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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一群眼冒红光的乌鸦迎面扑来, 岳遥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呆住了, 脚下像被注了铅,一点都动弹不得。
孟霄反应极快,一把将呆愣的岳遥护在身后。
与此同时, 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破手掌,就地画符, 将那群眼珠泛红的乌鸦挡在了血符法阵之外。
岳遥心有余悸的看着光墙之外的密密麻麻的乌鸦,声音有些发抖:“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我们不是才出三湘城吗?”
岳遥朝后望去, 满目荒凉,哪里还有半点三湘城的影子?
她的身后, 只有一个瘦小的女人和大片大片的破烂的坟地。坟地里暮霭重重, 墓碑东倒西歪, 每一块墓碑上都附着邪灵, 朝他们呲牙咧嘴的狞笑。
只一眼, 岳遥的脸就白了,她一把拽住孟霄的手, 紧紧抱着白狐狸, 道:“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些东西……不是你搞出来的吧?”
孟霄知道岳遥对非人之物的恐惧, 当即不由得握住她的双臂,轻声安慰:“阿遥, 你别紧张, 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的话吗?”
岳遥的眼里有一瞬间的茫然, 不过片刻,她就点点头,道:“记得,你说这些都是我的梦。”
孟霄低头看她,收敛起平生的锋芒,轻声道:“那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好巧不巧,孟霄说这话的时候,唐素正好走到两人身旁。
唐素斜了孟霄一眼,轻一抬手,黑气掠过,岳遥手中的白狐狸就随之消失了。
岳遥看着空荡荡的双手,被吓了一跳,怒气冲冲的质问唐素:“你把我狐狸弄哪儿去了?”
唐素不屑的看着岳遥,语气冷凝:“早就已经不存在的东西,你还带着干什么?”
说完,唐素便不再看岳遥,径直走出了孟霄布下的血符阵。
出于作为队友的责任心,岳遥本想拉住唐素,但当她看见唐素入鸦群犹入无人之境时,便讪讪的闭了嘴。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孟霄本来还担心岳遥难以适应眼前的状况,但他看岳遥的神色,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唐素的动作极快,不过才一会儿,原本围绕三人的乌鸦已经尽数飞走,只有地上如毛毯一般的乌鸦毛在提醒着他们,刚才那一切不是幻觉。
既然乌鸦都逃走了,孟霄也就把法阵撤了。
岳遥小心翼翼的从孟霄身后探出头,轻声问道:“刚才,那些乌鸦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唐素扫了岳遥一眼,淡淡道:“并非攻击你,而是他。”
唐素看向孟霄,孟霄一愣,片刻后便想通透了。
入阵时,他走的是死路,虽然只有七步的距离,但他身上已经沾染了腐尸之气,那些乌鸦会认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孟霄是明白了,可岳遥始终是懵的,她正准备追根究底的询问,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小疏。”
与此同时,岳遥的腰身一紧,唐云松将她凌空抱起,脚尖轻点,不过刹那,便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孟霄和唐素站在一边,唐云松和岳遥站在远处。
唐云松的手没有从岳遥腰间离开,一眼看去,仿佛没用多大的力气,但只有岳遥知道,她根本一点都不能动弹。
岳遥忍不住低声问唐云松:“你干什么?”
唐云松一愣,随即道:“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我们的大婚之日,和不认识的人走?”
此话一出,岳遥顿时老脸一红,她自知理亏,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孟霄手持血符,左眼泛着暗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生人勿进的冷气。
唐素扫了孟霄一眼,目光落在了站在他们对面的唐云松身上,看见唐云松,她轻笑了一下,淡淡道:“小叔,别来无恙。”
听到这话,唐云松的双眼忍不住眯了起来,冷冷的道:“唐素。”
就在前几天,为了救出岳遥,他把唐素的手下尽数杀了,还重伤了她。
这才几天,她就又能在他面前蹦跶了。
莫不是他下手太轻?亦或者,她用了什么极端的法子疗伤?
