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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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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家营地逃出来的过程比岳遥想象中要顺畅许多，当他们顺利到达和唐云松约定的地点时, 距离她潜入营地也不过才半个小时。
唐云松对岳遥的行动速度感到惊讶,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 但眼下并不是多想的时候, 三个人一上车, 唐云松就启动了发动机, 不过片刻就消失在原地。
另一边, 岳遥带人走后不久，唐家人终于发现了异样。
但当唐家人把这事儿告诉唐云承时，唐云承却并没有多少惊讶，而是侧过头去看坐在他身边的唐素。
“素素，这就是你的计划？”让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
如果不是非常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情，唐云承都快觉得唐素被唐云松给策反了。
唐素坐在唐云承左侧，瘫在椅子里，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听到这话, 她眉眼间有些许惊讶，不过片刻就消失了。
她笑了笑，道：“父亲不必担心, 我会带人去追的。”唐素说完, 起身欲走，但见唐云承的眼神还透着不信任, 她不由得加了一句：“我会把五令完好无损的带回给父亲的。”
得了唐素的承诺, 唐云承的面色这才算回转了些。
不过, 即使如此, 他还是有些不理解：“素素，如果你有把握拿下林家那丫头，何必要用这么迂回的方法呢？”
对于唐素的做法，唐云承是百思不得其解。
放任唐云松将岳遥带进卓阳山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放了她的同党，然后再带人去追？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虽然唐素的性格偏激，但对唐云承还是非常敬重的，不过这个问题她却没有回答唐云承，而是若有所思的道：“父亲不是向来只重结果不重过程吗？不过，这次将父亲从华岩境请出来，确实有需要父亲帮忙的地方。”
唐云承颇有兴趣的抬头：“哦？”
*******
唐雪事先并不知道唐云松和岳遥离开的事，两人走的时候，唐雪正美美的睡觉，早上起床才发现茅屋上下已经看不见半个人影了。
唐雪走到唐云松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唐云松事先放在桌边的信封。
唐雪不用看也知道信里写的是些什么，无非是这些日子以来叨扰了，为了避免引出更多的麻烦，他就带着岳遥先走为上，以及大恩不言谢之类的。
唐雪对她这位小叔实在是太了解了，其实她也能猜到几分唐云松带着岳遥逃进卓阳山的理由。
据她这些天的观察，岳遥的灵魂不稳，前段时间不是受了重伤就是灵魂离过体，需要好好休养。
她这卓阳山虽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养人圣地，但好在远离尘世喧嚣，加上阵法精妙，灵气十足，倒也不失为一个修炼和养伤的好地方。
况且，他们逃进卓阳山的时候，唐素还在追捕他们，若说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地方是唐素有所顾忌的，恐怕也只有卓阳山了。
唐雪知道唐云松在利用她，但也知道唐云松的迫不得已，加上她自身很喜欢岳遥，所以她觉得，唐云松这点愧疚实在是不必要。
但既然唐云松都诚恳的写下了道歉信，并且承诺此次的事算他欠她一个人情，唐雪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不管是唐家十七爷的歉意还是人情，都不是那么好得的。
不过……既然唐云松和岳遥已经走了，唐家的人还会继续攻击卓阳山吗？唐雪不由得想，如果她能想办法遮掩住两人已走的事实，是不是还能为他们拖延一点时间？
正这么想着，唐雪却惊讶的感应到，山下的唐家人已经撤走了大半。
唐雪披上御寒披风，步履匆忙的走了出去，想下山去探个究竟。
可她刚走到门口，一阵巨大的灵力波动便四散开来，唐雪的脚步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乌黑深沉的天空，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她不用下山了，唐云承的人已经破阵了。
唐雪回头看了一眼茅屋，抬手结印，只见茅屋四周升起一股肉眼难见的暗光，似一个倒扣的巨腕将茅屋护在其中。
片刻后，唐雪放下手，暗光随之消失。
“雪儿。”就在这时，一道阴沉冷肃的声音传来，唐雪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是谁。
