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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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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你来这里干什么？”
“采采采采采……采花。”拉斐尔悬在半空，耷拉着翅膀，一动也不敢动。
“你可知道你采的什么花？这花非常危险。”
“我知道，我采的是您的花啊，”拉斐尔有些不解，“可怎么危险？”
“……”路西法沉默。
拉斐尔急了，以为又一不小心捋到了路西法的逆鳞，赶忙继续说：“我是说啊，您这么英俊潇洒，心地善良，能文能武，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又精于种花之道，采您的花怎么就危险了？”
“……”路西法继续保持沉默，只是脸色怎么看都越来越不善。
拉斐尔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一个劲地瞅阿撒兹勒，却只见着后者使劲捂着嘴憋着笑。见他转过头去，终于憋不住笑出来，并笑的弯下腰去。甭说他，即便是耶和华也偷偷乐了。果然论单纯，天界没有人比的过拉斐尔，就像论好奇和贪吃，没有人比得过沙利叶。
如此一来，路西法也不好继续和拉斐尔较真，只得松开手：“我是说这种花本身。罂粟之名，本意为催眠，它们具有极强的麻醉性，的确可以暂时消除疲苦，带来极乐，却能让生命在麻醉中枯萎，在迷幻中毁灭。你想把这花，用以何处？”
拉斐尔呆住，显然他从来不知道绚烂华美的罂粟，竟是如此危险的东西。他手一松，一捧枚红色的罂粟全部洒落在地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他垂下头，无精打采的说道。
“下次别碰就好。”路西法不再和他做过多纠缠，而是将目光转向站在不远处的父神。
耶和华走上前去，弯腰捡起一支罂粟，捏在手中把玩：“不必这么苛责，只是取片花瓣泡杯茶的话，完全不会有这么可怕的后果。”
路西法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没有接话，而是问：“父神，你今怎么有闲情上这儿散步？”
“随性而已。顺便亲身来感受一下你的花艺。”
“那感觉如何？”路西法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耶和华微微一怔，在他微笑的这瞬间产生了恍然隔世的落差感——这时候的路西法，还一点都未曾在他面前显现出哪怕丁点乖张的性情。
“挺好。”片刻后他答。
路西法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一片圣光之翼轻轻的揽到耶和华的肩头，像一个隐晦的拥抱。
他微微侧首，借着身高的优势俯视着侧身处的神祗，用翅膀轻推：“走了，再去逛逛？”
耶和华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推开他的翅膀。既然已经明了即将如何，就彻底装作什么都未察觉，也行之尚可？
他们并排向前走，路过阿撒兹勒的时候，路西法停下对他说：“你这老师当的不合格，应该先把诸如花这样的意象什么含义讲讲清楚，免得人家净睁着眼睛乱说话。”
阿撒兹勒笑着摆摆手：“好的好的，多谢殿下赐教，我一定铭记于心。”
路西法不再搭理他，紧走几步赶上去，悄悄伸手牵住了耶和华的衣袖，眼角露出了只有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的顽皮与狡黠，他看准了在阿撒兹勒和拉斐尔的注视下，耶和华不会断然甩手。
身后的拉斐尔和阿撒兹勒渐渐远去，他们越过了生命之河，越过了最后一片罂粟花海，前面是一片琵琶林，一串串金黄色的琵琶压弯了树枝，在轻拂的微风中不时抖动。耶和华突然驻足，抬头望向不远处一棵高峻的枇杷树。路西法顺着这方向望去，便看见，在串串金橙色的琵琶间，穿梭着一抹金色的身影。
路西法的眉头不着痕迹的一挑，而耶和华则有几分好整以暇了，因为那样的形体，怎么看都不是成年的天使。
“路西法，虽然你讨厌小孩，但小孩似乎不讨厌你啊。”
路西法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我想是因为伊甸园对小孩的吸引力比较大，特别是对那个以食为命的家伙来说。”
说话间一个与拉斐尔年龄相仿的少年炽天使从石榴树的楂桠间探出头来，嘴里塞着满满的枇杷，手上还拎着一串，果实的汁液溅在他脸颊上被风吹干了，微微发亮，煞是可爱。
这个少年正是刚才提到的沙利叶，御前天使之一。他见了来者，有些不好意思的躲进了蓊郁的枇杷叶中，一双如紫水晶般通透明亮的眸子怯怯地望出来。
耶和华向他招招手，示意他下来。
沙利叶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从躲藏的地方飞了出来，落在父神面前，翅膀上的金毛乱乱的，还折断了几根主羽。
他的发色和拉斐尔很相近，都是深金色，但是却要长出许多，用一根红绳绑成一把，放在身后，看上去有几分像女孩子。他有些拘谨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沾着的枇杷汁，紧张兮兮的样子。
这回路西法倒是没有像面对拉斐尔一样冷一张脸，而是摆着一副“我服你了”的表情开口：“你啊，前天来摘荔枝，昨天蹂//躏无花果，今天对枇杷痛下杀手，要不你先告诉我明天你想吃什么？我让仆从先给你摘下来，免得你这枝里来叶里去的把翅膀都蹭秃了。”