“你动用了婴血?”唐云松念头一转,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
唐素是阴煞之命,她出生之时便被取了婴血,用以镇压唐家山下的鬼灵,婴血与鬼灵日夜抗衡,早已与鬼灵怨气融为一体。
现在唐素取用婴血,相当于在镇压鬼灵的法阵上挪了个缺口,且那个缺口根本没有替代之物。
唐素一直沉默不语,唐云松便知道他猜对了,唐素果然是动了婴血才恢复得如此之快。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唐云松冷喝道。
擅自动用婴血,若是鬼灵在此时作祟,唐家的镇灵阵未必困得住她.......
听了唐云松的质问,唐素挑眉:“我当然知道,倒是小叔带着一身修为躲进深山,只为了一个林家余孽,祖父若是还活着,真不知会如何。”
唐素虽然一口一个小叔的唤着唐云松,但言语之间根本毫无敬意。
不过,唐云松似乎并不在意,他一直是个矛盾体,在家族与心爱之人上摇摆不停,难以抉择,可前不久,他忽然就想清楚了。
如今的唐家已经不再需要他,唐家已经得到了朱雀令,也顺利铲除了林家这个眼中钉,现在的降灵派已经无人能与唐家抗衡,他是该过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可是,为什么连这点微薄的愿望,都有人要横加阻拦?
想到这里,唐云松的眼神陡然阴沉下来,看向唐素和孟霄的眼神开始变得不那么友善。
岳遥离唐云松最近,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唐云松身上溢出的杀气,虽然那股杀气并不是针对自己,但她还是很不自在。
“唐云松?你……你生气了吗?”岳遥试探的问了一句。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唐云松先笑了一下,道:“我没事,等我解决了这两个人,我们再回去完婚。”
虽然唐云松在笑,但岳遥却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刺骨的冷。
她缩了缩脖子,暗道自己想多了。
听到这话,孟霄的眸子顿时暗了下来,一时间,本就暗沉的天空更加低沉下来,四周阴风渐起,若不是四人距离近,恐怕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了。
孟霄目不斜视的看着唐云松,半晌后,突然欺身上前,手中血符源源不断的砸向唐云松。
唐云松对付血符游刃有余,在血符还未到他跟前的时候,就已经全都化为了灰烬。
眼看着孟霄的距离越来越近,唐云松再次揽住岳遥的腰,朝后一退,与此同时,无数银针在他指尖翻飞,夹着肉眼难见的怨气朝孟霄袭去。
“小心——”
“小心!”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岳遥愣住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开口,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担心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而且,还是行为动机不明的陌生人。
至于唐素,她是惊讶自己居然真的会这么担心一个人,即使这个人是孟霄。
在听到岳遥的呼声时,唐云松整个人就已经僵住了,他的脖子是僵硬的,根本无法转动,他沉默的站在原地,想偏头质问岳遥,似乎又没有那个勇气。
一个骗子,怎么还有权利去质问受骗之人呢?
另一边,孟霄一个后仰躲过了唐云松的攻击,同时,手下结出多重繁杂的符印,在符印结出之后,他的左眼便充满了黑气。
半晌后,孟霄的唇动了动:“以鬼王之名,急召各方阴灵!”
闻言,唐素和唐云松的面色皆是一变。
唐素更是脱口而出:“你疯了!”
孟霄目不斜视的盯着唐云松,冷冷的回答唐素:“我没疯,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之前的要求,人我自己救,此事便与你无关。”
听到这话,唐素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裂痕,她盯着孟霄,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就真那么爱她?宁愿损及寿命召阴灵??”
孟霄没回答,可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就在两人谈话间,原本荒凉的大地之下涌出源源不断的厉鬼邪灵,一时之间,原本寂静无声的旷野之中突然充斥着尖叫、嘶吼、凄厉的咒骂和痛呼声,一条向生之路上,满是死物,这些死物只听命于一人——鬼王。
孟霄借用鬼眼传令,如鬼王亲临,百鬼听令,齐齐朝唐云松掠去。
唐云松显然也没有想到孟霄会不顾后果动用鬼眼,一时不防,差点被一只凶煞的女鬼咬掉半条胳膊。
但即使他险险的躲过了女鬼一击,双脚却被蛇精缠住,蛇精顺着他的大腿盘上腰部,张开血盆大口,看那姿势,是要将唐云松一口吞了。
唐云松反应极快,合掌运气,一道无形玄光劈向腰间的巨蛇,蛇精一击即败却并不放弃,它死命的缠着唐云松,竟真的让他动弹不得。
岳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见唐云松被蛇精缠上,下意识的想去搭救,可她还没来得及靠近唐云松,整个人就被一股吸力吸向了最左侧的唐素。
只见唐素单手成爪,将岳遥擒住,极淡的眸子里泛着冷意。
这一次,她可不能再放过这个女人。
孟霄的注意力全在岳遥身上,见岳遥落入唐素手中,孟霄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怒不可遏的道:“唐素!放了她!”