她转过身，看向那人，他老了，鬓角已经有些微白，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庞已经爬上了丝丝皱纹，但眼神却依旧锐利，暗藏锋芒。
唐雪看着唐云承，不急不缓的道：“父亲作为一家之主，却将自己曾经歃血立誓的承诺抛在脑后，恐怕有些不妥。”
唐云承眸子一缩，他当然知道唐雪说的是什么。
不过……“雪儿，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私藏林家余孽吗？”
闻言，唐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冷冷道：“余孽？父亲，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宰他人的帝王不成？林家手掌朱雀令，坐镇神香山，本就地位尊崇，父亲却因一己私念将之灭门，究竟是林家罪不可恕，还是唐家阴狠歹毒！”
唐雪这一番话说完，唐云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拳紧握，骨头被磨得咔嚓咔嚓的响，显然被气得不轻。
与此同时，唐云承看唐雪的眼神也沉了下来。
“唐雪！你是唐家嫡长女！早些年因为你母亲的事脱离唐家，我念你年幼，安抚为上。但如今你已经不小了，却还是处处与唐家作对，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吗！”
闻言，唐雪冷笑：“你根本不配提我母亲。”
唐云承早就晓得唐雪的脾气硬，但没想到她独自在山中生活了多年，还是没能改掉这出言就是刺的毛病。
唐云承的神色一直不算友善，但唐雪并不在意，她甚至继续道：“再者，我在卓阳山守着母亲，根本不曾招惹过唐家，又何来处处作对之说？”
唐云承冷哼：“你明知道唐云松带来的人是谁，她是林家唯一的传人，手掌青焰诀，朱雀令也在她手上，不除此人，唐家便永不能安心。”
唐雪盯着唐云承，过了许久，就在唐云承以为她不会再辩驳的时候，唐雪却摇了摇头，眼底流露出失望与痛心。
“父亲，降灵派世代平静，你却擅自动林家，就算暂时瞒住了世人，也不可能瞒得过天道。总有一天，唐家会毁在你手上的。”
虽然唐雪一向对唐家不闻不问，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能彻彻底底的脱离唐家，说到底，她身上还流着唐家的血，外界虽一直不知道她这个唐家大小姐的身份，但唐家上下却是知道的。
即使唐雪断发为证，滴血为誓，永不踏足华岩境。但唐云承却没有刻意去掩藏她的存在，就算现在唐家上下都将唐素视为唐家的少主，他们也都还记得，在青藏地区，还有一个人，是他们唐家真正的嫡长女。
所以，唐雪是不可能真的看着唐家覆灭而不闻不问的。
就是因为这样，唐雪才对唐云承更加失望。
唐云承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却忘了因果循环，他与非人之物交集太多，残害朱雀令一系，是为天道所不容。
唐云承显然也知道唐雪说的是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知父莫若女，唐雪哪里不知道唐云承的心里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唐雪才再次开口道：“父亲，你以为林家的事，葛楚两家会毫不知情吗？”
唐云承微微皱眉，不过片刻便嗤笑道：“知道又如何？”
一直以来，葛楚两家都没有争雄之心，虽然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葛楚两家掩饰得太好，但现今唐家独大是不争的事实。
葛楚两家惯会见风使舵，即使当初林家刚覆灭时颇有微词，这些年唐家的铁血手腕也已经让那些人都闭了嘴。
唐雪深吸了一口气，话锋一转：“父亲打算如何处置朱雀令？”
闻言，唐云承有些讶异的看了唐雪一眼，她不是知道唐云松已经带着林家那丫头走了吗？
唐雪将唐云承的眼神看在眼里，淡淡道：“唐素去追了吧？唐素办事，父亲不是一向很放心吗？她一定会把朱雀令给父亲带回来的，我想问的是，父亲打算如何处置朱雀令，是重新扶持一个傀儡世家掌朱雀令，还是……将朱雀令收入唐家？”
唐雪最后的那个问题是颇有深意的，当初圣后定的规矩，降灵派掌四令，分派四大家族，如今林家被灭，朱雀令无主，唐家若是将朱雀令收了，岂不是想破坏这个规矩？
虽然圣后府在千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但在三界心中，圣后府的地位不可撼动，千年来，也没有人敢违背当初圣后府立下的种种规矩。
若是唐家开了这个先例，玄门可就乱了。
一套完整的律法得来不易，若是有人妄图篡改。不止天山会插手，就连一些塞外势力也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这三界的平衡维持起来并不容易。
但唐雪怎么也没想到，唐云承居然会说：“朱雀令本就该归唐家所有。”
唐雪：“父亲是疯了吗？”
唐云承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唐雪的无礼，反而沉声问道：“你知道圣后府是怎么没的吗？”
闻言，唐雪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毕竟这事儿在玄门并不算什么秘密。
