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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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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最后那四个字轻轻飘进耳朵里。
蔚颜觉得,自己胸口位置的心脏，在这一瞬也变得满涨起来。
她单手拉下口罩，边缘贴近下颚。
很不好意思地露出整张脸来。
而程满,像是真的要把她的模样认真烙进脑海里一样，视线极为缓慢的扫过她的五官。
蔚颜被这视线弄得,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
她佯装镇定地笑了下,小声问他：“记住了吗？”
程满过了三秒才回复她：“记住了。”
“那我戴上啦？”
“嗯。”
她又认真地将口罩勾上鼻尖，左侧夹进去一小簇头发，还没等她自己拨弄出来，已经被人抢先。
程满放下手，垂着眼睛很专注地继续看了她一会。
蔚颜整个人僵了一下。
他似乎一点没在意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有多暧昧。但程满神色坦然，也做得光明正大。她很难在朋友或是更亲密的关系中间去区分出这种感受。
身后传来喧嚣声。
蔚颜仔细分辨了一下，好像是工作人员让他们集合,要准备出发了。
原本被填满的心瞬间有什么被抽离开。
她深呼了一口气，给程满指了指后面：“那边准备出发了。”
不少练习生都开始行动起来。
蔚也从一旁走过来。
大概离别时的氛围真的很让人触动。
蔚也的表情看起来都比平时沉默了不少。他背着个大双肩包,手里推着行李箱,走过来抱了一下她,哑声声音说：“姐,我走了。”
蔚颜鼻子跟着一酸。
她故作成熟的拍拍他肩膀，弯了弯眼睛,“好好做，拿点成绩出来给老蔚看看。”
“嗯。”
“我们小也现在是十七岁，明年走到决赛，出来刚好给你过十八岁成人礼。”
她算了下日期，踮起脚尖，摸了摸蔚也的脑袋，“到时候我亲自给你做蛋糕。”
蔚也没抗拒,低着头，任由她把发型揉乱。
在走之前，他看了程满一眼，对着蔚颜这边压低声音：“如果他有别的动向……我会给你汇报的。”
这句中的“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可这个“别的动向”，指的是什么。
练习？舞台？……又或是，感情方面？
一时之间，蔚颜没懂。但她只当这句是玩笑，冲着蔚也点点头，“好呀，我等你消息。”
蔚也走到队伍末，等着排队核实身份上车。
小姑娘收回视线，发觉程满还站在这边。
蔚颜还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或者什么话要跟自己说，这会往他那个方向小幅度地挪了挪，“你怎么没走……”
最后一个“呀”字还没说出口。
她被人拉着胳膊，带着走了一段路。
七拐八绕了一段距离，等到单间的门被合上之后，蔚颜才反应过来——
……她好像被带进了男洗手间的单间。
门从里面反锁上。
询问的话还未说出口，率先迎接她的，却是一个拥抱。
这个怀抱不同于刚刚蔚也的。
程满抱她抱得很紧，右手手臂牢牢箍在她身侧，而另一只手圈着她的颈处，覆在她脑后与发间。
熟悉而令人安心的薄荷味传入鼻腔。
她整个人一怔，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你……”
小姑娘很轻的气音几近贴在他耳边。
她对此却毫无察觉。
程满低低嘘了一声，示意门口有人。
蔚颜身体与神经绷到最紧，蜷缩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
脚步声就在门口的方向，似乎离这里愈来愈近。
在这一方狭小而隐蔽的空间，两人贴合在一起，蔚颜整个人呼吸都是乱的，垂着眼睛，手指捏着他身前的一小块布料，像是揪着救命稻草。
门口的洗手池传来水流的声音。
几秒钟后，声音离去。
