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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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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话的是陆家老夫人，一直跟着二房陆政巳住一处，对老大陆政玄一家子都不太喜欢，若月的亲事，她直接推辞身体不好，没有出席，故而并不认识现在坐在同一席的吴夫人。
这会儿身体到好了？还能有精神跑嘉和园来参加染月的亲事。陆若月心头不满，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答道：“回祖母。这是我婆婆。”
“婆婆，这是我祖母。”
两家亲家同坐一处竟然不识，两人也不觉尴尬。
吴夫人立即站起来，问了老夫人安：“常听若月说起您，今日一见，见您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当真是年轻，要不是若月尊称您一声祖母，我都要唤您一声姐姐了。”
吴家生意人，自是会说话，一句话说的席上几位都笑了。
老夫人本见她面容憔悴、神情恍惚，以为是哪家没见过世面的远房亲戚，这一开口，倒是出人意料。话里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却是极是顺耳。面上不禁缓和下来。
“原是二丫头的婆婆。这二丫头成婚多日，也不来拜见我这个祖母，说来笑人，我连孙女婿长什么样都不知晓。老了，不中用了。”
明明是她不来，现在倒成了自己的不是。若月有苦说不出。
再说，老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误打误撞说中了吴夫人的烦心事。
不过吴家夫妻始终秉承巴结陆家的想法不变，老夫人话说的再难听，她也受得住，于是硬挤出笑容，“若月这孩子乖顺的，是廷英不懂事，改日我就让他登门谢罪！包叫您老满意！”
“亲家媳妇客气了。我这日子过的清闲，不喜闹腾。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老夫人只是嘴上习惯要找大房家的不痛快，哪里是真要想见陆若月与吴廷英，于是赶紧推辞。
若月也的确更不痛快了，现在她看陆府，是看哪儿哪不顺眼。老夫人向来不喜欢她，二房的表妹那眼睛都要高到天上去了，还好未出阁的拉了屏风单独坐一处。
不然少不了的，她又会被陆南别一通嘲讽。今日情景看来，她日后是绝无可能再回到陆府，于是吴宅这棵大树，必须得死死抱住。
这边说这话，那边迎亲队伍终于到了。
锦鸿一声高呼，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目光全部注意到了一对新人身上。
新郎高烜在前，身着黑红滚金的喜服，饶是成亲这种大喜日子，仍带着大理寺卿的威严，他面上带着笑，却让人觉得笑容之下全是距离感。高烜手上握着的牵红的另一端便是新娘陆染月，她身后簇拥着一堆人。
礼乐声中，两人庄重地走过众人之间，攀上邀云台。静候着。
时辰未到。
人群又开始嘈杂起来。
不多时，突然一队银衣银甲的卫军整齐划一而来。
“皇上驾到——”内侍总管得楼公公一声高呼。
卫军其后，二十四内侍躬身疾步随行，内侍其后，二十四宫人低头抄手碎步向前，宫人其后，才是皇上的龙辇，龙辇之后复又二十四宫人、二十四内侍。
皇上亲临，在场所有人，皆跪地齐呼：参见陛下。第二中文网 .dearzwxs.