千年前，上天降灾圣后，净月国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关于圣后府的传说也只有现今玄门家族的古籍中有所记载。
不过…….“这和朱雀令有什么关系？”
看着唐雪一脸的疑惑，唐云承叹了一口气，倒是难得同唐雪说了些心里话。
“圣后身死，诡木横空出世，祸害世间，一夕之间，净月国十几万人被无情屠杀。当时的四大家族联合天山、酆都、沈家、高家联合镇压诡木。诡木已成鬼灵，在那场战役里，除了唐家的镇灵术和林家的青焰诀，其他世家根本毫无用处。”
唐雪安静的听着，她当然知道唐云承说的不是空话，圣后化为鬼灵，普通的术法早已无用，青焰诀能灭灵，却没法焚灭鬼灵。当时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也只有唐家的镇灵术。
无法灭之，便只能镇压。这是各方商量出的结果，唐家打头阵，各大世家群起攻之，林家善后。
唐云承倒没去在意唐雪的心中在想什么，他只继续说道：“为镇压鬼灵，唐家牺牲了多少性命？但为什么最后是林家掌朱雀令？却又对外歌颂唐家的盖世功勋？最可笑的是，唐家居然还是四大家族之首？雪儿，你不是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恨林家吗？这就是原因！他林家掌着朱雀令，却故作大方将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让给唐家！这不过是林家给唐家莫大的羞辱！”
唐云承嘲讽的道：“掌青龙令又如何？那林家还不是在神香山颐指气使？？我唐家人何曾抬起过头？？再者！我唐家挡下鬼灵灭世，为天下做了这么多，凭什么要把所有风光都让给孟家？降灵派本该振兴，本该为玄门领袖，现在却只能缩在一方寸土，真是，可笑至极！”
唐雪看着唐云承几近疯狂的模样，一时之间只觉得胸口烦闷，连呼吸都变轻了。
其实唐雪知道唐云承说的是什么意思，朱雀为神，青龙、白虎、玄武为兽。当年林家手握青焰诀，将朱雀令稳稳握在手中，实际上已经是降灵派的领袖。
可当时唐家损伤惨重，为了安抚唐家，林家便将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让了出去。
想到这里，唐雪不由得苦笑，也不知道当时的林家家主有没有想过，一个没有实权的上位者，对施舍他的人，究竟是感激还是怨憎。
唐雪相信，这些隔阂并不是近些年唐云承掌权之后才存在的。当年镇压鬼灵圣后的时候，唐家和林家或许是一条心，对谁坐四大家族之首的位子并不太在意。但是时间会改变一切，不止外界的流言蜚语，时间久了，就连降灵派内部也会出现分歧，不服唐家掌权。
久而久之，唐家的人难免会生出几分卑怯感，当过度的卑怯堆积在一起，就会生出怨愤和过于敏感的自尊。这种情感在世代唐家人的心中流转，等到了极限之后，便再也无法挽回。
唐云承见唐雪一直沉默不语，他也不强求，道不同，就算是亲父女也不能同行，这也是当初他同意唐雪离开唐家的原因之一。
不过，就算是唐雪，唐云承对她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
他看了看唐雪，眸子再次暗沉下来，就像之前愤慨激昂的人不是他一般。
“雪儿，这是最后一次。”
唐雪抬起头，满脸疑惑。
片刻，她像是想明白了，别过头，冷冷道：“这也是父亲最后一次机会，你走吧。”
唐云承深深的看了唐雪一眼，“你太固执了，和你母亲一样。”
唐雪重新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母亲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你，生了唐素。”
这话说得可算是十分大逆不道了，可唐云承竟没有生气。
“雪儿，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更不要再坏唐家的事，你知道的，这世上没有人是我下不去手的。”
闻言，唐雪的神色怔了怔，对于唐云承这个父亲，唐雪自然是有一定了解的，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就是唐家的振兴。
任何挡在唐家兴盛道路上的绊脚石，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清除。
不管这人是不是他的女儿。
就是因为知道唐云承的性格，唐雪才更寒心，在唐云承说完这句话后，唐雪便背过了身，不想让唐云承看见她微红的眼圈。
“你走吧。”
唐雪的声音冰冷无情，毫无温度。
唐云承仰头望天，半晌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下了山。
或许，他真不该来的。
唐云承走后，唐雪像是突然泄了力一般，她坐在地上，未融化的雪渐渐浸入她的衣衫，冰凉的触感使她渐渐恢复思维。
唐雪抬头望着茅草屋里的各种花草，泪水夺眶而出。
“母亲，我做不到……”
她做不到对唐家不管不顾，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唐云承再次同她谈起唐家时，她还是没忍住去探听，她知道唐家走的是一条绝路，所以才更加担心.......