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蔚颜的紧张几乎是表现在面上的，她心有余悸地眨眨眼，意识到自己还抓着程满，手猛地一抖撒开他的衣服。
原本整洁的地方被她抓得皱巴巴的，在他身上格外醒目。
像是发觉自己做错事的孩子。
蔚颜有些心虚地移开眼，稍稍动了下胳膊。
程满也挪开手臂，放开了她。
只是依旧站在她面前，维持着零点一厘米都没有的间距，手臂带过她的腰，迫使着她同他对视上。
很有压迫感。却又不得不承认心动。
蔚颜心里知道。
打她那天晚上接过那根pocky起，在对于程满这件事情上，她就输了。
小姑娘睁着眼睛，很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程满则是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脑勺，手指穿过她的发梢，最末端捻起一小撮，很慢而无意识地摩挲着。
奇妙的触感像是能顺着头发丝，直抵灵魂最深处。
她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也没问程满把她带到这边的缘由，小声说了三个字：“要迟了。”
声音太轻，以至于程满第一遍没听清：“嗯？”
“我说。”她顿了顿，耳朵分辨了一下周围确实没有人，才放心大胆地正常开口，“你再不回去，集合就要迟到了。”
程满完全放开她，拿手机看了眼时间。
确实不早了。
在单间门打开之前，他将挂在就包侧的帽子解开，扣在了蔚颜的脑袋上。手指又收拢过她后面的发丝，耐心地压在衣服底下。
碰巧D市气温逐渐转冷。
她今天套了件白色的棉服，下身是件灰色的运动裤，挺中性风的穿搭。
哪怕是现在出门，迎面就撞见一个人。也不会有所怀疑。
两人并肩，一直走到了快要抵达出口的地方。
从这边可以望见外面，原本排着二十号人的队伍只剩下稀稀拉拉的最后几个，工作人员正统计人数，而他们的经纪人陈哥，正在一旁打着电话，神色焦急的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他。
程满的手机传来默认来电铃声。
他看也没看，点着音量键，关掉了声音。
“要走了。”程满说。
蔚颜轻轻“嗯”了一声。
他又问：“之后的公演，你会来看吧？”
“会的。”
她点头，想起什么，月牙般的眼睛又笑着弯起来，“毕竟这是唯一能见到你的机会。”
“嗯。”程满说，“那我走了。”
“好。”
少年往前走了一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蔚颜举起手，笑盈盈地同他挥挥，示意他快点去。
宋子欣也在这时发现蔚颜的身影，一脸八卦地凑过来，用胳膊碰了碰她：“宝贝，你刚刚是不是跟程满一起消失了？”
蔚颜知道自己瞒不过她。
只得老实的点了点头。
阮钧还帮忙扶着程满的行李，在一旁傻傻等候着，程满大步走来，拍了下对方的后背，接过行李箱，两人一起排上队伍末端。
两人目送着最后的几个人也一起上了巴士。
车门缓缓关闭。
“不跟姐妹分享一下你们的最新进展到哪里？”
宋子欣的八卦之魂仍未熄灭，兴致勃勃地开始掰指头，“牵手？拥抱？亲吻？还是……那个那个了？”
蔚颜面颊迅速发烫起来。
她连连摆手，否认道：“哪有那么快！”
“哦？那就是亲吻了？”
小姑娘的脑袋垂下去：“……也没有。”
听着她语气里失落的劲儿，宋子欣一咂摸就知道事情不对劲，搂着人胳膊让她如实交代。蔚颜只能把那天巷口，自己接了pocky但是又退缩了的事，同她复述了一遍。
宋子欣：“就这？”
蔚颜：“就这。”
宋子欣恨铁不成钢的轻锤了下她胳膊：“你也太不争气了！”
蔚颜本来想反驳，觉得自己挺争气的，但想了想刚才在洗手间的那一幕，反驳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如果她真的不在意，真的勇敢一点。
是不是就能够触碰到程满的更多？
小姑娘抿了抿唇，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下。
她拿起来一看，是程满转发给她的。
看标题是参赛选手经纪人才能拿到的东西。点开来一看，内容是一份《BLAZE101》的具体行程安排表。
