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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钓鱿鱼(第1/2页)
林宇推开二叔家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
屋内暖烘烘的热气裹着炖菜香味扑面而来,林强正就着日光灯修补渔网,抬头看见是林宇,布满老茧的手下意识抹了把脸,咧嘴笑出一口黄牙:“小宇!快进屋坐!”
二婶从灶台边探出头,围裙上还沾着面疙瘩,顿时满脸堆笑,“哎呦,小宇来了,快进屋,快进屋.....小宇啊,以后你可得常来!”
自从林宇开了厂子,刘桂兰看林宇的眼神都带着金光。
在她的眼里,林宇就是行走的财神爷。
“小宇啊,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吧?”林强挪开炕头的渔具,腾出块地方让他坐。二婶端着粗瓷碗跟过来,碗里飘着葱花的热汤腾起白雾:“对,有啥事儿你就跟你二叔说,你二叔一定帮忙!”
林宇摆了摆手,并没有喝的意思。
“二叔,我这次来的确是找你有事儿。”
他把合同订单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将师爷画的草图摊在炕桌上,“师爷说东南海域有鱿鱼群,可我摸不准地儿,你以前跟他去过,能不能带我们走一趟?”
林强的烟袋锅在鞋底磕出闷响,浑浊的眼睛盯着草图上歪歪扭扭的标记,喉结滚动两下:“黑岛礁往东三个更次,海流打着漩儿的地儿……”
他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在哪儿了,成!明天二叔跟你去!当年我跟你爸,的确是捕捉了不少鱿鱼。”
然而,二婶一听林宇的话,二婶刘桂兰的眼珠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滴溜溜一转,突然伸手拽住林强的袖子,指尖几乎掐进男人的肉里。
她堆着笑往林宇跟前凑了凑,声音甜得发腻:“小宇啊,按理说我们该帮你这个忙,但是你二叔明天有事儿。”
林强刚要张口问“我有啥事儿”,就被刘桂兰暗地里狠狠拧了把大腿,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忘了?你要出去给砖厂搬砖啊,一天3块钱呢!”
她抢在男人说话前拔高了嗓门,指甲在林强腿上碾了碾,“小宇,你二叔他老糊涂了,这么要紧的活儿都忘干净了。你看,咱庄稼人不就靠卖力气挣钱么?这要是跟你去了海,人家雇主以后瞅着咱放鸽子,还能再找咱干活?”
她顿了顿,眼睛瞟向林宇揣在兜里的钱包,话头慢悠悠地绕回来:“所以啊……小宇你要是真想让你二叔带路,也不是不行。就是这误工费……你看能不能按天补补?毕竟那砖厂的活儿说出去就出去了,咱总不能喝西北风不是?”
林强的脸憋得通红,粗糙的手掌在膝盖上搓来搓去,想反驳又被媳妇用眼神死死瞪住。
灯光下,刘桂兰脸上晃出精明的纹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记错了活儿,分明是瞅准了他急着出海,想借机敲笔竹杠。
他心里窝着火,可转念想到满船待发的弟兄和急等着的订单,那点不爽只能硬咽下去。
他刚要开口应下误工费,里屋“吱呀”一声推开门,林海头发乱糟糟的走进来:“妈,你是掉钱眼里了?爸明天哪有事儿?砖厂的活儿不是下礼拜才开工吗?再说了,爸压根没答应去!”
“你个死孩子,瞎插什么嘴!”刘桂兰猛地转身,扬手就要去打,被林强一把拽住手腕。
林强甩开媳妇的手,黑着脸凑到林宇跟前,说道:“你二婶是老毛病又犯了,尽说胡话!二叔明天没事,跟你去!不就钓个鱿鱼吗,咱林家的船还能在自家门口翻了?”
听到这话,林宇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脚的灰:“行,那二叔,明早涨潮前,咱们码头上见。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说罢也没再看二婶的脸色,推门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林海被他妈揪住耳朵的哎哟声,还有林强闷声闷气的嘀咕:“钱钱钱,掉钱窟窿里了……你这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
翌日,三艘铁壳船犁开墨蓝色的海面,船头撞碎的浪花泛着磷光。
林宇站在驾驶舱,咸腥的海风卷着雾气扑在脸上,把望远镜的镜片糊得一片朦胧。身旁的林强眯着眼瞅着罗盘,布满老茧的手指在海图上划来划去,眉头拧成了疙瘩。
“怪了……按说过了黑岛礁再走两个更次,该见着那片漩涡了。”
他敲了敲生锈的罗盘,指针却稳当当指着东南方向。
船尾的王大春扯开嗓门喊:“强叔,你确定是往这边走?我瞅着海面上连个鱿鱼影子都没有!”
话音刚落,一个浪头打来,渔船剧烈颠簸,甲板上的钓钩哗啦作响。
林宇接过海图,反复比对。
师爷画的草图上,一块歪歪扭扭的礁石旁标着“漩涡”,可眼下放眼望去,除了灰蒙蒙的浪头就是盘旋的海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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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你再想想,当年跟师爷出海时,有没有啥特别的记号?”