********
唐雪的母亲姓傅，叫傅微，是华岩境外一座普通村落里出生的女子。
华岩境与世隔绝，但毕竟住着不少人，有时也需要外出采集物资。
唐云承和傅微的相遇就像所有俗套的言情剧一般，傅微进山时受了伤，外出的唐云承脱离队伍，恰好遇见了受伤的傅微。
当时正值夏季，山中野兽出没频繁，要不是唐云承出现救了傅微，她恐怕凶多吉少。
傅微和唐云承相识之后，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唐云承没有告诉傅微他的身份，只说自己是进山采风的画家。
傅微单纯善良，自然信了唐云承的话。
只不过，傅微一直将唐云承当成救命恩人，敬重有加，根本没有生出别的心思。
但傅微清秀可人，温婉知礼，待人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久而久之，唐云承就被她吸引了。
唐云承确定自己对傅微有别样心思之后便同她表白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傅微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据傅微说，她喜欢的人是村里的教书先生，那先生姓郭，温文尔雅，和傅微是青梅竹马，倒也相配。
唐云承当然受了不小的打击，他出身世家名门，虽不是貌比潘安，但也是相貌堂堂一身正气，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乡野村夫？
被拒之后，唐云承越想越不甘，最终，他决定动用玄门之术抹去傅微的记忆，将人带进了华岩境。虽然傅微失去了记忆，但她依旧没有爱上唐云承，可唐云承告诉她，他们之间有婚约，傅微虽不喜欢唐云承，但也没有反对。
就这样，唐云承抗下家中长辈的压力，如愿的娶了傅微做妻子。
几年下来，两人便有了两个女儿。
唐雪只比唐素大三岁，小的时候，两姐妹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可当唐云承继承家主之位，立了唐素做少主之后，唐雪才渐渐发现，唐素的性格已经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去了。
平日里，唐素在傅微面前表现得乖巧懂事，但唐雪却知道唐素私底下对唐家手足并不友善，更别说唐家的下属了。
唐雪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傅微生日宴的时候，唐家上下都聚在唐家大楼为傅微庆生，唐家旁系子弟也来了不少。
其中有两个双胞胎兄弟在吃饭的时候低声讨论了唐素，质疑她是女子，加上年纪小，坐不稳唐家少主之位。
唐雪不知道那两兄弟是不是故意的，总之这话是让唐素听了去。
唐雪本想找机会做一个法阵将那两兄弟困一夜，给他们一点教训，可谁知还没等她动手，下面的人就来报，说那两人失足掉入水池，被淹死了。
唐雪本没有将这件事怀疑到唐素头上，她知道这件事，还是偶然在书房外听到了唐云承和唐素的谈话。
“人是你杀的？”是唐云承的声音。
唐素斩钉截铁的回答：“是我。”
唐云承不但没生气，反而有些高兴：“留下证据了吗？”
“没有。”
唐雪没听完接下来的话，她捂住嘴，转身上了楼，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那时候，唐素才六岁，唐雪九岁。
唐雪一直懊恼自己没有早早发现唐素的问题，但她又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傅微，只好自己有意无意的提点唐素。
可唐素哪里肯听她的话？不止不听，还经常独自出华岩境抓精怪练手。
唐雪见劝不住，只好跟着唐素出了门，傅微担心两个女儿，也跟了上去。
面对明显是来监视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唐素自然非常不高兴，不管唐素平日里多么横行霸道，她在傅微面前始终保持良好的乖乖女形象。
所以，她也没打算去招惹之前就蹲好点的精怪。
可墨菲定律总是从不出错的，唐素没去主动招惹，山中的妖物却盯上了唐家三母女，他们刚进山，一只蜥蜴精便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普通精怪攻击力惊人，但并没有修出灵智，更不会说话，可即使如此，傅微作为一个普通女子还是吓得不轻。
就算她已经做了近十年的唐家主母，但她没有灵根，根本无法修行，若说起战斗力，她还不如自己的小女儿。
唐雪看见蜥蜴精的时候，当机立断，在三人周围施法布阵，一道无形的光墙将蜥蜴精挡在了外面。
但唐雪的力量到底微薄，根本挡不住蜥蜴精，眼看着蜥蜴精就要攻破法阵了，唐素忽然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身形极快的闪出光圈，一看就是冲着蜥蜴精去的。
“小妹——！”
“素素——！”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唐雪还没来得及反应，傅微已经冲到了唐素身边，一把抱起唐素往回跑，蜥蜴精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见它尾巴一卷，傅微和唐素就被举到了几米高。
唐素从傅微怀里探出头，一刀狠狠扎进蜥蜴精的尾巴。
受此重击，蜥蜴精尾巴一松，两人便被甩了出去。
