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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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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小余抓着年轻人的手臂一阵尖叫，一边叫道，“要钻进进水口了！虽然我不懂发电但是里面是发电机吧是吧是吧！！”
年轻人无语的扯开她的手，道：“有拦污网的好吗，两道！”
年轻人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的手势，道：“放心吧，再说了娃娃鱼，那么大也钻不进去。”
小余伸出右手，比了半个巴掌大小的距离，道：“那这么大的小鲤鱼呢？”
年轻人：“……”
年轻人：“不好说，不过上次检修在水轮机里捡了一条鱼。”
“这么大。”年轻人两手一比划，是小余半个巴掌的两倍大，还有余。
小余：“……”
小余：“那不是完！了！吗！”
小余撸起袖子就要上坝顶，又一想不对，转身问：“有船吗，能潜水的那种。”
“就算是094你也不能下，”年轻人说完顿了下，道，“好吧094你爱去哪去哪，但是坝前禁止游水，任何人和物体。”
“你不怕死，我还怕搞出人命呢。”年轻人两手画了个大大的“x”，严肃的看着小余。
小余没招了，看着旁边不紧不慢往绳子上系花球的任队长，道：“队长……”
老任头也不抬，道：“重力坝过水吸力你知道吗，泄洪的时候鱼都会被冲碎，没有什么办法，除非把机组停掉，或者打开泄洪闸。”
“那不行，让你上坝已经是特例了。”年轻人隔着小余喊道。
“我知道，”老任用力将绳子打结，不下心扯掉了一朵油菜花，他看着手指上小小的金色花瓣，淡淡道，“我知道啊。”
小余细瘦的眉毛紧紧皱着，望着看起来无比平静的河面，心道，这就没办法了吗，这就要听天由命吗？小鲤鱼和大鲵虽然聪明，但毕竟是鱼，脑容量决定思考水平，肺活量决定水泡质量，啊啊啊鱼没有肺啊……小余乱七八糟想着，拼命摇晃脑袋，企图将发散的思绪收回来。
对岸漂流三人组吃完饭回来了，vita朝这边挥挥手，喊道：“你们还在啊，恩公！”
小余心不在焉地挥挥手，vita三人坐在河岸边上，开始进行下一段漂流的准备工作，查地图看山势，标出可能存在的翻船区域，再找路靠近去实地读水。
小代扫了眼，道：“还好，沿路都有村子，可以漂到唐乃亥再过夜。”
vita瞥他一眼，重申道：“我本来就是要到唐乃亥的。”
小代无所谓：“刚刚吃的饭吐出来啊？”
vita忙捂住肚子：“吃都吃了，何必折腾它呢。”
阿维放大地图，指着不远处横跨两岸的县道，道：“这里有桥，去看看？”
三人都赞同，拍拍屁股站起来，一瞅对岸，人员极为稀少的科考队还戳在那儿呢，坝前波平水静，哪有小鲤鱼和大鲵的模样。
“还没来呢？”阿维问。
小余愁眉苦脸道：“钻到大坝底下了。”
众人：“……”
老任终于系好了花球，站在大坝边缘，朝水中一扬手。金灿灿的油菜花球顺着大坝坡度滚落水中，继而被水流带动着，漂向一旁的鱼道。
老任满意的点点头，道：“还有一种可能性。”
小余皱眉看过来，老任拉着金色花球朝河中间走，一边道：“拦污网格小鲤鱼可以通过，大鲵无法进入。如果它们真的感情深厚的话，应该不会把大鲵自己留在这一边的。”
小余还没松口气，年轻人就在一旁插话道：“水流很急，鱼一般都是卷进去的。”
小余：“………………”
对岸漂流三人组终于明白了现状，阿维一手揣进口袋，道：“帮个忙？”小代食指戳戳他，一指身后，vita已经重新套上防水服，开始给漂流艇吹气了。
阿维捏出车钥匙，道：“算了，他划过去比较快。”
十分钟后，激流艇下水，小代收起计时秒表，道：“还挺快，不过车上有充气泵。”
vita：“……你早说啊！”
在距离大坝安全距离以外，vita划着激流艇漂了过来，对岸年轻人一捂脸，道：“为什么今天要是我值班……”
