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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魔界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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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以诺还是得以成功地与三位大天使同行。现在，一行天使正立在审判山底，一条连绵的蛇形光栅横亘在云雾之中，将双界隔开。光栅本身与红海一体，是空间多重折叠以后出现的特殊地带，一旦完全越过，就进入了地狱，所以又名地狱之门。
此处虽然是山底，却有着满目流云，若气势恢宏的瀑布悬于天际。一波踏着一波，一浪盖过一浪，似动却静，似明却暗。如一片雪松之林，处处是冰肌玉骨，洁体玉魂，又如山峰倒置，犀利之中却透出柔和，连绵起伏，重峦叠嶂。
置身于此连一呼一吸都要收敛，生怕惊扰了这种澄澈与空明。
若是忽略了当空一轮诡谲的橘红色弯月，放射出不祥而又充满诱惑色彩的光辉，谁又能想象，越过这雕梁画栋的光栅，便是与天界截然相反，澹荡不羁的魔界？
审判是米迦勒所负责管辖的圣山，拉斐尔又拥有极强的探知力，原本寻找一个天使不该是难事。然而这个天使太过于特殊，唯有看见他，才能确实知道他的所在，仿佛他天生自带气息掩蔽。
他们暂时散开了分别搜寻，拉斐尔远远的跟着以诺。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以诺在不经意的时候一眼瞥见了那个飘悠的身影在光栅近旁晃了一晃，然后就穿了进去。
只要是个天使都明白进入光栅意味着什么。
“殿下，在那边！”以诺以他最快速度向他瞥见的地方飞去。
四个天使在光栅近前聚集了。
因着空间的折叠压缩，光质一旦靠近这里就会被吸附囚//禁，并化作半物质半灵质的状态，进而完全渲染了这道绵延不绝的蛇形长带。然而当靠的极近时，它便似有似无，恍然若梦了。
天使们翅膀掀动的空气让光质流抖飞扬，他们的身影在晦明变幻的光影下若隐若现。
米迦勒将手伸入了光栅里，片刻后道：“这里是光栅层叠密度极高的地方，从这里进入，即便是徒步慢行，到魔界都只需要十分钟，他是真的想去魔界！”
“那个天使究竟……”梅特塔隆微微眯起了眼，“他可真是太不简单了。居然敢就这样走进去，也不怕被撕裂吗？”
“以诺，你……”拉斐尔忧心匆匆地看着这个陷入沉默的孩子。
“拜托了，请带我一起去！”察觉到拉斐尔的视线，以诺突然向三个御前天使深深鞠了一躬。
“哎，我说小以诺，你对去魔界还真是执念颇深的样子？先说好，我们可不是去玩的哦。”
米迦勒抽出手：“之前都答应了，既然你如此坚持，就一起去吧。往这边走，但千万小心，不要偏离我开辟的光路，否则你是会被撕扯的魂飞魄散的。”
随后他率先飞入了光栅。
“梅特塔隆，你垫后，让拉斐尔和以诺走中间。”
“竟然突然就发展成这样的态势了啊，父神可真是给了你们一个了不得的家伙。”梅特塔隆不由得感慨。
拉斐尔向以诺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你不要飞行，里面的引力气流都很混乱，尽量不要让自己的灵力有所外流。”
“好。”以诺握住了拉斐尔的手，然后他被拉斐尔带入了光栅。
光栅内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这里层层叠叠的空间仿佛无数交织的棱镜，映着三界的角角落落。
花草鱼虫，飞禽走兽，它们在不同的层面上流动，时不时穿过天使们的身体。
米迦勒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看见他了。”
“？！”梅特塔隆四下张望了一圈，“哪里啊，我怎么没看见。”
拉斐尔与以诺也面面相觑。
“你们先在原地等我。”
米迦勒一挥翅膀飞出了光路，他确实看见了那个无翼天使，只不过他的身影散在各个空间棱镜里。
“别胡闹了，你出来，跟我回去！”
——米迦——勒——
