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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来对了地方(第1/2页)
夜幕像浸透墨汁的绒布,将远海彻底裹紧。
林宇站在主船甲板上,咸腥的海风卷着雾霭扑在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粘稠的湿冷。
十二盏诱鱼灯齐刷刷亮着,把周遭的海水染成诡异的蓝绿色,光柱穿透水面,在海底礁石间投下晃动的影,像无数条游动的荧光带。
“都注意了!鱿鱼群可能顺着海流过来了!”
林宇高声呼喊着,甲板上静得可怕,只有锚链摩擦船舷的哗啦声,以及船员们忙碌的的声音。
此时船员们蹲在船舷边,手钓的钓线已垂入水中,荧光钩在水下划出细碎的光弧,随着海浪轻轻晃动,像埋伏在暗处的猎手。
“小宇,咱这么钓,是不是效率低了一些?”王大春靠近说道。
钓鱿鱼是渔民们最传统的方式,但是现在林宇也没有其他方法,毕竟,他没有自动鱿钓机这种设备。
当然,他可以采用拖网的方式进行捕捞,但是捕捞鱿鱼的网和正常的渔网还有很大的不同,林宇手里也没有,此时只能手钓和下鱿鱼笼。
“等咱们这次回去,就买自动鱿钓机,再制作一批鱿鱼网,这次就这样。”林宇吩咐说道:“大春哥,你就别钓鱿鱼了,带着小虎和小海看着船,另外下的渔网也不能每人看着。”
“行,包在我身上!”王大春应了一声。
突然,右舷的探照灯光晕里闪过一道银亮的影子。
林宇瞳孔骤缩,死死盯着那片水域。
是鱿鱼!
它半透明的躯体在蓝光中若隐若现,十条触须舒展开,像绽放的花朵。
“来了!”
不知谁低喊一声,所有人的呼吸都瞬间屏住。
那鱿鱼在灯柱边缘盘旋,触须试探性地触碰荧光钩。
林宇看见林强手腕猛地一抖,钓线瞬间绷紧,水面“哗啦”炸开一朵浪花。
“中了!”
林强笑着拽起钓线,银蓝色的鱿鱼在空中甩动触须,吸盘刮过船舷发出刺耳的声响。
“快!抄网!”
林宇冲过去时,鱿鱼突然喷出一股墨汁,蓝绿色的海水瞬间浑浊。
王大春举着抄网扑了个空,骂骂咧咧地抹了把脸:“妈的,这玩意儿比狐狸还精!”
话音未落,左舷同时响起几声惊呼,数条鱿鱼几乎同时咬住了钓钩,钓线被拽得嗡嗡作响,船身都跟着晃了晃。
“稳住!别让它们缠线!”
林宇嘶吼着推开一个险些被拽倒的船员,抄起身边的铁钩去割乱成一团的钓线。
荧光钩在夜空中划出无数光轨,鱿鱼触须拍打甲板的声音、船员们的吆喝声、海浪撞击船身的轰鸣声混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林宇看见一条半人长的大鱿鱼拖着钓线往深海钻,把铁架都拽得嘎吱作响,冷汗瞬间从后颈渗进衣领。
“妈的,跟老子斗!”
林强光着膀子扑上去,用肩膀顶住铁架,青筋暴起的胳膊硬是把鱿鱼拽了回来。那畜生的触须扫过林宇的小腿,冰凉的吸盘几乎要嵌进肉里,林宇咬牙挥起铁钩砍断触须,墨绿色的汁液溅了满脸。
诱鱼灯的光晕里,越来越多的银蓝色影子聚集过来,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钓线在空中交织成网,每条线上都挣扎着扭动的鱿鱼,它们的触须在甲板上乱拍,发出“噼啪”的声响。
林宇踩着滑腻的甲板来回奔走,指挥船员们分拣大小,把够尺寸的鱿鱼扔进冰舱。海水混着墨汁和鱿鱼血在脚下流淌,冰冷刺骨,却让林宇莫名地亢奋。
鱿鱼钓上来之后,必须要及时处理,不然的话回立刻变质。
林宇踩着甲板上滑腻的墨汁,弯腰抓起一条还在扭动的鱿鱼。它银蓝色的躯体在诱鱼灯下泛着珍珠光泽,十条触须上的吸盘还在“啵啵”作响,试图吸附任何能抓住的东西。
林宇捏住它锥形的头部,另一只手拽住最长的触须,猛地往铁架上一磕,鱿鱼剧烈抽搐两下,透明的眼睛失去了光泽。
“钓上来的鱿鱼!按大小存放,省去分拣的工作......”
林宇冲着手忙脚乱的船员们喊,同时将手里的鱿鱼甩进标着“大货”的塑料筐:“小于三十公分的全扔回海里!咱只要够干货标准的!”
