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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之日一大早,陆夫人就带着下人,亲自过来枫暖居,以陆夫人、嫡母的身份,教导陆染月一些以夫为天、以贞为命的妇德之类的东西。
又左右查看了一番,看看各项事务准备的怎么样。
陆府前不久才办了若月的亲事。至于染月的亲事,除了是皇上赐婚外,一应流程相差无几。
又因一切有宫里的人主持,所以陆夫人实际上没有那么多事务。
见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陆夫人留下六名下人在陆染月院子候着,以备不时之需,便先行离开。她还要招呼前来吃席的亲戚——因礼仪在皇室别宫嘉和园举行,她与陆政玄以及陆家少数近亲亦会到场,届时府里的宴席便只有曹小川主持,她需要在此之前,将招呼的礼仪做足。
陆夫人离开,枫暖居里,大家又开始忙碌手头上的事。
凤冠霞帔是一早就换好了,妆容亦有宫里的妆娘描画。
“听说姑娘是宫里谨娘娘的妹妹。”那妆娘枝晶细细端详着陆染月的容貌,这容颜堪称绝色,以她阅美人无数的资历来看,心头说句对宫里娘娘不敬的话,陆染月的容颜堪居其首。
却又不是肤浅妖娆的美。但瞧她肌肤胜雪,整个人似乎都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晕,生生将人与之分隔出了距离,仿佛面前这位是仙子临世,美的如梦似幻、不真不切……
为了方便妆娘上妆,陆染月双眼微闭。听她提起贤月,便微微点头应和。
妆娘感叹,那位谨才人在宫中受尽冷落,若是进宫的是这位,恐怕就不是如今的光景了。
“我瞧着你底子甚好,太多的妆点反而多余,遮掩了原本的气质。所以在妆容上,打算略微修饰就可,你可不许觉得我是偷懒哦。”
听闻她打趣的话,陆染月露出笑容来,“全凭您的安排就是。”
妆娘时间掐的好,不多时,妆容完成,这边接亲的时辰也到了。
雪屏、雅儿、庆儿在做最后的准备。如之前若月成亲时,秦妈妈、沈妈妈前来说教那套是免了,早有宫里的嬷嬷来过。
这时就听见外面礼乐声起,礼部的主事锦鸿跨进了院门。
随着他洪亮的报礼声响起。
雪屏将红盖头盖过珍珠鎏金花冠,扶她起身,慢慢走出了房门。院子里的下人们,自动在她身后将长长的喜服裙裾整理好,雪屏与雅儿一左一右站她身侧,其余人在她身后排成两列。
一队人,在礼乐声中,缓缓出了院子。
庆儿不是陪嫁,将染月送到院门就停了脚步,目送她离开。
陆染月只觉眼前斑斓一片,看不清前路,只能随着雪屏、雅儿的指引而行。
一路到了正院,拜过父母。
前面等着她的,就是即将成为她夫君的人,高烜。
陆染月看不到他的面容,不知他此时是什么表情,是喜?是忧?还是毫无波澜。从在平陵侯府初遇,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月而已,三个月的时间,她就从一个养在宁州私生女摇身一变为高二少夫人。
感叹人生际遇真是瞬息万变。
从此,至少在找到四姐以前,在成功复仇以前,她就将要仰仗他了。
陆染月听得堂上诸位客气的言语,只有她沉默安静,头上的红盖头似乎为她隔出了一个单独的世界。无忧 .51eshu.
礼仪复杂,她也无需担心,听指令行事便好。
陆府这边的礼大约就成了,随后高烜带着她,还有迎亲队伍一众人等前往皇家别宫,嘉和园。在那里,完成成亲大典。
陆家的亲眷亦会一同前往观礼。
从陆府到嘉和园,一路有许多百姓出来围观,少不了又会将她与当年陆家四小姐做一番比较。
没想到,陆家四小姐没嫁成平陵侯府,陆家七姑娘却嫁了恒国公府。看来,陆府的运气来了,是怎么挡也挡不住。
陆政玄与何静绣,陆府未出阁的另外两位小姐,分别坐在马车里,随行迎亲队伍。
陆政玄难掩喜色,何静绣应承地微笑。
陆映月面若冰霜,陆绾月知此时不要招惹她为好,自是噤若寒蝉。
陆染月听得外头嘈嘈杂杂,一早上晕晕乎乎的,此时倒清明起来,这才踏踏实实有了成亲的真实感。
从陆府到嘉和园的路很长,要过许多条长街,转无数个转角,像极了人生一路的周折……
参席的官员们,以及高府、陆府的亲眷早就到了,嘉和园六十席的大宴设在花园中,宫里调了御厨专办。
新人到前,相熟的官员们坐在一处,聊各自任上的事情。有想巴结的,有眼热眼酸的,也有斗胆的,低声声讨恒国公如今权势滔天。
陆家另外两房,陆政巳与陆政业也带着合家出席。
陆政巳与陆政玄同朝为官,此时并未与陆家同坐一席,而是与官场同僚暂时坐于一处。
若月亦赴席而来。陆府亦送了请帖到吴家,随她而来的还有她的婆婆吴夫人。两人现下便与其他陆家已出阁的女眷坐一处。
其实两人哪里坐的住,陆若月更是心烦意乱。
吴廷英自江夏一事后,就失踪了。至今不知所踪。吴家上下大乱。还对陆政玄遮掩着这事。吴顺清着人各处打探,一边还要分心忙生意。否则,他也一定到场,他还指望着,若他那边的渠道、人脉全部用完了也找不到吴廷英,就只能厚着脸皮靠陆政玄这位亲家。
吴宅上下都不知晓吴廷英以及刘志、赵申是如何失踪、为何失踪。陆若月却是心知肚明。
她算计染月不成,反被染月算计。
吴廷英失踪绝对与染月有关,但她不敢去问染月,亦不知晓吴廷英去了哪里。从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想清楚一切,陆若月已然能泰然自若地对待吴廷英失踪一事。实际上,她从来怕的都是终身嫁不出去,现在她已然成为吴少夫人,若吴廷英一直失踪,于她也没什么损失。反之,吴廷英在染月那里吃了大亏,若哪天回来了,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于是这事,她是必定要掩的死死的。
现在她心中,对染月只有憎恨。今日的心烦意乱,也皆因而此。
染月越是风光大嫁,比之当日她成婚,规格不知高了多少,若月心头越不是滋味。
本来她今日是不想来,但是架不住吴夫人要来赴席,她不跟着于情感于礼节上,都说不过去。再有,映月不是一直说高烜克妻吗?她要来亲眼见证,染月是如何当场暴毙!
就等着这场好戏。
若月都不知晓,自己对染月的恨,何时到了如此深的地步……
“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