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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江家江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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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日光透过窗,谢重锦睁开眼，一眼就看到怀青安静的睡颜，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清艳又妩媚。
谢重锦伸手,将陆雪朝脸庞上的青丝拨弄下来。
手指擦过脸庞的痒意让陆雪朝拢了拢眉,随即也醒了过来。
他看了眼外头的天光，立即坐起身：“这都几时了。城东不是在发放赈灾粮食？还想去看一看……”
说着就要下床穿衣。
青丝垂落，掩住雪白后颈上绯红的吻痕。
谢重锦按住他：“有钦差盯着,粮食定会一分不少地发下去，那些个贪官污吏这节骨眼敢动什么手脚？倒是你,醒来就想着这些，可还有力气走动？”
陆雪朝看他，音『色』冷冽,说的话叫人红耳赤：“怎么就没力气了？是什么白骨精不成,被你撞一撞,骨头就散架了？”
谢重锦：“……”
昨夜谢重锦到底是被陆雪朝给勾上了床榻。
但还是顾及着陆雪朝身子，没在浴池就非作歹,怕人着凉，最后抱去榻上,也没敢把东西弄进。
陆雪朝不是白骨精，一身皮肉是真能蛊『惑』人的妖精，勾得人能理智全无。谢重锦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考虑到陆雪朝身体，可说是相当克制了。
陆雪朝继续穿衣,将扣子扣到最上一颗。垂落的睫羽纤长,侧脸完美无瑕，夏日轻薄的衣裳勾勒出纤瘦的腰身，瞧着更显羸弱。
谢重锦低声：“可不就是怕你散架么……”
谁看了不想保护呢。
他注视着陆雪朝更衣,清冷禁欲的白衣，但他知道白衣下有多少他留下的痕迹。
想着这么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是自己的妻子，心又有种『毛』头小子似的兴奋。
哪怕经历再多轮回岁月，成携手一生后的老夫老妻，谢重锦看着陆雪朝，永远能激起少初恋、情窦初开时的炽热爱意。无论怎样被时间消磨，都永不褪『色』。
他不再少，但他永远像个少一样爱他。
陆雪朝抬眼：“你起不起？不起一个人去城东了。”
谢重锦连忙抓起衣服：“起起起。”
_
城东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都是等着领救济粮的百姓，看上去一眼望不到头。
放眼望去，灾民个个衣衫褴褛，黄肌瘦，麻木已久的眼神因钦差队伍的到来，透出一光亮。
朝廷拨款三百万白银赈灾，同时开仓放粮，严查地方官员，建设水利工程。水灾过后疫病流，百姓无钱医治，赈灾队伍中还随几名太医，在城门口义诊。
种种举措实施下来，使得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勉强有了希望。
比天灾更可怕的，是人心贪欲，君王无道，朝廷不作。游戏设定荒唐，某些方又现实，比如地方赈灾不力，民心下降，长此往会有暴民起义，诛杀君王。国动『荡』覆亡，除了敌国外患，内忧才是根。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视众生蝼蚁，千之堤，亦能溃于蚁『穴』。
所民生是头等大。
陆雪朝和谢重锦站在人后，忽然闻到一阵食物香气，是破庙传出来的。
有人在此野炊？
城东有间破庙，原先供奉的是龙王，水灾时被大水淹了，是真——大水淹了龙王庙。
此后破庙无人修葺，没了香火，逐渐就成了一帮乞丐的栖身之所。
这鸡肉香味和普通的炒鸡肉不太一样，陆雪朝起了兴趣，循着味道而去，就见破庙，一群蓬头垢的叫花子围在一起生火，火上架着一块泥巴，香味就是泥巴传出来的。
