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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分楼开张,不仅有那道玉京经典的松鼠鳜鱼,还新了两道菜——叫花鸡、农家腊肉。
这种专为富人权贵提供饭菜的酒楼,取的菜名一般都要高端大气档次。哪怕是一道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白菜,都要安个“白玉翡翠”的尊贵名。比之下,这两道菜的名字就非常接地气了。
陆雪朝没有为这两道菜取什么尊贵名字的意思。这两道菜的做法本就是他通过叫花子和农夫得到的启,何必掩饰他们的功劳。
了云州花满楼的持股,江家有幸免费品尝了花满楼的招牌菜式,还了“叫花鸡”“农家腊肉”这两道新菜的首批品尝。
江锦旭吃得双目亮,饭都多吃了两碗:“好好吃!咱家酒楼以前怎么就做不出这个味道,花满楼果真名不虚传!”
他不怎么接触家中事业,但一些大事,父亲和云遥都同他说的。自道玉京的花满楼同自家达了诸多合作。
确切来说,除了江燕『药』堂还是自家产业,别的都是他们在给花满楼工。
工就能吃这么美味的饭菜,这样的工请多来点。
云遥点头赞同,下筷子的动作十分迅速。
本以为花满楼名声太盛,期待值拉得太高,品尝实物的时候就容易不如想象中美味而失望,但真尝过才道……百闻不如一见,花满楼的美味根本想象不到。
很多名气大的,实物却是一般,精全用在营销炒作。花满楼则完全是名副实,云遥甚至觉得传闻的盛赞还不够夸张,这些菜好吃得让他感到词穷。
了花满楼在云州的代理人,云遥拿到了这些菜谱秘方。外头酒楼梦寐以求的东西,陆雪朝毫不犹豫就给他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要这都能看错人,陆雪朝就白活那么多世了。
何况他们没算一直瞒着身份,若能在得他们身份,还敢带着秘方逃跑……那只能说勇气可嘉。
无论是从道德层面还是为『性』命考虑,江家都不自掘坟墓,做百弊无一利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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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不算是自家酒楼,云遥在理还是十分尽心,开张前不仅将酒楼重新装潢了一遍,连人都招了新的。
云遥还招了一些曾经的瘦马。
瘦马业被禁止,一些来路不正的瘦马被官府帮着寻回家人。还有一些确实无依无靠,从小到大被灌输了此生只为取悦人,乍恢复自由身,一时陷入『迷』惘,不该做什么。
云遥看到了这些蒙尘的金子。
他们有的算账,有的做菜,有的齿伶俐,能招待客人,有的精通器乐,能弹琴助兴。
不做瘦马,他们还可以做很多事,他们本就可以做任何事。
万事俱备,最重要的宣传造势,云遥倒没怎么劲儿。
前人栽树,人乘凉。陆雪朝已将花满楼做出了名声,只需跟着沾一沾光就是了。
云遥心任何花里胡哨的宣传都没必要,“花满楼”这块金字招牌就是最有影响的。
果不,花满楼一开张,话题热度就居高不下。
尽管刚经历一番整顿,没人敢率先光顾,但私底下都在讨论等陛下离开江南,要去花满楼开开眼。
江锦旭咂舌:“我听到外头好多人都在讨论花满楼,都还没来客人,就已经人尽皆了。做生意能火爆到这种地步,那两位陆公子和谢公子真的好有本事。”
云遥说:“这算什么?等麻沸散了江燕『药』堂,引爆的何止这云州,怕是全下都要沸腾。”
『药』物要经过关部门审批才能市,进度比酒楼要慢一些。
那才是最让人激动的东西。
说起来,麻沸散是由那位陆公子研制的,已经足够让人惊叹一声纵奇才。等云遥尝到花满楼的菜,又是惊为人,拿到菜谱,连忙询问这菜谱是哪位大厨所创,陆雪朝仍是平静温和一声:“也是在下。”
云遥:“……”
又制『药』又研菜,这跨跨得有点厉害。
陆公子不仅是神医,还是神厨。
这是个神仙吧。