不过不多，只有两周。
上面详细标注了安排事项及位置地点，时间段也写得清清楚楚。
后面还有一条消息。
程满：[周日下午等我。]
周日下午？
喔，她告诉过他，呆两天，周一上午会回去。
……他进了节目，能出得来吗？
蔚颜的心微微一动，想起来之前问这件事时，程满给她回复的“请假”两个字。
当时的她，笃定程满这样的人，做不成这样的行为。有这偷懒的时间，他一定愿意多在练习室练练舞。
可现在。
他给她发消息，让她下午等他。
他会破例吗。为她。
想到这里，蔚颜原本沉寂下的心，被这条消息狠狠撞击了一下，重新漂浮起来。
-
之后的一天没什么特别的。
蔚颜跟宋子欣一起，踩了几个网红景点。来之前充满期待，来过了失望而归。单论那几个地方，无论哪个都算不上是好景色。
庆幸的是，H市当地的美食挺多。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随便找的几家餐厅，味道吃起来竟都还不错。
时间抵达周日。
一大早，蔚颜就起来洗漱，挑了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
宋子欣还在睡梦里，被她蹑手蹑脚开行李箱的动静吵醒，睡眼朦胧地问了句：“颜颜，你要去哪儿啊？”
她做贼心虚，含糊着回答：“我睡不着，准备下去走走。”
“喔，外面冷。多穿点。”
嘟囔完这句话，宋子欣翻了个身，在床上又继续睡了下去。
蔚颜本来想后面接上一句——“下午不一定回来”，让她自己记得按时吃饭，可见宋子欣又睡着了，又不忍心再次打扰她，准备到时候出门，给她发消息留言。
中午吃完饭，蔚颜出了门。
和程满的消息还停留在“周日”那句。
他和她没说更多细节，也没问她住的酒店在哪里。蔚颜想了想，还是找了行程表，去翻了他们录制的地点。
地点不算远。
从酒店打车过去，只需要二十分钟。
抵达目的地后，蔚颜才发现。
这好像是个乐园。
说是乐园也不恰当。在节目组确定在这边录制后，明显对周围的布景与道具都做过小改动。乐园正中央的草坪，在原先的乐园LOGO旁加上了属于BLAZE101的。
而进门与出门的地段都有安保。周围徘徊了不少看着像粉丝的，也只是隔着栏杆远远望着里面，跟着旁边的小姐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蔚颜低头，点开手机。
给程满发送了一个站在门口的定位。
她想，无论他来不来，但她算是见过了他录制的地点。
在这之后，这个地点会被放上屏幕，登上各大网站，或是热搜词条，充斥着他努力过的、生活过的痕迹。
——也算没有白来。
蔚颜绕着围栏，用很慢的速度，围着乐园的外侧逛了一圈。
中途有两个地点，站的人特别多。
听她们说，里面这条路，是练习生从宿舍楼走出来，去练习室的必经之路。
另外一条，则是通往食堂的。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但仍有不少练习生延迟从练习室走出来，前往食堂。路过一个人，便会听到一阵喧嚣。
听到她们口中呼喊的一个个陌生名字，蔚颜也在想：如果两人没有约好，她就在这边等程满，他什么时候会出现？
走到练习室楼侧边时，因为视野不好，加上围栏前有树木遮挡，拍照出片很困难。这段路几乎没什么人。
蔚颜看见一个身影匆忙从练习室门口走出，披上外套，戴上帽子。绕过人最多的两个地段，径直往侧边最小的那个门走去。
她眨了下眼睛。
在意识到那个人是谁后，心口的地方像是被灼烧过一般，沸腾发烫起来。
他还是来了。
如约而至。
小姑娘套好帽子，捏紧口罩。
弯着的眼睛出卖了她的雀跃。
蔚颜快步朝对面小门那个方向绕去，一面走，一面歪着脑袋，视线试图穿过树枝间隙，窥见程满的身影。
少年站在迈着大步，走得很赶。路上还撞见个人，目测像是选手管理人员。
这场景，让蔚颜想起中学时代的教导主任抓到了逃课的学生。看两人表情也像是在盘问了些问题，但程满神色平静，跟对方说了什么，对方一点头，挥手放了人。
从她这边绕过去，还有好长一会。
她看见程满之后畅通无阻的往外面走，门口的安保也放了行。
他四下望了望，压低帽檐避过一切人多的地方，从外套口袋里拿了手机。
几秒后。
蔚颜接到语音电话。
