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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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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没睡着。”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偶尔失眠。”
陆染月没说什么，高烜睡在床榻外面，陆染月从床尾爬到里间，翻身躺下，闭上眼睛。
是了，这么晚了，想必她很困了。高烜没出声。
陆染月躺了会儿，忽而又侧过身去，隔了一会儿，又侧向高烜这边，再隔了一会儿，她再次平躺着，脸向着房顶。
“好了，我也睡不着了。”
“为什么？”
“认床。”
既然两个人都睡不着，索性躺着聊了会儿。
“这不是你打小生活的地方吗？虽说有几个月没在，也不至于就开始认床吧？”他察觉她似乎对这宅子像不熟似的。
“不是，这是老宅，我没怎么在这里住过，先前没分家前，一直住在城西的，我回京都不久前，才与祖母两人搬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我记得你在这边还有个舅舅，怎么现在只有祖母一个人在这里住？”
宁州的事情，陆染月未与高烜说的太多，一来她本来没有林染微的记忆，二来她怕说多错多，再说，之前高烜也没怎么问过她。
“是二舅，他现在应该就住城西那边的宅子里，林家在宁州产业算是比较大，原本都掌握在祖母手里，但是祖母到了这个年纪，逐渐有将权力交出去的想法，却不是交给二舅，她属意的继承人是小舅。二舅便先发制人，想办法架空了祖母，将小舅驱逐出了宁州，控制了表哥也就是小舅的儿子。小舅后来在外染病去世，二舅与祖母彻底闹翻后，祖母与我才搬离了城西。”
陆染月说的风轻云淡，但是在当时，在宁州，可算是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
“祖母说二舅是六亲不认的性子，再加上我娘亲生前与他之间一直不对付，他因此一直看不顺眼我，不过因为一直有祖母护着，也不敢将我怎样，但是他掌家后，祖母便担心不能再护我周全，于是才动了心思，将我送往了京都。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宁州生活了那么多年，才突然回了京都。其实若不是因为舅舅，祖母是不愿意我回去的。”
这些是陆染月听来的，实际上她在宁州的记忆，也只有到京都之前近一年时间的那一段。
在此之前，林老夫人先将林染微送去了海州小女儿也就是林染微姑母那里，不想却在那里出了意外，她觉得哪里都不安全，最后才决定将她送回陆政玄的身边，天子脚下、皇城跟前。
“听你说起来，你家这位舅舅，还是个有些危险的人？”
“心狠手辣形容他不为过。”
“需不需要我出手，帮你祖母清理门户？”高烜的语气轻松，像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陆染月猛地侧过脸望着高烜，不过黑夜中，她看不清晰。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知晓少爷有手段，但是，还是算了。祖母到了这个年纪，虽说身子还硬朗，不过终归是不经累的，不如顺势放手，享享福吧，左右一应用度上二舅是不能亏了祖母。再说祖母也不是吃素的，你看这阖府的丫鬟，其实个个都身怀武功，能护祖母周全。”
既然陆染月已经考虑清楚，高烜也不再坚持。
他心头还有别的疑虑，却是关于陆染月的。傍晚初到时，他看林老夫人给她备的麻藕糕，说是她从小就爱吃的东西。可他却瞧出她在吃那个糕点时的一些微小表情，看得出，她其实不爱吃。
又想起一直以来她的口味，偏好甜食。
一个人的习惯，短时间会又这么大的变化？不知为什么，高烜一直很在意。
“麻藕糕好吃还是胭脂红豆圆子好吃？”
“啊？”陆染月不知道高烜突然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一句是为什么。
“……小时候喜欢吃麻藕糕，长大后喜欢吃胭脂红豆圆子。因为小时候懵懂，不知世间酸苦，长大后方觉人世艰难，生活这样苦，不吃些甜的，怎么坚持下去？”
或许是因为夜半清冷，人容易伤感。或许是现在的气氛，让人不想再一身戒备。陆染月从心说了一番肺腑之言。
“……嫁给我很苦？”
“不……不苦……所以吃红豆圆子，是甜上加甜。”