出于母性的本能，傅微一直把唐素护在怀里，而自己却后背落地，内脏受损，头部重伤。
唐素从傅微怀里爬出，一双小眼红了一圈。
“母亲？母亲？”
唐雪扑到傅微身边，此时傅微已经疼晕了过去，唐雪也知道此时不是指责唐素的时候，可就是忍不住痛斥唐素：“都怪你！”
唐素也知道是自己的错，一向乖戾跋扈的她难得没有反驳唐雪的话。
就在蜥蜴精逐步靠近三人的时候，唐云承带人赶来，将三人安全的带回了华岩境。
傅微伤得不轻，但好在最后还是醒了过来。可令人想不到的是，傅微恢复了记忆。她不耻唐云承的卑劣手段，可她已经嫁作人妇别无他法，唐云承以为她闹些日子也就好了，谁知道傅微居然要离开。
唐云承自然不肯，他一向铁血手腕，根本不介意再让傅微失忆一次。
唐云承想再次对傅微施法驱除记忆的事被唐雪和唐素听见了，两人又一次产生了分歧。
唐雪：“父亲这么做是不对的。”
唐素：“难道你要让母亲离开我们吗？”
唐雪：“母亲不会抛弃我们的。”
唐素：“难不成你想离开唐家？”
唐雪沉默了，离开唐家吗？她从小接受的观念就是：她是唐家大小姐，就算她不是唐家的继承人，她也是唐素的姐姐，未来辅佐唐素治理好唐家的人。
他们唐家世代以除邪降灵为己任，是镇灵世家，她不会离开，因为这是她的责任。
可如果不离开，母亲怎么办？
自从傅微醒后，唐雪能够明显感觉到傅微沉重的心事。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反对唐云承再次使用不光明的手段对待傅微。唐云承完全可以用一颗真诚的心去软化傅微，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和十年前不一样，可唐云承没有这样的耐心，他也不愿意在一个女人身上付出这么多。
说到底，唐云承对傅微也不过是占有欲在作祟，越得不到的女人，越是上心。
从唐家营地逃出来的过程比岳遥想象中要顺畅许多，当他们顺利到达和唐云松约定的地点时, 距离她潜入营地也不过才半个小时。
唐云松对岳遥的行动速度感到惊讶,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 但眼下并不是多想的时候, 三个人一上车, 唐云松就启动了发动机, 不过片刻就消失在原地。
另一边, 岳遥带人走后不久，唐家人终于发现了异样。
但当唐家人把这事儿告诉唐云承时，唐云承却并没有多少惊讶，而是侧过头去看坐在他身边的唐素。
“素素，这就是你的计划？”让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
如果不是非常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情，唐云承都快觉得唐素被唐云松给策反了。
唐素坐在唐云承左侧，瘫在椅子里，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听到这话, 她眉眼间有些许惊讶，不过片刻就消失了。
她笑了笑，道：“父亲不必担心, 我会带人去追的。”唐素说完, 起身欲走，但见唐云承的眼神还透着不信任, 她不由得加了一句：“我会把五令完好无损的带回给父亲的。”
得了唐素的承诺, 唐云承的面色这才算回转了些。
不过, 即使如此, 他还是有些不理解：“素素，如果你有把握拿下林家那丫头，何必要用这么迂回的方法呢？”
对于唐素的做法，唐云承是百思不得其解。
放任唐云松将岳遥带进卓阳山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放了她的同党，然后再带人去追？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虽然唐素的性格偏激，但对唐云承还是非常敬重的，不过这个问题她却没有回答唐云承，而是若有所思的道：“父亲不是向来只重结果不重过程吗？不过，这次将父亲从华岩境请出来，确实有需要父亲帮忙的地方。”
唐云承颇有兴趣的抬头：“哦？”
*******
唐雪事先并不知道唐云松和岳遥离开的事，两人走的时候，唐雪正美美的睡觉，早上起床才发现茅屋上下已经看不见半个人影了。
唐雪走到唐云松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唐云松事先放在桌边的信封。
唐雪不用看也知道信里写的是些什么，无非是这些日子以来叨扰了，为了避免引出更多的麻烦，他就带着岳遥先走为上，以及大恩不言谢之类的。
唐雪对她这位小叔实在是太了解了，其实她也能猜到几分唐云松带着岳遥逃进卓阳山的理由。
据她这些天的观察，岳遥的灵魂不稳，前段时间不是受了重伤就是灵魂离过体，需要好好休养。
她这卓阳山虽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养人圣地，但好在远离尘世喧嚣，加上阵法精妙，灵气十足，倒也不失为一个修炼和养伤的好地方。
况且，他们逃进卓阳山的时候，唐素还在追捕他们，若说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地方是唐素有所顾忌的，恐怕也只有卓阳山了。
唐雪知道唐云松在利用她，但也知道唐云松的迫不得已，加上她自身很喜欢岳遥，所以她觉得，唐云松这点愧疚实在是不必要。
但既然唐云松都诚恳的写下了道歉信，并且承诺此次的事算他欠她一个人情，唐雪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不管是唐家十七爷的歉意还是人情，都不是那么好得的。
