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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通古城别院内,文轩凝神于往来公文之上,眉头聚了散、散了又聚,无意间瞥到身边手在研磨神思已不知飘到哪里晃悠的明媚俏丽女子,嘴唇不觉间翘起,含着他未曾察觉的笑意,几乎是未加思考,抬手提笔沾墨,一下点在了丫头眉心。
啊?一身玫粉色婢女装扮的亦谣被眉间冰凉一下子惊的回神儿,瞬间就看到满是温柔笑意的文轩和他眼中自己沾着墨水的脸,不由的嘟起嘴唇,粉拳柔出,“讨厌!”
文轩大手瞬的包住亦谣小手,另一手轻轻用力揽着亦谣的腰,让她侧身坐在自己腿上。
亦谣抿着嘴唇低头轻笑,脸色羞红粉扑扑的十分可人,假意挣扎几分奈何逃不过,片刻也就不再动了,慢慢将头靠在文轩肩头,还不忘蹭蹭,给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
文轩同亦谣对视一笑,单手揽着她,目光又重新回到桌上的公文,偶尔提笔批示,不时同怀中亦谣聊着,“谣儿,这些本就是男儿的事,每每总让你陪着我,到底是有些枯燥了。”
亦谣眨眨眼睛,她此刻只听到文轩咚咚有力的心跳之声,小声说道,“其实谣儿不喜欢乱跑的,谣儿就喜欢陪你看书,批公文,并不觉得枯燥。”其实她想说,有你在,怎么都是好的。
“真的?”
“嗯!”亦谣认真的点点头。
“哦,”文轩泛白的脸若有所思,“过几日忙过了,本想带你去东边转转,既然这样,那就不勉强你了,”文轩点点头,“倒是我多虑了。”
“啊?”亦谣满眼悲哀,嘴唇略微嘟起,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其实,也不勉强的。”
“哦?你不是不喜欢出门吗?”
“嗯,我是没有特别想去啦,不过,出门转转对你身体好,我倒是也可以勉为其难的。”
“谣儿,”文轩认真凝望怀中可人儿,“你知道的,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你为难,放心,为了你,我不去。”
“啊?”亦谣有一种想戳死自己的冲动,“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枯燥的,一点点,”亦谣比出手指,“就那么一点点。”
“那你刚刚?”
“我……我不是怕……当然也不是怕……就是……”亦谣头一次感到自己也有笨嘴拙舌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
文轩到底还是没忍住,抱着亦谣哈哈笑了起来,同平时温情暖暖的笑意不同,是真的开心。
亦谣一愣,眼珠转转立刻明白了,刚想生气,可难得看到文轩笑的如此开怀如此不克制,竟有些不忍心。
文轩笑过之后,揽她的手又紧了一分,“你呀,真是我的开心果,只是让你做个丫头,着实有些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亦谣连连摆手,“不过,似我这般伶俐的丫头,恐怕你打着灯笼都再找不到了!”
“是!是!是!”今日批文暂告一段落,文轩置笔,笑笑回道,“如你这般一个下午就研掉我半块墨的婢女,我倒是也真难找!”
亦谣看看自己今日研的墨,因着刚刚的出神,果不其然当真用了半块,不由的缩缩身子,在文轩怀里撒娇。
“近几日公务繁忙,虽是你在身边,竟一直未曾有机会详聊,”文轩揉揉亦谣的头发,自桌边取过精致瓷瓶,取出其中新置的混了玫瑰汁水的药膏,细细涂在亦谣脸颊,“影都离此地不算近,你又是第一次出远门,想来定是一路艰辛吧,谣儿,辛苦你了!”
“额,”玫瑰香味儿四溢,亦谣闭着眼睛乖乖不动,恰在听到文轩此语后身子抖了一下,有些心虚,虽然不知道洛川那家伙为啥这次这么好为她打掩护,提前说了自己来的事,可她自己要说啥嘞,说自己为着美食晃晃悠悠?说自己跟着初晨晃晃悠悠?说自己在定城因着影文澈搅局错过了他?是不是都不是太好!!!
