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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遥只听见了那句不太明显的主人, 之后房间里就再没其他动静了。
于是,岳遥便理所当然的觉得是她自己听错了, 根本没有人喊她。
之后的几天, 岳遥的情绪一直不算太好,她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各种零零碎碎的场景,比如被硬拼成人形的碎尸块,迷雾重重中走出的千万幽灵,和背影窈窕但面目可憎的红衣女鬼……
凡是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场景, 岳遥总是能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找到一些支离碎片。
那些记忆就像是在岳遥整个完好的记忆系统里强行注入的一般,没有源头,就那么突兀的矗立在她的脑子里,不去想的时候就仿佛并不存在,可她只要仔细去回忆, 就能够将那些碎片看得清清楚楚。
岳遥对自己的状态感到非常担忧,可还没等她搞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唐家的人就到了三湘城, 说是来三湘城商议唐云松与她的婚事。
对此,岳遥非常抵触,她甚至偷偷找过岳亦妍, “母亲, 我还不想结婚。”
当时岳亦妍的表情非常微妙,她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一般, 过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当初不是你上赶着要嫁给唐云松的吗?”
岳遥:“……啊?”
岳亦妍一直是个谨慎的人, 对于岳遥急转而下的态度转变, 她有些怀疑:“是你和唐云松之间出了什么事吗?”
岳遥愣了愣,要真说她和唐云松之间的感情出了什么事她好像又说不出来,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结婚而已。
她总觉得她不应该和唐云松结婚,这种意识非常强烈,强烈到她日日夜夜都睡不着觉,就想着怎么取消这个婚事。
就好像如果不阻止这个婚事,就会发生一些不可逆转的事情一般。
见岳遥不说话,岳亦妍的脸色更差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染上‘始乱终弃’的恶习!!前几天还追着人家唐十七爷,在人前人后你侬我侬,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在琢磨着怎么退婚??岳亦妍由衷的替自己的女儿感到一阵羞耻。
岳亦妍的脸色变化不停,岳遥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脑补些什么东西,她只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说服岳亦妍退婚。
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退婚,那是不可能的。
那不是两个年轻人之间谈谈恋爱,想分手了就分手,好聚好散。
岳遥和唐云松之间的婚事,原本是唐家先提的,但后来落实在明面上,却是岳遥做的。
林家大小姐对唐家十七爷情根深种,恨不得早日完婚,这是四大家族都知道的事,前段时间,唐云松才向其他玄门世家递了婚帖,这婚是不结也得结。
岳亦妍不知道岳遥在发什么疯,但不管在疯什么,她都不可能让玄门百家看了林家的笑话,更何况,岳亦妍也并不觉得岳遥是真的不喜欢唐云松了。
岳亦妍认为,岳遥可能只是单纯的抵触结婚这件事,毕竟……岳遥很小就没了父亲,一个家庭不健全的孩子,想法总会比别的孩子多。
他们年幼的时候没有享受足够的家庭关爱,还总是受别的家庭都幸福美满,只有我自己没有家的影响。
久而久之,他们便会生出一些想法,总会觉得,结婚,有时候也并不意味着能有家,有盼望,有人爱护和照顾。
岳亦妍越想越多,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的女儿应该是犯了常人都爱犯的婚前恐惧症了。
她拍了拍岳遥的肩膀,对她说:“小疏,你是林家少主,以后就是林家的主人,结婚之后,唐云松自然是会搬到三湘城来与你同住的。你不用害怕他欺负你,疏远你。”
岳遥:“……”她总觉得母亲误会了什么。
岳亦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小疏,我看得出来,唐云松也是真喜欢你的,他那样清冷骄傲的人,肯为了你入赘林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你不要辜负他。”
岳遥:“……母亲,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岳亦妍像是没有听见岳遥的话一般,依旧自说自话:“其实母亲很理解你的心情,你觉得这些年我没有你父亲过得很辛苦是不是?”
岳遥:“…….”她真的没想那么多。
岳亦妍抬手摸了一下岳遥的脑袋,面色温和的说:“小疏,母亲一点都不辛苦的,母亲爱你的父亲,所以愿意替他撑起这个家。我相信我的女儿也很勇敢,一定不会因为害怕就推开自己喜欢的人,是不是?”
