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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中由罡气所凝成的风茧已渐渐褪去,随着风消失的,还有那一空。
苏子瞻起身盘膝而坐,除去有些发胀的头脑,其余也未有何异样。
“没想到你竟能破了她这罡气。”冷凝霜心里不想承认,嘴上却还是如此说道。
苏小妹亦跑来询问起兄长的身体情况。
“我并无大碍,这罡气确实不凡,只是就像那蒙面人所说,完美无缺的武功固然有,只是没有那样的人。若不是这一空已入疯癫,我绝不是她的对手。”苏子瞻自然不会说出茧中之事,只能寻个理由搪塞。“事不宜迟,小红三人受了伤,我们得尽快与她们会合才是。”
经过了一空和沼泽庵之事后,苏子瞻方知为何独行江湖的皆是些武功超绝之人,而那些芸芸之辈只能结党作派,以求庇护。自己几人初出茅庐,见识短浅,若论武艺,也未登堂,若不团结起来,保不定他日像这些茶铺中的看客一般,死于非命。
“只是这些人。。。。。。”苏小妹看着却又不忍看着这些地上凌乱的尸体,又想起渔村中的老弱妇孺,“他们本是无辜,谁知他们死后家中老小的出路。”
冷凝霜直指遍地的银子道:“这些乌合之众最是可恶,何必同情他们。他们若有丁点义气,也不该趁火打劫,以他人生死设局做赌。”
苏小妹哽咽了一下,又见兄长也点了头,便知此事再无回旋余地,便随同二人离开了茶铺。
江湖纷纷扰扰,昨日黄花,今日梢头。
三人刚一离去,一商人偶至,也不顾屋中惨状,连道:“明州乡野至官城,唯此一道,道中唯此一歇脚处,甚好甚好。”
。。。。。。平江城 白衣堂
夜深但又落雪,雪落无声,风也罔顾。
陈尘自离开家乡的每一日都孤枕难眠,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却又因为过分安静而顿生不安。
他赤身披上绒袍,坐在正堂中的金椅上,双手轻放于椅沿,确有种不知名的安心。望着窗外雪景,他不忍想起幼时父亲悄声离去的夜晚,亦是如此雪景;今年早春,同是一场大雪,也带去了卧榻多年的母亲。
眨眼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而又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笑得灿烂,而又自言自语道:“怎有如此厚脸皮的女子。”
突然,他灵机一动,取来纸笔,写下佟西西三字后,心生忐忑地扔入了情报暗格。
[佟西西,三岁为富商戚姓人士所领养,生父母不详。常在平江城内活动,专行蒙骗钱财之事。]
陈尘继续开口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和臆想中的人对话,“能在同一地方行骗这么多年不出事,还真有你的。”
随后一做深呼吸,热气将在半途的雪花融化,水滴滴落在窗檐,溅到了他的胸膛。一阵冷颤让他的头脑愈发清晰起来,也不知为何,身体竟有了男性本能的反应,呼吸亦更加急促起来。
片刻过后,他拧干了散着热气的毛巾,才顿觉一阵累意袭来,但他还是不觉入睡,提起笔又写下“堂主”二字投了进去。
这次,等待的时间很久,连陈尘都已觉得负责情报之人也已入眠。
[提及禁忌词汇,本组织无权回答堂主此问,若堂主仍欲深究,请提供暗号。]
“暗号?”陈尘一下又从稍露的累意与困意中警醒过来,自然自语道:“我怎知道这暗号是。。。。。。”
“暗号,暗号,记得之前我写下父亲水善大师之语时并未有暗号一说,莫非这情报网内还有何玄机尚存?”
他先回顾之前写下“水善大师”时的情景,那时用的是同样的笔墨,又是同样的字迹,不同的是,那是有他人在场;而如今一空小妹自然不在,随从自一空离开后也不知去了哪里,至少可以肯定两人都暂不在这白衣堂内。
他又细究“水善大师”和“堂主”的区别。他能想到的一点,最浅显的一点,那便是水善大师并非是这白衣堂堂主,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点,若此项成立,那么那随从何苦寻我前来继任,其后之事借数矛盾。
另一点便是,水善大师是堂主,但不是唯一的堂主。或者水善大师是堂主,但是历来堂主中的一个,从前是他,如今则是自己。一空自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且从她举止来看,势必早就和这白衣堂有染,莫非另一个堂主是她?
看来一切要从这暗号中着手。陈尘冥思苦想,从自己对父亲最早的印象开始,直到如今坐在这里,每一瞬间的记忆。
他先后写下“水”、“善”、“仁义”,甚至“少林院”等字,却都不是他所要的答案;突然他似乎顿悟,写下了“雪”,连带着“风花月”一起,却也无果。
他目光逐渐显得呆滞无神,巧无目的地回望着屋内,除了一副还稍能入眼的“桃花浣女图”外,竟有种无品可赏的徒然之感。
又是那么一刹那,他的大脑顿然放空,随之出现的是满山桃花散落的场景,随之又是少林院的那株桃花,随之又是墙上的桃花图。
他,写下了“桃花”。
[堂主密令之一,桃花秘巧,三十六地童,七十二天童,共守之。平江城内,子丑交时,独孤别院,狗吠为号,剑火双管,只可纵火,不可杀人。令已毕]
[堂主密令之二,桃花生劫,三十六地童皆数败于浪客李红绫,七十二天童接令,只可智取,留其性命。令已毕。]
[堂主密令之三,桃谢春去,桂花飘香,不见其人,此令尤行。]
[堂主密令之四,桃开樱谢,日本商舟,心怀鬼胎,只取浅利,切忌深和,如有危机,取卵杀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