沙利叶见路西法没有指责他的意思，胆儿也就大起来了，俏皮的朝他吐了吐舌头，说：“不用了不用了，新鲜的才好吃。”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随身携带的小型空间袋里面掏出了一串特别饱满紧密的枇杷，献宝似的捧到了路西法面前，“路西法哥哥，这个给你。”
路西法愣了一愣，而后从他手中接过，道了一声谢谢。
或许沙利叶是唯一一个能够与路西法如此融洽相处的少年天使了。
沙利叶见路西法接下了他的小礼物，显得十分开心，眼睛咕噜一转，开始观察起来。
除了喜欢吃各色美食，沙利叶自然具有孩童身上的特性——好奇，只不过在他身上，这种特性被放大到了有些过度。他会对任何事物，哪怕是无足轻重的，或者是令别人尴尬的事情刨根问底，为此没少惹出令大家哭笑不得的场面。
正如现在，他的目光锁定在父神手中枚红色罂粟花上，带着探寻。
“父神，这是什么花？”
“罂粟花。”耶和华抢在他继续发问以前说，“沙利叶如果想要知道有关这些花的详细情况，可以问问路西法，这花是他种的，相信一定非常了解。”
路西法用一种“幽怨”的目光望回来，耶和华自动无视他这无声的“控诉”，显得尤其理所当然。路西法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迎上沙利叶欣喜激动的目光。
“路西法哥哥，我觉得这个罂粟花最适合你了，你觉得呢？”
然而出乎意料的，这一次沙利叶却并没有追究这花本身，而是突然间将罂粟与路西法联系起来。
却是这时，耶和华突然忆起，路西法堕天，在魔界站稳根基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魔界的基逊河畔，种满了玫红色的罂粟花。
而现在，路西法的眼中却是带有几分错愕，有太多的天使用花来形容他：有天使用黑色郁金香，因为他出众的领袖能力；有天使用白色蔷薇，因为他的雍容典雅与圣洁；有天使用金色曼陀罗来表示对他的敬爱，也有天使用蓝玫瑰以表示永远只敢偷偷爱慕他的心意。这些他都听了太多，习以为常，但是没有谁胆敢用罂粟来比他，即便他本身，对罂粟情有独钟。
罂粟花语，乃是死亡之恋。而罂粟花本身，则被誉为罪恶之花。黑夜中的玫红罂粟，有着血一般刺目的伉俪，艳丽如毒蛇曼妙的纹理。成片的罂粟花囿之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质，令观者不知不觉走入其中，昏卧其中。即便畏惧其剧毒，却无法拒绝那种妖，那种艳，那种歇斯底里的狂，那种夺心去魄的蛊，这就是罂粟。
也许那时候沙利叶并不知道罂粟的真实含义，却是一语成谶。
后世的人类曾将罂粟称作“神赐之花”，却终于意识到它们其实是“魔鬼的赠礼”。
因此人类将罂粟，视为引人入地狱的天使。
这一日，沙利叶发现自己成了冷场的高手，他一言，父神和路西法，都再没有说一句话。
后来，耶和华和路西法一起，默默的离开了伊甸园，鲜有的，素来移动无踪的父神没有选择瞬移，而是沿着连绵起伏的圣山山脉，顺着天堑之途一步一步走上七重天。而路西法也就陪着他一步一步往上走，一直行到了圣殿。这一次，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耶和华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开口：“那么父神，我先走了。”
耶和华一时没有回答，路西法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身后等待，如此的恭谨，如此的平和，察不出任何的忤逆，任何的骄矜。这个时候的他，还是那么听神的话，以至于让耶和华恍然觉得，若是此刻突然要他许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离开天界，都不许……离开，离开他这创//世父神，也许一切，都可以改写。
然而，耶和华也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路西法埋藏的太深，掩盖的太沉。
“好。”他没有回头，背向路西法，任圣殿常年不减的穿堂凌风将银发扬起，几乎遮去了整个身形，在不知不觉中，流晶地面上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影，如落在光上的萤虫。
“路西法，你觉得，罂粟比你如何？”
路西法望着面前渐渐淡去的背影，喃喃重复了一遍：“罂粟比我如何……”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他才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靥，“父神，您，觉得呢？”
这御前圣质号拂晓星君的大天使在圣殿外静立良久，仿佛在等一个注定不会到来的答案。
神设七重圣山，唯创//世与审判两座孤峰上起，遥相呼应。而此刻创//世山巅之上仿佛聚起了本不可能出现的云翳，银色的雾霭模糊了圣殿永远孤冷清高的肃穆。
耶和华在御座之上，他从至高处的光雾里看见路西法穿透了层层流光的视线。
他的嘴唇缓慢地动着，无声却清晰。
“我父啊，你太过于美丽，超越生命所能想象的极限；你又太过于圣洁，以至于让本为圣别的，在你面前生出污//秽。”
他最后缓缓从原地飞起，用两片翅膀遮面，两片翅膀遮脚，两片翅膀飞翔。
他维持这圣朝上才会使用的最高圣礼约三分钟后，才展平了翅膀，转身飞去了。
“拉斐尔，你来这里干什么？”