vita靠岸却不上岸，道：“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
老任站在坝顶一侧，想了想，道：“你上岸，船桨借我用下。”
vita不明所以，被岸边两人拉上岸，他抖了抖身上的水，随手将漂流艇扔在一旁，握着船桨就上了坝。
“你不能……”年轻人说着，转眼瞥见小余，自动消了声，道，“好吧，送完船桨下来就行。”
小余道：“你怎么不上去。”
年轻人：“我恐高。”
小余：“…………”
vita小跑几步追上老任，递过船桨，道：“做什么，现在小金鱼在哪里？”
老任一手牵着绳子，一手对比着gps信号，道：“精度5米，具体不确定，应该在机组左侧的一个进水口附近。”
vita：“……不会游进去了吧？”
“还没有，”老任接过船桨，随手将手机塞进衣服口袋，道，“要是游进去，现在早冲到坝后了。”
小鲤鱼们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该游进去。黄河高原鳅带着宝宝们朝后退去，声音淡淡道：“言尽于此，虽然我不希望你们进去……不过，祝你们好运。”
高原鳅一转身，带着宝宝们游走了，小小的幼年高原鳅像是在顶着水泡玩一半，声音小小的重复着老爸的话：“好运运~好运运~”
一只宝宝问：“那是什么呀爸爸？”
成年高原鳅低沉的声音传来：“一只死掉的钩虾。”
“啊？”鱼宝宝左右看看，发出疑惑的声音，“哪里有钩虾呀~”
黄河高原鳅一家游远了，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落在水中，再被疯狂涌动的水流裹挟着，咆哮着，洞穿他们旁边的水洞。
又一只幼年高原鳅道：“金色的鱼鱼好好看呀！”
成年高原鳅回答：“你长大也会那么漂亮的。”
小金安静听着，第一次没有回应来自其他鱼的称赞，他转头看着水流冲撞的痕迹，试探性地伸出一边胸鳍，继而被水流冲刷着向前方倾斜。
“要走吗？”小金收回胸鳍问。
鲤十八总觉得不太对，但是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毕竟人类的大坝本来就很奇怪，无论是拦着网的，还是黑漆漆的暗无天日的，总是他们不能明白的东西。
更何况他们连人类为什么要在河里放上这样一座山一样的东西，都完全不知道。
鲤十八贴近大坝的侧壁，鳞片触到坚硬的混凝土，能感受到来自大坝背后细微的震动与轰鸣。容容将险些被冲掉的嵩草重新裹好，道：“去看看别的？”
“嗯，”小金点点头，退开来。
鲤十八依旧贴着坝壁，听着水轮机运转时产生的规律震动与不知名的声音，道：“大坝后面，是什么呢？”
这一说，提醒了小金，他看看向左向右延伸不到尽头的大坝，转头朝容容道：“这里以前，也是河吧。”
容容点点头。
小金“哎”一声叹了口气，鱼鳍随着水波漂动，道：“原来已经被淹掉了呀。”
蓦的一声敲击声传来，一下，又是一下。鲤十八动了动胸鳍，抬头看向水面，那声音一下又一下的响着，很轻却又坚定，打破了坝后水轮机枯燥的转动声。
“上面有声音。”鲤十八游过来，指了指大坝顶上的方向。
小金拍拍胸鳍，道：“我们去看看别的洞吧，顺便看看……之前的河。”
两只小鲤鱼穿过深水区汹涌的河水，朝下一个洞口游了过去。容容朝河面望了一眼，继而晃动尾巴，将嵩草咬在嘴里，挥动爪子跟上了小鲤鱼们。
大坝之上，老任一手牵着绳子，绳子末端垂到水里，系着一只金色的油菜花球，另一只手握着一柄船桨，一下又一下磕在坝顶之上，响起一阵敲击声。
vita站在旁边捧着手机，充当手机支架，他听着船桨敲出来的“梆梆”声，问：“这有用吗？”
老任随意道：“聊胜于无。”
vita：“……”
岸边。
左岸，阿维和小代凑在一起喝酸奶。
两人不时拿起望远镜看热闹，拍拍风景，顺便给vita牌人型支架拍照片。阿维放下相机，评价道：“太傻了。”
小代点头赞同，摸出一把牛肉干塞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道：“狗腿。”