几个乞丐边吸溜口水，边笑骂道：“大黄，你又去偷鸡『摸』狗了！”
“什么偷鸡『摸』狗，咱这叫劫富济贫！除了江大善人，那些个『奸』商有哪个不黑心的？偷只鸡怎么了？偷来还造福大呢！”
几个乞丐也是起哄，没有真责怪的。都要饿死了，谁还讲究道德高尚，不偷不抢？
只见他们把泥巴拿下来剥开，头『露』出一只熟透的烤鸡，撕开皮肉，外焦嫩。乞丐们垂涎三尺，迅速把整只鸡瓜分了，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吃着，一名乞丐不经意抬眼望向门口，忽然呆呆道：“有，有人。”
其他乞丐闻言直直抬头，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只见一名白衣公子踏入庙，长身鹤立，风流跌宕，帷帽垂落的纱帘掩住容『色』，无需一睹真容，便能感觉出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乞丐们下意识看了看庙的龙王像，心想莫不是龙王显灵了？
这白衣公子，瞧着不似凡人……
陆雪朝有礼地开口：“在下是被庙中香气引来。”
连嗓音都好得宛如仙音，也并不因对的是一群乞丐，就透『露』出高人一等的倨傲。
一名乞丐立刻掰了一块鸡腿肉，殷勤地抬起手递上前：“给……给。”
食物对他们是珍贵的东西，随意分给旁人是要被其他人打的，可当下没人提出异议。
陆雪朝美的不是皮，是骨。他的美『色』『惑』人，哪怕不『露』脸，一身风骨，也足叫人心甘情愿地奉上一切。
陆雪朝没有去接，他锦衣玉食，何必去分乞丐的鸡。
乞丐有些局促，美人看着就是肤白貌美不染纤尘，自己手太黑太脏，握过的东西哪配得上他。
“这菜可有名字？在下可询问一下做法吗？”陆雪朝依旧温声细语，彬彬有礼。
他要做饭，自有最齐全的厨房炊具供他使用，乞丐们没有厨具，能将鸡做得这样美味。这又是陆雪朝不曾见过的法子。
美人问话，乞丐们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们得了鸡，苦于没有炊具拔『毛』做熟，虽是乞丐，也没重口到茹『毛』饮血的地步，就想了个法子——把整只鸡裹上黄泥架在火上烤，等泥干了一剥，不仅鸡『毛』自动脱落，头的鸡肉也熟了。
“这鸡没什么名字，就是咱们兄弟几个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咱们吃了，就是叫花鸡。”乞丐乐呵呵道，“但若您吃了，就叫富贵鸡。”
陆雪朝若有所思：“多谢。”
他留下一枚金子，随即转身离开。
几个乞丐一愣，目送他离开，才争先恐后地爬向那枚金子，其中一个抢到后放嘴咬了口：“是真的！”
“这是真遇上贵人了！”
……
陆雪朝出了庙，谢重锦就在外头等。
谢重锦道：“问到了？”
陆雪朝颔首。
陆雪朝不许谢重锦跟着进庙。不过是去询问鸡的做法，陆雪朝气质较亲和，轻易就能问出来。谢重锦自带帝王的威严压迫感，怕是会吓到那几个乞丐。
谢重锦失笑：“真是大厨，闻见味就跑去问做法……”
“回去让厨房准备一只鸡。”陆雪朝道，“想到新菜式了。”
上回花满楼吃过普通鸡肉，陆雪朝就在想新的鸡肉做法，这几名乞丐给了他灵感。
谢重锦：“才出来半日，这便回去了？”
陆雪朝摇头。
当下暂时是不会回宫，去过了城东，陆雪朝还想去城西看一看。
_
百姓都去城东领救济粮，其余地方必然冷落。出乎意料的是，城西的人也不少。
且照旧排着长队。
陆雪朝和谢重锦相视一眼。他们记得并没有在城西设立赈灾。
走近了，就见队伍中几个百姓的议论。
“今天人怎么少这么多？”
“你消息也太落后了，朝廷这两日过来赈灾，大都跑去城东领粮了。也跑去领，拿了牌子，队伍太长排不上才来这边。”
“知道钦差来了，可往赈灾的不都是做做样子，就发一碗米汤么……还不如江大善人给的多。”
“原也是这么想的，今可不一样，说是圣上亲自来监察，隔壁邻居昨日跑去，领回来两袋大米，两袋粉，还有一吊钱……”
“嘶，这么多？那也赶紧去！”
……
施粥处，小厮见着比往日短了许多的队伍，也发出同样的感慨：“少夫人，今日人少了好多。”