云遥也曾问过:“当今陛下就在云州,两位为何不去向陛下献『药』?皇室能给予二位的,恐怕比江家要多的多。”
麻沸散的功效,足以惊动圣,若携此『药』觐见,定能获得大的赏赐。
陆雪朝只若有似无地看了谢重锦一眼,透了一些底:“陛下道。”
云遥一怔,这才想起花满楼曾御前献菜,得了御笔亲题的金字招牌,也就是说这两位是面过圣的。
许是献菜的时候,这两位就顺便献了『药』。
云遥死也想不到眼前人不是面过圣,而是圣本尊。
以至他道的时候,想到昔日那句意味深长的“陛下道”,暗恨自己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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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遥道的不算晚。
花满楼开张,江南富商都不敢出头,第一个登门的反而是今,携着皇前来。
这不是很难以预料的事。圣本就盛赞过玉京花满楼的招牌菜,还题了名,如今花满楼在云州有了分楼,还新了几道菜,圣又正好在云州,可不得第一时间赶来品尝新菜。
他们要是不来才奇怪,没必要刻意避嫌。
谢重锦和陆雪朝这回没低调,带着仪仗就浩浩『荡』『荡』来了,半点儿不掩饰身份。
楼里的伙计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要么不来人,一来就是当朝帝,一个个慌得六神无主。
还是一名瘦马出身的管账男子最先勉强冷静下来,一边把帝迎到最好的雅间命人赶紧菜,一边眼神示意跑堂伙计,立刻去通少夫人和江老爷。
这种级别的客人,他们这种小人物可没资格接待,不就是轻慢,必须得要老板亲自出面。
尽管他们都道这酒楼是被玉京花满楼的老板买下了,但谢重锦和陆雪朝都没在明处现身,他们能找到的最高负责人只有江岳云遥。
江府。
听到帝亲临的消息,云遥惊得失翻一个杯子。
“快去寻陆公子和谢公子。”云遥立刻道。
他们才是花满楼真正的主人,按理说应是要他们去面见圣。
这两位也曾面过圣,圣想见的说不定就是他俩,旁人都没这个资格代替。
小厮却为难道:“少夫人,我们不道那两位公子住哪儿啊……”
云遥:“……”
他这才想起,他连那两位的住处都不道。
见面这么多回,对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也从不告下榻何处,神秘得很。云遥原先觉得,这等高人神秘些也没什么,只是当下要紧时刻找不到人,就无可奈何了。
他正无措,江岳已从书房出来了。
云遥道:“父亲,今与皇殿下……”
“我听到消息了。”江岳沉声道,“备车,我们去迎驾,不能让陛下和皇殿下久等。”
现在找人也已来不及,只能他们这两个明面的负责人硬着头皮了。
一路,云遥在马车内,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一般情况下,他是个很冷静的人。
……但那可是帝啊。
谁不紧张。
江岳看着就要沉稳许多,至少面『色』如常,只是不着痕迹地抓紧了衣服。
“父亲。”云遥问,“您了解陛下和皇殿下吗?我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们可有什么忌讳?”
他对那两位一无所,就要去觐见,难免忐忑,想着临时抱佛脚做点功课。
陛下和皇殿下虽在云州停留已久,但和江家并无交集。从这段日子斩落下马的官员和商贾来看,云遥已经脑补出一对十分威严铁血的帝。
江岳严肃着脸摇头:“我如何清楚?江家此前与陛下皇殿下的交集,也就那一件……”
那事情有些年头了。江家的易孕『药』名扬下,不仅玉京贵人重金求之,连另外三国的妃子都有暗中派人来求购,以期望怀皇嗣的。
皇还是太子妃时,嫁给太子一年无所出。当时有人想讨好太子妃,就在太子妃生辰时献礼献了易孕『药』,祝福太子妃早生贵子。
陆雪朝当时没说什么,平静有礼地收下,送客。
当晚却一直闷闷不乐。
谢重锦问他:“怎么过个生辰还不开心了?”