外加,就前些天夜晚碰到的那件事,亦谣几次想张口,就是没有想到如何问才能最好,故而一直没开口,而是每天晚上都偷偷溜出城外,一方面暗查此事,一方面多少做些能力所能及的事去保护些城外百姓。
夜晚不眠,白天又想常常陪在文轩身旁,所以时常打着瞌睡,甚至好几次都不知为何的突然睡着了,猛然再醒时,已然睡在文轩卧房,而文轩则挑灯仍在批阅公文。
看着文轩眼下乌紫,便知他近些天的疲累,每每想到此处,便会觉得自己的猜想有些可笑,这样的文轩如何会做出那样的事?
亦谣只觉自己头脑有些发空,眼中全是文轩微微有些发白的脸庞,伸手抚摸他眼角眉梢,“轩,你又瘦了。”
文轩面色转而多出一些红润,没有阻止亦谣的轻探,握着亦谣的手在唇边轻吻,温柔开口,“好在今冬有你的甘草茶,咳疾略是轻缓。”
“真的?”嘻嘻嘻,亦谣有些喜滋滋的摇头晃脑,很是开心,认真的问道,“那你有没有想念我的药材点心?嗯,”亦谣不等文轩回答,郑重点点头,认真思考,“是该帮你补补身子了。”
“这个?”文轩面上少有的露出几分尴尬,用力在抱抱亦谣,“你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只是身在外处,材料未必齐全,况且,让你装扮婢女已是委屈,我又怎舍得再让你如此辛劳,莫不如再等些日子回影都再说。”文轩轻吻亦谣指尖,目光在亦谣手串上停了几秒,看那小小的单翼蝶柔柔飞舞,“对了,你第一次独自出这样远的门,定然十分新鲜,可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或是认识有趣的人呢?”文轩目光如乌黑如深渊,柔情蜜意时更是随时能让亦谣沉醉其中。
“有的……在定城的时候,是有的,”亦谣迷恋的同文轩对视,头脑中还保留一丝清醒,说谎话第一要义,不能不说亦不能全说,“谣儿在定城新收了一个侍卫,不过,都是小人物,你一定不认识。”
“像我们这般的身份,走到哪里都是被众人环绕,很难见到那种人间百态,说来,倒真是羡慕你,不如说来听听,再让我看看,又是哪个男子拜倒在我家谣儿石榴裙下。”
这话,听起来酸酸了,亦谣偷眼几分调皮的看看文轩,看来没说影文澈和师傅的事是对的,不过文轩吃错的样子,蛮可爱,“那并不是哦,他肯随我,是因为我恰好救了他心爱的女子,那可是个绝世大美女呢!当然,那女子我也收了!”
亦谣绘声绘色描述自己同陈礼认识的全过程,除去隐去了四皇子的部分,其他能说的都说了,而文轩饶有兴趣的听着,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神满是惊喜,不时点头、微笑、回应。看他这般有兴致又这般相信,亦谣很是开心,觉得自己蒙混过关了,于是更加认真的讲着她所语趣事。
“哦,这样啊,”文轩点点头,“倒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有机会倒想一见。”
“没有什么不能,只是,他现下不在乾通城内,谣儿派他办事去了,一时半刻约莫回不来,等他回来,我带来见你,顺便让你见见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男人多半是好面子的,暗中帮助他的事,亦谣亦是没有打算在说。
“你呀,调皮!”文轩柔柔重新将亦谣揽入怀中,让她靠于自己肩头,“前些天听洛川说,你自己开了家点心店,我还不信,现在听你的口气,倒觉得我家谣儿当真有了几分老板娘的气势。”
“我,”亦谣生怕自己刚刚一时放纵,毁了自己在文轩心中的形象,“不是的……我……”
“无碍,”文轩低头在亦谣额间疑问,止住她的挣扎,“我并不喜柔弱之女,相反,我喜欢聪明的女人,认识你第一日看你那番整治洛川,便知,你是我喜爱的女子,再说,若是当真有那一日,我还指望你为我安抚整个后宫呢。”
“整个后宫?”亦谣惊了又惊,目光转而暗淡,声音有些幽幽,“那是你的皇后该做的事。”
“傻瓜,唯有我最爱之人,方能伴我左右。”文轩语气温柔而坚定,说的亦谣心儿痒痒。