昨日百姓大多还没得到消息，依然来城西领粥，今天大多数都知道朝廷在城东赈灾，给的还颇丰厚，一股脑地都跑去城东了。
云遥道：“这不是好么？只靠民间力量，终归是杯水车薪，朝廷来赈灾，才是真的有希望。”
虽说无『奸』不商，江岳是难得的良心商人，和夫人一起白手起辛苦半辈子，靠诚信，做出好口碑，加上医『药』方的垄断，才成了江南首富。闹水患别的富商趁机提升粮价大发国难财时，江反而降粮价让人能吃上饭，降布价让人得御寒，『药』堂的『药』也仅卖个成价，还开棚施粥，救济百姓，被称江大善人。
也是因此，云遥最初才心甘情愿替江办。
真接管了江财政，云遥才发现江的情况不容乐观。江富时是真的富，但近几乎是散尽财做慈善，各个产业也入不敷出，经营的酒楼也濒临倒闭，唯一赚钱的还是医『药』业，再厚的底也支撑不起这样消耗。
云遥询问过江岳的意见，江岳表示他已留了足够江锦旭一生衣食无忧的财产，其余都投入慈善业。
问原因，便是希望积德善，夫人来生祈福，也自己害死夫人的赎罪。
长黎有生子『药』，但吃下去仅是让男子拥有和女子一样的怀孕体质，并不是吃了就能立马怀上。女子尚且有难受孕的，男子自然也是，江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江岳对子嗣并不看重，江夫人想要个孩子，因此江岳苦心研制出能提高男子受孕率的『药』，这直接奠定了江医『药』业龙头和江南首富的地位，连玉京贵族都会选择一掷千金来求『药』。
江岳此生最后悔的，也是研发了这种『药』。
他让夫人怀了孕，可长黎男子死在产房的概率太大了，何况夫人还是那样危险的高龄产夫。
他还没有能力研发出减少分娩死亡率的『药』。
更让他忧心的，是江锦旭继承了夫人的体质。
因此江锦旭与云遥成亲之时，江岳让云遥发誓，不得让江锦旭服用生子『药』，不愿让独子重蹈覆辙。
云遥答应了。
话说回来，朝廷下来赈灾，也算解了江燃眉之急。
否则云遥再精明的头脑，也救不回底掏空的江。
云遥舀起一碗粥，盛给眼前排队的百姓，百姓道谢后离去。
他正要盛下一碗，就瞧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三人皆是一顿。
没想到这么巧，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今日就又见了。
明媚日光透过窗,谢重锦睁开眼，一眼就看到怀青安静的睡颜，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清艳又妩媚。
谢重锦伸手,将陆雪朝脸庞上的青丝拨弄下来。
手指擦过脸庞的痒意让陆雪朝拢了拢眉,随即也醒了过来。
他看了眼外头的天光，立即坐起身：“这都几时了。城东不是在发放赈灾粮食？还想去看一看……”
说着就要下床穿衣。
青丝垂落，掩住雪白后颈上绯红的吻痕。
谢重锦按住他：“有钦差盯着,粮食定会一分不少地发下去，那些个贪官污吏这节骨眼敢动什么手脚？倒是你,醒来就想着这些，可还有力气走动？”
陆雪朝看他，音『色』冷冽,说的话叫人红耳赤：“怎么就没力气了？是什么白骨精不成,被你撞一撞,骨头就散架了？”
谢重锦：“……”
昨夜谢重锦到底是被陆雪朝给勾上了床榻。
但还是顾及着陆雪朝身子，没在浴池就非作歹,怕人着凉，最后抱去榻上,也没敢把东西弄进。
陆雪朝不是白骨精，一身皮肉是真能蛊『惑』人的妖精，勾得人能理智全无。谢重锦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考虑到陆雪朝身体，可说是相当克制了。
陆雪朝继续穿衣,将扣子扣到最上一颗。垂落的睫羽纤长,侧脸完美无瑕，夏日轻薄的衣裳勾勒出纤瘦的腰身，瞧着更显羸弱。
谢重锦低声：“可不就是怕你散架么……”
谁看了不想保护呢。
他注视着陆雪朝更衣,清冷禁欲的白衣，但他知道白衣下有多少他留下的痕迹。
想着这么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是自己的妻子，心又有种『毛』头小子似的兴奋。
哪怕经历再多轮回岁月，成携手一生后的老夫老妻，谢重锦看着陆雪朝，永远能激起少初恋、情窦初开时的炽热爱意。无论怎样被时间消磨，都永不褪『色』。