“父……父神？！”米迦勒一愣，这突然响起的圣音令他莫名其妙。
然而再没有言语了。
“是光栅里的音域错听吗……”他微微皱起眉，“喂，你听见没有！不要再没事找事了，赶紧出来！”
一直散开的残影突然向远处疾速滑动，并逐渐汇聚。
米迦勒一眼看见那无翼天使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光栅另一侧的尽头，然后闪烁了一下，消失了。
“糟了！拉斐尔，梅特塔隆，你们沿着光路前进，我先走一步了！”
一旦越过了光栅，视野一下子黯淡了许多，随着与一重天的距离越来越大，粘稠而有些令人窒息的黑暗扑面而来。
第一狱最外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近处生长着几乎可以没过头顶的茂盛风草。疾驰呼啸的强风穿过风草顶端略微膨大的空心蓉隙，发出奇特的“嘘”声，听起来分外的哀啭。虽然这里看似阒然无迹，实则却是各种低等魔兽生活的乐土。
米迦勒到底还是没能抓到那个目无法纪的天使。
“真是的！又让他溜走了！”心情郁闷的御前天使长杵风草地边缘烦躁地抖了抖翅膀。
“这可真是头疼了，不然我们分头找吧。”梅特塔隆挑了挑眉，嘴角隐晦的一弯，“拉斐尔，小以诺就拜托你了哦。”
拉斐尔的目光一闪，仿佛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才颔首，并握紧了以诺的手。
“你跟我一起行动，千万不要擅自离开我身边知道吗？”
以诺的指尖一颤，手指轻轻收紧，回握住那比自己宽阔一些却柔软的手，听话的点点头：“好，我不会乱跑。”
“不过米迦勒，你刚才确定看见他了吗？我是从头到尾半点没见着啊！”
“别提了，到了这里就更难找了，光线这样昏暗，到处都是风草，他又有些透明……”
“嗯，说真心话啊，你可别生气。我觉得吧，那些低阶魔兽见着天使可都是垂涎三尺，然后现在碰到了个残疾的不会飞，你觉得究竟是我们找他快些呢，还是那些自带天使定点搜寻功能的魔兽快呀？这茫茫草海四面八方，我们找到他的概率真的不高。而且，他现在应该在刻意躲着我们，指不定还就是在耍我们玩呢。”
米迦勒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一天之内没能找到他，你和拉斐尔就先带着以诺回去。”
“我就猜会这样，你果然是非找到他不可。”
“无论他再怎么与众不同，逗留魔界也只有死路一条，我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梅特塔隆摊了摊手，“好吧，那我们抓紧时间找，散吧。”
于是四个天使分别向着三个方向飞去，不多时，彼此的身影都变得模糊，周围只剩下风草萧瑟的悲鸣了。
米迦勒飞行的方向正朝着第一狱的主城而去，所以他很快就飞到了风草地的边缘。
地面上的风草渐渐变的稀稀落落，形单影孤的独草再也经不住狂风的肆虐，纷纷匍匐于地。他当然隐匿了气息，不会招来其它的恶魔，但若是失去了风草地的庇护，羽翼的光芒就会过于惹眼
了。所以他收了翅膀，小心翼翼地降落在地。
他环顾四周，这里已是树林与草地的交界地带，已经稀疏的地面零星散布着几棵光秃秃的树，偶尔还有几片黄色的叶片悬挂在枝头。
米迦勒心里好生奇怪，天界刚入初夏，虽说天气还不算炎热，但微醺的暖意却从天界的角角落落渗透出来。可是这里俨然已是深秋景象，肃杀之意随着深入第一狱演绎地愈发浓重。但是这么多个纪元下来，都没有听说过魔界的季相与天界不一致啊？
忽然，远处的树林中有什么东西闪过。
是那个天使！？
米迦勒立刻重新展开翅膀，贴着地面向树林深处追着那转瞬即逝的身影而去。
只是随着他深入树林，越来越稠密的枝桠与林干阻碍了他的飞行。他只能落地步行。靴底与铺满地面厚厚一层叶片相互摩挲，发出微不可闻的窸窣声。
米迦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银杏林里。这喜欢生长在水乡的裸子乔木，一到深秋便齐刷刷抖落满树的金黄。第一狱的狂风穿林而过，顿时漫天扇叶乱舞，状如虬怒，势如蠖曲，姿如凤舞，气如龙蟠，在生命的凋零中谱写出恢宏壮丽的诗意。
然而下一秒米迦勒猛地往侧边翻身跃去，手已抚上剑膛。
