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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无鸡鸣,此地无犬吠。人声如鸡鸣,辙声似犬吠。
这房间确实吵得很,也许正是如此,云大人才能日日不贪床,专心于修桥之事。昨日虽未醉,却有些酒后的胀痛,本不该早起的日子早起,确实闹心得很。所幸三丫子已准备好了湿毛巾和热水,还有一顿丰盛的早饭,这才让苏子瞻打起了精神。
阿发进来见桌上早点道:“都说三丫子乖巧伶俐,竟不知苏主子远从临安而来,这满桌的辣子重油的,也不知主子吃不吃得惯!”
三丫子道:“你懂什么?主子一看就是个新鲜人,新鲜人自然对新鲜的东西感兴趣,主子远道而来,若是还吃的是小米粥,嚼的是酸豆角,那老爷才要怪我怠慢了呢。”
苏子瞻故作镇定,出身于大家的他自然知道要区分一个下人究竟有否用心,首先就是不能暴露自己的喜恶,否则只会得来下人们的投其所好,趁势道:“姑娘怎知我喜欢新鲜玩意儿?”
“那王寒林见风使舵,左右逢源,欺软怕硬,而公子洁身自好,若有一个理由能让公子去赴这样人的宴的话,那便只有新鲜一由了。”
苏子瞻终难掩得意,笑道:“看来云大人说的不错,三丫子姑娘果然机智过人!”但突然又觉得心里一崴,这样聪慧伶俐的姑娘,只可惜是个奴仆的身份,若是换成了大家闺秀,可有多少公子倾心。
阿发道:“公子今日有何打算?”
“听说你们老爷近日遇到了个大麻烦?”
“可不是么,你说大人好端端的,怎就倒了这霉!”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否细讲?”
“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么,也确实很难。简单到我们只要抓住那偷走金鸡玉樽的毛贼就可;难么,说实话就连在这汴京城人脉通达的大人也束手无策。”
“想来这金鸡玉樽定是价值连城了。”
“确实如公子所言,据之前古玩市场的价啊,最少也得这个数!”
苏子瞻自然不稀罕这类物件,看着阿发比划着的手指,随意猜到:“五千两?”
阿发摇摇头。
“五,五万两?”
阿发还是摇了摇头。
“五十万两?怎么可能?就算全是金的也不值这价。”
三丫子忍不住道:“你卖弄什么,见公子是个老实人忍不住要欺负一下?”
阿发道:“怎敢,是一十五万两。”
“哦,那还不错,若是做工精巧加上又是贡物,的确对得起这价格。”
阿发道:“不是白银,是,是黄金。”
苏子瞻愕然道:“十五万两黄金?”
“正是。老爷对这类古玩本就很感兴趣,南城市场也常去,都是熟客买卖,但是这个价。。。。。。”
“你也觉得你们老爷被人损了?”
阿发和三丫子几乎同时点头。“老爷一定是因为这东西是圣上送给小姐的,怕东西丢了小姐在圣上那里过不去,所以才收的。”
三丫子口中所说的小姐,便是云停大人之妹云暮,也就是前些日子刚被封为贤妃娘娘的那位。
左一个十五万两,右一个十五万两。最近的人怎么都喜欢黄金,都喜欢十五这个数字。
“我看啊,定是韩绛那老匹夫搞的鬼。”阿发语气肯定。
苏子瞻道:“韩绛?”
“就是管城门外那帮人的总括,兵部的韩大人。总是和咱们老爷过不去,明理暗里使绊子,竟忘了从前也是咱们大人手下的一混日子的小厮。”
“他既与云大人不睦,城门兵台又是隶属于他,为何之前那王寒林还对云大人服服帖帖的。”
“欺软怕硬呗,一个小小的看门兵台怎敢可咱们相斗,更何况就算现在韩绛身居要位,却也不及咱们大人受圣上器重,前朝如此,后宫又有贤妃娘娘照拂。”
三丫头道:“主子还是先吃早饭吧,莫听这小子胡诌下去,他一说到韩绛能扯个三天三夜,甚至将他三舅老爷都扯落出来。”
阿发道:“嘿,这韩绛还真和我三舅老爷有些瓜葛恩怨。”
“好了,别说了,你有完没完,主子连早饭都还没吃呢。主子,这是枣泥山药粥,正对作夜喝酒人的胃口;还有这香饽饽,上面洒的褐色香粉可是西域才有的呢,除了汴京别处的乡野地可是断断吃不着的;还有。。。。。。”
阿发笑道:“主子您看,方才她还说我,若是说到吃的,她也能讲个三天三夜。”
苏子瞻也大笑起来,“你们也吃。”
阿发和三丫头连连推辞道:“咱们是老爷派来伺候公子的,怎能和公子同桌而食。”
“无妨无妨,我还有很多事要请教两位。”
三丫头道:“多谢主子好意,方才为公子送来前,咱们就已吃过了,是不是阿发。”说毕又轻以手肘碰了一下他。
阿发即道:“正是正是。主子请用,若有事就唤咱们。”
苏子瞻本也是随口一说,若是在自己苏府之中,父亲也常告诫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做主子的要对奴才恩威并施,奴才也要学会知恩图报,没有非分之想。可从三丫子和阿发来看,这云大人绝对是个眼光毒辣且忖度准确之人,又怎会培养出他们口中韩绛之流的门客。究竟是云大人之失,还是自己度人过浅?
苏子瞻虽然新鲜,却无奈从小吃惯了南方清甜口味,一时习惯不了这香料的冲鼻味,辣子更是让他恨不得躺到棺中雪的冰棺里去,而那重油的包子,让他想念西子湖畔的雪顶含翠。
食毕后,苏子瞻又叫来阿发打算询问百晓堂之事,可见其仿佛怀中揣着什么,正要开口,三丫子就从其怀中所藏之物一把拽出,边笑边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连主子的东西都藏!”
“我哪有!”
阿发虽然在反抗,可东西此刻已确确实实落入了苏子瞻的手中,这是一封信,字迹潦草,像几条扭动着的黑蛇,但确实也的是他的名字。
“这信是方才有人送到西府门口的,小的只是不想主子再受那帮兵台的蒙骗。”
三丫子道:“那你也用不着藏着不给主子看吧。”
苏子瞻道:“罢了罢了,三丫子姑娘,信我也看到了,阿发也是为了我好,就且饶了他吧。”
才不出片刻,阿发的右耳已肿得通红,看来这三丫子着实力气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