陆家亲眷哪里见过这阵势，亦没想到皇上会来。赶紧亦跟着双膝跪地，生怕失礼。别人亲事上失礼是小事，御前失礼却是可能丢命的事。这个道理，无论身份，谁都懂得。故而路老夫人、陆家二房三房内亲、吴夫人吴少夫人皆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今日是高卿大喜，不是朝堂，不必拘礼，平身。”
皇上话这么说，朝臣却不能这样理解。君臣之礼无论何时都不可丢。于是众人跪谢：“谢皇上，吾皇万岁！”
这才起了身，起身后也一改之前的热闹景象，大家都双手放于身前，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唯独一人——当朝丞相恒国公高明，敢直视君颜。
“竟劳陛下亲临，吾皇皇恩浩荡，微臣惶恐。”高明话里话外彰显着一个臣子的本分，那张虽上了年纪却丝毫不掩红光的脸上，分明写满了得意与理所应当。
在他身后，高烜领着陆染月再次跪地谢恩。
“国公鞠躬尽瘁，为朕守住江山。这些，都是小事，不足以回报国公功绩十分之一。”年轻的皇帝微微眯了眯双眼，笑得坦荡。
世人看来，却是窝囊。
国公自先帝起便把持了内外兵权，皇帝如此巴结讨好，实在有辱皇家尊严。只是这话，谁都不敢说罢了。
“高卿亦平身。”皇上对国公的态度不以为意，或者根本没瞧出来。
几年前，新皇刚即位时，举国看其对权臣态度亲和、放任其在各处培植势力，还有皇帝收敛锋芒、韬光养晦的揣测，到后来发现，着实是皇帝无力罢了。那些所谓的卧薪尝胆不过是某些人的妄想。
这江山明着姓赵，实则已经快改姓高。
皇帝却始终毫无所谓……
陆染月头上盖着盖头，看不到现在的情况。她身上层层的礼服，重达十几斤，皇上下令平身后，高烜暗中拉了她一把，她才得以起身，天气又热，她实在无法集中其精神。尽管如此，单听君臣之间一言一语，她也能察觉高家此时的处境。
高家现在权力鼎盛，可是盛极必衰，这个道理她一个小女子懂，高明、高烜之流会不懂。众人皆以为皇帝昏聩，她却知皇上已有动作。
不知爹爹如何能得皇上信任。不管如何，她已经避无可避地成为了权力斗争中的一粒棋子。这话也许不准确，她也是怀着目的而来不是？
只是不知，各怀目的牵扯其中的人们，最终都将以何种方式收场。
今日陆染月尚未得见高烜容颜，却已觉晕症发作，整个人恍恍惚惚。以至于后面什么事什么话都没听清，也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耳朵嗡嗡作响，辨不清方向，恍恍惚惚之间，就听得一拜天地，方知不管她之前考虑没考虑清楚、思虑没思虑周全，一切已经确实没有退路了。
皇帝是天，拜过皇上。
二拜高堂，拜过国公府夫妇。
夫妻对拜，拜过高烜。
自此，陆染月便是高二少夫人。
发话的是陆家老夫人，一直跟着二房陆政巳住一处，对老大陆政玄一家子都不太喜欢，若月的亲事，她直接推辞身体不好，没有出席，故而并不认识现在坐在同一席的吴夫人。
这会儿身体到好了？还能有精神跑嘉和园来参加染月的亲事。陆若月心头不满，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答道：“回祖母。这是我婆婆。”
“婆婆，这是我祖母。”
两家亲家同坐一处竟然不识，两人也不觉尴尬。
吴夫人立即站起来，问了老夫人安：“常听若月说起您，今日一见，见您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当真是年轻，要不是若月尊称您一声祖母，我都要唤您一声姐姐了。”
吴家生意人，自是会说话，一句话说的席上几位都笑了。
老夫人本见她面容憔悴、神情恍惚，以为是哪家没见过世面的远房亲戚，这一开口，倒是出人意料。话里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却是极是顺耳。面上不禁缓和下来。
“原是二丫头的婆婆。这二丫头成婚多日，也不来拜见我这个祖母，说来笑人，我连孙女婿长什么样都不知晓。老了，不中用了。”
明明是她不来，现在倒成了自己的不是。若月有苦说不出。
再说，老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误打误撞说中了吴夫人的烦心事。
不过吴家夫妻始终秉承巴结陆家的想法不变，老夫人话说的再难听，她也受得住，于是硬挤出笑容，“若月这孩子乖顺的，是廷英不懂事，改日我就让他登门谢罪！包叫您老满意！”
