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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请教过兰羽用法后,亦谣丝毫不心疼的将那无声花水全部用光,泡在热乎乎的浴桶中,漫无目的把玩装花水的小瓷瓶。
听说,文轩后来来了,听说,又请了几位太医过来,皆诊断无事才罢休,听说,连煎给淑怡的药都是文轩亲自尝过亲自喂的,听说,他们后来一道回去了,不出意外,又是一段佳话。
彩衣一早便回来了,此刻同青儿一起在服侍亦谣沐浴。
知道淑怡无碍,亦谣整个人都放松了,松到就连听到那样的佳话,她也仅是淡淡一笑,继续把玩手中瓷瓶,一次次掉落桌面的声音,甚是动听。夜色自那未曾紧闭的窗沿蔓延而进,今日过得好长好长,事情真多啊!
骨头被一盆一盆的热水泡的全部酥掉,刚刚彩衣说亦谣整个后脊全部红肿了,可擦药时亦谣竟没有丝毫感觉,想来洛川这药还是有几分作用的。
裹上大大的浴袍,青儿用绵柔的帕巾在帮亦谣细细拭干头发,彩衣进来说七夜还等在外面,亦谣想了想,让青儿放下床帏,还是唤他进来了。
七夜低着头,单膝跪地,面带愧色。黑风蹲在他旁边嘿嘿嘿的吐着舌头活像个小傻子。
青儿彩衣立在床两旁,亦谣在床上因为衣衫不整只能从床帏中露个脑袋出来,坐累了趴趴,趴累了坐坐,故而头忽上忽下。
整个房间十分之诡异,吓得小七愣是在门口左张右望,半天没敢进去。
七夜这个举动,亦谣理解但并不满意,她一早说过,他们之间绝对不是主仆,无需这些虚礼,偏偏七夜就是不听,每次有什么事便是这般举动。往常她会直接扶七夜起来,这次不知道是哪口气堵在胸口,她竟愣是没管,其实哪里是不知道,明明是不想承认。
亦谣黑着脸不做声,七夜低着头不起身,青儿看看亦谣再看看七夜,嘟哝着嘴,不知如何是好。
彩衣眼睛转来转去,说是出门给亦谣换茶,才走到门口就假乎乎的叫了起来。小七来的次数太多,彩衣都他混熟了,直接提溜着就扔了进来,高呼,“呀,七皇子来了呀,怎么还在外面站着不进去呢!”
小七踉跄一下就到了屋子中央,彩衣也不去换茶了,重新回到亦谣床边。
得嘞,这下好了,除了远在西南悬壶济世的洛夫人,亦谣的熟人全数到齐。
可说到底,小七熟归熟,到底不是院子里的常驻居民,七夜看有外人在,再看看亦谣黑着的脸,不再坚持,起身双手环胸,侧倚着门站立。
亦谣本就不是真的在生七夜的气,此刻看他能如此,脸色稍缓。
“姐姐!”小七再是个傻子也知道这里气氛不对,撒着娇的往亦谣这边窜,却被青儿一把揪住,坚决不让小七往亦谣床上行进半步。
其实在现代,小七还算是个孩子,而且亦谣是穿着衣服的,并没什么不妥的,可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都可以成婚了,所以,亦谣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青儿只要看到,就绝对不让小七同亦谣过分亲近,更何况,是亦谣目前这身打扮,绝对不行!
“姐姐……”小七又被提溜着领子哼哼唧唧,“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亦谣想同青儿说情,被青儿一个眼神吓了回来,毕竟偷剪头发这事儿还没了呢,于是耸耸肩,表示她也无可奈何。
可也不能总是露这副模样就钻出床缝上下晃动头吧,越看越奇怪,总觉得这等造型似曾相识。
头发基本干了,亦谣用手腕上彩衣新给她编的彩绳束了马尾,再披件外搭,勉强通过了青儿审核。
床帏拉开,亦谣报膝坐在床上,小七哼唧着要过来,原地晃悠脑袋转一圈,挣脱开青儿的控制,忽的一下就扑到了亦谣怀里撒娇。
青儿气哼哼的要过来捉人,亦谣笑着摆手,揉揉小七圆脸让他乖乖坐好。看着小七一副小媳妇模样的规规矩矩,青儿这才作罢。
小七来意其实是悄悄通风报信的,亦谣苦笑,这下不用悄悄了,基本等同于公放了。
说来,小七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苏彧那个老先生带坏了,最近妙哉妙哉的专挑亦谣不爱听的说,明明只需要告诉亦谣淑怡无碍便可,他非要将细节说的清清楚楚,说的亦谣好像分了魂魄站在事发现场一般。
别的他可能还说的不好,但文轩对淑怡的关心,温柔,甚至爱,小七说的特别好,各种好,换着方式的好,换着表达的好,当真是文学大家教出来的呀,都可以引经据典了。
亦谣并不愿意听,故而转了话题,大家都是识趣的人,兴兴聊了些别的,就好像今天是个平常的晚上,若不是青儿蹲坐一旁用手支着下巴一脸担忧的看着亦谣,只怕亦谣自己也要信了,今天只是普通一晚。
说来,也没什么信不信的,若是有一天进宫了,这可不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晚吗?
