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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专挑僻静的地方走。小草上带着的露珠打湿了两人衣服的下摆,他们也浑不在意,一开始是安安静静走着,渐渐的像是真摆脱了世俗的樊笼,唇边忍不住浮起笑意,走到后来两人都觉得体态轻盈,脚步轻快地要飞跑起来。
两人走到的尽头是一片桃林,可惜桃花都已经谢了,落红满地,看着很是惊心动魄。
“哥哥,坐下来!”秦篁坐到一棵桃树下,拍拍身边的位置。
沈斯文掀开长衫,挨着她坐下。
两人一起坐在树下,抬头看着翠如碧玉的桃叶,树枝上有小鸟儿蹦蹦跳跳,唧唧啾啾,偶尔也低头看下底下坐着的两个人在看什么。
秦篁阖上眼睛轻吸了一口带着芳草清香的空气,触景生情哼了一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带笑颜!”
秦篁睁开眼,惊喜道:“哥哥你竟然会唱这个!”
沈斯文笑道:“黄梅戏我还是听过的。”
“那再来一个!”秦篁心情甚好,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唱道,“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儿开——”
沈斯文自然是没听过这歌的,只能嘴角噙着笑望着秦篁。
秦篁亲了他一下,接着唱:“唉哟唉哟,你比花儿还美妙,叫我忘不了……”
沈斯文吻她:“不许忘。”
秦篁轻轻咬了一下他嘴唇,捧起一把落花:“古时候林黛玉看到桃花,伤心地哭了一场,还做了个桃花冢呢,你觉得怎么样?”
沈斯文笑问:“你想做?我陪你。”
秦篁摇头,把手里的花瓣全吹了出去:“花开花落自有时,本是不必伤怀的。我要是贾宝玉,就要在那会儿把桃林给封了,等结满桃子的时候再叫林黛玉出来。”
沈斯文不料她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挑了眉笑道:“你这做法,放在以前可是个暴君。”
秦篁想了想,一本正经道:“若是我来选,我宁愿做个烈火烹油的纣王,也不做让林黛玉凄凄哀哀的宝玉。纣王对妲己真挺好的。”
沈斯文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是。”
“但我这番言论三观不对,哥哥不要对安安说。”秦篁乖巧地自我批评道。
沈斯文失笑,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
秦篁站起来,心疼地看着满地花瓣:“桃花冢是不可能的,桃花酒还是可以酿的。哥哥,今日有缘,你就陪我捡花瓣酿酒吧。”
沈斯文不啰嗦,俯身捡花。他指节修长,一朵一朵捡得甚快,秦篁的衣裙不方便,最后还是沈斯文提着长衫的前半片兜着桃花回的家。好些人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秦篁充耳不闻,还拿着一枝桃花哼着歌儿。
不知秦篁是怎么酿的,总之在一个月后她端出来一小坛香冽的美酒,色泽鲜红,坛身贴着标签,上书“桃花酿”。
“哥哥来喝酒!”她摆开一对杯子,是两人饮合衾酒用的杯子。
两人互敬了一下饮下一杯。
味道居然很不错,两人平常不太喝酒,但就像小孩偷尝甜酒得了滋味,两人很快就喝了半坛,彼此都有了些醉意。皮皮读书网 .
“哥哥……说到花,你会想起什么诗?”
沈斯文晃晃脑袋:“诗?想不起来什么诗。‘竹外桃花……三两枝’?”
秦篁晃晃手指:“不,这句不好……‘花褪残红……青杏小’,这个好。”
沈斯文跟着点头,“好,好。”
秦篁又说:“他们……他们都说我是狐狸精,是……妲己。我知道,我不是的……我是、我是纣王。”
“……纣王?”沈斯文脑袋晕晕的,觉得这个字眼好像在哪里说过。
秦篁眼眶红红的:“哥哥……你说我是不是个……好纣王?”
沈斯文晕头转向的:“好……好。”
“女娲娘娘……是要我死呢……妲己……你要……你要好好活着……我先走一步了……”
沈斯文昏昏沉沉,也还是一把拉住秦篁:“篁儿……你要去哪儿?”
秦篁拿起他的手亲了一下,笑嘻嘻道:“洗手间……去去就回……”
沈斯文这才松了手看着她出去。没过一会儿那桃花酿的酒劲儿彻底涌上来,他只觉一阵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桌子上,人事不晓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阵接一阵地晃过片片白光,沈斯文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播放着他和秦篁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相守的一页页画面。
最后一幕是秦篁穿着华丽的大红嫁衣站在远处,他朝她走去,秦篁站着的宫殿却突然四处着火转眼倾颓……沈斯文浑身一震,两眼圆睁醒了过来。
这不是他的卧室。
沈斯文坐起来扫视了一圈,脑袋虽然还不够清醒,却依然认出了这是秦篁在王宅的卧室,但秦篁并不在他身边。
奇怪,晚上分明是在沈宅喝的酒,怎么醒来变成这里了?
他掀开被子只觉一阵凉爽,原来身上竟未着寸缕。他看看床边,发现床头放着一套银色的衣服,连内衣袜子和鞋子也一并准备好了,想来是秦篁放的。
沈斯文放心地拿过外套,乍眼一看是件用料奢华的西装,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寻常面料,而是镂空的蕾丝。
他眉头一皱,拿起剩下的衣物看了看。一件打底衫,肉色的,用料俭省,约等于无。一条裤子,和外套统一风格,在隐私部位有金色衬里,也不知道设计师的真实想法。小裤衩……是能艳压银色的紫色,其他细节,沈斯文没好意思再细看。
袜子是类似黑色渔网的透明丝袜,皮鞋是最正常的,就是品质上乘的牛皮鞋。
沈斯文叹了口气。这根本就没法穿嘛,不过倒确实对得上秦篁的闺中口味。他们俩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秦篁就撒着娇让他穿过类似的衣服,这大概是预备着第二次的时候用的。
他用床单裹着自己,在衣柜里翻翻找找好半天,才终于找到了被秦篁收起来的他的一些旧衣物,他找了身得体的穿上,又把那一套不忍直视的衣服好好收起来放进柜子里,这才出门,唤了声“篁儿?”
无人应答。
自从秦篁搬到沈宅住了以后,这里就没了佣人,只有一个老花匠定时上门来打理花园。
沈斯文宿醉未醒,自己烧了水熬了点醒酒汤喝了,这才慢慢走回沈宅,一路上对自己为何回到王宅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又是篁儿的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