岳遥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在岳亦妍慈爱的目光之下闭嘴了。
岳遥在心底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她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又怎么能去要求母亲理解呢?
可是,如果不能取消婚事,她真的要嫁给唐云松吗?
岳遥从岳亦妍的房间走了出来,抬头望天,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可她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她不是喜欢唐云松吗?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会不开心?是不喜欢了吗?好像不是。
正这么想着,岳遥便看见一个人从远处朝她走了过来。来人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衣,笔直的黑色西裤,脸上挂着一副复古眼镜,步履稳健,一身儒雅之气,与她记忆里生杀果断的唐十七爷有些出入。
等唐云松走得近了,岳遥发现他戴的那副眼镜的镜框镶着金,眼镜腿上还扣了两条防滑链,看上去更加吸引人。
岳遥看他看得发神,连他把眼镜摘了都没发现,直到他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
“想什么呢?”
岳遥倏然回神,有些错愕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喃喃道:“我……没事。”
唐云松微微挑眉,没有拆穿岳遥,只淡笑道:“我来接你去试婚服,你不是最喜欢民国时候的习俗吗?这次.......咱们的婚事就按照你的喜好来办。”
岳遥愣了愣,没注意唐云松的说词,只是下意识的想拒绝,但不知为何,一接触到唐云松的眼睛,她闷了许久的推辞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机械般点点头。
“好,你等我回去抱小白一起去。”
说着,岳遥就要回房间抱小白,谁知唐云松忽然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闻着唐云松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岳遥的脑子一时短了路,连话都不会说了。
如果一定要为这种行为解释一下的话,那大概就是——色令智昏吧。
远在唐素手中的阴阳鱼窥视到了这一幕,恨铁不成钢的亮了亮色,以示不满。
唐云松揽着岳遥的腰,轻声道:“小白整天跟着你也挺累的,要不今天就让它在家歇歇吧?”
岳遥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唐云松轻笑一声,似乎对岳遥的反应很满意。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唐云松垂下手,握住岳遥的手,道:“那走吧?”
唐云松的声音很低很轻,带着一股蛊惑的味道。
岳遥点点头,应了声好。
可两人刚准备走,唐云松忽然抬头望了望天,目光淡淡的,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岳遥的手被他紧紧握着,能够更清晰的感受到唐云松的怒气。
岳遥偏头看了他一眼,问他:“怎么了?”
唐云松收回目光,摇了摇头,道:“遇到点事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你先回去,晚点我让人把婚服送到你那里,你要是满意,就不用改了。”
说着,唐云松抬头替岳遥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颇有些安抚的味道。
岳遥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嘟囔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她总觉得唐云松要处理的事没那么简单。
闻言,唐云松的眼底划过一抹欣喜,他颔首应下,然后转身离开了林家。
看着唐云松匆忙离去的背影,岳遥忽然觉得她似乎没有自己记忆中那么了解这个人,起码,她能真切的感觉到,他有很多秘密,那些秘密,他从来不愿意告诉她。
*****
唐云松身量高,步子也大,出了林家大楼之后,没多久就出了三湘城。
三湘城外,空荡荡一片,了无人烟,枯木纵横,无数乌鸦栖在枝头,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荒凉无比,与三湘城内的繁华盛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唐云松踏出脚步,进入了那片荒地,因为他的靠近,原本正在休憩的乌鸦们双翅一震,快速逃离了现场,成群结队的盘旋在黑压压的天空,嘶哑的叫声此起彼伏。
唐云松走得极快,不过一会儿就没了影,见唐云松走后,盘旋在天空的乌鸦才再次落在了枯木枝头上,成排的矗立在三湘城外,看着城内来来往往的人群,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穿过雾蒙蒙的荒地之后,唐云松的眼前终于一片清明,层层青山映在他的眼底,高山之处还有未融化的冬雪,一阵寒风吹过来,能把人冻得打哆嗦。
一切都很正常,他所布的阵法并没有什么异样,可他却有些不安,莫名的不安。
他抬起手,手心处黑雾浓郁,根本看不清掌纹,他的不安,或许来源于他身体里的鬼灵怨气。
他能感觉到,他已经快控制不住这些怨气了。
唐云松将周围都查看了一番,巩固了一下法阵边缘,确保不会有人误闯法阵。
做到这一步后,唐云松眉间的担忧才渐渐消失了。
有关岳遥之事,他一直很小心。
山下不远处,一处农户家中,唐云承坐着,唐素站在他面前,孟霄靠在门边,双手抱臂,那副神情,绝算不上恭敬。
“你姓孟?”唐云承的目光扫向孟霄,语气平淡。
孟霄微微皱眉,点了点头,没回答。
唐云承对孟霄的态度很不满意,他上下打量了孟霄一眼,就好像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
孟霄当然察觉出了唐云承的不悦,他只觉得无比可笑,究竟是谁给了唐云承高人一等的错觉?