乌云散去时,小七走了,青儿彩衣也睡去了,七夜几次想张口,终也是带着黑风消失不见。
就好像繁花似锦一朝散,再是热闹也会有归于平静的一天,就好像此时此刻,就只剩亦谣一人,趴在床上左右翻腾,如此算来,她也还不能算是孤寂一人,毕竟药效退去,还有疼痛陪伴她。
亦谣浑身从酥酥麻麻的痒痒到丝丝电流的蹿疼到哪里哪里都疼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洛川这是个啥药,亦谣受过那么多次伤,都没感觉到到这般疼痛。
如何都睡不着,亦谣干脆就不睡了,趴在软塌推开窗户,治疗疼痛她最是有办法,本来嘛,身冷了,心疼了,伤就不疼了。
院里的榕树新添枝芽,不多时便可翠绿如昔,树上银光闪烁,原来七夜去了那里。
断断续续旋律飞扬,是亦谣没有听过的曲调。一片简单的树叶既能如此,她竟不知七夜还有这样的本事。
亦谣侧头枕着自己的胳膊,烦躁的心绪渐渐让音乐抚平,月光仿佛在亦谣身上铺上一层银纱,说不上来的沁爽。
装药的小瓷瓶亦谣摁着一个角,漫无目的在软塌上旋转,里面的花水还有几滴,亦谣轻轻涂抹在自己馒头一般的手背上,一圈一圈一圈直到全部吸收。
花水清凉,甜香四溢,亦谣情不自禁闻了又闻,仿佛置身于无声花海,这样好的东西洛川居然舍得给自己?亦谣到现在依然表示不能相信。
要不就是企图毒死无知的她,要不……亦谣眼睛一亮,就是洛夫人要回来啦!
呵,亦谣低头一笑,她老人家终于舍得回来啦,也不知道西南边陲的战士们会否放放鞭炮?
身上取过一本蓝色封面棉线装订的本子,这是婢女们今天在凉亭发现的,因为纸张看着名贵,不敢私自处理,便送来给了亦谣。
名为《清心集》落款“慧”,感觉是一本佛经,亦谣侧着脑袋随意翻着,却是一本诗集。
印花宣纸上女子特有的娟秀小楷,高雅端庄,细细一嗅,沉水香独有的气息在这样的月光下,倒是平添了几分雅致。
细想今日凉亭中人,能用起如此金贵纸张,又有这般清新雅致气息的,便也只有她了!
亦谣微笑点头,倒也担得起这个慧字。
说来也妙,同样是位极人臣,底蕴不同,教育出的子女果真差别很大。亦谣记得慕容亦娆身上就总是若有似无飘着一丝玫瑰花香,同她外表的甜美气息倒是匹配。只是,如是同淑怡放到一起,竟是落了下乘。
想来,审美水平也算是教育的重要一面吧。
不过,究竟谁算是沾染俗气,谁又算是落了下乘,也应该算是仁者见仁各有见解吧。
自己偏爱清雅一些的女子,可男子就未必了吧,就好比……文轩……他应该就会更偏好玫瑰香气吧,不然,怎么亦谣总会在他身上闻到玫瑰花香。
唉,亦谣双手捂着眼睛,喜爱玫瑰的女子还真是不少呢!
那他呢?亦谣眼前闪过一张明朗的笑脸,明明知道不该,可她突然很想知道影文澈喜欢怎样的香气,会否也是喜欢如此香甜黏腻的气息,应该也是如此吧,毕竟,如慕容亦娆那般温柔的女子,哪个男子会不喜欢呢?她还是他将来的正妃呢……
慕容亦娆……亦谣突然有点儿讨厌这个名字,讨厌这个人,她是配不上……哎呦,又是恼人的玫瑰花香,亦谣用力摇摇头,好似出现了幻觉,她这里哪里来的玫瑰,就好像影文澈和谁在一起,和她有什么关系?就好像影文澈和她有什么关系似的!
对,影文澈与她,再无关系,不对,影文澈与她,从无关系,永无关系!
越甩越甩不掉,他的那笑容反而越加清晰,满脑子都是影文澈三个字,亦谣整个人气的要炸掉,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和他永远都不会有关系。
“谣儿……”
温暖好听的声音入耳,亦谣一愣,她只是小小分心,她都知道错了,怎么好像就幻听到了文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