黑夜中，高烜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少爷今天说了这样多的话，不累吗？我瞧着席间，你讲了许多话。这夜半，还能与我聊这么多。”
“累了，所以睡吧。”他是怕她累了。
顺手将她揽在臂弯。
“嗯。”
陆染月顺从地倚着他，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他在，她很心安。
她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睡意很快袭来。
迷迷糊糊之间，忽而小声道了一句：“谢谢你，今天这样哄着我祖母高兴……”
“嗯。”
又过了一会儿，她在进入深眠的边缘，又言语模糊道：“少爷，你一定要帮我，不要放过映月……”
高烜愣住了，片刻他追问她。
“染月，你说什么？”
臂弯里的那个方才还说认床的人，已经沉沉睡过去。
……
陆染月昨晚睡的很好，许是见到了祖母这个现在她唯一觉得亲近的长辈，今日起来，整个人面色红润了许多。
高烜本来想问她昨晚迷糊之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她现在的样子，他忽而又决定不问了，至少现在不问了。
他送她回来，是来散心的，不是来找烦恼的。
再说，今天一起来，他们就忙开了。也没多的时间与好的时机细说。
林老夫人将这几日的行程安排的满满的。
早上用过饭后，老夫人带他们去逛永吉金银坊，坚持要给陆染月挑些首饰、给高烜选了本地玉石制的纸镇，另外购了两只长命百岁锁，说是给未来重孙子与重孙女的，还说若是生得多，她以后再补。
羞得陆染月红了脸，高烜却是不客气，将老人的心意尽数收下，不羞不臊的说定不负祖母期望。
午间在城外附近的寨子里用的饭，是当地有名的特色酒楼，以前的寨子改建的，菜色也是大麻大酸大辣，吃得高烜猛喝茶水。
下午带两人去听说书，老太太坚持说非要去听听那说书先生与高烜谁说的好，高烜还真就上去说了一小段。这么一个清俊公子，在宁州粗犷爷们儿遍地之地，极为少见，硬是把不少妇女都吸引进了茶肆。
傍晚回了宅子，依旧是陆染月服侍老太太睡下，再回自己房间。
第三日则一天都在外面，林老夫人带着两人去爬山，看风景，说要爬到最高处，重温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老夫人身子硬朗，坚持自己爬了一段，后来下人抬着滑杆，终于圆了老太太的心愿。
第四日，林老夫人带着孙女、孙女婿在城中逛了一天，吃遍了各种林染微小时候喜爱的小食。
到了第五天，陆染月与高烜就该踏上回程了。
“没事，我没睡着。”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偶尔失眠。”
陆染月没说什么，高烜睡在床榻外面，陆染月从床尾爬到里间，翻身躺下，闭上眼睛。
是了，这么晚了，想必她很困了。高烜没出声。
陆染月躺了会儿，忽而又侧过身去，隔了一会儿，又侧向高烜这边，再隔了一会儿，她再次平躺着，脸向着房顶。
“好了，我也睡不着了。”
“为什么？”
“认床。”
既然两个人都睡不着，索性躺着聊了会儿。
“这不是你打小生活的地方吗？虽说有几个月没在，也不至于就开始认床吧？”他察觉她似乎对这宅子像不熟似的。
“不是，这是老宅，我没怎么在这里住过，先前没分家前，一直住在城西的，我回京都不久前，才与祖母两人搬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我记得你在这边还有个舅舅，怎么现在只有祖母一个人在这里住？”
宁州的事情，陆染月未与高烜说的太多，一来她本来没有林染微的记忆，二来她怕说多错多，再说，之前高烜也没怎么问过她。
“是二舅，他现在应该就住城西那边的宅子里，林家在宁州产业算是比较大，原本都掌握在祖母手里，但是祖母到了这个年纪，逐渐有将权力交出去的想法，却不是交给二舅，她属意的继承人是小舅。二舅便先发制人，想办法架空了祖母，将小舅驱逐出了宁州，控制了表哥也就是小舅的儿子。小舅后来在外染病去世，二舅与祖母彻底闹翻后，祖母与我才搬离了城西。”
陆染月说的风轻云淡，但是在当时，在宁州，可算是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
“祖母说二舅是六亲不认的性子，再加上我娘亲生前与他之间一直不对付，他因此一直看不顺眼我，不过因为一直有祖母护着，也不敢将我怎样，但是他掌家后，祖母便担心不能再护我周全，于是才动了心思，将我送往了京都。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宁州生活了那么多年，才突然回了京都。其实若不是因为舅舅，祖母是不愿意我回去的。”