唐素很能察言观色,她见孟霄似乎不高兴了,当即便挡在唐云承面前,直接切入正题,“父亲,婴血带了吗?”
说到正事,唐云承这才收回了审视的目光。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唐云承挥了挥手,一个小巧精致的琉璃瓶便出现在桌上。
琉璃瓶里装着满瓶的婴血,婴血呈深沉的酱紫色,而琉璃瓶本是深青色,两色相交,更显暗沉。
唐素没有即刻就回答唐云承的话,她从桌上拿过婴血,在接触到琉璃瓶的刹那,一股刺骨冰冷的触感传来,她的眉头忍不住轻蹙了一下。
被鬼灵温养过的东西,果然阴冷异常。
不过,那一瞬间的不适片刻就消失了,唐素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揭开琉璃瓶的盖子。
这时,唐云承忽然道:“等等。”
唐素不解:“怎么了?”
唐云承抬头看她,目光掠过孟霄,有些欲言又止。
孟霄对他们唐家的事本来就没什么兴趣,接触到这个眼神,直接就转身出了门,连句交代都没留。
见孟霄识趣的走了,唐云承这才看向唐素,锐利的眼神中透出些担忧:“素素,你现在就把这东西用了,会不会有些太急了?”
唐素半垂下头,淡淡道:“父亲放心,乾阵将成,诡木就快被取代了,她不会再妨碍我们。”
唐云承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可是圣——”
“父亲。”唐素打断了唐云承的话,声音微沉:“父亲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眼看着乾阵将成,诡木的力量就快散尽,您为什么又退缩了?”
闻言,唐云承难得的沉默下来,他异常冷静的看着唐素,沉声道:“你真的不是为了疗伤?”
听到这话,唐素微微一怔,随即扯了一下嘴角,扯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道:“不是,虽然我的伤很重,但远没到需要婴血回溯的地步。我只是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而已。”
她这话也不算说谎,她之所以坚持要引怨气,是因为她还有别的目的。
既为私欲,也为唐家。
只不过唐素并不确定唐云承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所以,唐素不打算直接说出来。
最终,唐云承还是没拗过唐素,把婴血交给了她,走之前,他特地嘱咐唐素:“五令不能长久压制诡木,你办好事尽快回来。”
唐素朝唐云承点了点头,神色泰然:“父亲放心,最多半月,我就回去。”
见唐素乖乖应下,唐云承的面色这才好了一些,但一想到之前孟霄的那张脸,唐云承又觉得有点牙疼,他语气平淡的劝告自己的女儿:“那个孟家子弟虽然资质不错,但脾气太倔,与你不是良配。”
听到这话,唐素有些惊讶,不过片刻,这种惊讶就被掩下了,她笑了笑,反问道:“父亲觉得,您和母亲是良配吗?”
闻言,唐云承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狼狈,他瞪了唐素一眼,背着手,沉声道:“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唐素毫无诚意的道歉:“父亲赎罪,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父亲与母亲并非良配,可依旧纠缠多年,我敢说,就算母亲……父亲心中也从无后悔。同样,女儿也如此,女儿也只想把人留在身边,生——死,不论。”
唐云承似乎被唐素的话给震到了,他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张了张口,道:“随你吧。”
说完,唐云承便转身出了房间,走到农家院子时,他和孟霄迎面撞上,孟霄的面色始终阴沉,见到唐云承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重新看向远方,似乎并不在意唐云承的去留。
忍了一会儿后,唐云承还是走到孟霄身边,沉声道:“据我所知,你只是孟家旁系,你要知道,你和素素是不般配的。”
闻言,孟霄差点笑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唐云承居然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而且……谁要和唐素那个变态般配了??看来,不管是什么人,面对儿女的终身大事,总是会陷入普通父母的误区,总认为这世上无人能配上自家的小白菜。
孟霄对唐云承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他没直接对他出手都已经是给面子了,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想要这个面子?
