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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时间准备张小英的后事,唐纪柔和樊江海两人只能暂时将张小英的遗体安放在一个较为安全隐秘的地方,确保不会有人打扰她的长眠,或是遗体遭到破坏。
“樊大哥,你我兵分两路吧,我去找芝州和柳伯母,你去搬救兵。”唐纪柔说完转身就要走。
樊江海拦住了唐纪柔的去处,显然他对唐纪柔的这个决定是不能够认同的,柳白氏素来对唐纪柔深恶痛绝,难保她不会在这场混乱的厮杀中对唐纪柔痛下杀手。唐纪柔恍然,知晓樊江海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正所谓:江山难改,本性难移。也许柳白氏会借助这场厮杀让自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还是别给自己添堵比较好。唐纪柔同意了樊江海的这个提议,两人最终兵分两路,唐纪柔负责去搬救兵,而樊江海负责寻找柳芝州和柳白氏的下落。
樊江海对发生在柳芝州和柳白氏之间的一切事情并不知情,此时的柳白氏早已离开了这个人世。
滴滴哒哒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不像水声,粘稠的感觉听起来像是从人体中流下来的血液···
屋门吱吱呀呀,半开半合,隐约能够闻到从屋内传来的血腥之气,脑海中充斥着养母柳白氏被那些残忍之人砍杀前的一幕,她对自己说的话,以及她怨恨的眼神。
“柳芝州,我告诉你,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刻,我就恨不得你赶紧死,你知道吗?有一次,我路过你房中的时候,你母亲和乳母都不在,我真想一把火烧了那屋子,烧死你和你那个该死的娘亲,我早就不想看到你了,你赶紧走吧,别拖累我们全家。要不是看在我丈夫和两个儿子的份上,你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为过,难以消除我心头之恨,实话告诉你,你根本不是我们柳家的孩子,是你亲娘和别的男人生的野孩子,这就是我这么早打发你嫁人的原因,现在你知道真相了,那就赶紧走吧!”柳白氏将柳芝州推了出去,继而无情的关上了房门,一道门,成了两人之间的阻碍,母女之间的亲情不在。
柳芝州失神落魄的走了出去,她细细思索着这些年来养母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对自己还是有关爱的,在自己来小日子的时候会给自己端来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水,偶尔背着大哥哥和二哥哥,带自己去集市上吃好的东西,用她辛苦积攒下来的钱给自己裁剪新衣服。
想到这里,柳芝州又拐了回去,可是太迟了,养母柳白氏已经被那些造反之人无情杀害了,伤口是在脖子上,从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养母应该是为了牵制那些人,好给自己留有充足逃跑的时间,她知道,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养母才会说出那样一番难听的话,来逼走自己,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定是这样的。
柳芝州紧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有血腥味传来,剧痛可以使她保持清醒。柳芝州见过仵作处理尸体时的样子,她取来了针线,又打来了一盆清水,在擦拭干净养母柳白氏满是血污的尸体之后,她用针线将脖子处的皮肉缝合在了一起。
田秀才来到了这里,看到这一幕之后既庆幸又悲恸,“芝州···”看着柳芝州鲜血淋漓的双手,田秀才的话如刺在喉,难以再说出口,她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完成了这样一件事。
“博元哥,母亲去世了,她去世了···”柳芝州没有说完接下来的半句话,那个让她既尊敬又怨恨责怪的女人终于还是死了,她开心不起来,不知为何,明明是大快人心的时刻,她却被悲伤这种她极为鄙视厌烦地消极情绪占据了心田。还差了什么吗?应该还差一个柳苏州吧···柳苏州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才对,对,就是这样,柳苏州,抢走了他的一切之后,自己就会开心了,包括那个叫唐纪柔的女子,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地位自然和其他人不同,如果能给柳苏州致命一击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