他话音未落,林强突然拍了下大腿:“对了!那片海域旁边有座孤礁,形状跟倒扣的铁锅似的,退潮时能看见礁顶长着一丛红藻!”
三艘船当即调转航向,沿着记忆中的航线慢慢搜寻。
林宇站在船头,望远镜扫过一座座黑黢黢的礁石。海风越来越急,浪头把船抛上抛下,胃里翻江倒海。突然,他看见左前方的雾霭中,隐约浮出一块圆形礁石,顶部果然有片暗红的影子在浪里时隐时现。
“是那儿!”
林宇猛地指向礁石,三艘船立刻加速驶去。
靠近时,果然看见礁石周围的海水打着逆时针的漩涡,泛着诡异的墨绿色。
林强咧嘴笑了,露出被海风晒裂的嘴唇:“没错!就是这地方,你爹管这儿叫‘龙吸水’!当年你爹在这儿钓上过大鱿鱼,为此,我和你爸高兴了好几天呢!”
确认了位置,林宇心中一喜,当即将望远镜往栏杆上一挂,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各船注意!抛锚停船!”
三艘铁壳船同时响起锚链哗啦声,船头撞碎的浪花在探照灯下泛着银白。
他踩着晃荡的甲板跑到主舱,掀开帆布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钓具,每根钓竿都有拇指粗,末端拴着串成糖葫芦似的荧光钩,塑料饵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把鱿鱼灯全打开,检查一遍!”
林宇抄起一盏防水探照灯,朝着甲板下的鱼舱大喊。
王大春光着膀子钻出舱口,胳膊上搭着一捆电线,身后跟着的船员们抬出铁架,将十二盏大功率诱鱼灯固定在船舷。
开关按下的瞬间,海面突然被染成一片奇幻的蓝绿色,水下十米深的礁石轮廓都看得清清楚楚,无数透明的影子在光柱里穿梭。
见诱鱼灯没问题,林宇当下就开始发任务。
“强叔,你带一组人用手钓!”林宇抛给林强一捆带滑轮的钓线,末端的荧光钩在风中轻轻晃动。
林强接过钓线时,粗糙的手掌擦过饵球,突然咧嘴笑了:“还是你小子想得全,这仿乌贼饵跟真的似的!”
他转身招呼几个老手,蹲在船舷边将钓线缓缓放入漩涡,手腕有节奏地上下抖动,荧光钩在水下划出鬼魅的弧线。
“大春,你带二组人用‘鱿鱼笼’!”
林宇指了指舱口堆着的铁笼,每个笼子都像倒扣的斗笠,边缘缠着细密的渔网。
王大春扛起笼子时,铁链哗啦作响:“放心!咱这笼子焊了倒刺,鱿鱼进去就别想出来!”
他带着人将笼子系上浮标,“扑通”一声沉入漩涡边缘,笼子刚触底,探照灯下就闪过几道银亮的影子。
不知不觉,已经忙活了大半天。
船员们顶着午后的日头忙活完最后一道工序,王大春甩着满手鱼油,扯开嗓子喊:“开饭了!都来舱里填肚子!”
船舱里的长条桌上早摆开了铝盆盛的糙米饭,几碟咸鲅鱼和凉拌海菜在塑料布上冒着热气。
林宇扒拉着饭粒,眼角瞥见林强正用筷子尖戳着碗里的咸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帆布包掏出个油纸包:“二叔,尝尝我带的高粱酒。我们这些天估计都会在海上捕捉鱿鱼,你放心,我给你发工资。”
“嗨,啥工资不工资的!”林强摆了摆手,“以前是二叔糊涂,这自己亲侄子,咋能不帮?”
林强呷了口酒,喉结滚动着笑:“说起来,你爹也走好几年了,现在还真想念小时候跟你爹一起跟船的日子。”
他叹了口气,此时的漩涡海域风平浪静,只有诱鱼灯的光柱在水面上划出粼粼波光,“算了,不说这个了,等月亮升起来,鱿鱼群该顺着海流过来了。”
王大春嘴里塞着饭团,含糊不清地接话:“我瞅着刚才水下那光点,准保是大货!要是钓着条触须能缠桅杆的,咱厂子开业头炮就算打响了!”
旁边年轻船员们立刻哄笑起来,有人掏出粉笔在舱壁上画鱿鱼,有人掰着手指头算能钓多少斤干货。
突然,船舷外传来“哗啦”一声水响,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只见探照灯的光柱里,一条银蓝色的鱿鱼正甩动触须,透明的躯体在光晕中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
“瞧见没!这就是先来探路的!”林强猛地拍了下桌子,酒缸里的酒液溅出几滴。
王大春丢下饭碗就往甲板跑:“都别吃了!准备家伙!今晚要是钓不着十筐鱿鱼,我王字倒着写!”
船舱里顿时响起碗筷碰撞声,船员们顶着暮色往甲板涌去,远处的海平面上,一弯月牙正从云层里探出头,把粼粼波光撒在漩涡海域的每一道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