不过……既然唐云松和岳遥已经走了，唐家的人还会继续攻击卓阳山吗？唐雪不由得想，如果她能想办法遮掩住两人已走的事实，是不是还能为他们拖延一点时间？
正这么想着，唐雪却惊讶的感应到，山下的唐家人已经撤走了大半。
唐雪披上御寒披风，步履匆忙的走了出去，想下山去探个究竟。
可她刚走到门口，一阵巨大的灵力波动便四散开来，唐雪的脚步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乌黑深沉的天空，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她不用下山了，唐云承的人已经破阵了。
唐雪回头看了一眼茅屋，抬手结印，只见茅屋四周升起一股肉眼难见的暗光，似一个倒扣的巨腕将茅屋护在其中。
片刻后，唐雪放下手，暗光随之消失。
“雪儿。”就在这时，一道阴沉冷肃的声音传来，唐雪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是谁。
她转过身，看向那人，他老了，鬓角已经有些微白，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庞已经爬上了丝丝皱纹，但眼神却依旧锐利，暗藏锋芒。
唐雪看着唐云承，不急不缓的道：“父亲作为一家之主，却将自己曾经歃血立誓的承诺抛在脑后，恐怕有些不妥。”
唐云承眸子一缩，他当然知道唐雪说的是什么。
不过……“雪儿，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私藏林家余孽吗？”
闻言，唐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冷冷道：“余孽？父亲，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宰他人的帝王不成？林家手掌朱雀令，坐镇神香山，本就地位尊崇，父亲却因一己私念将之灭门，究竟是林家罪不可恕，还是唐家阴狠歹毒！”
唐雪这一番话说完，唐云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拳紧握，骨头被磨得咔嚓咔嚓的响，显然被气得不轻。
与此同时，唐云承看唐雪的眼神也沉了下来。
“唐雪！你是唐家嫡长女！早些年因为你母亲的事脱离唐家，我念你年幼，安抚为上。但如今你已经不小了，却还是处处与唐家作对，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吗！”
闻言，唐雪冷笑：“你根本不配提我母亲。”
唐云承早就晓得唐雪的脾气硬，但没想到她独自在山中生活了多年，还是没能改掉这出言就是刺的毛病。
唐云承的神色一直不算友善，但唐雪并不在意，她甚至继续道：“再者，我在卓阳山守着母亲，根本不曾招惹过唐家，又何来处处作对之说？”
唐云承冷哼：“你明知道唐云松带来的人是谁，她是林家唯一的传人，手掌青焰诀，朱雀令也在她手上，不除此人，唐家便永不能安心。”
唐雪盯着唐云承，过了许久，就在唐云承以为她不会再辩驳的时候，唐雪却摇了摇头，眼底流露出失望与痛心。
“父亲，降灵派世代平静，你却擅自动林家，就算暂时瞒住了世人，也不可能瞒得过天道。总有一天，唐家会毁在你手上的。”
虽然唐雪一向对唐家不闻不问，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能彻彻底底的脱离唐家，说到底，她身上还流着唐家的血，外界虽一直不知道她这个唐家大小姐的身份，但唐家上下却是知道的。
即使唐雪断发为证，滴血为誓，永不踏足华岩境。但唐云承却没有刻意去掩藏她的存在，就算现在唐家上下都将唐素视为唐家的少主，他们也都还记得，在青藏地区，还有一个人，是他们唐家真正的嫡长女。
所以，唐雪是不可能真的看着唐家覆灭而不闻不问的。
就是因为这样，唐雪才对唐云承更加失望。
唐云承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却忘了因果循环，他与非人之物交集太多，残害朱雀令一系，是为天道所不容。
唐云承显然也知道唐雪说的是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知父莫若女，唐雪哪里不知道唐云承的心里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唐雪才再次开口道：“父亲，你以为林家的事，葛楚两家会毫不知情吗？”
唐云承微微皱眉，不过片刻便嗤笑道：“知道又如何？”
一直以来，葛楚两家都没有争雄之心，虽然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葛楚两家掩饰得太好，但现今唐家独大是不争的事实。
葛楚两家惯会见风使舵，即使当初林家刚覆灭时颇有微词，这些年唐家的铁血手腕也已经让那些人都闭了嘴。
唐雪深吸了一口气，话锋一转：“父亲打算如何处置朱雀令？”
闻言，唐云承有些讶异的看了唐雪一眼，她不是知道唐云松已经带着林家那丫头走了吗？
唐雪将唐云承的眼神看在眼里，淡淡道：“唐素去追了吧？唐素办事，父亲不是一向很放心吗？她一定会把朱雀令给父亲带回来的，我想问的是，父亲打算如何处置朱雀令，是重新扶持一个傀儡世家掌朱雀令，还是……将朱雀令收入唐家？”
唐雪最后的那个问题是颇有深意的，当初圣后定的规矩，降灵派掌四令，分派四大家族，如今林家被灭，朱雀令无主，唐家若是将朱雀令收了，岂不是想破坏这个规矩？
