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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瞻和冷凝霜原也和什么神算、神骗不是一林子的鸟,也未曾想过与其有什么交集,问完问题后便辞别了二人,去附近钱庄整顿,待时辰合适后,出发去鬼市一探。
冷凝霜见子瞻本是两手空空,从钱庄一进一出,出来时还有掌柜亲自相送,想来又是他闻所未闻的有钱人的把戏,便好奇问道:
“这是钱庄还是布施接济穷人的地方?若是后者我也得进去一趟。”
子瞻整了整胸口的衣袋,显然是取了厚厚一沓银票,道:“可惜是前者。接济穷人也不会直接给银两,又不是打发乞丐。”
冷凝霜不解道:“那这钱庄为何白给你钱?看那掌柜都快贴到你脸上了。”
子瞻暗笑着未直接回答,而是用目光引导冷凝霜向这钱庄门口的牌匾望去。
冷凝霜自是随子瞻目光而视,只见钱庄金碧玲珑的两条椽柱间的朱砂牌匾上大大地提着四个字:苏氏钱庄。不由地苦笑着,想自己原不该多嘴去问,反而给了这家伙一条登天显摆的台阶。
不过这几日相处而来,他早已看出来,至少在这点上,子瞻比之柳三清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取了钱两后又碰到了神算和神骗,双方相视一笑,也未多打些招呼,就擦肩而过了。
冷凝霜道:“有些人闷声发大财,而有些人却挥金如土。”
子瞻知道冷凝霜是在暗讽自己,却也不以为意,道:“没想到我家钱庄里的钱是这样来的。”
冷凝霜又言归正传道:“苏兄觉得这两人之话是否可信?”
子瞻道:“且不说佟西西,那戚神算武功想来已是出神入化,至少绝不在师祖之下,走路却得靠着那经幡旗杵着,想来早年腿脚曾受过伤。”
冷凝霜道:“也有可能是下半身的问题。”
两人好像突然同时意识到一问题,子瞻抢先一步开了口道:“既然两人是父子,一来岁数差的也太多了。其次若是父子,怎一人姓戚,一人姓佟,也太奇怪了。”
冷凝霜道:“许是混迹江湖方便些,若是有人通过姓名猜到他们两的父子关系,很多骗术想必也会不攻自破了。只是岁数差。。。。。。那佟西西若是真二十有二,那还说的过去,若是十岁余二,却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子瞻道:“你的意思那戚神算的话不能信?”
冷凝霜道:“至少与他们两人相关的事情绝不可信,我宁可信那佟西西的。”
子瞻突然笑道:“方才见你们一有事便口舌相争的,你竟信的是他?”
冷凝霜道:“若这二人皆是狐狸变的,年老的狐狸可比年轻的狡猾万倍。”
子瞻转喜为愁道:“我竟和两只狐狸下了赌约,还差点把自家财产和你的性命赔了出去?为了几条还不能完全当真的话?”
冷凝霜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我们等下进了鬼市若是被人拦了下来,多少可以试试当个死人。”
子瞻道:“那‘桃花劫’?”
冷凝霜道:“这个着实难以判断。只不过,我可以断定,王心宝确实已经死了。”
“哦?”子瞻也正在想这事,不料被冷凝霜先提及。
冷凝霜道:“佟西西那会儿提及王心宝时的眼神,确是有些悲哀。”
子瞻笑道:“你真就那么相信那条小狐狸?”
冷凝霜道:“至少小狐狸还成不了精。”
两人一路走一路谈着,不知不觉间便在一果脯店内坐了下来,静等着太阳落山,星月登临。
两人品了些平江城特有的果脯小点心,谈了些关于这两天收集的线索,还未到丑时,便被欲关门歇业的老板娘一扫帚赶了出来,无奈只能在城中游荡,朝城西而去。
子瞻道:“这平江城真是古怪,白日各处都热闹得出奇,夜晚却安静得可怕。论繁华程度,临安自是无法与平江相比的,到了这个时辰却也不会各户门窗紧闭,总会有些夜间铺子开着。”
冷凝霜也道:“确实如此,就连推车卖些糖炒栗子的游贩也无。就像刚被山匪扫荡过一般。”
突然两人听闻背后传来一段古怪的声响,酷似寺中叩打木鱼所发出的音声。
两人不由地汗毛竖立,僵硬地扭头而望,只见两人一白一黑,提着暗灯超他们这方向缓步而来。
冷凝霜双腿颤抖道:“黑白无常?鬼?见鬼了?”
子瞻拉着冷凝霜躲到一边,两人见黑白无常头也未斜地继续朝前而行,遂道:“他们并非冲我们而来。”
冷凝霜将口水咽了下去,冷静了下道:“我曾听柳三清说那竹林小径处有鬼怪出没,今还真遇到了。”
子瞻苦笑道:“柳师哥的话,恐比那神骗神算还不靠不住。”
说完又一把拉着冷凝霜使轻功跃到屋檐之上。
冷凝霜怕惊动黑白无常而小声道:“别人见了鬼皆避之不及,你却还要跟踪他们。”
子瞻道:“跟着他们好见阎王和判官啊。”
冷凝霜摇摇头道:“真是疯了,前些天我还以为是跟了个傻子下山,今日竟和一疯子跟着鬼去寻那阿鼻地狱。”
子瞻笑道:“不跟着他们,你可知鬼市在荒谷的何处?那荒谷恐比这平江城还大数倍,且都是些荒郊野岭的,若我们自己去找,得寻到猴年马月才是。”
冷凝霜虽有些胆怯,却也觉得子瞻之言有理。
两人一路跟着这黑白无常,在城中时倒还无事,出了城,两人却看到零零散散有许多武林人士闭着眼横躺在官道两旁,与死无异。
只见黑白无常一边走一边在这些人额头上贴了张符咒,登时从两旁黑影处闪出几人,轻功卓越,扛起额上被贴了符咒的人便踏月朝荒谷处行去。
子瞻道:“看来那神算倒也不完全是条老狐狸。”
说罢两人纵身一跃,以林木为媒,脚步轻盈,在神不知鬼不觉之时,跃至黑白无常前方,闭气装死。
随后两人顿感额上被贴了张符咒,符咒略湿,有种忍冬花的独特香气,随后两人便神志朦胧,睡入了梦乡。
等两人醒来时,已觉周围人声嘈杂,马蹄声,叫卖声不绝如缕。
想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荒谷鬼市了。
两人必须得抓紧时间,赶在卯时市集散去时打探到些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