这些是陆染月听来的，实际上她在宁州的记忆，也只有到京都之前近一年时间的那一段。
在此之前，林老夫人先将林染微送去了海州小女儿也就是林染微姑母那里，不想却在那里出了意外，她觉得哪里都不安全，最后才决定将她送回陆政玄的身边，天子脚下、皇城跟前。
“听你说起来，你家这位舅舅，还是个有些危险的人？”
“心狠手辣形容他不为过。”
“需不需要我出手，帮你祖母清理门户？”高烜的语气轻松，像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陆染月猛地侧过脸望着高烜，不过黑夜中，她看不清晰。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知晓少爷有手段，但是，还是算了。祖母到了这个年纪，虽说身子还硬朗，不过终归是不经累的，不如顺势放手，享享福吧，左右一应用度上二舅是不能亏了祖母。再说祖母也不是吃素的，你看这阖府的丫鬟，其实个个都身怀武功，能护祖母周全。”
既然陆染月已经考虑清楚，高烜也不再坚持。
他心头还有别的疑虑，却是关于陆染月的。傍晚初到时，他看林老夫人给她备的麻藕糕，说是她从小就爱吃的东西。可他却瞧出她在吃那个糕点时的一些微小表情，看得出，她其实不爱吃。
又想起一直以来她的口味，偏好甜食。
一个人的习惯，短时间会又这么大的变化？不知为什么，高烜一直很在意。
“麻藕糕好吃还是胭脂红豆圆子好吃？”
“啊？”陆染月不知道高烜突然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一句是为什么。
“……小时候喜欢吃麻藕糕，长大后喜欢吃胭脂红豆圆子。因为小时候懵懂，不知世间酸苦，长大后方觉人世艰难，生活这样苦，不吃些甜的，怎么坚持下去？”
或许是因为夜半清冷，人容易伤感。或许是现在的气氛，让人不想再一身戒备。陆染月从心说了一番肺腑之言。
“……嫁给我很苦？”
“不……不苦……所以吃红豆圆子，是甜上加甜。”
黑夜中，高烜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少爷今天说了这样多的话，不累吗？我瞧着席间，你讲了许多话。这夜半，还能与我聊这么多。”
“累了，所以睡吧。”他是怕她累了。
顺手将她揽在臂弯。
“嗯。”
陆染月顺从地倚着他，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他在，她很心安。
她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睡意很快袭来。
迷迷糊糊之间，忽而小声道了一句：“谢谢你，今天这样哄着我祖母高兴……”
“嗯。”
又过了一会儿，她在进入深眠的边缘，又言语模糊道：“少爷，你一定要帮我，不要放过映月……”
高烜愣住了，片刻他追问她。
“染月，你说什么？”
臂弯里的那个方才还说认床的人，已经沉沉睡过去。
……
陆染月昨晚睡的很好，许是见到了祖母这个现在她唯一觉得亲近的长辈，今日起来，整个人面色红润了许多。
高烜本来想问她昨晚迷糊之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她现在的样子，他忽而又决定不问了，至少现在不问了。
他送她回来，是来散心的，不是来找烦恼的。
再说，今天一起来，他们就忙开了。也没多的时间与好的时机细说。
林老夫人将这几日的行程安排的满满的。
早上用过饭后，老夫人带他们去逛永吉金银坊，坚持要给陆染月挑些首饰、给高烜选了本地玉石制的纸镇，另外购了两只长命百岁锁，说是给未来重孙子与重孙女的，还说若是生得多，她以后再补。
羞得陆染月红了脸，高烜却是不客气，将老人的心意尽数收下，不羞不臊的说定不负祖母期望。
午间在城外附近的寨子里用的饭，是当地有名的特色酒楼，以前的寨子改建的，菜色也是大麻大酸大辣，吃得高烜猛喝茶水。
下午带两人去听说书，老太太坚持说非要去听听那说书先生与高烜谁说的好，高烜还真就上去说了一小段。这么一个清俊公子，在宁州粗犷爷们儿遍地之地，极为少见，硬是把不少妇女都吸引进了茶肆。
傍晚回了宅子，依旧是陆染月服侍老太太睡下，再回自己房间。
第三日则一天都在外面，林老夫人带着两人去爬山，看风景，说要爬到最高处，重温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老夫人身子硬朗，坚持自己爬了一段，后来下人抬着滑杆，终于圆了老太太的心愿。
第四日，林老夫人带着孙女、孙女婿在城中逛了一天，吃遍了各种林染微小时候喜爱的小食。
到了第五天，陆染月与高烜就该踏上回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