一道飓风，树叶在半空被硬生生撕成无数碎片，不远处碗口粗细的树干被拦腰折断，发出刺耳的“咔嚓”声，白惨惨的纤维暴露在了肆虐旋转的风暴中。
紧接着，一支巨大的黑色骨龙翼几乎横扫了半片树林，一棵棵优雅健硕的银杏竟如弱不禁风的麦秆，被镰刀收割般瞬间只剩下了一截截树桩。
一抹寒光在龙翼根部一闪，巨翼凌空砸落，滚烫的黑红色液体从断裂的翅根处喷薄而出，顷刻浸染了遍地的金色，洒落在枝头的粘稠液体一股一股地顺着树皮细密的纹路，蜿蜒而缓慢地蠕动，最终凝结成果胶状的固体，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膻。
一声凄惨绝骨的哀啸震颤了大地——那是一条巨大的雄性黑色骨龙。
米迦勒张开光盾隐去自己，并避开了劈头淋下的龙血，心中暗觉不妙。
魔物中属魔龙最为凶残，骨龙又是魔龙里最嗜斗的龙种，他们在龙族中绝无仅有的坚硬外附龙骨，令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具狰狞的骨架。
无论是天使还是其他种类的恶魔，见到暴怒状态的骨龙往往都是敬而远之，避之不及。然而现在就在他面前，一条发狂的骨龙被斩断龙翼，匍匐于地呜咽悲嚎。
骨龙庞大的身体坠地时，发出震天动地地沉闷巨响，顿时滚滚烟尘。
尘烟里，一道黑影从龙背上腾跃而下。
他顺身倚靠在一株被倾斜劈断的树干上，似乎微微侧头看向这边。
等到尘埃散去，来者的轮廓才渐渐从模糊中清晰起来。
米迦勒眉头一跳，他可真是有够“幸运”的，就这样都能撞到这号人物。
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赤红色的眼眸中透出饶有兴味的笑意来。
弯曲的长角让他的短发看去有些凌乱，他的尾很长，有一段搁在地上，然而尾尖却是一柄双开的利刃。
他将足有身体两倍长度的双刃倒锋镰靠在肩上，镰刃发出不详的冷光，骨龙的血一滴滴淌下。
“藏在那里的天使阁下，你还想躲多久呢？”
米迦勒从隐处现身，他同对面的恶魔一样，并没有露出翅膀。
他左手的拇指依然抵着剑膛，只轻轻一推，剑身脱鞘。
剑拔弩张的危险氛围悄然无声地在这天使与恶魔之间弥漫。
最终，以诺还是得以成功地与三位大天使同行。现在，一行天使正立在审判山底，一条连绵的蛇形光栅横亘在云雾之中，将双界隔开。光栅本身与红海一体，是空间多重折叠以后出现的特殊地带，一旦完全越过，就进入了地狱，所以又名地狱之门。
此处虽然是山底，却有着满目流云，若气势恢宏的瀑布悬于天际。一波踏着一波，一浪盖过一浪，似动却静，似明却暗。如一片雪松之林，处处是冰肌玉骨，洁体玉魂，又如山峰倒置，犀利之中却透出柔和，连绵起伏，重峦叠嶂。
置身于此连一呼一吸都要收敛，生怕惊扰了这种澄澈与空明。
若是忽略了当空一轮诡谲的橘红色弯月，放射出不祥而又充满诱惑色彩的光辉，谁又能想象，越过这雕梁画栋的光栅，便是与天界截然相反，澹荡不羁的魔界？
审判是米迦勒所负责管辖的圣山，拉斐尔又拥有极强的探知力，原本寻找一个天使不该是难事。然而这个天使太过于特殊，唯有看见他，才能确实知道他的所在，仿佛他天生自带气息掩蔽。
他们暂时散开了分别搜寻，拉斐尔远远的跟着以诺。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以诺在不经意的时候一眼瞥见了那个飘悠的身影在光栅近旁晃了一晃，然后就穿了进去。
只要是个天使都明白进入光栅意味着什么。
“殿下，在那边！”以诺以他最快速度向他瞥见的地方飞去。
四个天使在光栅近前聚集了。
因着空间的折叠压缩，光质一旦靠近这里就会被吸附囚//禁，并化作半物质半灵质的状态，进而完全渲染了这道绵延不绝的蛇形长带。然而当靠的极近时，它便似有似无，恍然若梦了。
天使们翅膀掀动的空气让光质流抖飞扬，他们的身影在晦明变幻的光影下若隐若现。
米迦勒将手伸入了光栅里，片刻后道：“这里是光栅层叠密度极高的地方，从这里进入，即便是徒步慢行，到魔界都只需要十分钟，他是真的想去魔界！”
“那个天使究竟……”梅特塔隆微微眯起了眼，“他可真是太不简单了。居然敢就这样走进去，也不怕被撕裂吗？”
“以诺，你……”拉斐尔忧心匆匆地看着这个陷入沉默的孩子。
“拜托了，请带我一起去！”察觉到拉斐尔的视线，以诺突然向三个御前天使深深鞠了一躬。