他不再少，但他永远像个少一样爱他。
陆雪朝抬眼：“你起不起？不起一个人去城东了。”
谢重锦连忙抓起衣服：“起起起。”
_
城东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都是等着领救济粮的百姓，看上去一眼望不到头。
放眼望去，灾民个个衣衫褴褛，黄肌瘦，麻木已久的眼神因钦差队伍的到来，透出一光亮。
朝廷拨款三百万白银赈灾，同时开仓放粮，严查地方官员，建设水利工程。水灾过后疫病流，百姓无钱医治，赈灾队伍中还随几名太医，在城门口义诊。
种种举措实施下来，使得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勉强有了希望。
比天灾更可怕的，是人心贪欲，君王无道，朝廷不作。游戏设定荒唐，某些方又现实，比如地方赈灾不力，民心下降，长此往会有暴民起义，诛杀君王。国动『荡』覆亡，除了敌国外患，内忧才是根。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视众生蝼蚁，千之堤，亦能溃于蚁『穴』。
所民生是头等大。
陆雪朝和谢重锦站在人后，忽然闻到一阵食物香气，是破庙传出来的。
有人在此野炊？
城东有间破庙，原先供奉的是龙王，水灾时被大水淹了，是真——大水淹了龙王庙。
此后破庙无人修葺，没了香火，逐渐就成了一帮乞丐的栖身之所。
这鸡肉香味和普通的炒鸡肉不太一样，陆雪朝起了兴趣，循着味道而去，就见破庙，一群蓬头垢的叫花子围在一起生火，火上架着一块泥巴，香味就是泥巴传出来的。
几个乞丐边吸溜口水，边笑骂道：“大黄，你又去偷鸡『摸』狗了！”
“什么偷鸡『摸』狗，咱这叫劫富济贫！除了江大善人，那些个『奸』商有哪个不黑心的？偷只鸡怎么了？偷来还造福大呢！”
几个乞丐也是起哄，没有真责怪的。都要饿死了，谁还讲究道德高尚，不偷不抢？
只见他们把泥巴拿下来剥开，头『露』出一只熟透的烤鸡，撕开皮肉，外焦嫩。乞丐们垂涎三尺，迅速把整只鸡瓜分了，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吃着，一名乞丐不经意抬眼望向门口，忽然呆呆道：“有，有人。”
其他乞丐闻言直直抬头，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只见一名白衣公子踏入庙，长身鹤立，风流跌宕，帷帽垂落的纱帘掩住容『色』，无需一睹真容，便能感觉出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乞丐们下意识看了看庙的龙王像，心想莫不是龙王显灵了？
这白衣公子，瞧着不似凡人……
陆雪朝有礼地开口：“在下是被庙中香气引来。”
连嗓音都好得宛如仙音，也并不因对的是一群乞丐，就透『露』出高人一等的倨傲。
一名乞丐立刻掰了一块鸡腿肉，殷勤地抬起手递上前：“给……给。”
食物对他们是珍贵的东西，随意分给旁人是要被其他人打的，可当下没人提出异议。
陆雪朝美的不是皮，是骨。他的美『色』『惑』人，哪怕不『露』脸，一身风骨，也足叫人心甘情愿地奉上一切。
陆雪朝没有去接，他锦衣玉食，何必去分乞丐的鸡。
乞丐有些局促，美人看着就是肤白貌美不染纤尘，自己手太黑太脏，握过的东西哪配得上他。
“这菜可有名字？在下可询问一下做法吗？”陆雪朝依旧温声细语，彬彬有礼。
他要做饭，自有最齐全的厨房炊具供他使用，乞丐们没有厨具，能将鸡做得这样美味。这又是陆雪朝不曾见过的法子。
美人问话，乞丐们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们得了鸡，苦于没有炊具拔『毛』做熟，虽是乞丐，也没重口到茹『毛』饮血的地步，就想了个法子——把整只鸡裹上黄泥架在火上烤，等泥干了一剥，不仅鸡『毛』自动脱落，头的鸡肉也熟了。
“这鸡没什么名字，就是咱们兄弟几个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咱们吃了，就是叫花鸡。”乞丐乐呵呵道，“但若您吃了，就叫富贵鸡。”