虽然圣后府在千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但在三界心中，圣后府的地位不可撼动，千年来，也没有人敢违背当初圣后府立下的种种规矩。
若是唐家开了这个先例，玄门可就乱了。
一套完整的律法得来不易，若是有人妄图篡改。不止天山会插手，就连一些塞外势力也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这三界的平衡维持起来并不容易。
但唐雪怎么也没想到，唐云承居然会说：“朱雀令本就该归唐家所有。”
唐雪：“父亲是疯了吗？”
唐云承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唐雪的无礼，反而沉声问道：“你知道圣后府是怎么没的吗？”
闻言，唐雪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毕竟这事儿在玄门并不算什么秘密。
千年前，上天降灾圣后，净月国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关于圣后府的传说也只有现今玄门家族的古籍中有所记载。
不过…….“这和朱雀令有什么关系？”
看着唐雪一脸的疑惑，唐云承叹了一口气，倒是难得同唐雪说了些心里话。
“圣后身死，诡木横空出世，祸害世间，一夕之间，净月国十几万人被无情屠杀。当时的四大家族联合天山、酆都、沈家、高家联合镇压诡木。诡木已成鬼灵，在那场战役里，除了唐家的镇灵术和林家的青焰诀，其他世家根本毫无用处。”
唐雪安静的听着，她当然知道唐云承说的不是空话，圣后化为鬼灵，普通的术法早已无用，青焰诀能灭灵，却没法焚灭鬼灵。当时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也只有唐家的镇灵术。
无法灭之，便只能镇压。这是各方商量出的结果，唐家打头阵，各大世家群起攻之，林家善后。
唐云承倒没去在意唐雪的心中在想什么，他只继续说道：“为镇压鬼灵，唐家牺牲了多少性命？但为什么最后是林家掌朱雀令？却又对外歌颂唐家的盖世功勋？最可笑的是，唐家居然还是四大家族之首？雪儿，你不是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恨林家吗？这就是原因！他林家掌着朱雀令，却故作大方将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让给唐家！这不过是林家给唐家莫大的羞辱！”
唐云承嘲讽的道：“掌青龙令又如何？那林家还不是在神香山颐指气使？？我唐家人何曾抬起过头？？再者！我唐家挡下鬼灵灭世，为天下做了这么多，凭什么要把所有风光都让给孟家？降灵派本该振兴，本该为玄门领袖，现在却只能缩在一方寸土，真是，可笑至极！”
唐雪看着唐云承几近疯狂的模样，一时之间只觉得胸口烦闷，连呼吸都变轻了。
其实唐雪知道唐云承说的是什么意思，朱雀为神，青龙、白虎、玄武为兽。当年林家手握青焰诀，将朱雀令稳稳握在手中，实际上已经是降灵派的领袖。
可当时唐家损伤惨重，为了安抚唐家，林家便将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让了出去。
想到这里，唐雪不由得苦笑，也不知道当时的林家家主有没有想过，一个没有实权的上位者，对施舍他的人，究竟是感激还是怨憎。
唐雪相信，这些隔阂并不是近些年唐云承掌权之后才存在的。当年镇压鬼灵圣后的时候，唐家和林家或许是一条心，对谁坐四大家族之首的位子并不太在意。但是时间会改变一切，不止外界的流言蜚语，时间久了，就连降灵派内部也会出现分歧，不服唐家掌权。
久而久之，唐家的人难免会生出几分卑怯感，当过度的卑怯堆积在一起，就会生出怨愤和过于敏感的自尊。这种情感在世代唐家人的心中流转，等到了极限之后，便再也无法挽回。
唐云承见唐雪一直沉默不语，他也不强求，道不同，就算是亲父女也不能同行，这也是当初他同意唐雪离开唐家的原因之一。
不过，就算是唐雪，唐云承对她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
他看了看唐雪，眸子再次暗沉下来，就像之前愤慨激昂的人不是他一般。
“雪儿，这是最后一次。”
唐雪抬起头，满脸疑惑。
片刻，她像是想明白了，别过头，冷冷道：“这也是父亲最后一次机会，你走吧。”
唐云承深深的看了唐雪一眼，“你太固执了，和你母亲一样。”
唐雪重新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母亲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你，生了唐素。”
这话说得可算是十分大逆不道了，可唐云承竟没有生气。
“雪儿，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更不要再坏唐家的事，你知道的，这世上没有人是我下不去手的。”
闻言，唐雪的神色怔了怔，对于唐云承这个父亲，唐雪自然是有一定了解的，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就是唐家的振兴。
任何挡在唐家兴盛道路上的绊脚石，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清除。
不管这人是不是他的女儿。