唐素看着孟霄,目光坦荡无比:“我从不受人威胁,即便是你,也不行。”
岳遥还在唐素手上,孟霄深知不能激怒她,当即便退了步:“你想怎么样?”
面对失了记忆的岳遥,唐素一只手就能捏死她,可她并没有立刻要了岳遥的命,想来是另有所图。
孟霄一边在心中默默祈祷唐素不会真的对岳遥下手,一边寻找破解僵局之法。
正在这时,唐素周身的气息陡然生变,自她脚下,一阵黑气平地而起,钻入了唐素的肌肤,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黑线爬上了唐素的脖子、下巴、鼻翼,直逼眉心。
岳遥离唐素最近,也看得最清楚,那些黑线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疯狂窜向唐素的眉心,但眉心处凝聚着唐素毕生修为,黑线久久不能攻克,可即便如此,唐素凄厉的惨叫声还是令人生寒。
孟霄时刻注意着她们这边的异动,见唐素似乎被自身功法反噬了,他即刻闪身到了唐素身前,从唐素手中救出岳遥之后,再一后退,退入了阴灵的保护圈。
另一边,唐云松已经斩杀了缠住他的蛇精,他刚准备去救岳遥就看到了唐素被反噬的一幕。
唐素被鬼灵怨气反噬,一时没控制住,竟让怨气侵体,窜上眉心,顷刻之间,便如万千煞灵啃噬骨髓,疼得她死去活来,难以自控。
按理来说,唐云松虽不至于幸灾乐祸,但也是庆幸的,可不知为何,这一次他的心中却升起了几分不安。
还未等唐云松摸清楚这份不安究竟来自何处,孟霄便带着岳遥朝外逃了。
唐云松面色一变,不再去管唐素,连忙追了上去。
可唐云松刚踏出一步,就被孟霄召来的无数阴灵拦住。
虽然唐云松的修为很是高深,灵气怨气更是运行自如,但也被前仆后继的阴灵缠住了脚步,根本来不及去追孟霄二人。
孟霄拉着岳遥的手在死路之上拼命奔逃,周围都是阴气森然的尸山血海,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落脚地。
但即使如此,孟霄还是带着岳遥从死路中逃了出来,回到了之前的入阵口——山洞。
到山洞后,孟霄这才松开了岳遥的手,同时回头看她。
谁知只一眼,孟霄便面色大变。
只见岳遥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岳遥刚从死地跑出来,一看自己的样子,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被吓得更白了。
她浑身颤抖的盯着孟霄,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面对这样的情况,孟霄也很是不解,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已经把岳遥的魂魄从唐云松的法阵里带出来了。
孟霄定了定神,不过片刻,他脑子里已经转过了无数种可能,最终,他道:“阿遥,你先别急,你现在是魂魄状态,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可能是魂魄即将归位了。”
话音落下,孟霄便想起了什么一般,下意识的朝洞内的石床看去,上面的人纹丝未动。
岳遥顺着孟霄的目光看去,在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时,双目陡然睁大,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双腿筛糠一般颤动。
“这是谁?这不是我!”岳遥尖叫一声,转身欲逃。
可她刚一转身,整个人就被一股奇特的吸力给钳制住了。
岳遥脆弱的魂体一点一点被吸入躺在石床上的肉身,直到消失的那一刻,她的眼底还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不可置信之中还参杂着浓郁的不甘。
孟霄似乎被岳遥的眼神给惊住了,目光有些游离起来,但下一刻,石床上陡然起身的人却将孟霄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只见原本躺在石床上的岳遥忽然坐起上半身,双眼陡然睁大。
孟霄一喜,两步跑到石床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岳遥的眼睛就再次闭上了。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孟霄还是发现了,在岳遥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青色印记。
那印记出现得快,消散得也快,但孟霄还是将它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只展翅翱翔的七尾神鸟。
孟霄从小长在天山,虽是旁系,但经书古籍却看得不少,加上他记性极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所以很多东西只要见过,都有印象。
可岳遥额头上一闪而过的七尾神鸟,他却丝毫不知。
就在这时,山洞外传来一道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响,孟霄一惊,猛然朝后望去,迎面撞上一道黑影。
孟霄眼疾手快,一把抱起石床上的岳遥,朝侧后方掠去,躲过了那道黑影。
孟霄抱着岳遥稳住身后,这才朝那团黑影看去。
只见那黑影的后背径直撞向了石床边缘,撞击之时,一道裂骨声响起,黑影跌倒在地,闷哼一声,吐了一地的血。
孟霄看着那人,有些震惊:“唐云松?”