当下,孟霄也不再顾忌,他抄着手,神色慵懒又带了点冰冷,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不般配真是太好了,我上辈子应该积了不少德。”
唐云承:“…….”
孟霄本以为唐云承会再说些什么雷话扳回一城,可没想到他直接掉头走了,只不过,他最后看他的眼神不太友好罢了……
唐素以极快的速度将沉在婴血中的鬼灵怨气吸入体内,得到鬼灵怨气的帮助后,唐素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各处的伤痕瞬间愈合,脖子上那些骇人的密密麻麻的黑线也消失了。
唐云松给她下的禁咒都不攻自破,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非常满意自己又拥有了健康的身体。
唐素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孟霄还坐在院子里发呆,见唐素出来,他这才站起身,回过头,道:“走吧。”
看着孟霄那副急迫的样子,唐素轻啧了一声,然后迈出步子,走到台阶下,道:“徒步去吗?”
闻言,孟霄看了一眼远处的青山,那山看着不远,但真要徒步去,恐怕三天都到不了。
他收回目光,扫了一眼从高勇处‘借来’的小摩托,要他载着唐素,想都别想。
“我叫车。”孟霄第一次朝唐素露出笑容。
唐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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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钰行走江湖多年,偷盗技术娴熟,忽悠人的本事更是登峰造极,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偷东西被抓起来,示众!
起因只是因为自己有一个猪队友,要真说起来,那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孟霄给的丹药是孟家上品的疗伤丹,服下之后,三天时间,魏宁远就能下床了。
一旦身体状况好了点,魏宁远心底的那些小九九就冒了出来,他自诩最重义气,只要一想到孟霄和岳遥正受着磨难,他就心如刀绞。
孟霄、岳遥:“……”
所以,在他伤好得差不多后,他就旁敲侧击的问周钰,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找华岩境。
周钰当然是不同意:“我们都不知道华岩境在哪儿,大海捞针吗?”
闻言,魏宁远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盯了好一会儿,直到周钰一个巴掌拍过去,魏宁远这才道:“其实那天晚上我都听见了,你在岳遥身上下了蛊。”
周钰一惊,“什么……什么蛊??”
魏宁远:“追踪蛊啊。”
周钰松了一口气,随即磕磕巴巴的解释,说她已经把月兰蝶给孟霄了,她没有追踪蛊虫的东西了,没办法找到他们。
可魏宁远不相信,他一直软磨硬泡,最后甚至拿出了杀手锏:你究竟是不是岳遥的朋友!有句古话说得好,为朋友两肋插刀,你难道不愿意吗?难不成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吗?你想想岳遥在北寨的时候是怎么帮你的?
周钰哑然,魏宁远以为自己的话说重了,刚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周钰便道:“晚上走吧。”
魏宁远:“啊??”他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惊讶,周钰就推门而出,走了。
那天晚上,周钰没有出房间吃饭,魏宁远记着周钰说的话,随便扒了两口就回房间了,虽然高勇觉得他们两个人很奇怪,但一想到他们是孟霄的朋友,奇怪也很正常,所以便没有多问。
晚上十一点左右,旅馆里的人都睡得差不多了,魏宁远躺在床上思考人生,忽然,一道轻响在他窗边响起,几乎是下意识的,魏宁远拿起身边的背包就跳出了窗。
他们住的地方在二楼,跳个楼不会有什么大事,但魏宁远腹部的枪伤还没好全,这一跳差点给他跳废了。
直到两人走出不远的距离,他都还在抱怨:“咱们为什么要跳窗走啊?直接走不行吗?”
周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孟霄不会留后手吗?高勇不会让你走的。”
被周钰这么一提醒,魏宁远才想起来,高勇这货是孟霄的人啊……他们要是光明正大的走,这货铁定不同意,而且还会给孟霄通风报信。
就因为这事儿,魏宁远一路上都在夸赞周钰聪慧过人,智勇双全云云,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赞美的词都用在周钰身上。
周钰听得烦了,一脚把他踢开,恶声恶气的道:“离我远点儿,智障传染!”