林宇话音未落,一条触须突然缠住他的脚踝,惹得他跳起来骂娘。
林强蹲在冰舱口,手里攥着把锈迹斑斑的剖鱼刀。
他抓起一条大鱿鱼,刀尖精准地戳进眼睛下方的墨囊,轻轻一挑,深褐色的墨汁便流进旁边的瓦盆。
“这玩意儿留着能染布,别浪费了。”
林强也不抬地说着,刀锋顺着鱿鱼腹部划开,半透明的内脏“噗”地掉进海里,引来几条黑影争抢,而被处理过的鱿鱼,在一瞬间,身体变得晶莹剔透,洁白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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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林宇接过一条刚钓上来的鱿鱼,触手还在卷动。
让他钓鱿鱼没问题,不过让他杀鱿鱼,他并不熟练,只能按照林强教的法子,先拧下头部,挤出嘴部的硬壳,再将躯体上的薄膜撕掉。
冰凉的海水混着黏液流过指缝,腥气直冲鼻腔,但林宇顾不上这些,只盯着手中的鱿鱼,去掉内脏和边角料后,剩下的躯干必须保持完整,这关系到晒干后的品相。
甲板上渐渐堆起小山似的鱿鱼堆,银蓝色的躯体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众人戴着粗布手套,飞快地剖洗、分拣、冰镇,动作在重复中形成机械的韵律。
偶尔有漏网的小鱿鱼突然喷墨,惹得一片惊呼笑骂,随即又被迅速处理掉。
“哈哈,这个地方还真来对了!”王大春一脚踹开脚边乱爬的鱿鱼,看着冰舱里堆成小山的鱿鱼,咧开的嘴几乎要扯到耳根。
他随手抓起一条还在抽搐的鱿鱼,掂量着分量大笑:“光钓都能钓上来这么多,那要是下网捞得捞多少?”
“就是说呢!”年轻船员把剖好的鱿鱼甩进冰舱,溅起的冰碴子混着海水打在脸上,他却笑得见牙不见眼,“刚才我瞅着探照灯底下那片影子,跟黑黢黢的乌云似的,全是鱿鱼群!”
“只是这地方太远了~!”一个船员蹲在船舷边擦钓钩,望着远处漆黑的海平面叹了口气,“要不是林宇这三艘大船,装着导航和探照灯,咱村里那小渔船根本来不了。”
“也别说来不了!”有人指着蹲在舱口剖鱼的林强,“强叔他们以前不就来过?不然咋知道这地方?强叔,你们当时咋来的这儿啊,这么远,这来回得七八天吧?”
林强手里的剖鱼刀顿了顿,抬起头时,皱纹里都嵌着笑意。
他抹了把脸上的墨汁,看着围过来的年轻船员,慢悠悠地说:“可不止七八天!”
“当年跟我师父出海,来回得耗半个月!那时候哪有这铁壳船?划着木船走,风一吹浪一打的,船板都吱呀作响。”他指了指船外的漩涡,“就这地儿,赶上东南风刮起来,浪头能把木船掀个底朝天。”
船员们听得屏住了呼吸,林宇咋舌道:“我的天,半个月?那吃喝咋办?”
“咋办?”林强咧嘴笑了,露出被海风晒裂的嘴唇,“出海前囤一舱淡水,揣上晒干的窝头。遇上好天气能钓点鱼煮着吃,碰着风浪就只能啃硬窝头。有回你师爷带我们走,在这远海遇上大雾,漂了三天才找着北。”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记忆深处,“没有你师爷那几十年泡在海里的经验,谁敢往这远海跑?当年我们跟着他,夜里钓鱿鱼全靠看星象认方向,手里攥着钓线都能冻僵。”
夜风吹过甲板,带着咸腥的水汽。
船员们一边忙碌着,一边听着林强讲闯海的故事,刚才捕鱿鱼的紧张劲儿渐渐散了。
直至深夜!
忙活了大半夜的船员们横七竖八地躺在舱口,铝盆里剩着半冷的糙米饭,王大春抱着酒葫芦咕嘟灌了两口,就着咸菜啃完最后一块窝头,油乎乎的手往棉袄上一抹,四仰八叉地倒在渔网堆里:“妈了个巴子,累死老子了……”
林强叔掏出旱烟袋,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林宇靠着桅杆坐下,听着身边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海风吹得诱鱼灯的光柱轻轻摇晃,在甲板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年轻船员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用帆布裹着身子打盹,嘴里还嘟囔着刚才钓鱿鱼的惊险。
“强叔!”虎子突然捅了捅林强,眼里闪着好奇的光,“我小时候听俺爷说,海上有幽灵船,是不是真的?”
林强吧嗒着烟袋,他眯着眼笑了:“幽灵船?这故事我当小子时也听过。说是有艘老商船在这片海域遇了难,船上的人全没了,可每回起大雾,就能看见那船飘在海面上,船上连个影子都没有,只有灯笼在晃……”
他顿了顿,用烟袋锅敲了敲鞋底,“不过我在海上漂了四十年,啥风浪没见过?幽灵船?没瞅见过,真假谁知道呢。”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腾起一股湿冷的雾气。
起初只是薄薄一层,贴着浪尖游走,转眼就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将三艘船裹得严严实实。林宇猛地站起身,探照灯的光柱在雾里只能照出十多米远,前方的海面像被一块巨大的白布盖住,什么也看不清。船员们被雾气冻醒,揉着眼睛咒骂起来,王大春打了个酒嗝,突然喊道:“我操!这雾咋跟下饺子似的?”
“都别慌!”林宇大声喊起来,嗓子因紧张而有些发哑,“各船注意,保持锚泊状态,谁也别乱跑!把救生衣都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