“轩,”亦谣抬头看文轩侧颜,“其实如现在般做你贴身侍女也是不错的,至少,我不用日日等在宫中,等你想起我时的召见,至少,我们能时时相见,能如此,我便满足了。”亦谣靠在文轩肩头不再言语,闭着眼睛去听他的心跳,去嗅他身上好闻的香气,内心有苦涩有甜蜜,相互参杂,滋味变幻莫测,她之感受时时不同,便只看看是哪种情绪占了上风。
文轩反复轻柔自上而下抚摸亦谣黑发,她偏爱丝带束发,没有冰冰凉的珠翠阻碍,很是顺滑。
咚咚、咚咚,门外有轻微的声响,文轩滑至亦谣耳边的手掌顺势化指,轻点亦谣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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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谣再度清醒时,夜已深沉,月牙弯弯悬挂于明窗之上,透过洁白的窗纸打在亦谣眼上,若不是这般明亮的光线,恐怕她又是一觉便不知何时才会清醒。
揉揉眼睛环顾四周,唉声有叹气,虽然天天在身边,可文轩公务繁忙,少有机会能敞开心扉去聊天,刚才气氛多好呀,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怎么又睡着呢?妹子我才15啊,肿么搞得身子如此弱啊?
莫不是体内残存的余毒又让自己走火入魔了吗?亦谣突然想起摘人皮面具时的疼痛,恨初晨恨得牙痒痒,解药给了刚刚赶回的七夜,他倒是跑的快!
亦谣起身略略喝了些水,换上夜行衣蒙上面纱,小心从里搭上门栓翻窗而出。
自打上次初晨用内力牵引,帮助亦谣打通身体经脉穴道后,她每每修炼内功总是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而内功更加神奇,就好像是一切功夫的根基,亦谣甚至觉得自己的轻功也精进不少,这般远的距离放着从前,可能要飞好久,而现在,片刻即到。
亦谣想着,比之七夜稍显差些,可若是同其他人比,必是高出一大截,用来跑路,亦谣呵呵笑着,大有可为啊!
这的确是可以算作初晨的功劳,可他也没少祸害自己呀,远的不说,光是那个噬心毒,撕了自己一层面皮也就罢了,就现在余毒还未清呢,搞的她练功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走火入魔。
若说前一项的的确确帮她几乎去了脸上的疤痕,那他这不告而别是几个意思?什么叫做绮霓想他了,再想至于连夜而返,连声告别也不说吗?
想想就觉得不开心,亦谣心里止不住的嘟囔,见色忘义就是那么个人!带着你的绮霓见鬼去吧。
说到了鬼,亦谣感觉最近好像还真的见到了一个。
亦谣分析,离着城墙越是近的地方其实越是安全,最危险最容易被伊国突袭的地方其实就是亦谣路过的那片树林的边缘地带,故而亦谣近期晚上,总是在树林边缘来回往返,一方面保护百姓安全,另一方面,她想找到那对兵士,只是不知是只有一队这样的兵士,还是几队,还是……
诡异的事情是,亦谣往返了数次,居然天下太平,没有丝毫风吹草动。兵士皆是七人一对,往来训练认真专注一丝不怠,除了兵力好像不是很足以外,其他挑不出一点儿毛病。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入夜后闭门不出,老老实实待在临时避难所之内。
总的来说,一派国泰民安之景象,映衬着日日茁壮的田苗秧子,简直是坐等丰年的感觉啊。
说真的,若不是偶尔路过的那棵棵新苗的提醒,亦谣有时候甚至会觉得,那日情形会不会是自己走火入魔时做的一个梦。
好在新树苗的数量并未增多,不然,亦谣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一个个挖开,去看树下究竟埋着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平静,直到,她遇到个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