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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娘娘瞧了慧安一眼,又转向御医,依旧用有些冷意的声音问道:“不知那锦凳可还需垫着太后的双腿?方才本宫见纪小姐按压太后的虎口穴,还以锦凳抬高太后双腿,太后面色略有好转,不知这其中是何道理?”
御医这才恭敬地回道:“禀娘娘,抬高双腿能减轻身体负担,缓和呼吸。按压虎口一来可促使血液通畅,再来也能缓和情绪。这个法子民间常有使用,对哮喘的急救有些帮助,今日太后发病甚急,纪小姐此法确实减轻了太后的不适,不然恐有昏厥的可能。”
梁帝闻言便蹙了眉,道:“既是有用,何以之前你们从未对太后施此缓解之法?”
御医闻言忙跪下,却回道:“禀皇上,此法实乃民间所用,又有碍观瞻,臣等不敢用于太后万金之躯。且此法用于急救,可拖延时间,但对病症却也无甚助益,太后有恙,微臣等即刻便能赶到,故而未曾提及。”
太后此时已经缓和了许多,睁开眼有些虚弱的开口道:“什么有碍观瞻,本宫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受这样的折磨……”
梁帝闻言面色微变,冷声对御医道:“今后一切当以太后舒服为第一要务,传朕口谕,纪小姐救治太后有功,厚赏。”
云舒闻言忙跪下领赏,梁帝已行至床边握着太后的手,道:“母后切莫再说那些伤心的话,您好好休息一下,儿臣会一直陪着您。”
见轻轻太后点头,梁帝又低声劝慰几句,跟宫人交代着一些注意事项。直到太后疲乏地闭上了眼睛,这才吩咐太医好生照看,出殿而去。
云舒自然不敢打搅太后休息,早被宫女领着退出了大殿。待恭送了梁帝,没一会贤妃娘娘也行了出来,她忙恭敬跪下,感激道:“多谢娘娘。”
今日的确多亏了贤妃帮她说话,如若不然,依着梁帝急起来的模样,只怕就算不被责罚也少不了一番训斥,想起来自己也实在有些冲动了。
那个冷艳的女子勾着唇瞧了她一眼,眸光动了下道:“果真是个机灵的,本宫不过说几句话罢了,你也用不着如此多礼,地上寒凉,快起来吧。”
言罢云舒只瞧见若浪花般层层叠叠的裙摆自身边荡过,贤妃已款步而去。她这才起身,瞧着连背影都满是孤傲的贤妃,微微蹙了眉。
不是她多疑,今日的情况未免也太巧了些……太后若是身体不适,就不应该召她来宫中,方才简嬷嬷还说,连永晖公主都未被允许进来探望。
她了不是那等天真的性子,以为太后真的因为自己偶尔送的礼物就青睐有加。而且贤妃娘娘正巧先来请安,而后陛下就跟了过来……
可太后的病症不可能是装出来的,也没必要为了让自己立功而真的去伤了凤体吧?云舒盯着轻手轻脚来往的宫人,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只是她尚未想明白,简嬷嬷便出了殿,云舒忙迎了上去,福身问道:“嬷嬷,太后娘娘可好些了?”
简嬷嬷点点头,面露疲惫的道:“已经睡下了,不过这两日太后连连发病,真不知是何缘故。”
想到方才那紧张的情景和太后苍白的面色,云舒不由再次蹙了眉,道:“我外祖母身体也不太好,所以时常留意着一些病症,正好有几个防哮喘的法子,不过都是些民间的粗法……”
简嬷嬷闻言却拉了她的手,目露惊喜道:“难得有人留意,你且说说,粗不粗的总比太医们事事先想着保全自己个儿,这也不敢用,那也要忌讳,眼瞅着太后难过要好的多。快说与嬷嬷听听,民间的法子都是千万人用过的,兴许还真有用。”
其实外祖母的病症与太后娘娘的相去甚远,不过她也不敢说自己跟着苦玄学了医术,只好拿这作为理由。
她忙道:“听说屋中有细尘就容易引起哮喘,百姓之家若有哮喘病人,都尽量保持屋中清洁,床上的被褥之类隔不久就要在太阳下晾晒拍打,屋中也不用带皮毛的东西。”
那些医书云舒早就烂熟于心,此时更是侃侃而谈,“冬季要注意哮喘病人脖颈暖和,里衣最好是穿细棉布的,面料柔软平整些,也不要太紧。屋中太干也不成,要保持一定湿度,这样细尘就会少些,还有可以放些不开花,没有花粉的盆栽……”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法子,想来那些御医肯定也有提过,只是今日见到室内还有秋菊的插瓶,只怕仁寿宫的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随着她的目光,简嬷嬷也恰好看到了那几瓶花,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肃声道:“这些奴才真是越来越不精心了,今日是谁伺候的,竟敢摆有花粉的插瓶!”
一屋子的宫人立即跪下请罪,简嬷嬷并未轻易放过她们,下令让人细细去查后,这才缓了神色拍了拍云舒的手:“今日真是多谢纪小姐了,往后若有什么好的法子,尽管差人来报。”
“嬷嬷放心,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我回去就尽量多打听些法子,若是遇到合适的就递牌子前来求见。”
简嬷嬷似是极为满意,又笑着拍了两下她的手,这才道:“太后还病着,我就不送了。这几月太后娘娘会尽量调养身子,若能好些,年节时分定会出席宫宴的。”
云舒闻言目光一闪,忙福了福身,道:“是。”
辞别了简嬷嬷,云舒随着小宫女刚出宫门便被一个身着浅粉色宫装的宫女截下,那宫女冲她行了礼,道:“纪小姐,永晖公主听说您进了宫,特让奴婢在此等着,邀您到公主府一叙。”
永晖公主出嫁时她在泉州,她的身份高贵,即便在宫宴上见到也只是匆匆行礼,并不像在女学时还能时不时说说话。
只是那粉衣宫女面色肃穆,一路只知匆匆而行。云舒跟着便也未曾多语,只心中想着她和永晖公主虽算熟悉,但也未到知交的境地,不知这次找她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