魏宁远:“……”其实他很想回一句,我觉得我俩智商差不多,刚好可以凑一对儿。
当然了,这话魏宁远是不敢说的,虽然周钰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但是对他却非常凶残。
两人徒步夜行,到天大亮的时候也没走出多远,倒是两个人的伤口都有些隐隐作痛,而且胃里一抽一抽的痛,显然饿得慌。
“周钰儿,你说我们为什么不坐车呢?”
周钰偷偷摸摸的从一户人家的小院里摘了几个橘子,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朝魏宁远脸上扔了一个橘子,低声嘲讽:“我感受到遥遥姐的位置在深山老林里,你告诉我,哪儿的车通山?”
魏宁远一噎,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反驳一下,但奈何手里的橘子香气浓郁,让他忽略了周钰的冷嘲热讽,高高兴兴的剥开皮,吃了起来。
吃完橘子,两个人又开始往山里走,一路上碰到不少人家,一大清早的,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偶有一两家人在院子里吃早饭的,看到魏宁远和周钰也没多惊讶。
毕竟,川地的青山绿水是出了名的美景,不少游客喜欢往深山里钻,久而久之,这些当地人家也就习惯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川北方向前进,眼看着太阳就快升上地平线了,魏宁远像死猪一样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我感觉我快把这辈子的路都走完了。”
听到魏宁远的动静,周钰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半死不活的魏宁远躺在地上,摆了个大字型。
其实周钰也很累,但她服丹早,伤比魏宁远好得快些,没有魏宁远那么难受,但也是快到极限了。
他们总不能奄奄一息的去给孟霄拖后腿,要拖后腿起码也要是健全的,关键时候能被当靶子送出去。
所以,还是休息重要。
周钰同意了魏宁远的合理请求,并主动承担了出去觅食的责任。
其实深山老林有不少果子啊,野兔野鸡什么的,但奈何周钰太累了,她现在只想走捷径,于是便盯住了山里那些当地人家的厨房。
魏宁远本来是躺在原地休息的,但他躺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让周钰一个女孩子出去给他这个大男人找吃的有点不对,于是秉着人道主义精神,魏宁远强撑着意志站了起来,尾随着周钰朝一户了无人烟的房子走去。
起初魏宁远以为周钰又要去院子里偷橘子,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发现自己错了,周钰是冲着那户人家的厨房去的。
川地的厨房一般修在偏右的位置,带烟囱,是一个单独的小偏房,有单独的落锁。
周钰鬼鬼祟祟的用发卡开了锁,趁着那户人家外出干活去了,她快速溜进去偷出了一块猪肉,一袋子米饭,还有一盘炒好的蔬菜。
周钰做这事儿轻车熟路的,偷完之后,她还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了。
关好门之后,周钰准备从侧门溜走,余光却瞥见魏宁远躲在院子的鸡棚下面,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周钰说话不敢太大声,但她瞪得浑圆的眼珠却在质问着魏宁远。
魏宁远从鸡棚里跑了出来,头上还插着两根鸡毛。
“我给你把风。”
周钰:“我谢谢你。”
周钰将信将疑的看了魏宁远一眼,没再多话,转身就走。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魏宁远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咦。
周钰回头瞪他:“又怎么了?”