阿维：“……”
阿维：“不是吃完了吗？”
小代嗯嗯应着，就着吸管喝完最后一口酸奶，咽下去，张大嘴巴“啊——”一声，道：“现在吃完啦！”
右岸，年轻人一脸惨不忍睹，道：“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学这个专业不学这个专业也不会到水电站工作不到水电站工作也不会一年才不到……”
“不到多少？”小余凑过来问。
年轻人蹲在地上，一秒收住，道：“关你什么事。”
坝顶又传来船桨敲击的声音，年轻人脑袋一下子又耷拉下来，自言自语道：“一月三千一年三万也要没有了……”
小余眨眨眼道：“你不是报告领导了吗？”
年轻人声音顿了下，小余继续道：“领导同意的，关你什么事。”
“对不对？”小余问。
年轻人站起来，拉拉衣服下摆，道：“你肯定经常跟领导抬杠。”
小余想了想陈主任惆怅的发顶，犹豫道：“……没有吧，你想多了。”
大坝上，老任还在持续不断的敲着，时快时慢，时而连在一起，时而断断续续。年轻人看了一会儿，道：“鱼听不见吧……都这么长时间了。”
小余指着眼睛往后的位置，比划道：“能听见，鱼的耳朵在眼睛后面。”
年轻人：“……”
年轻人：“嗯，余的耳朵在眼睛后面。”
“不过就是大坝太高了，”小余看着脚下陷进去的河道和水面，叹了口气道，“还是装备太少了，诱鱼装置要来一个，跟踪拍摄，防水镜头，玩具小船，渔网……”
小余兢兢业业筛选商品，年轻人面无表情看着，你们这是跟踪研究，还是野外游玩。
“动了动了！”vita激动叫出来。
老任看过去，只见屏幕上代表青色小鲤鱼的红点开始移动，方向是，右岸鱼道。vita“哈”一声笑，道：“真有用啊恩公，你刚刚敲的是什么，鱼斯密码吗？”
老任无语看着他，而后拎着船桨朝脚下一指，道：“早着呢。”
坝后百余米的厂房铺展开，水轮机轰鸣着带动发电机，将来自水能转化为电能，继而通过输电线输送到千家万户。
vita脸上的笑容缓缓松懈下来，而后自我安慰道：“好吧……还好没有游进去，也算是一大好消息。”
老任“嗯”了一声，走到gps信号的停留位置，开始了下一轮敲击。
水中。
小鲤鱼们连续游过了好几个洞口，同样汹涌的河水，同样规律的震动，同样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声。
鲤十八冒了个泡泡，道：“声音好像在跟着我们。”
小金看着泡泡被水流卷走，刚竖起背鳍想去追，泡泡就被吸进了水洞之中，消失无踪。他下意识抖了下，转头道：“跟着我们？”
“哐哐哐哐……的声音，”鲤十八随口说着，而后竖起背鳍道，“还看吗，要游过去吗。”
小金依旧没有决定好，他呐呐道：“被切成两半……是什么意思。”
鲤十八直立的背鳍又塌下来，他动了动胸鳍，道：“就是脑袋和尾巴不在一起……或者左眼跟右眼不在一起，啊啊啊为什么啊我只是想游过去为什么要被切成两半啊！”
小金被哥哥的形容吓的一个激灵，鱼鳃紧急开合了两下，吐出一串泡泡道：“那也太可怕了！！！”
容容吐出嵩草，将它们重新裹在身上，水流咆哮着，草叶歪歪斜斜拉出水的形状。他裸露的皮肤感受着水的流向，来自大坝背后的震动与轰鸣，来自坝顶执着的敲击。
他想了想，道：“人类。”
小鲤鱼们转过头，容容晃动尾巴，尾尖向上，指了指敲击声的来源。
小金和鲤十八抬头望，看到阳光穿透表层水面的模糊光亮。看不见的深水之上，有一人站在坝顶，手执船桨，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巨大水坝的边缘。
※※※※※※※※※※※※※※※※※※※※
看新闻说，这两天新型肺炎确诊病例增加，且有人传人现象。春节期间，大家注意做好防护，戴口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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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的手势，道：“放心吧，再说了娃娃鱼，那么大也钻不进去。”
