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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妍先生微微一笑,长腿一迈,只用几步就走到了颜素清身前,“我虽然年长你十几岁,但到底是男女有别,就不与姑娘同行了,免得连累了姑娘的清誉。”
颜素清指了指脸上的面具,笑着道:“先生莫不是忘了今天是七夕节,男男女女都戴着面具,谁都认不出谁,所以先生不用担心我的声誉,反正他们也认不出来我。”
“可是……”
“哎呀,先生不要再瞻前顾后了,我天生不擅长猜字谜,往年都只能眼馋别人手里的花灯,如今有先生在,相信以您的文采学问,今天我们一定可以拿到许多花灯的!”
颜素清说着就拉着念妍先生,和满脸无奈的小荷,蹦蹦跳跳的走到了猜灯谜的地方。
颜素清交了一两银子以后,随便选了一个灯谜念了出来,“五口之家,旁种一树。”
念妍先生几乎是秒答,“梧桐的‘梧’字。”
颜素清看向旁边的店家老者,果然见他点头拿灯,颜素清顿时来了劲头,接着念道:“太阳西边下,月儿东边挂。”
念妍先生也配合着答道:“明月的‘明’。”
“三口重叠,莫把品字猜。”
“是‘目’,目光的目。”
“无限心头语,尽在情丝中?”
“我猜是眷恋的‘恋’。”
慢慢的,颜素清的目标不再是那些花灯,而是想看到底什么样的灯谜,才能难倒念妍先生,于是她跑到最贵的花灯下,念出了最难的灯谜。
“几度古风豪心纵,一方萤火小桥横?”
“嗯……我猜是‘蠹’。”念妍先生犹豫了片刻后答道。
颜素清迫不及待转头看向店家老者,而那位老人痛心疾首的劝说道:“二位莫要再猜了,我把银子退给你们,这盏最贵的花灯就当我送你们的了。”
颜素清捂嘴偷笑,念妍先生也勾起了嘴角,“素清姑娘觉得如何?”
“好吧,那就只拿这一盏灯吧,银子我也不要了。”她一根簪子就能买下这个小摊上的所有花灯,所以也就不心疼那一两银子了。
颜素清接过了店家送的花灯,兴致勃勃的玩了一会儿,然后就递给了念妍先生,“喏,这是您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赢来的花灯,更具有纪念意义哦!”
念妍先生拿起花灯,看了看上面的花纹图画,“素清姑娘不是一直都眼馋别人手里的花灯吗?那这个灯就送给你了。”
颜素清早就等着他这句话呢,“这可是您自己不要的哦,那这灯就归我啦!”
她举着灯开心的跳来跑去,这可是她第一次从灯谜摊上赢来花灯,而且是最贵的那一盏,和自己花钱买来的意义根本不一样。
“小姐,您别跑了,等等我,小心别摔倒了。”
“不会的,我哪有那么笨!”
就在颜素清忘乎所以,乱跑蹦跳时,一个不慎直接踩到了路人扔的果皮,瞬间摔倒在地,花灯也掉落在地面上。
“啊!我的脚好疼!”颜素清大声痛呼。
小荷急忙跑到她的身边,念妍先生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脚,稍微一动,颜素清就疼得嗷嗷直哭。
“看样子是错位了。”念妍先生皱眉道。
“那怎么办?要不然我去叫郎中来,先生您在这里守着我家小姐可以吗?”
“不用,我正好会些医术,可以帮她复位。”
颜素清疼得额头上都满是汗水,“那就再次麻烦先生了!”说完她就从怀中掏出帕子,塞在嘴里,向念妍先生点头示意,表示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念妍先生单膝跪地,把颜素清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掐住颜素清的脚腕和脚底,猝然用力一摁!就听见咔嚓一声,颜素清痛苦闷哼,脚踝的骨头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好了,可以起身行走了。”念妍先生放下颜素清的脚,拍了拍身上的衣袍,站起身道。
颜素清在小荷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试着走了几步路,“唉?真的不疼了耶!”
她低头看向地上的花灯,里面的蜡烛因为倾倒,把花灯的纸画烧了个大窟窿,已经用不了了。
“好可惜啊!”颜素清满腹遗憾。
念妍先生看着眼前的少女,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清妍,她也喜欢凡间的热闹繁华,也嚷着过要他陪着去猜灯谜,可是直到她离去,他都没有送过她一盏花灯。
“无妨,明年再给你赢一个更好的就是了。”
………
将军府内,颜素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她一遍遍的回忆着七夕这晚她和念妍先生发生过的事。
经过这两次的交集,颜素清觉得念妍先生文采斐然,为人正直,重情重义。
这么多年来还一直寻找着清妍姑娘,这样好的男人现如今已经很少见了。
而且他还碰了自己的脚,女孩子的脚是不能给未来相公以外的人看的。
就是可惜,他心里已经有人了……
另一边的念妍先生,也就是司缘仙君,他也无心睡眠,站在客栈的窗前,看着京都的房屋楼阁,内心一片茫然。
今天七夕他上街本来是想着人多可能会遇见清妍的转世,却没想到看见了被人群挤倒在地的颜素清,想到她那么崇拜于自己,一直都在认真研读他的书,司缘仙君一时心软,就出手救下了她。
在后面的相处中,他发现颜素清有很多和清妍相似的地方,性格爱好……唯独那张清秀貌美的脸,和清妍一点也不像。
清妍的美是带有异域风情的,像是忘川河两侧的彼岸花,浓烈张扬,让人一眼就忘不掉。
而颜素清的美是少女天真无邪的秀美,像是山间烂漫的春花,让人觉得温暖和煦,轻松愉快。
所以,转世后的她,到底是保留了同样的相貌,还是同样的性格?
“这个问题我该去问谁呢?”司缘仙君皱眉思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