程满：“在哪？”
蔚颜路上的时候无意识踩松了鞋带，这会拿着手机，也腾不出手来系，只能一个脚往前踢动，带动带子不被她自己踩到。
“你回头看。”
她说。
[44]
最后那四个字轻轻飘进耳朵里。
蔚颜觉得,自己胸口位置的心脏，在这一瞬也变得满涨起来。
她单手拉下口罩，边缘贴近下颚。
很不好意思地露出整张脸来。
而程满,像是真的要把她的模样认真烙进脑海里一样，视线极为缓慢的扫过她的五官。
蔚颜被这视线弄得,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
她佯装镇定地笑了下,小声问他：“记住了吗？”
程满过了三秒才回复她：“记住了。”
“那我戴上啦？”
“嗯。”
她又认真地将口罩勾上鼻尖，左侧夹进去一小簇头发，还没等她自己拨弄出来，已经被人抢先。
程满放下手，垂着眼睛很专注地继续看了她一会。
蔚颜整个人僵了一下。
他似乎一点没在意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有多暧昧。但程满神色坦然，也做得光明正大。她很难在朋友或是更亲密的关系中间去区分出这种感受。
身后传来喧嚣声。
蔚颜仔细分辨了一下，好像是工作人员让他们集合,要准备出发了。
原本被填满的心瞬间有什么被抽离开。
她深呼了一口气，给程满指了指后面：“那边准备出发了。”
不少练习生都开始行动起来。
蔚也从一旁走过来。
大概离别时的氛围真的很让人触动。
蔚也的表情看起来都比平时沉默了不少。他背着个大双肩包,手里推着行李箱,走过来抱了一下她,哑声声音说：“姐,我走了。”
蔚颜鼻子跟着一酸。
她故作成熟的拍拍他肩膀，弯了弯眼睛,“好好做，拿点成绩出来给老蔚看看。”
“嗯。”
“我们小也现在是十七岁，明年走到决赛，出来刚好给你过十八岁成人礼。”
她算了下日期，踮起脚尖，摸了摸蔚也的脑袋，“到时候我亲自给你做蛋糕。”
蔚也没抗拒,低着头，任由她把发型揉乱。
在走之前，他看了程满一眼，对着蔚颜这边压低声音：“如果他有别的动向……我会给你汇报的。”
这句中的“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可这个“别的动向”，指的是什么。
练习？舞台？……又或是，感情方面？
一时之间，蔚颜没懂。但她只当这句是玩笑，冲着蔚也点点头，“好呀，我等你消息。”
蔚也走到队伍末，等着排队核实身份上车。
小姑娘收回视线，发觉程满还站在这边。
蔚颜还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或者什么话要跟自己说，这会往他那个方向小幅度地挪了挪，“你怎么没走……”
最后一个“呀”字还没说出口。
她被人拉着胳膊，带着走了一段路。
七拐八绕了一段距离，等到单间的门被合上之后，蔚颜才反应过来——
……她好像被带进了男洗手间的单间。
门从里面反锁上。
询问的话还未说出口，率先迎接她的，却是一个拥抱。
这个怀抱不同于刚刚蔚也的。
程满抱她抱得很紧，右手手臂牢牢箍在她身侧，而另一只手圈着她的颈处，覆在她脑后与发间。
熟悉而令人安心的薄荷味传入鼻腔。
她整个人一怔，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你……”
小姑娘很轻的气音几近贴在他耳边。
她对此却毫无察觉。
程满低低嘘了一声，示意门口有人。
蔚颜身体与神经绷到最紧，蜷缩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
脚步声就在门口的方向，似乎离这里愈来愈近。
在这一方狭小而隐蔽的空间，两人贴合在一起，蔚颜整个人呼吸都是乱的，垂着眼睛，手指捏着他身前的一小块布料，像是揪着救命稻草。
门口的洗手池传来水流的声音。
几秒钟后，声音离去。
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蔚颜的紧张几乎是表现在面上的，她心有余悸地眨眨眼，意识到自己还抓着程满，手猛地一抖撒开他的衣服。
原本整洁的地方被她抓得皱巴巴的，在他身上格外醒目。
像是发觉自己做错事的孩子。