小余伸出右手，比了半个巴掌大小的距离，道：“那这么大的小鲤鱼呢？”
年轻人：“……”
年轻人：“不好说，不过上次检修在水轮机里捡了一条鱼。”
“这么大。”年轻人两手一比划，是小余半个巴掌的两倍大，还有余。
小余：“……”
小余：“那不是完！了！吗！”
小余撸起袖子就要上坝顶，又一想不对，转身问：“有船吗，能潜水的那种。”
“就算是094你也不能下，”年轻人说完顿了下，道，“好吧094你爱去哪去哪，但是坝前禁止游水，任何人和物体。”
“你不怕死，我还怕搞出人命呢。”年轻人两手画了个大大的“x”，严肃的看着小余。
小余没招了，看着旁边不紧不慢往绳子上系花球的任队长，道：“队长……”
老任头也不抬，道：“重力坝过水吸力你知道吗，泄洪的时候鱼都会被冲碎，没有什么办法，除非把机组停掉，或者打开泄洪闸。”
“那不行，让你上坝已经是特例了。”年轻人隔着小余喊道。
“我知道，”老任用力将绳子打结，不下心扯掉了一朵油菜花，他看着手指上小小的金色花瓣，淡淡道，“我知道啊。”
小余细瘦的眉毛紧紧皱着，望着看起来无比平静的河面，心道，这就没办法了吗，这就要听天由命吗？小鲤鱼和大鲵虽然聪明，但毕竟是鱼，脑容量决定思考水平，肺活量决定水泡质量，啊啊啊鱼没有肺啊……小余乱七八糟想着，拼命摇晃脑袋，企图将发散的思绪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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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代无所谓：“刚刚吃的饭吐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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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放大地图，指着不远处横跨两岸的县道，道：“这里有桥，去看看？”
三人都赞同，拍拍屁股站起来，一瞅对岸，人员极为稀少的科考队还戳在那儿呢，坝前波平水静，哪有小鲤鱼和大鲵的模样。
“还没来呢？”阿维问。
小余愁眉苦脸道：“钻到大坝底下了。”
众人：“……”
老任终于系好了花球，站在大坝边缘，朝水中一扬手。金灿灿的油菜花球顺着大坝坡度滚落水中，继而被水流带动着，漂向一旁的鱼道。
老任满意的点点头，道：“还有一种可能性。”
小余皱眉看过来，老任拉着金色花球朝河中间走，一边道：“拦污网格小鲤鱼可以通过，大鲵无法进入。如果它们真的感情深厚的话，应该不会把大鲵自己留在这一边的。”
小余还没松口气，年轻人就在一旁插话道：“水流很急，鱼一般都是卷进去的。”
小余：“………………”
对岸漂流三人组终于明白了现状，阿维一手揣进口袋，道：“帮个忙？”小代食指戳戳他，一指身后，vita已经重新套上防水服，开始给漂流艇吹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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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激流艇下水，小代收起计时秒表，道：“还挺快，不过车上有充气泵。”
vita：“……你早说啊！”
在距离大坝安全距离以外，vita划着激流艇漂了过来，对岸年轻人一捂脸，道：“为什么今天要是我值班……”
vita靠岸却不上岸，道：“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