陆雪朝没说话。
他不想生子,谢重锦也纵着他。今日献『药』那人话里话外的皇嗣为重,父凭子贵,仿佛生不出孩子就失宠,他的能他的功绩全都无关紧要,只能可怜地靠孩子来维系宠爱……这些封建迂腐的话让他听了很不开心。
但他并不能说什么。就算让下人评理,也是他不占理。太子妃不愿诞育子嗣,本就是太子妃失格。
这就是世俗。
陆雪朝不说,谢重锦却不真不放在心,第二就查看了礼物清单,找到了陆雪朝心结所在。
谢重锦直接将易孕『药』扔出东宫,狠斥了献『药』之人,放言是自己身体有亏,子嗣艰难,要治不如来治他,再送『乱』七八糟的『药』给太子妃,他见一个出去一个。
太子殿下向来温和明理,那回是真动了怒,连君子风度都不顾。
为太子坦言自己身体有问题的事太过惊骇,当时还纷纷扬扬传了一阵子,江岳也有所耳闻。
世俗似乎总有惯『性』思维的偏见,女人生不出孩子怪女人,承欢生不出孩子怪承欢,另一方跟隐形了似的。实很多时候是另一方身子有问题,只是他们的面子大过,总不现在自己身找原,就算确定了是自己的原,也要妻子背锅。
像太子殿下那种直接承认是自己有问题,让人别找太子妃不痛快的,闻所未闻。
他可是太子。
也就仗着陛下就他一个皇子,否则光子嗣艰难这一项,太子之位都未必保得住。
着这个借,谢重锦登基夜夜流连宫,整个宫都无所出,也就不那么让人惊讶了。
毕竟圣身子有问题嘛……
云遥听完,沉默片刻:“我怎么觉得,虽还未见面,我们已经得罪了陛下和皇殿下?”
毕竟那易孕『药』出自他们江家。
江岳道:“当年那件事,我就开始研究寻欢子嗣艰难的对症之『药』,如今小有效,只是还在试验阶段……有这『药』在,陛下总不至怪罪。”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花满楼。
花满楼门已被重重士兵把守,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楼梯与房门都守着人。江南富商平日显摆出再大的排场,在这等阵仗面前都显得小家子气了。
这就是皇族。
江岳与云遥都经过了搜身才能进去。
到了雅间里,就再无旁人,只有两名朱紫华服青年。江岳和云遥没有直视,进门就规矩地跪下礼。
“草民参见陛下,参见皇殿下。”
谢重锦道:“免礼。”
“谢陛下。”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谢重锦和陆雪朝的声音都好听得很有辨识度,一般听过就不忘。只是这儿状态紧张,两人一时未能确认。
陆雪朝平和道:“赐座。”
……这声音就更熟悉了!
一个是巧合,两个又算什么……这等神仙嗓音又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
云遥起身,抬头,看到屋内两名姿容绝世的男子,惊愕一瞬,眸中闪过不可置信。
虽说他并未见过那两位真面目,可那身风采气度,谁能复刻得出?
“草民似乎在哪儿见过……陛下和皇殿下?”他试探地问。
陆雪朝轻笑:“昨日才见过面,云公子这便忘了?”
江岳眼底有惊『色』。
云遥有一瞬木。
他想了想两人在自己眼中的身份转变。
先是雨夜私奔的江湖侠客与大家公子。
再是浪迹涯的江湖侠客与绝世神医。
变经商开酒楼的有钱夫妻。
最是眼前至尊至贵的当朝帝。
洋葱都不能这么剥。
所以问题回到最初。
陛下为什么要带着皇殿下举着荷叶在雨夜奔跑?
这真的是正常帝能干出来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