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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回 汴河明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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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蝶姑娘很少有这样难堪复杂的表情,整张脸比涂了梨白胭脂的雪雁还要白浅。
    “甚是奇怪。”
    “如何?”
    雨蝶姑娘依旧不喜言语,就连自家大哥发问,也逼不了她说几句话。
    [此尸体是个十余岁的男子,手心磨茧,粗麻衣物中夹杂甘草,可断言是个常干粗活的马夫;其身有三处伤口,其中致命的一击源于后脑勺那一处,其余两处分别为腰间和小腿,刀口很长,同后脑勺处非同种凶器所致。至于怪异点在于,此人腰间和小腿的伤口,随之前冷巷发现的十具尸体伤口一致,均是由同型号的锐气所伤。]
    青山道:“看来凶手早有预谋。”
    白鹭则继续追问苏子瞻道:“你所谓载着云大人的马车离去,可是你亲眼所见。”
    苏子瞻道:“确是亲眼所见,由几名侍卫护送。”
    白鹭和青山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又问,“几名究竟是几名?可见穿着?”
    “马车旁的是四名,其余的就不清楚了。身着暗红色的小甲。”
    白鹭喝了口茶。
    “你好像特别喜欢去钱庄?喜欢赌钱?”
    “在下从不赌钱。”
    “年纪轻轻,酒色赌却一个都不拉下。”
    “大人冤枉,在下当真从未赌过。”
    “那你想赌吗?”
    “不想。”
    “为何?以小利搏千金,岂非美哉?”
    “钱乃身外之物。”
    青山却不屑地冷笑道:“大哥,咱们再将他关几天,待此事水落石出,他若真是杀人凶手,看看他是否还会如此大言不惭。”
    “你们原不能关我。”
    “哦?当日青山同雪雁赶到西府之时,此人已断气,周围唯独你一人,有嫌疑,我们就可以捕来问话。”
    “也就是我只是有嫌疑,而非下定论是凶手。”
    白鹭喝了口茶,苏子瞻的伶牙俐齿让他有些意外。“这个自然,但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且得在我们府中坐坐。”
    “可大人对在下所做的,却明摆着是将在下当作了凶手。”
    青山看了一眼白鹭,见其已用眉眼应允,道:“来人,将铁链松开。”
    苏子瞻松了松筋骨,虽然不愿,但出于礼节和位分,仍道了句:“多谢大人。”
    “听你说此人名叫阿发?”随后又使了个眼色给雪雁,雪雁顺道:“此人原名汪大发,于八年前入京后便一直在云停大人底下干些家中累活,除了日常替他跑腿送些个人信件外,去的最多的便是集市旁张家老夫妻的那云吞店。那家云吞店我和二哥也常去,店老板娘是个很热情的人,老板也实在。从他们口中得知,这阿发也确实是常客。”
    青山道:“你这么一说,这阿发我也觉得有几分面熟,上次在云吞店见到他,应是妹妹你入开封府前的事。”
    两人说话的间隙,白鹭又命人换了一杯新茶,道:“关于阿发的事,你有多少获悉的?”
    苏子瞻脑海中回想着和阿发还有三丫子在一起几天发生的事,几天前有趣的事,此事也变得极哀;哪怕是一次顽笑话,也令他心塞。“知之甚少。”
    “你且说你知道的便好。”
    “他平日里除了言语有些不忌,是个极好和善之人。自我来京中住于云大人之处起,他同大人的丫鬟三丫子便每日照顾我的起居,刚开始几天因我不识路,他俩便随我通行,今日我才孤身行事。”
    “事发之前他可在你身边?”
    “在。不在。”
    “嗯?”白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走到了苏子瞻身旁,绕着他走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座位。
    苏子瞻知道他的疑虑,便道:“云大人遇袭的消息传来西府时他和三丫子还在,后来云大人的马车到了,我光顾着去拜见帮助云大人,回头他们便不见了,待马车离去后我回房就看见他已遇害。”
    “看来这个三丫子挺会伺候人的,你三句皆不离她。”
    苏子瞻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将她放在心上。“是个机灵可人的姑娘,大人若是见到,也会喜欢的,只是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哦?那我倒想见一见这个能让主子惦记的丫鬟。”
    随着白鹭的目光又一次移到雪雁身上时,她才开口道:“回大哥,我打听死者消息时,也辗转调查过这个叫做三丫子的丫鬟。和死者不同,她从出生起就在云府了,一直是伺候云停大人原配夫人王氏的,她生母生父是谁,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云夫人前年过世后,她也是一直在照顾云大人的起居,因云府一共有三个大丫鬟,按年龄排辈,她属老三,也被人戏称三丫子。”
    “对了大哥,小妹还有一事要大哥应允。死者在京中有私购一处宅子,刚好在冷巷附近,我怀疑死者之死与十具尸体之间有些联系,故想向大哥要个搜查令,以便我好调查。”
    青山道:“人已死,宅也空,又何需搜查令?”
    雪雁道:“钱庄主办地契的伙计说那房子虽是他购置的,地契上却不是他自己的名字。万一我硬生生闯进去,被人家当强盗报官怎么办?到时候又被朱雀门那帮人抓住尾巴不放。”
    苏子瞻听闻此言,试探道:“朱雀门是。。。。。。”
    “关你屁事。这不是你一个嫌疑人该问的问题。”怎料换来青山一顿骂。
    白鹭也道:“今日就先到这里,来人,带他去偏房。”
    “偏,偏房?我还不能离开这里?”
    青山道:“当然不行,你现在依旧可能是凶手,同时也是唯一的证人,我们既要抓你也要保你。”
    苏子瞻无话可说,但明显脸上不悦。
    “放心,这次不会让你去蹲地牢了。咱们开封府会用例银好吃好喝地供着你的。”
    苏子瞻这才心里舒服些,他也实在不愿再去地牢受那冤枉罪。
    待苏子瞻走后,青山才放声苦笑,“哎哟,现在一个嫌疑犯我们都要这样待着,也怪不得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新人肯来充我们这神捕的位置。百姓们啊,只知道我们身披长袍,鳞甲长刀,威风凌凌,可谁知朝廷发下来的银子啊,比那卖云吞的小店还要紧。”
    雪雁笑道:“那是你花钱大手大脚怨不得别人。”
    白鹭道:“你也该学学怎样攒点钱下来,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该成个家了。”
    青山有些不耐烦,道:“哎呀,怎么老说我的不是,算了,不和你们说了,比三舅老爷还烦,我去看着那小子了,他武功不赖,若要逃,一般人恐怕还降不住他。”
    白鹭道:“钱庄那里可有进展?”
    雪雁摇摇头:“钱庄的人口风向来很紧,我们秉公执法也不能私自去查人家的内帐,请大哥再给我一些日子。”
    “无妨。那小子既然一来便能得云停的赏识,难不保家中也有些势力。”
    “大哥。我们好像连他姓什么都还不知道。”雪雁突然有些自嘲的神色。
    白鹭道:“他非京中土生土长之人,若直接问他,是不是实话也且难说,最近棘手案子太多,我们何必自添烦恼。”
    “嗯,不过他自称临安来的,是和家中兄弟一同入京做生意的,不妨大哥修个书信和临安县令打个招呼?亦或是我们自己派个人去暗查也可。”
    白鹭喝了口茶道:“可行。不过。。。。。。我倒想到一事。罢了,明日我且在细问细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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