蔚颜有些心虚地移开眼，稍稍动了下胳膊。
程满也挪开手臂，放开了她。
只是依旧站在她面前，维持着零点一厘米都没有的间距，手臂带过她的腰，迫使着她同他对视上。
很有压迫感。却又不得不承认心动。
蔚颜心里知道。
打她那天晚上接过那根pocky起，在对于程满这件事情上，她就输了。
小姑娘睁着眼睛，很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程满则是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脑勺，手指穿过她的发梢，最末端捻起一小撮，很慢而无意识地摩挲着。
奇妙的触感像是能顺着头发丝，直抵灵魂最深处。
她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也没问程满把她带到这边的缘由，小声说了三个字：“要迟了。”
声音太轻，以至于程满第一遍没听清：“嗯？”
“我说。”她顿了顿，耳朵分辨了一下周围确实没有人，才放心大胆地正常开口，“你再不回去，集合就要迟到了。”
程满完全放开她，拿手机看了眼时间。
确实不早了。
在单间门打开之前，他将挂在就包侧的帽子解开，扣在了蔚颜的脑袋上。手指又收拢过她后面的发丝，耐心地压在衣服底下。
碰巧D市气温逐渐转冷。
她今天套了件白色的棉服，下身是件灰色的运动裤，挺中性风的穿搭。
哪怕是现在出门，迎面就撞见一个人。也不会有所怀疑。
两人并肩，一直走到了快要抵达出口的地方。
从这边可以望见外面，原本排着二十号人的队伍只剩下稀稀拉拉的最后几个，工作人员正统计人数，而他们的经纪人陈哥，正在一旁打着电话，神色焦急的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他。
程满的手机传来默认来电铃声。
他看也没看，点着音量键，关掉了声音。
“要走了。”程满说。
蔚颜轻轻“嗯”了一声。
他又问：“之后的公演，你会来看吧？”
“会的。”
她点头，想起什么，月牙般的眼睛又笑着弯起来，“毕竟这是唯一能见到你的机会。”
“嗯。”程满说，“那我走了。”
“好。”
少年往前走了一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蔚颜举起手，笑盈盈地同他挥挥，示意他快点去。
宋子欣也在这时发现蔚颜的身影，一脸八卦地凑过来，用胳膊碰了碰她：“宝贝，你刚刚是不是跟程满一起消失了？”
蔚颜知道自己瞒不过她。
只得老实的点了点头。
阮钧还帮忙扶着程满的行李，在一旁傻傻等候着，程满大步走来，拍了下对方的后背，接过行李箱，两人一起排上队伍末端。
两人目送着最后的几个人也一起上了巴士。
车门缓缓关闭。
“不跟姐妹分享一下你们的最新进展到哪里？”
宋子欣的八卦之魂仍未熄灭，兴致勃勃地开始掰指头，“牵手？拥抱？亲吻？还是……那个那个了？”
蔚颜面颊迅速发烫起来。
她连连摆手，否认道：“哪有那么快！”
“哦？那就是亲吻了？”
小姑娘的脑袋垂下去：“……也没有。”
听着她语气里失落的劲儿，宋子欣一咂摸就知道事情不对劲，搂着人胳膊让她如实交代。蔚颜只能把那天巷口，自己接了pocky但是又退缩了的事，同她复述了一遍。
宋子欣：“就这？”
蔚颜：“就这。”
宋子欣恨铁不成钢的轻锤了下她胳膊：“你也太不争气了！”
蔚颜本来想反驳，觉得自己挺争气的，但想了想刚才在洗手间的那一幕，反驳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如果她真的不在意，真的勇敢一点。
是不是就能够触碰到程满的更多？
小姑娘抿了抿唇，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下。
她拿起来一看，是程满转发给她的。
看标题是参赛选手经纪人才能拿到的东西。点开来一看，内容是一份《BLAZE101》的具体行程安排表。
不过不多，只有两周。
上面详细标注了安排事项及位置地点，时间段也写得清清楚楚。
后面还有一条消息。
程满：[周日下午等我。]
周日下午？
喔，她告诉过他，呆两天，周一上午会回去。
……他进了节目，能出得来吗？