“哎，我说小以诺，你对去魔界还真是执念颇深的样子？先说好，我们可不是去玩的哦。”
米迦勒抽出手：“之前都答应了，既然你如此坚持，就一起去吧。往这边走，但千万小心，不要偏离我开辟的光路，否则你是会被撕扯的魂飞魄散的。”
随后他率先飞入了光栅。
“梅特塔隆，你垫后，让拉斐尔和以诺走中间。”
“竟然突然就发展成这样的态势了啊，父神可真是给了你们一个了不得的家伙。”梅特塔隆不由得感慨。
拉斐尔向以诺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你不要飞行，里面的引力气流都很混乱，尽量不要让自己的灵力有所外流。”
“好。”以诺握住了拉斐尔的手，然后他被拉斐尔带入了光栅。
光栅内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这里层层叠叠的空间仿佛无数交织的棱镜，映着三界的角角落落。
花草鱼虫，飞禽走兽，它们在不同的层面上流动，时不时穿过天使们的身体。
米迦勒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看见他了。”
“？！”梅特塔隆四下张望了一圈，“哪里啊，我怎么没看见。”
拉斐尔与以诺也面面相觑。
“你们先在原地等我。”
米迦勒一挥翅膀飞出了光路，他确实看见了那个无翼天使，只不过他的身影散在各个空间棱镜里。
“别胡闹了，你出来，跟我回去！”
——米迦——勒——
“父……父神？！”米迦勒一愣，这突然响起的圣音令他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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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光栅里的音域错听吗……”他微微皱起眉，“喂，你听见没有！不要再没事找事了，赶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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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一眼看见那无翼天使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光栅另一侧的尽头，然后闪烁了一下，消失了。
“糟了！拉斐尔，梅特塔隆，你们沿着光路前进，我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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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到底还是没能抓到那个目无法纪的天使。
“真是的！又让他溜走了！”心情郁闷的御前天使长杵风草地边缘烦躁地抖了抖翅膀。
“这可真是头疼了，不然我们分头找吧。”梅特塔隆挑了挑眉，嘴角隐晦的一弯，“拉斐尔，小以诺就拜托你了哦。”
拉斐尔的目光一闪，仿佛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才颔首，并握紧了以诺的手。
“你跟我一起行动，千万不要擅自离开我身边知道吗？”
以诺的指尖一颤，手指轻轻收紧，回握住那比自己宽阔一些却柔软的手，听话的点点头：“好，我不会乱跑。”
“不过米迦勒，你刚才确定看见他了吗？我是从头到尾半点没见着啊！”
“别提了，到了这里就更难找了，光线这样昏暗，到处都是风草，他又有些透明……”
“嗯，说真心话啊，你可别生气。我觉得吧，那些低阶魔兽见着天使可都是垂涎三尺，然后现在碰到了个残疾的不会飞，你觉得究竟是我们找他快些呢，还是那些自带天使定点搜寻功能的魔兽快呀？这茫茫草海四面八方，我们找到他的概率真的不高。而且，他现在应该在刻意躲着我们，指不定还就是在耍我们玩呢。”
米迦勒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一天之内没能找到他，你和拉斐尔就先带着以诺回去。”