孟霄像是察觉到什么,朝洞口看去,只见唐素站在洞口,逆光而立,身形虽小,却挡住了大半的光线。
“这是怎么回事??”孟霄抱着岳遥退到唐云松身边,虽然他没有近距离观察唐素,但看唐云松的伤势也知道,唐素恐怕已经不是之前的唐素了。
果然,唐云松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把嘴角的残血擦了,同时道:“很难看出来吗?被鬼灵操纵了,现在的唐素,不过是鬼灵的一把刀。”
闻言,孟霄的嘴角抽了抽:“鬼灵?”一种只在传说中存在过的东西??
唐云松斜了孟霄一眼,目光落在了他怀里的岳遥身上,他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是另一番模样:“她中了魇蛊,就算你把她带出去了,她也醒不过来。”
孟霄偏过头,冷冷道:“就算醒不过来,也总比你给她制造一个又一个的幻境好。”
唐云松冷笑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孟霄原本还有些惊讶唐云松居然会善罢甘休,但当他看见浑身裹着怨气的唐素时,只剩下了苦笑。
也是,遇上鬼灵,连能不能出去都不好说,哪里还有闲心彼此针锋相对?
“你召来的阴灵都死在了鬼灵手下,这事儿要是让鬼王知道了,你小命不保。”
唐云松虽和孟霄联手控制唐素,但两人合作的空隙,唐云松还不忘嘲讽,似乎不说不快。
孟霄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唐云松的挑衅,这阴灵他召都召了,哪里还能管它们的死活?
不过……万千阴灵说杀就杀,可见附在唐素身上的鬼灵何等恐怖。孟霄和唐云松联手也没能压下,反而使唐素脸上的黑线越发明显,隐隐有吞噬唐素之势。
“这就是你们家养的好东西!”孟霄被唐素一掌打在了石洞墙上,坠地之后一阵剧痛,心里一急,忍不住痛骂出声。
唐云松被一道怨气缠住,正是不可脱身之际,一听这话,顿时火了,回骂道:“之前召阴灵多大的气势,我还以为天山孟三无所不能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孟霄冷笑一声,不再搭理唐云松,专心对付唐素。
可鬼灵怨力太过强悍,唐云松和孟霄连连落败,狼狈不堪,几乎已经压制不住了。
就在这时,唐素手屈成爪,直接朝孟霄袭去,唐素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擒住孟霄的脖子了,却突然转了方向,手掌直接劈向了山洞的陡峭岩壁。
一掌落下,唐素的手臂已经满是鲜血,血渍顺着唐素的手臂落下,滴在了细碎的石子上。
唐素像是一下就恢复了神智,可她始终低着头,声音沙哑的说:“走。”
听到那声音,唐云松和孟霄皆是一愣,可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唐素手上的鲜血就已经被黑气吞噬了。
鲜血消失之后,唐素的身子陡然一转,再次朝孟霄所在的方向袭去。
孟霄被吓了一跳,惊得朝后退了一大步,险些没躲过唐素索命的一击。
就在孟霄四下逃窜,狼狈不堪的时候,几道银光闪过,唐素整个人被钉在了岩壁之上,钉住她的,正是一排细密的银针。
孟霄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感叹道:“你有这玩意儿怎么不早拿出来?”