陆雪朝若有所思：“多谢。”
他留下一枚金子，随即转身离开。
几个乞丐一愣，目送他离开，才争先恐后地爬向那枚金子，其中一个抢到后放嘴咬了口：“是真的！”
“这是真遇上贵人了！”
……
陆雪朝出了庙，谢重锦就在外头等。
谢重锦道：“问到了？”
陆雪朝颔首。
陆雪朝不许谢重锦跟着进庙。不过是去询问鸡的做法，陆雪朝气质较亲和，轻易就能问出来。谢重锦自带帝王的威严压迫感，怕是会吓到那几个乞丐。
谢重锦失笑：“真是大厨，闻见味就跑去问做法……”
“回去让厨房准备一只鸡。”陆雪朝道，“想到新菜式了。”
上回花满楼吃过普通鸡肉，陆雪朝就在想新的鸡肉做法，这几名乞丐给了他灵感。
谢重锦：“才出来半日，这便回去了？”
陆雪朝摇头。
当下暂时是不会回宫，去过了城东，陆雪朝还想去城西看一看。
_
百姓都去城东领救济粮，其余地方必然冷落。出乎意料的是，城西的人也不少。
且照旧排着长队。
陆雪朝和谢重锦相视一眼。他们记得并没有在城西设立赈灾。
走近了，就见队伍中几个百姓的议论。
“今天人怎么少这么多？”
“你消息也太落后了，朝廷这两日过来赈灾，大都跑去城东领粮了。也跑去领，拿了牌子，队伍太长排不上才来这边。”
“知道钦差来了，可往赈灾的不都是做做样子，就发一碗米汤么……还不如江大善人给的多。”
“原也是这么想的，今可不一样，说是圣上亲自来监察，隔壁邻居昨日跑去，领回来两袋大米，两袋粉，还有一吊钱……”
“嘶，这么多？那也赶紧去！”
……
施粥处，小厮见着比往日短了许多的队伍，也发出同样的感慨：“少夫人，今日人少了好多。”
昨日百姓大多还没得到消息，依然来城西领粥，今天大多数都知道朝廷在城东赈灾，给的还颇丰厚，一股脑地都跑去城东了。
云遥道：“这不是好么？只靠民间力量，终归是杯水车薪，朝廷来赈灾，才是真的有希望。”
虽说无『奸』不商，江岳是难得的良心商人，和夫人一起白手起辛苦半辈子，靠诚信，做出好口碑，加上医『药』方的垄断，才成了江南首富。闹水患别的富商趁机提升粮价大发国难财时，江反而降粮价让人能吃上饭，降布价让人得御寒，『药』堂的『药』也仅卖个成价，还开棚施粥，救济百姓，被称江大善人。
也是因此，云遥最初才心甘情愿替江办。
真接管了江财政，云遥才发现江的情况不容乐观。江富时是真的富，但近几乎是散尽财做慈善，各个产业也入不敷出，经营的酒楼也濒临倒闭，唯一赚钱的还是医『药』业，再厚的底也支撑不起这样消耗。
云遥询问过江岳的意见，江岳表示他已留了足够江锦旭一生衣食无忧的财产，其余都投入慈善业。
问原因，便是希望积德善，夫人来生祈福，也自己害死夫人的赎罪。
长黎有生子『药』，但吃下去仅是让男子拥有和女子一样的怀孕体质，并不是吃了就能立马怀上。女子尚且有难受孕的，男子自然也是，江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江岳对子嗣并不看重，江夫人想要个孩子，因此江岳苦心研制出能提高男子受孕率的『药』，这直接奠定了江医『药』业龙头和江南首富的地位，连玉京贵族都会选择一掷千金来求『药』。
江岳此生最后悔的，也是研发了这种『药』。
他让夫人怀了孕，可长黎男子死在产房的概率太大了，何况夫人还是那样危险的高龄产夫。
他还没有能力研发出减少分娩死亡率的『药』。
更让他忧心的，是江锦旭继承了夫人的体质。
因此江锦旭与云遥成亲之时，江岳让云遥发誓，不得让江锦旭服用生子『药』，不愿让独子重蹈覆辙。
云遥答应了。
话说回来，朝廷下来赈灾，也算解了江燃眉之急。
否则云遥再精明的头脑，也救不回底掏空的江。
云遥舀起一碗粥，盛给眼前排队的百姓，百姓道谢后离去。
他正要盛下一碗，就瞧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三人皆是一顿。
没想到这么巧，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今日就又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