“我就猜会这样，你果然是非找到他不可。”
“无论他再怎么与众不同，逗留魔界也只有死路一条，我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梅特塔隆摊了摊手，“好吧，那我们抓紧时间找，散吧。”
于是四个天使分别向着三个方向飞去，不多时，彼此的身影都变得模糊，周围只剩下风草萧瑟的悲鸣了。
米迦勒飞行的方向正朝着第一狱的主城而去，所以他很快就飞到了风草地的边缘。
地面上的风草渐渐变的稀稀落落，形单影孤的独草再也经不住狂风的肆虐，纷纷匍匐于地。他当然隐匿了气息，不会招来其它的恶魔，但若是失去了风草地的庇护，羽翼的光芒就会过于惹眼
了。所以他收了翅膀，小心翼翼地降落在地。
他环顾四周，这里已是树林与草地的交界地带，已经稀疏的地面零星散布着几棵光秃秃的树，偶尔还有几片黄色的叶片悬挂在枝头。
米迦勒心里好生奇怪，天界刚入初夏，虽说天气还不算炎热，但微醺的暖意却从天界的角角落落渗透出来。可是这里俨然已是深秋景象，肃杀之意随着深入第一狱演绎地愈发浓重。但是这么多个纪元下来，都没有听说过魔界的季相与天界不一致啊？
忽然，远处的树林中有什么东西闪过。
是那个天使！？
米迦勒立刻重新展开翅膀，贴着地面向树林深处追着那转瞬即逝的身影而去。
只是随着他深入树林，越来越稠密的枝桠与林干阻碍了他的飞行。他只能落地步行。靴底与铺满地面厚厚一层叶片相互摩挲，发出微不可闻的窸窣声。
米迦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银杏林里。这喜欢生长在水乡的裸子乔木，一到深秋便齐刷刷抖落满树的金黄。第一狱的狂风穿林而过，顿时漫天扇叶乱舞，状如虬怒，势如蠖曲，姿如凤舞，气如龙蟠，在生命的凋零中谱写出恢宏壮丽的诗意。
然而下一秒米迦勒猛地往侧边翻身跃去，手已抚上剑膛。
一道飓风，树叶在半空被硬生生撕成无数碎片，不远处碗口粗细的树干被拦腰折断，发出刺耳的“咔嚓”声，白惨惨的纤维暴露在了肆虐旋转的风暴中。
紧接着，一支巨大的黑色骨龙翼几乎横扫了半片树林，一棵棵优雅健硕的银杏竟如弱不禁风的麦秆，被镰刀收割般瞬间只剩下了一截截树桩。
一抹寒光在龙翼根部一闪，巨翼凌空砸落，滚烫的黑红色液体从断裂的翅根处喷薄而出，顷刻浸染了遍地的金色，洒落在枝头的粘稠液体一股一股地顺着树皮细密的纹路，蜿蜒而缓慢地蠕动，最终凝结成果胶状的固体，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膻。
一声凄惨绝骨的哀啸震颤了大地——那是一条巨大的雄性黑色骨龙。
米迦勒张开光盾隐去自己，并避开了劈头淋下的龙血，心中暗觉不妙。
魔物中属魔龙最为凶残，骨龙又是魔龙里最嗜斗的龙种，他们在龙族中绝无仅有的坚硬外附龙骨，令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具狰狞的骨架。
无论是天使还是其他种类的恶魔，见到暴怒状态的骨龙往往都是敬而远之，避之不及。然而现在就在他面前，一条发狂的骨龙被斩断龙翼，匍匐于地呜咽悲嚎。
骨龙庞大的身体坠地时，发出震天动地地沉闷巨响，顿时滚滚烟尘。
尘烟里，一道黑影从龙背上腾跃而下。
他顺身倚靠在一株被倾斜劈断的树干上，似乎微微侧头看向这边。
等到尘埃散去，来者的轮廓才渐渐从模糊中清晰起来。
米迦勒眉头一跳，他可真是有够“幸运”的，就这样都能撞到这号人物。
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赤红色的眼眸中透出饶有兴味的笑意来。
弯曲的长角让他的短发看去有些凌乱，他的尾很长，有一段搁在地上，然而尾尖却是一柄双开的利刃。
他将足有身体两倍长度的双刃倒锋镰靠在肩上，镰刃发出不详的冷光，骨龙的血一滴滴淌下。
“藏在那里的天使阁下，你还想躲多久呢？”
米迦勒从隐处现身，他同对面的恶魔一样，并没有露出翅膀。
他左手的拇指依然抵着剑膛，只轻轻一推，剑身脱鞘。
剑拔弩张的危险氛围悄然无声地在这天使与恶魔之间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