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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着自己的身影逐渐远去,隐没在远处的峡谷中。
林森突然有种感觉。
就好像,自己是那个送长大后的孩子上学之后的家长。
心中既有点欣慰,也有些失落。
天元山显然没有给他那个时间来伤春悲秋。
很快,周遭的风景随着自己的远去再次开始破碎。
这一次的破碎,比起之前的支离破碎,现在要完整的多。
更像是水纹的波动一般,缓缓在林森眼前飘荡。
虽然已经变成一片片的碎片。
但好歹没有像之前那样砰然炸裂,还维持着组合在一起的模样。
因此,显得也没有那么光怪陆离。
尚且处于林森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所以此时的他,也颇有兴致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一层又一层的水纹波动中,各色颜色也在不断变幻,组成各种各样的图案。
和之前的表现手法都差不多一样。
不由得让林森有点怀疑,自己进的到底是传说中的天元山。
还是一个超大型的万花筒。
图案虽然纷杂错乱,但上面显示的绝大多数都是自己。
剩下的也是毫无意义的符号和线条。
这些图案里,有自己在息鸣之森发现星云虫的时候。
有自己前往四大家族葬礼以一敌众的时候。
有在月阳派的练功房里苦修一月,炼化神兵的时候。
也有去岐山城的百城论道上打十个的时候。
这些图案按照自己的成长轨迹依次划过,像是巨型的跑马灯。
终于,一直进行到自己来到天元山脚下的时候。
缓缓上升的感觉骤然停下,周遭的景色也随之黯淡下去。
浓墨般的黑暗再次笼罩这方空间。
林森已经见怪不怪,没有多想,直接走出来。
甚至,他现在都有些期待,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场景在等待着他。
之前刚刚进入天元山第一层,是婴儿时期。
第三层,是幼年时期。
第五层,则是少年时期。
第二层、第四层、第六层分别是这些时期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第二层为什么会那么奇怪,他也尽量不去多想。
毕竟那时候的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根本确认不了什么。
而刚刚的上升过程中,那些不断涌动的画面。
已经将他从穿越以来之后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展示了一遍。
就像是跑马灯,一直演绎到自己进入天元山的那一刻。
那么按照这里的规律,接下来也会和自己有关。
而且由于自己的过去已经被演绎完毕。
接下来会出现的,便是自己不再熟悉的“未来”。
未来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林森这般想着,继续向黑暗深处深入。
这一层,没有光芒指引。
留下的,只是纯粹的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浓重如墨,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来气。
但林森却在这片黑暗中畅行无阻,丝毫没有被其所影响。
不仅仅是因为之前从第一层到第六层的过程已经让他习惯这种感觉。
更重要的是,经历过刚刚的第六层,发现了尸骸手中的纸条。
看到那两句意味很明显的警告话语。
反而激发出林森的心性。
之前的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万般险阻,从未退却。
几乎每一次战斗,都是从绝望中找到希望,以弱胜强。
甚至,还能够在和强者的战斗中发现突破之途。
从而领悟到新的感悟。
而现在,即使在天元山之中遭受到如此大的威压和打击。
天元山几乎都是把自己当做可以肆意玩弄的对象。
林森却在看到纸条之后突然觉醒战意。
既然这座塔楼设置重重阻碍和幻境,一层一层的考验自己。
甚至还让自己发现纸条,警告他不要去顶层。
不管天元山抑或它的主人是想要自己上去,还是不想要自己上去。
他林森既然来了,都要上去看上一看!
哪怕会让自己后悔,哪怕不是对方的对手。
也总比现在就灰溜溜的退出来得强!
再者说,就算自己想要退出,估计也找不到退出的法子。
现在的他,就如同一个过河卒,剩下的,只有向前冲锋!
林森战意凛然,没有试图寻找任何线索。
而是直接跟随着内心的指示,向前方的某个地方走去。
冥冥之中,他仿佛听到一声极为苍老的声音响彻他的脑海:
“去你想去的地方,见你想见的人。”
这句谶语声音不大,在林森听来却声若雷鸣,撼天动地。
也许是这句话的影响,这茫茫黑夜中,林森竟然能够发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无数的黑色萤火,竟然在这浓重的黑幕中飞舞。
由于通体纯黑,甚至连发出来的光芒都是黑色的。
以至于林森刚刚都没有注意到他们。
而现在,道心澄澈、战意凛然的他洞若观火。
细细看去,自然能够看到这些萤火正在上下翻飞。
这些黑色的萤火虽然数量众多,但都聚集在某一处。
由以林森眼前的最多。
他脚步不停,直直向前方走去。
心中却开始回忆起之前几层的景象。
从第一层开始,那束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柱。
一直到刚刚,支离破碎翻涌如海的景象,都仿佛是从黑夜中凭空幻化而来。
尤其是之前的白色光雾组成的巨幕,实在是有些超越了这个世界的力量。
现在看来。
难不成都是这些萤火在作祟?