老任站在坝顶一侧，想了想，道：“你上岸，船桨借我用下。”
vita不明所以，被岸边两人拉上岸，他抖了抖身上的水，随手将漂流艇扔在一旁，握着船桨就上了坝。
“你不能……”年轻人说着，转眼瞥见小余，自动消了声，道，“好吧，送完船桨下来就行。”
小余道：“你怎么不上去。”
年轻人：“我恐高。”
小余：“…………”
vita小跑几步追上老任，递过船桨，道：“做什么，现在小金鱼在哪里？”
老任一手牵着绳子，一手对比着gps信号，道：“精度5米，具体不确定，应该在机组左侧的一个进水口附近。”
vita：“……不会游进去了吧？”
“还没有，”老任接过船桨，随手将手机塞进衣服口袋，道，“要是游进去，现在早冲到坝后了。”
小鲤鱼们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该游进去。黄河高原鳅带着宝宝们朝后退去，声音淡淡道：“言尽于此，虽然我不希望你们进去……不过，祝你们好运。”
高原鳅一转身，带着宝宝们游走了，小小的幼年高原鳅像是在顶着水泡玩一半，声音小小的重复着老爸的话：“好运运~好运运~”
一只宝宝问：“那是什么呀爸爸？”
成年高原鳅低沉的声音传来：“一只死掉的钩虾。”
“啊？”鱼宝宝左右看看，发出疑惑的声音，“哪里有钩虾呀~”
黄河高原鳅一家游远了，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落在水中，再被疯狂涌动的水流裹挟着，咆哮着，洞穿他们旁边的水洞。
又一只幼年高原鳅道：“金色的鱼鱼好好看呀！”
成年高原鳅回答：“你长大也会那么漂亮的。”
小金安静听着，第一次没有回应来自其他鱼的称赞，他转头看着水流冲撞的痕迹，试探性地伸出一边胸鳍，继而被水流冲刷着向前方倾斜。
“要走吗？”小金收回胸鳍问。
鲤十八总觉得不太对，但是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毕竟人类的大坝本来就很奇怪，无论是拦着网的，还是黑漆漆的暗无天日的，总是他们不能明白的东西。
更何况他们连人类为什么要在河里放上这样一座山一样的东西，都完全不知道。
鲤十八贴近大坝的侧壁，鳞片触到坚硬的混凝土，能感受到来自大坝背后细微的震动与轰鸣。容容将险些被冲掉的嵩草重新裹好，道：“去看看别的？”
“嗯，”小金点点头，退开来。
鲤十八依旧贴着坝壁，听着水轮机运转时产生的规律震动与不知名的声音，道：“大坝后面，是什么呢？”
这一说，提醒了小金，他看看向左向右延伸不到尽头的大坝，转头朝容容道：“这里以前，也是河吧。”
容容点点头。
小金“哎”一声叹了口气，鱼鳍随着水波漂动，道：“原来已经被淹掉了呀。”
蓦的一声敲击声传来，一下，又是一下。鲤十八动了动胸鳍，抬头看向水面，那声音一下又一下的响着，很轻却又坚定，打破了坝后水轮机枯燥的转动声。
“上面有声音。”鲤十八游过来，指了指大坝顶上的方向。
小金拍拍胸鳍，道：“我们去看看别的洞吧，顺便看看……之前的河。”
两只小鲤鱼穿过深水区汹涌的河水，朝下一个洞口游了过去。容容朝河面望了一眼，继而晃动尾巴，将嵩草咬在嘴里，挥动爪子跟上了小鲤鱼们。
大坝之上，老任一手牵着绳子，绳子末端垂到水里，系着一只金色的油菜花球，另一只手握着一柄船桨，一下又一下磕在坝顶之上，响起一阵敲击声。
vita站在旁边捧着手机，充当手机支架，他听着船桨敲出来的“梆梆”声，问：“这有用吗？”
老任随意道：“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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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
左岸，阿维和小代凑在一起喝酸奶。
两人不时拿起望远镜看热闹，拍拍风景，顺便给vita牌人型支架拍照片。阿维放下相机，评价道：“太傻了。”
