了声：“妈妈。”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手电筒的光束突兀的刺破黑暗，远处还隐隐跟随着马蹄踏在松软草地上的声音。
黑色大鲵与玉带海雕对视一眼，微微晃了下尾尖。
玉带海雕抖开两米长的双翼，倏地冲上天空，很快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容容想了想，将小金和鲤十八往草叶下推了推，鲤十八一个激灵醒了，道：“怎么了怎么了？”
容容尾尖一指方向，示意他看湖面上。
灯光晃来晃去，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鲤十八朝水中一沉，道：“人类。”
容容点点头，将其中一棵禾草拖到岸上，盖在小雪豹身上。雪豹幼崽身上还留着打滚的泥泞，看起来黑乎乎的，再用草一挡，只要不乱动……小雪豹哼哼两声，抱住身上的那棵草，吧唧翻了个身。
鲤十八：“……”
鲤十八：“这能行吗？”
容容也有点拿不准，又把另一棵禾草拖上来搭在小雪豹的背上，自己则蜷在水中，用深色的身体挡住小金金灿灿的鳞片。
还好小雪豹没有再动，两棵禾草松松搭着，冒出一个古怪突兀的尖尖。
小金闷闷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道：“怎么啦，容容~”
鲤十八一晃尾巴游过去，道：“人类来了。”
“人类！”小金在黑沉沉的水中瞪着大眼睛，道，“这里也有人类吗？”
容容伏下身体，微微侧头吹了个泡泡过去，岸上脚步声渐近，两只小鲤鱼都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听见风起涟漪水草摇晃的声响。
光柱晃过岸边沼泽地，玉带海雕一声清啸俯冲下来，那人吓了一跳，一个手滑手电筒差点滚进水里。一旁跟随的牧马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水中的小鲤鱼们也吓了一跳，小金忙道：“雕雕你快走啊！”
玉带海雕没有继续靠近，却也没有远离，一直在低空盘旋着，双翼张开，掀起一阵风。草丛中的小雪豹抖了下腿，醒了。
脸上一堆草压了下来，他正要晃晃脑袋跳起来，容容的尾巴垂了下来。尾尖细滑，还带着湖水的沁凉。小雪豹眼睛一亮，爪子伸过去勾了又勾，玩的不亦乐乎。
灯光再次亮起，不过这次是对准了天上。那人说了句什么，拿出手机给玉带海雕拍了张黑乎乎的照片，继而翻身上马，走远了。
容容咻的一下抽回自己的尾巴，小雪豹两爪一空，愣了半天才跳起来，道：“尾巴、尾巴呢！”
玉带海雕看了眼小雪豹屁股后面翘起的尾巴，于低空道：“走？”
容容重新拖回那两棵禾草，道：“走。”
小金和鲤十八一摆尾巴游出星星海的最后一片湖泊，在夜色中向着下一个地点前进。小雪豹歪着脑袋看着，不解道：“去哪里呀？”
“去远方呀。”小金浮在水中，回望星光下闪着光亮的星星海，道，“走吗？”
小雪豹也抬头看了眼，星星海之外是被夜色掩盖的草原，更远处是高耸绵延的白色雪山。妈妈你快来找我呀！小雪豹在心里喊了声，而后转身道：“走呀~”
当晚，鄂陵保护分区派出所接到牧民报警，来人称小羊羔被玉带海雕给吃啦，它好像还在星星海做窝了，你们要不要来看一眼，顺便帮我申请一下补偿。
值班民警面面相觑，还是第一次听说玉带海雕在沼泽区做窝。一人倒了杯热水请牧民先坐下说说具体情况，另一人想了想，起身去给保护区的陈主任挂了个电话。
几公里外的陈主任：“……”
陈主任看了眼自己也搞不清楚地点的俩嫌疑人，转到车的另一边，道：“什么玉带海雕，抓了羊吗，多大的，有剩下的毛或者骨头吗？拍照上传，申请补偿，按程序走。”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这边有点急事，过两天我去看看，东西先都留着。就这样。”
陈主任挂了电话，禁不住有些头疼，这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这个还没完，下一个又来了。
“认出来了吗？”陈主任问。
文辰无奈摇头，道：“还没有。”
两个嫌疑人对着地图看了半天，又借着灯光瞅了瞅黑黢黢的草原，看着这儿也像那儿也像，过了一会儿又哪儿哪儿都不像了，搞了半天也没确定下来具体位置。
小余阴测测一笑，道：“说，说不出来就把你们俩绑在这儿睡一晚上！”
众人：“……”
“真记不起来了！”两人惨叫着，而后忽道，“明天，白天看清楚就能找到了！肯定能！”
“明天……”陈主任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道，“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够用了。”他看了眼文辰，又看向被铐起来的两个嫌疑人，道：“把你们这几天的活动范围再详细说一遍，任何一点细节都不许漏下。”
文辰点点头，根据两人的陈述再次推算起来。
两个半小时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行人终于找到了小雪豹被扔下的地点。
陈主任扶着膝盖喘了口气，而后直起腰，看着不远处的雪山，和周围稀疏的林间草木，道：“就是这儿了。”
小余踩了踩嫌疑人所说的“特别大的石窟窿”，拿脚比了比，还不到鞋子大，忍不住撇了撇嘴，道：“他们就是故意的，使坏。”
文辰忽的“嘘”了一声，指着远处一闪即逝的白影，轻声道：“雪豹。”
远处山间，一头雪豹俯瞰人群，似乎是想过来，又十分忌惮。众人纷纷小心后退，小余摸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站在安全范围之外，兴奋的调整镜头，一边道：“真的，等找到雪豹宝宝，别说是买彩票，就是彩票买我都行！”
众人：“……”
望远镜里，一头成年雪豹一边辨明气味，一边小心靠近之前的位置。她身体矫健，四肢修长，灰白色的皮毛上遍布蔷薇花结状的黑色斑块，圆圆的耳朵警惕的张着，身后拖着毛茸茸的长尾巴，正随着走动而轻微晃动着。
那是生活在高海拔地区的大型猫科旗舰种，那是传说中的“雪山之王”。她蓝绿色的眼睛望了眼人类，而后靠近草丛，低头闻了闻。
远处雪山之上，天际染上一抹赤红，太阳出来了。
※※※※※※※※※※※※※※※※※※※※
砂金-砂金是指山体中的岩金被河水冲刷、金与石英矿脉分离而成的金。
雪豹－其实雪豹很怕人啦，唯二两次伤人的记录，一个是因为狂犬病，一个是因为老到牙齿都掉了，饿疯了……最后被人一棍子打晕送回村里了。
旗舰种-跟生物概念没关系，是指影响力大知名度广有号召力的珍稀动物，比如说大熊猫、雪豹、朱鹮等，可以说是一张名片。相类似的还有“伞护种”，顾名思义就是像一把保护伞，保护着它和它所在的生存环境下的所有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