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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苏子瞻还是第一次听闻。经景羽介绍后才知,所谓天坑,是西南边陲的一种特有的环境,四方峭壁而中间塌陷,暗流生洞,洞穴间往往又彼此相连。
景羽道:“本门放粮食的那个洞穴,的确除了瀑布口子之外,还有几处小洞可通达外界。只是那洞口平日连只耗子也钻不过去,只有些凉风透来,正好能提供干燥的条件,这才决定将此作为储量之处,可没想到这样的地方还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如今常当头和孟当头已去,莫不是本门中还有些居心叵测之人?”
苏子瞻道:“除了景兄,可有人知晓此地,或是进出过?”
“门中兄弟向来互相信任,此地倒是人尽皆知,只是调度之事,唯有我一人可以定夺。”景羽道,随后又低声自嘲道,“从小教导我道义为先之人,今朝反率先背弃了此路。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有我这样不成器的大当家,他们。。。。。。”
苏子瞻道:“瞎说什么,还记得不久前你门人打了好物并未私自享用,还特地带来与你同享,甚至让你先享,可见你已深入人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的人善恶却只在一念之间。”
景羽道:“多谢苏兄。”
苏子瞻道:“实不相瞒,在景兄弟昏睡之际,我偷托人送了封信回泰山剑派,口信刚一传完,晚生五毒教之人就行动了,可见贵派门中还有些不省事之人。”
“哎。可我龙虎门虽不是大帮大派,但上下人也不少,一缸米中怎去寻那粒老鼠屎?”景羽不禁叹息道,心中依然想着自己父亲和大伯当头时,门中可不会有这样之事,自己虽不像大伯般豪气,也不像父亲般雷厉风行,但扪心自问也是受之无愧,究竟是何处出了岔子?
苏子瞻道:“我想至少不是寻常人。我当初将信交予的是两个看门人,想来在贵派门中辈分不高,我又许了他们些实在的好处,若是正常人定是急着完成委托早些受利,主动将信假手于人的可能性不大,除非是沿途遇上了什么人,那人辈分比他们大,地位比他们高,寻了个借口要了信去。”
景羽不禁感叹:“苏兄弟果然聪慧过人。本门共有三位当头,如今常当头和孟当头自然不在其列,只剩下牛当头了。门内都是些江湖好汉,大家本也没个前后,只是这三人打从我大伯发迹时就跟着他了,固然受人敬重些,如今除了我这大当头,想必也只有他了。”
苏子瞻摸着几日未理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可如今原本的通风孔,竟成了一大洞,莫说耗子能钻过去,就连一头牛也能硬塞进去。”
景羽道:“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地界的石头常年流水冲刷,本就脆得像纸糊的一样。”他说着,还演示了一遍当初运粮时的悬吊之法,倒让苏子瞻开了眼界。
“此后便是天坑底部了,四面皆是悬崖峭壁。看样子,还有不少路的样子。”苏子瞻朝洞中望了望,一片漆黑,只能感受到风,看不到光。
景羽道:“一来一回,倒还是能赶上典礼的。如今线索唯此一条,只是难免又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可若是任苏兄一人上前,这些洞穴七通八达的,一旦困住,这辈子也走不出来的。”
苏子瞻道:“既然有风,我只寻着风儿走,定能找到出路。景兄只需坐阵门中,静待佳音。”
景羽仍是有些不放心,从怀中鹿皮囊里取出两块粗糙的圆石,道:“那这两块火石请苏兄务必带在身上,洞穴四壁虽潮湿,但头顶却常有不少燕雀干巢,可供取火之用。若是真陷入了困境,切忌往上走,往下虽有水脉,但多有急流暗流,凶险无比,更无人知晓其通到何处。”
苏子瞻道:“多谢景兄。”
洞穴中阴风不止,所幸苏子瞻乃是练武之人,稍以丹田运气便可作罡护身,防止体内热气溃散。耳边传来丝丝尖锐声,似黄鹂浅鸣,又如杜鹃啼血。头顶上青目幽眸,几处星星点点,几处群聚生光。脚底下很软,每行一步,越感脚下沉重,他便料定自己脚底板上许粘了些黏物。这倒让他想起幼时同上官飞雪和韩玉下了学堂满城踩狗屎的感觉。此时更有一股恶臭,混有三分鱼腥,他实在忍不下去,只好暂时闭气。
耳畔常有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响声,但他并不敢贸然去触碰四周,免得遭了些毒虫的咬,雪上加霜。不出半柱香,他的脚腕处便以浸水,水很凉,他也通了气穴,大口呼吸着流水的芳香。依景羽所言,遇到水可不是件好事情,正所谓水往低处流,此地定是低洼。他不敢再往前走了,脚下的石头很滑,若是一个打滑,浑身定会湿透,到时候内力也足以挽存他的热度了。他只得转身回行,这一次,他不得不四处摸索,敲击着墙壁,看是否有几处较之他处轻薄。
他并未找到头顶上的雀巢,只能依着火石摩擦之余提供的片刻火星,在那一瞬瞬中,捕捉周围的印象。双壁昏黄,分布密集如指的小洞,洞内必然有毒虫潜伏,头顶是些倒挂着的蝙蝠,脚底下果不其然,是头顶上这些家伙的粪便,至于那鱼腥味,不出意外是这些蝙蝠以水中之鱼为食所致。
这样的洞穴很容易让人茫然若失,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过于逞能,若是景羽在,想必此时早已出了洞。一擦火星,三敲石壁,独有一处响声迥异,他做不到像自己师祖范神仙那样以内力隔山震虎,只能以剑气为锋,破石生路。骤风携影而入,苏子瞻差点忘了此时已是深夜,原见不到什么日光的,但他刚要迈步而出,就吓得脚底板发麻,再有一厘,底下就是万丈悬崖,而自己如今竟是在一峭壁之上。
许是在黑暗中待久了的缘故,此时月光为媒,周围的一切他都看得异常清晰。只见那峭壁上但凡有凹陷之处,定放置有一口悬棺,就那样底下四条横木交错相抵,任其主人吹淋尽风雨。
苏子瞻看了看身后深邃的洞穴,又看了看眼前的悬崖,最终咬着牙,决定以悬崖上棺椁为台,峭壁为路,走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