唐云松斜了孟霄一眼,再看被钉住的唐素,眼底的警惕之色丝毫不减。
“你先带她走。”这个她,自然是昏睡不醒的岳遥。
孟霄自然是做不出抛下别人自己逃命的事,他沉默良久,一言不发的看着唐云松,最后咬破手指,欲再次动用鬼眼,召阴灵。
可他刚一抬手,唐云松却按住了他,道:“我说,你们先走,你挡不住鬼灵的。”
孟霄皱眉:“你又能挡得住?”
唐云松目光沉沉的看着唐素,没有回话,而是转过身,一掌将孟霄和岳遥推出了山洞。
唐云松这一掌来得突然,孟霄毫无防备,被直接送出了唐云松所布的法阵。
紧接着,岳遥被送出法阵,孟霄接住岳遥,好不容易缓过神,周围的景色已经全然不同了。
那棵阴森诡异的断口树桩已经不在,就连周围的雪山草地也全都变了样。
孟霄猜测,唐云松所布的法阵出阵口与入阵口应该是分开的。
他们现在从法阵里出来了,再想回去恐怕是不行的。
虽然孟霄不愿置唐云松的生死于不顾,但此时再回去却也不现实。
更何况,岳遥深中魇蛊,若是不能及早解蛊,恐怕会危及性命。
孟霄思索再三,最终还是选择带岳遥先离开。
至于唐云松,眼下是顾不得了。
孟霄原本是想带岳遥回天山求助的,但转念一想,天山虽是玄门之首,但对蛊毒却是所知不多,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恰好,他们身边跟着一个用蛊高手——周钰。
所以,孟霄选择往回走,找周钰帮忙,可他还没回到高勇的旅馆,周钰和魏宁远却先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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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孟霄的叙述,魏宁远当即抹了一把汗,连连感叹好险好险。
孟霄沉默如冰,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当这时,周钰醒了。
魏宁远最先察觉到周钰醒了,他连忙跑到周钰床边,摸着周钰的额头询问:“周钰儿,你没事吧?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钰坐起上半身,看着近在咫尺的魏宁远,眼神闪了一下,别过头,冷硬的说道:“我没事。”
魏宁远没心没肺的,根本没察觉到周钰的异样,可孟霄却不同,从周钰苏醒开始,他就始终盯着周钰,似乎在怀疑什么。
周钰被孟霄盯得浑身僵硬,一句话都不敢说。
虽然魏宁远反应有些慢,但也不是个傻子,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孟霄的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孟霄,问:“老孟,你干什么这么盯着周钰儿?”
闻言,孟霄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道:“你不如问问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有愧于心的事?”
听了孟霄的话,魏宁远迅速将头转向周钰,周钰面色一白,远远的看向孟霄,沉声道:“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魏宁远:“???”
孟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周钰:“刚刚。”
周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孟霄盯着她,冷声道:“周钰,阿遥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对她下蛊?”
魏宁远像是被什么东西躺了屁股一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魏宁远指着周钰,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对岳遥下蛊?”
周钰低下眼睫,脸色煞白,原本能言善辩的一张嘴,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霄握紧了拳头,好不容易压制住心底的怒气,这才道:“很久没看到你使用母蛊红蛇了。”
此话一出,周钰原本就很僵硬的表情变得更僵硬了,连嘴唇都在发抖,最后,在孟霄的逼视下,她缓缓点了头,道:“是,我是把母蛊红蛇给了唐素。”
闻言,孟霄的目光顿时变得阴冷无比,至于魏宁远,他早就已经被这个消息震得七荤八素,头脑发昏了。
“怎么解?”孟霄的声音很低,明显在压着怒气。
见周钰不说话,孟霄便再次问道:“你下的蛊,连怎么解都不知道吗?”
顷刻之后,周钰才开口,声音很是低沉:“办法是有的,遥遥…..遥遥姐所中的魇蛊是母蛊所化,不能用普通蛊毒的解法。只能……只能让她一遍一遍经受梦境中最痛苦的片段,直到……直到精神衰弱之际,将其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