魏宁远推开院门,重新走了进去,边走边道:“我看到那个窝里有两个鸡蛋,来都来了,一起拿走吧。”
周钰:“……”
她正想提醒魏宁远不要得意忘形,主人随时可能会回来,身后就响起了一阵谈笑声。
“你屋头的鸡娃子才肥哦,我屋头婆娘念了好久,嗯要我来买啊,我是不得将就她嘞,但昨前天来了两个客人,我想斗就来两个嘛。”
“是不是哦,来嘛来嘛,还有十多个,够你屋头人吃嘞。”
“……”
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周钰顿时慌了神,一急之下也钻回了院子,躲在了鸡棚下面。
那两个男人果然是要来这座房子,只闻吱呀一声,小院的门再次被推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好巧不巧,魏宁远撅着屁股把鸡蛋揣进了兜里,回头一看,目光扫过那两个陌生男人,最终落在了同在鸡棚下的周钰身上。
魏宁远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思想,把两个鸡蛋从兜里掏了出来,老实巴交的道:“两位大哥,是我错了,我太饿了,才来偷鸡蛋的。”
那两个男人似乎也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偷鸡蛋,他们愣了两秒,还没说话就顺着魏宁远的目光看到了兜着不少饭菜的周钰。
周钰:“……”她真的很冤。
二十分钟后,全村的人都闻讯赶来,说是想给这对落难情侣贡献点吃的,但当那些人捧着瓶瓶罐罐站在院子里低声讨论的时候。
周钰分明看到了他们眼里名为吃瓜的光,而且,听力不算好的她还听到两个大婶自以为的‘低声交谈’。
“你看哦,这个小姑娘生的乖嘞,可惜年纪轻轻就偷东西……”
周钰心想,她要是不会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恐怕年纪轻轻就死了。
相比之下,魏宁远这个大男人倒是比周钰的脸皮还薄,愣是被那些大妈大婶看得满脸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魏宁远心里,恐怕已经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周钰在心底哼哼:魏宁远这人也就喜欢窝里横,真要到外面混,这性子不吃亏都难。
这不是老话说得好吗?人不要脸,鬼都害怕。她周钰就练就了千层厚脸皮,就算被当场抓包,也能面不改色。
就在周钰的面不改色和魏宁远的自我质疑之中,周钰看到人群里走出了一个熟人。
来人穿着一件褐色毛衣和一条不太合身的深蓝色牛仔裤,毛衣的衣领很高,裹着他细长的脖子。在寒冷的山中,为了保暖,他还把领口竖了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周钰一眼看过去,还是认出了他。
“孟霄?”
周钰看着孟霄走到魏宁远面前,凉飕飕的目光扫向她——
周钰撇了撇嘴,说:“是他寻死觅活一定要来的。”
魏宁远使劲儿点头:“是我!是我要来的。”
孟霄揶揄的看了两人一眼,撑着额头叹了一口气:“你们来干什么?偷东西的?”
周钰、魏宁远:“…….”
被村民围观之后,孟霄向他借住的男人,也就是原本要来这户人家买鸡的人解释了一下,说可能是他朋友太饿了才会做这种事,希望可以让主人原谅一下。
那户人家的主人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一听周钰和魏宁远赶了一晚上的路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他立即表示,把周钰拿的东西都送她了,希望她不要嫌弃。
周钰惯会演戏,一听这话,当然是千恩万谢,痛哭流涕,表示自己以后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魏宁远被周钰的骚操作震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孟霄走到他面前勾住他的脖子往外拖,一边拖,一边说:“你真应该和你的朋友好好学学什么叫能屈能伸。”
魏宁远:“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吗?”
孟霄:“周钰教你的?”
魏宁远认真的点头:“嗯,说是行走江湖的必备技能。”
孟霄:“……行吧。”
跟在两人身后的周钰:“……..”
孟霄借住的地方离他们偷东西的地方不远,没走几分钟就到了,否则,以孟霄那不喜欢凑热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怀着好奇去瞧小偷呢。
这一瞧,还瞧到了熟人。
回到住处,周钰便迫不及待的询问岳遥的下落。
孟霄本来在给两人倒热水,一听这话,他的动作就僵住了。
周钰以为他还没找到岳遥,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刚想说点什么来挽回,孟霄便道:“在里屋,你们去看看吧。”
一听这话,周钰和魏宁远一前一后挤进了房间。
可两人都没有踏进房间,因为在门口的时候他们就看见了屋里躺着的人。
只见岳遥躺在一张老年椅上,双目紧闭,身上穿着一条民国时期的复古婚纱,一头黑发散在双肩,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气息却非常微弱,很难让人确定,她是不是还活着。
“遥遥姐这是怎么了?”周钰回过头看向孟霄,声音有些发抖。
孟霄看了她一眼,面色淡淡:“她中了魇蛊,我本来准备带她回去找你的,没想到你们先一步来了。”
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周钰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直接晕倒了。
“周钰——”
一道惊呼声响起,孟霄却蹙起了眉头。
※※※※※※※※※※※※※※※※※※※※
唐云承:“你配不上素素,滚吧。”
孟霄一脸兴奋:“好的。”
唐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