柳芝州极为冷静,“博元哥哥,为母亲上一炷香吧,她这辈子不容易,为柳家生,为柳家死。”在这一点上,柳芝州对她为这个家所做出的贡献和付出还是极为肯定的,她总是把柳家的荣耀和一家人的全程挂在嘴边,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振兴柳家的家业,她活得太累了,以至于自己开心的时间寥寥无几,想到这里,柳芝州又开始怨恨起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和母亲,算起来,柳家之所以会沦落到如今这个下场,皆是拜这二人所赐,自己得不到幸福,也都是因为他们,柳芝州再度怨恨起来,恨意滋长,像无情的海水将她吞没。
樊江海来迟了一步,等他赶到这里,看到柳芝州呆滞的目光时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了,柳苏州会在哪里呢?这一幕他一定接受不了···
这边,唐纪柔在寻找救兵的路上,遇到了被李闯手下视为异类而遭到捆绑的徐贤海。唐纪柔心有不忍,这场动乱,让她失去了太多了亲朋好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唐纪柔趁着那些人松懈的时候,悄悄潜入了帐篷中。
“你是何人?”徐贤海抬头问道。
唐纪柔回答道:“来救你的人。”
徐贤海破涕一笑,“无论你是什么人,这都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待会被他们发现之后你就死定了。”徐贤海已经想到了将会有可能发生的后果。
“赌一把吧!”唐纪柔拔下发间的簪子,用尖锐的一端去磨断绳子,只是绳子太粗,簪子太细,她所做的一切皆是无用功。
“姑娘,你还是走吧!别这这里浪费时间了。”徐贤海心有不忍,这姑娘长得这边貌美如花,心肠又极好,不应该命丧在此的。
唐纪柔没有说话,眼神专注的看着绳索和簪子,捆绑在手腕上的麻绳竟然真的被她一点点磨细,明明是寒冬腊月,可唐纪柔额上却汗珠密布,汗水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
“姑娘,你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如果被那些混蛋发现行踪的话,你的清白恐怕就···”徐贤海叹惋。
唐纪柔心里明白,如果被那些人发现的话,自己非但清白难以保住,而且还会有性命之忧,可心里的一个声音这样告诉她,她不能见死不救。
“姑娘!”徐贤海在唐纪柔耳边频频催促着,希望这位善心的姑娘能够狠心丢下自己,但是以唐纪柔的性格而言,这一点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你给我闭嘴!”唐纪柔忍无可忍,她原本就心里慌张,这人还不听在自己耳朵边哔哔,听得她着实心烦,眼看着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她是趁着那些人喝酒庆祝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的,怀揣着这种侥幸的心里,唐纪柔还是决定以救人命为首要任务。
徐贤海看着唐纪柔认真的模样,无声地笑了笑,她这样子倒还挺有趣。
绳索终于解开了,唐纪柔和徐贤海对视一笑,心里轻松了很多。可就在两人稍微感到放松的时候,帐子外传来两名粗俗男子的调笑声,他们还在讨论昨天晚上的姑娘如何,满嘴的污言秽语。徐贤海将唐纪柔拉在自己的身后。
唐纪柔灵机一动,以眼神示意徐贤海。徐贤海心领神会,和唐纪柔分别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躲在了帐篷的帘子后面,在那几个人进来的时候狠狠地给了他们二人一个闷棍。
“趁着看守松懈的时候赶紧把人拖进来,再一把火烧了这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这样咱们两个就可以逃走了。”徐贤海将两人拖了进来,继而将酒坛里的酒悉数倒在了两人的身上。
唐纪柔有些看愣了,这人下手真是狠辣,不过想想也是,分明是这两个人草菅人命,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帐子已经被点燃了,火光瞬间包围了两人。有点点火星在即将落在唐纪柔身上的那一刻,徐贤海一个飞身,扑到了唐纪柔。
“不好意思啊,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事出有因,情况特殊。”唐纪柔轻轻推开徐贤海。。
火势渐大,一连串烧起了多个帐篷,火光中响起了人们的救喊声,这些人的注意力果真被火势吸引,两人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