当他们连接在一起,把黑光转换成其它光芒,便能共同组成其他画面?
林森有些咂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天元山的手段。
未免有些太过高明。
不过多想无用,到底是不是,只有过去看了才知道。
林森身形迅疾如风,灵气翻涌,成为这茫茫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不多时,便已经来到大批萤火聚集的地方。
的确,自己的判断没错。
这些萤火果然在兀自散发着黑光。
细看来,与之前的黑暗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这种黑光看起来要稍微稀薄一点,颗粒感也更加厚重。
一个疑惑得到解释,紧随而来的便是另一个疑惑:
按理来说,这样的黑色萤火,在之前自己踏入第一层的时候就存在的话。
是很容易被当时的自己看出来的。
尽管实力肯定没有天元山的幕后主人或者天道禁制深厚。
可是这样的差距,自己还不至于观察不出来。
但为什么直到现在,有了那句话提点之后的自己,才可以分辨出来?
难道之前几层都没有这样的黑色萤火,完全就是仙术作法?
或者也说不定,是这样萤火一直在发光,所以自己才会被光芒所吸引。
而不会注意到萤火本身。
这应该就是最令自己信服的解释了。
林森深吸一口气,将六道灵气缓缓输入进荧光中去。
驱使这黑色萤火的,肯定是某种灵气。
自己干脆把六道灵气输送进去,看看会不会产生什么变化。
输入进灵气之后,他站在萤火面前,静静等待。
这些萤火仍旧在上下翻飞,甚至还是主动绕过林森的身周。
但就是没有什么变化。
等待了一会的林森略微有些失望。
不会是自己的灵气还不够磅礴浩瀚,不足以驱动黑色萤火吧?
第七层的萤火中到底存储着什么样的画面,他不清楚。
但是如果因为自己的力量不够便被困在第七层,让自己难以继续向上。
那这就让自己完全接受不了了。
林森有些懊丧,正准备再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
一点黑色萤火,突然从半空中飘摇地落在他的手上。
离着这么近的距离,林森终于可以看清楚,黑色萤火的真容。
竟然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黑色的光便是从尾部发出。
虽然只有一点黑光,但却仿佛像一个黑洞。
不由自主的将林森的视线吸引过去。
而现在,这只小小的黑色萤火虫正趴在他的指尖,似乎对他很是亲昵。
林森再度来了兴趣,将六道灵气从体内各处输送到指尖,萦绕在它的身旁。
没想到,这只黑色萤火虫竟然真的盘旋两圈,将璀璨的六道灵气主动吸收进去。
然后,它尾部的黑色光芒骤然爆发,转而变成紫色光芒。
它围着林森飞了两圈,随后飞回到萤火虫群中。
随着它的回归,萤火虫群终于发生了变化。
一抹紫色光芒,在回归虫群之后,仿若鹤立鸡群,显得格格不入。
而就是这么格格不入的紫色光芒,却扩散影响到了所有萤火。
就像海啸的产生总是从最微小的一次浪花翻涌开始。
整个因为黑暗而显得空荡荡的空间。
也随着这抹紫色的加入,骤然翻涌,产生惊人的变化。
在紫色萤火周围,几种不同颜色的萤火也紧随着变色。
一圈一圈向外扩张而去,产生无数的连锁反应。
不过是几息之间,无数的黑色萤火,便已经改变颜色。
在林森面前铺成五彩斑斓的艳丽画面!
成了!
林森大喜,脸上浮现出微笑。
果然,这些巨幕上的图案,都是由这些黑色萤火点点组成的!
他毫不犹豫,抽身而退。
眼前的是如此宏大的一幅场景。
自己必须还和以前那样,退的足够远,才能够看清楚画面。
片刻之后,林森已经飞身到很远的地方。
他终于停下脚步,缓缓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