“亲家媳妇客气了。我这日子过的清闲，不喜闹腾。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老夫人只是嘴上习惯要找大房家的不痛快，哪里是真要想见陆若月与吴廷英，于是赶紧推辞。
若月也的确更不痛快了，现在她看陆府，是看哪儿哪不顺眼。老夫人向来不喜欢她，二房的表妹那眼睛都要高到天上去了，还好未出阁的拉了屏风单独坐一处。
不然少不了的，她又会被陆南别一通嘲讽。今日情景看来，她日后是绝无可能再回到陆府，于是吴宅这棵大树，必须得死死抱住。
这边说这话，那边迎亲队伍终于到了。
锦鸿一声高呼，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目光全部注意到了一对新人身上。
新郎高烜在前，身着黑红滚金的喜服，饶是成亲这种大喜日子，仍带着大理寺卿的威严，他面上带着笑，却让人觉得笑容之下全是距离感。高烜手上握着的牵红的另一端便是新娘陆染月，她身后簇拥着一堆人。
礼乐声中，两人庄重地走过众人之间，攀上邀云台。静候着。
时辰未到。
人群又开始嘈杂起来。
不多时，突然一队银衣银甲的卫军整齐划一而来。
“皇上驾到——”内侍总管得楼公公一声高呼。
卫军其后，二十四内侍躬身疾步随行，内侍其后，二十四宫人低头抄手碎步向前，宫人其后，才是皇上的龙辇，龙辇之后复又二十四宫人、二十四内侍。
皇上亲临，在场所有人，皆跪地齐呼：参见陛下。第二中文网 .dearzwxs.
陆家亲眷哪里见过这阵势，亦没想到皇上会来。赶紧亦跟着双膝跪地，生怕失礼。别人亲事上失礼是小事，御前失礼却是可能丢命的事。这个道理，无论身份，谁都懂得。故而路老夫人、陆家二房三房内亲、吴夫人吴少夫人皆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今日是高卿大喜，不是朝堂，不必拘礼，平身。”
皇上话这么说，朝臣却不能这样理解。君臣之礼无论何时都不可丢。于是众人跪谢：“谢皇上，吾皇万岁！”
这才起了身，起身后也一改之前的热闹景象，大家都双手放于身前，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唯独一人——当朝丞相恒国公高明，敢直视君颜。
“竟劳陛下亲临，吾皇皇恩浩荡，微臣惶恐。”高明话里话外彰显着一个臣子的本分，那张虽上了年纪却丝毫不掩红光的脸上，分明写满了得意与理所应当。
在他身后，高烜领着陆染月再次跪地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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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卿亦平身。”皇上对国公的态度不以为意，或者根本没瞧出来。
几年前，新皇刚即位时，举国看其对权臣态度亲和、放任其在各处培植势力，还有皇帝收敛锋芒、韬光养晦的揣测，到后来发现，着实是皇帝无力罢了。那些所谓的卧薪尝胆不过是某些人的妄想。
这江山明着姓赵，实则已经快改姓高。
皇帝却始终毫无所谓……
陆染月头上盖着盖头，看不到现在的情况。她身上层层的礼服，重达十几斤，皇上下令平身后，高烜暗中拉了她一把，她才得以起身，天气又热，她实在无法集中其精神。尽管如此，单听君臣之间一言一语，她也能察觉高家此时的处境。
高家现在权力鼎盛，可是盛极必衰，这个道理她一个小女子懂，高明、高烜之流会不懂。众人皆以为皇帝昏聩，她却知皇上已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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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各怀目的牵扯其中的人们，最终都将以何种方式收场。
今日陆染月尚未得见高烜容颜，却已觉晕症发作，整个人恍恍惚惚。以至于后面什么事什么话都没听清，也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耳朵嗡嗡作响，辨不清方向，恍恍惚惚之间，就听得一拜天地，方知不管她之前考虑没考虑清楚、思虑没思虑周全，一切已经确实没有退路了。
皇帝是天，拜过皇上。
二拜高堂，拜过国公府夫妇。
夫妻对拜，拜过高烜。
自此，陆染月便是高二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