“采采采采采……采花。”拉斐尔悬在半空，耷拉着翅膀，一动也不敢动。
“你可知道你采的什么花？这花非常危险。”
“我知道，我采的是您的花啊，”拉斐尔有些不解，“可怎么危险？”
“……”路西法沉默。
拉斐尔急了，以为又一不小心捋到了路西法的逆鳞，赶忙继续说：“我是说啊，您这么英俊潇洒，心地善良，能文能武，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又精于种花之道，采您的花怎么就危险了？”
“……”路西法继续保持沉默，只是脸色怎么看都越来越不善。
拉斐尔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一个劲地瞅阿撒兹勒，却只见着后者使劲捂着嘴憋着笑。见他转过头去，终于憋不住笑出来，并笑的弯下腰去。甭说他，即便是耶和华也偷偷乐了。果然论单纯，天界没有人比的过拉斐尔，就像论好奇和贪吃，没有人比得过沙利叶。
如此一来，路西法也不好继续和拉斐尔较真，只得松开手：“我是说这种花本身。罂粟之名，本意为催眠，它们具有极强的麻醉性，的确可以暂时消除疲苦，带来极乐，却能让生命在麻醉中枯萎，在迷幻中毁灭。你想把这花，用以何处？”
拉斐尔呆住，显然他从来不知道绚烂华美的罂粟，竟是如此危险的东西。他手一松，一捧枚红色的罂粟全部洒落在地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他垂下头，无精打采的说道。
“下次别碰就好。”路西法不再和他做过多纠缠，而是将目光转向站在不远处的父神。
耶和华走上前去，弯腰捡起一支罂粟，捏在手中把玩：“不必这么苛责，只是取片花瓣泡杯茶的话，完全不会有这么可怕的后果。”
路西法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没有接话，而是问：“父神，你今怎么有闲情上这儿散步？”
“随性而已。顺便亲身来感受一下你的花艺。”
“那感觉如何？”路西法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耶和华微微一怔，在他微笑的这瞬间产生了恍然隔世的落差感——这时候的路西法，还一点都未曾在他面前显现出哪怕丁点乖张的性情。
“挺好。”片刻后他答。
路西法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一片圣光之翼轻轻的揽到耶和华的肩头，像一个隐晦的拥抱。
他微微侧首，借着身高的优势俯视着侧身处的神祗，用翅膀轻推：“走了，再去逛逛？”
耶和华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推开他的翅膀。既然已经明了即将如何，就彻底装作什么都未察觉，也行之尚可？
他们并排向前走，路过阿撒兹勒的时候，路西法停下对他说：“你这老师当的不合格，应该先把诸如花这样的意象什么含义讲讲清楚，免得人家净睁着眼睛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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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不再搭理他，紧走几步赶上去，悄悄伸手牵住了耶和华的衣袖，眼角露出了只有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的顽皮与狡黠，他看准了在阿撒兹勒和拉斐尔的注视下，耶和华不会断然甩手。
身后的拉斐尔和阿撒兹勒渐渐远去，他们越过了生命之河，越过了最后一片罂粟花海，前面是一片琵琶林，一串串金黄色的琵琶压弯了树枝，在轻拂的微风中不时抖动。耶和华突然驻足，抬头望向不远处一棵高峻的枇杷树。路西法顺着这方向望去，便看见，在串串金橙色的琵琶间，穿梭着一抹金色的身影。
路西法的眉头不着痕迹的一挑，而耶和华则有几分好整以暇了，因为那样的形体，怎么看都不是成年的天使。
“路西法，虽然你讨厌小孩，但小孩似乎不讨厌你啊。”
路西法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我想是因为伊甸园对小孩的吸引力比较大，特别是对那个以食为命的家伙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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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少年正是刚才提到的沙利叶，御前天使之一。他见了来者，有些不好意思的躲进了蓊郁的枇杷叶中，一双如紫水晶般通透明亮的眸子怯怯地望出来。
耶和华向他招招手，示意他下来。
沙利叶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从躲藏的地方飞了出来，落在父神面前，翅膀上的金毛乱乱的，还折断了几根主羽。