小代点头赞同，摸出一把牛肉干塞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道：“狗腿。”
阿维：“……”
阿维：“不是吃完了吗？”
小代嗯嗯应着，就着吸管喝完最后一口酸奶，咽下去，张大嘴巴“啊——”一声，道：“现在吃完啦！”
右岸，年轻人一脸惨不忍睹，道：“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学这个专业不学这个专业也不会到水电站工作不到水电站工作也不会一年才不到……”
“不到多少？”小余凑过来问。
年轻人蹲在地上，一秒收住，道：“关你什么事。”
坝顶又传来船桨敲击的声音，年轻人脑袋一下子又耷拉下来，自言自语道：“一月三千一年三万也要没有了……”
小余眨眨眼道：“你不是报告领导了吗？”
年轻人声音顿了下，小余继续道：“领导同意的，关你什么事。”
“对不对？”小余问。
年轻人站起来，拉拉衣服下摆，道：“你肯定经常跟领导抬杠。”
小余想了想陈主任惆怅的发顶，犹豫道：“……没有吧，你想多了。”
大坝上，老任还在持续不断的敲着，时快时慢，时而连在一起，时而断断续续。年轻人看了一会儿，道：“鱼听不见吧……都这么长时间了。”
小余指着眼睛往后的位置，比划道：“能听见，鱼的耳朵在眼睛后面。”
年轻人：“……”
年轻人：“嗯，余的耳朵在眼睛后面。”
“不过就是大坝太高了，”小余看着脚下陷进去的河道和水面，叹了口气道，“还是装备太少了，诱鱼装置要来一个，跟踪拍摄，防水镜头，玩具小船，渔网……”
小余兢兢业业筛选商品，年轻人面无表情看着，你们这是跟踪研究，还是野外游玩。
“动了动了！”vita激动叫出来。
老任看过去，只见屏幕上代表青色小鲤鱼的红点开始移动，方向是，右岸鱼道。vita“哈”一声笑，道：“真有用啊恩公，你刚刚敲的是什么，鱼斯密码吗？”
老任无语看着他，而后拎着船桨朝脚下一指，道：“早着呢。”
坝后百余米的厂房铺展开，水轮机轰鸣着带动发电机，将来自水能转化为电能，继而通过输电线输送到千家万户。
vita脸上的笑容缓缓松懈下来，而后自我安慰道：“好吧……还好没有游进去，也算是一大好消息。”
老任“嗯”了一声，走到gps信号的停留位置，开始了下一轮敲击。
水中。
小鲤鱼们连续游过了好几个洞口，同样汹涌的河水，同样规律的震动，同样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声。
鲤十八冒了个泡泡，道：“声音好像在跟着我们。”
小金看着泡泡被水流卷走，刚竖起背鳍想去追，泡泡就被吸进了水洞之中，消失无踪。他下意识抖了下，转头道：“跟着我们？”
“哐哐哐哐……的声音，”鲤十八随口说着，而后竖起背鳍道，“还看吗，要游过去吗。”
小金依旧没有决定好，他呐呐道：“被切成两半……是什么意思。”
鲤十八直立的背鳍又塌下来，他动了动胸鳍，道：“就是脑袋和尾巴不在一起……或者左眼跟右眼不在一起，啊啊啊为什么啊我只是想游过去为什么要被切成两半啊！”
小金被哥哥的形容吓的一个激灵，鱼鳃紧急开合了两下，吐出一串泡泡道：“那也太可怕了！！！”
容容吐出嵩草，将它们重新裹在身上，水流咆哮着，草叶歪歪斜斜拉出水的形状。他裸露的皮肤感受着水的流向，来自大坝背后的震动与轰鸣，来自坝顶执着的敲击。
他想了想，道：“人类。”
小鲤鱼们转过头，容容晃动尾巴，尾尖向上，指了指敲击声的来源。
小金和鲤十八抬头望，看到阳光穿透表层水面的模糊光亮。看不见的深水之上，有一人站在坝顶，手执船桨，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巨大水坝的边缘。
※※※※※※※※※※※※※※※※※※※※
看新闻说，这两天新型肺炎确诊病例增加，且有人传人现象。春节期间，大家注意做好防护，戴口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