蔚颜的心微微一动，想起来之前问这件事时，程满给她回复的“请假”两个字。
当时的她，笃定程满这样的人，做不成这样的行为。有这偷懒的时间，他一定愿意多在练习室练练舞。
可现在。
他给她发消息，让她下午等他。
他会破例吗。为她。
想到这里，蔚颜原本沉寂下的心，被这条消息狠狠撞击了一下，重新漂浮起来。
-
之后的一天没什么特别的。
蔚颜跟宋子欣一起，踩了几个网红景点。来之前充满期待，来过了失望而归。单论那几个地方，无论哪个都算不上是好景色。
庆幸的是，H市当地的美食挺多。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随便找的几家餐厅，味道吃起来竟都还不错。
时间抵达周日。
一大早，蔚颜就起来洗漱，挑了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
宋子欣还在睡梦里，被她蹑手蹑脚开行李箱的动静吵醒，睡眼朦胧地问了句：“颜颜，你要去哪儿啊？”
她做贼心虚，含糊着回答：“我睡不着，准备下去走走。”
“喔，外面冷。多穿点。”
嘟囔完这句话，宋子欣翻了个身，在床上又继续睡了下去。
蔚颜本来想后面接上一句——“下午不一定回来”，让她自己记得按时吃饭，可见宋子欣又睡着了，又不忍心再次打扰她，准备到时候出门，给她发消息留言。
中午吃完饭，蔚颜出了门。
和程满的消息还停留在“周日”那句。
他和她没说更多细节，也没问她住的酒店在哪里。蔚颜想了想，还是找了行程表，去翻了他们录制的地点。
地点不算远。
从酒店打车过去，只需要二十分钟。
抵达目的地后，蔚颜才发现。
这好像是个乐园。
说是乐园也不恰当。在节目组确定在这边录制后，明显对周围的布景与道具都做过小改动。乐园正中央的草坪，在原先的乐园LOGO旁加上了属于BLAZE101的。
而进门与出门的地段都有安保。周围徘徊了不少看着像粉丝的，也只是隔着栏杆远远望着里面，跟着旁边的小姐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蔚颜低头，点开手机。
给程满发送了一个站在门口的定位。
她想，无论他来不来，但她算是见过了他录制的地点。
在这之后，这个地点会被放上屏幕，登上各大网站，或是热搜词条，充斥着他努力过的、生活过的痕迹。
——也算没有白来。
蔚颜绕着围栏，用很慢的速度，围着乐园的外侧逛了一圈。
中途有两个地点，站的人特别多。
听她们说，里面这条路，是练习生从宿舍楼走出来，去练习室的必经之路。
另外一条，则是通往食堂的。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但仍有不少练习生延迟从练习室走出来，前往食堂。路过一个人，便会听到一阵喧嚣。
听到她们口中呼喊的一个个陌生名字，蔚颜也在想：如果两人没有约好，她就在这边等程满，他什么时候会出现？
走到练习室楼侧边时，因为视野不好，加上围栏前有树木遮挡，拍照出片很困难。这段路几乎没什么人。
蔚颜看见一个身影匆忙从练习室门口走出，披上外套，戴上帽子。绕过人最多的两个地段，径直往侧边最小的那个门走去。
她眨了下眼睛。
在意识到那个人是谁后，心口的地方像是被灼烧过一般，沸腾发烫起来。
他还是来了。
如约而至。
小姑娘套好帽子，捏紧口罩。
弯着的眼睛出卖了她的雀跃。
蔚颜快步朝对面小门那个方向绕去，一面走，一面歪着脑袋，视线试图穿过树枝间隙，窥见程满的身影。
少年站在迈着大步，走得很赶。路上还撞见个人，目测像是选手管理人员。
这场景，让蔚颜想起中学时代的教导主任抓到了逃课的学生。看两人表情也像是在盘问了些问题，但程满神色平静，跟对方说了什么，对方一点头，挥手放了人。
从她这边绕过去，还有好长一会。
她看见程满之后畅通无阻的往外面走，门口的安保也放了行。
他四下望了望，压低帽檐避过一切人多的地方，从外套口袋里拿了手机。
几秒后。
蔚颜接到语音电话。
程满：“在哪？”
蔚颜路上的时候无意识踩松了鞋带，这会拿着手机，也腾不出手来系，只能一个脚往前踢动，带动带子不被她自己踩到。
“你回头看。”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