他的发色和拉斐尔很相近，都是深金色，但是却要长出许多，用一根红绳绑成一把，放在身后，看上去有几分像女孩子。他有些拘谨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沾着的枇杷汁，紧张兮兮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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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利叶见路西法没有指责他的意思，胆儿也就大起来了，俏皮的朝他吐了吐舌头，说：“不用了不用了，新鲜的才好吃。”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随身携带的小型空间袋里面掏出了一串特别饱满紧密的枇杷，献宝似的捧到了路西法面前，“路西法哥哥，这个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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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现在，他的目光锁定在父神手中枚红色罂粟花上，带着探寻。
“父神，这是什么花？”
“罂粟花。”耶和华抢在他继续发问以前说，“沙利叶如果想要知道有关这些花的详细情况，可以问问路西法，这花是他种的，相信一定非常了解。”
路西法用一种“幽怨”的目光望回来，耶和华自动无视他这无声的“控诉”，显得尤其理所当然。路西法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迎上沙利叶欣喜激动的目光。
“路西法哥哥，我觉得这个罂粟花最适合你了，你觉得呢？”
然而出乎意料的，这一次沙利叶却并没有追究这花本身，而是突然间将罂粟与路西法联系起来。
却是这时，耶和华突然忆起，路西法堕天，在魔界站稳根基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魔界的基逊河畔，种满了玫红色的罂粟花。
而现在，路西法的眼中却是带有几分错愕，有太多的天使用花来形容他：有天使用黑色郁金香，因为他出众的领袖能力；有天使用白色蔷薇，因为他的雍容典雅与圣洁；有天使用金色曼陀罗来表示对他的敬爱，也有天使用蓝玫瑰以表示永远只敢偷偷爱慕他的心意。这些他都听了太多，习以为常，但是没有谁胆敢用罂粟来比他，即便他本身，对罂粟情有独钟。
罂粟花语，乃是死亡之恋。而罂粟花本身，则被誉为罪恶之花。黑夜中的玫红罂粟，有着血一般刺目的伉俪，艳丽如毒蛇曼妙的纹理。成片的罂粟花囿之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质，令观者不知不觉走入其中，昏卧其中。即便畏惧其剧毒，却无法拒绝那种妖，那种艳，那种歇斯底里的狂，那种夺心去魄的蛊，这就是罂粟。
也许那时候沙利叶并不知道罂粟的真实含义，却是一语成谶。
后世的人类曾将罂粟称作“神赐之花”，却终于意识到它们其实是“魔鬼的赠礼”。
因此人类将罂粟，视为引人入地狱的天使。
这一日，沙利叶发现自己成了冷场的高手，他一言，父神和路西法，都再没有说一句话。
后来，耶和华和路西法一起，默默的离开了伊甸园，鲜有的，素来移动无踪的父神没有选择瞬移，而是沿着连绵起伏的圣山山脉，顺着天堑之途一步一步走上七重天。而路西法也就陪着他一步一步往上走，一直行到了圣殿。这一次，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耶和华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开口：“那么父神，我先走了。”
耶和华一时没有回答，路西法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身后等待，如此的恭谨，如此的平和，察不出任何的忤逆，任何的骄矜。这个时候的他，还是那么听神的话，以至于让耶和华恍然觉得，若是此刻突然要他许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离开天界，都不许……离开，离开他这创//世父神，也许一切，都可以改写。
然而，耶和华也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路西法埋藏的太深，掩盖的太沉。
“好。”他没有回头，背向路西法，任圣殿常年不减的穿堂凌风将银发扬起，几乎遮去了整个身形，在不知不觉中，流晶地面上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影，如落在光上的萤虫。
“路西法，你觉得，罂粟比你如何？”
路西法望着面前渐渐淡去的背影，喃喃重复了一遍：“罂粟比我如何……”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他才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靥，“父神，您，觉得呢？”
这御前圣质号拂晓星君的大天使在圣殿外静立良久，仿佛在等一个注定不会到来的答案。
神设七重圣山，唯创//世与审判两座孤峰上起，遥相呼应。而此刻创//世山巅之上仿佛聚起了本不可能出现的云翳，银色的雾霭模糊了圣殿永远孤冷清高的肃穆。
耶和华在御座之上，他从至高处的光雾里看见路西法穿透了层层流光的视线。
他的嘴唇缓慢地动着，无声却清晰。
“我父啊，你太过于美丽，超越生命所能想象的极限；你又太过于圣洁，以至于让本为圣别的，在你面前生出污//秽。”
他最后缓缓从原地飞起，用两片翅膀遮面，两片翅膀遮脚，两片翅膀飞翔。
他维持这圣朝上才会使用的最高圣礼约三分钟后，才展平了翅膀，转身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