就是因为知道唐云承的性格，唐雪才更寒心，在唐云承说完这句话后，唐雪便背过了身，不想让唐云承看见她微红的眼圈。
“你走吧。”
唐雪的声音冰冷无情，毫无温度。
唐云承仰头望天，半晌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下了山。
或许，他真不该来的。
唐云承走后，唐雪像是突然泄了力一般，她坐在地上，未融化的雪渐渐浸入她的衣衫，冰凉的触感使她渐渐恢复思维。
唐雪抬头望着茅草屋里的各种花草，泪水夺眶而出。
“母亲，我做不到……”
她做不到对唐家不管不顾，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唐云承再次同她谈起唐家时，她还是没忍住去探听，她知道唐家走的是一条绝路，所以才更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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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雪的母亲姓傅，叫傅微，是华岩境外一座普通村落里出生的女子。
华岩境与世隔绝，但毕竟住着不少人，有时也需要外出采集物资。
唐云承和傅微的相遇就像所有俗套的言情剧一般，傅微进山时受了伤，外出的唐云承脱离队伍，恰好遇见了受伤的傅微。
当时正值夏季，山中野兽出没频繁，要不是唐云承出现救了傅微，她恐怕凶多吉少。
傅微和唐云承相识之后，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唐云承没有告诉傅微他的身份，只说自己是进山采风的画家。
傅微单纯善良，自然信了唐云承的话。
只不过，傅微一直将唐云承当成救命恩人，敬重有加，根本没有生出别的心思。
但傅微清秀可人，温婉知礼，待人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久而久之，唐云承就被她吸引了。
唐云承确定自己对傅微有别样心思之后便同她表白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傅微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据傅微说，她喜欢的人是村里的教书先生，那先生姓郭，温文尔雅，和傅微是青梅竹马，倒也相配。
唐云承当然受了不小的打击，他出身世家名门，虽不是貌比潘安，但也是相貌堂堂一身正气，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乡野村夫？
被拒之后，唐云承越想越不甘，最终，他决定动用玄门之术抹去傅微的记忆，将人带进了华岩境。虽然傅微失去了记忆，但她依旧没有爱上唐云承，可唐云承告诉她，他们之间有婚约，傅微虽不喜欢唐云承，但也没有反对。
就这样，唐云承抗下家中长辈的压力，如愿的娶了傅微做妻子。
几年下来，两人便有了两个女儿。
唐雪只比唐素大三岁，小的时候，两姐妹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可当唐云承继承家主之位，立了唐素做少主之后，唐雪才渐渐发现，唐素的性格已经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去了。
平日里，唐素在傅微面前表现得乖巧懂事，但唐雪却知道唐素私底下对唐家手足并不友善，更别说唐家的下属了。
唐雪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傅微生日宴的时候，唐家上下都聚在唐家大楼为傅微庆生，唐家旁系子弟也来了不少。
其中有两个双胞胎兄弟在吃饭的时候低声讨论了唐素，质疑她是女子，加上年纪小，坐不稳唐家少主之位。
唐雪不知道那两兄弟是不是故意的，总之这话是让唐素听了去。
唐雪本想找机会做一个法阵将那两兄弟困一夜，给他们一点教训，可谁知还没等她动手，下面的人就来报，说那两人失足掉入水池，被淹死了。
唐雪本没有将这件事怀疑到唐素头上，她知道这件事，还是偶然在书房外听到了唐云承和唐素的谈话。
“人是你杀的？”是唐云承的声音。
唐素斩钉截铁的回答：“是我。”
唐云承不但没生气，反而有些高兴：“留下证据了吗？”
“没有。”
唐雪没听完接下来的话，她捂住嘴，转身上了楼，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那时候，唐素才六岁，唐雪九岁。
唐雪一直懊恼自己没有早早发现唐素的问题，但她又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傅微，只好自己有意无意的提点唐素。
可唐素哪里肯听她的话？不止不听，还经常独自出华岩境抓精怪练手。
唐雪见劝不住，只好跟着唐素出了门，傅微担心两个女儿，也跟了上去。
面对明显是来监视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唐素自然非常不高兴，不管唐素平日里多么横行霸道，她在傅微面前始终保持良好的乖乖女形象。
所以，她也没打算去招惹之前就蹲好点的精怪。
可墨菲定律总是从不出错的，唐素没去主动招惹，山中的妖物却盯上了唐家三母女，他们刚进山，一只蜥蜴精便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普通精怪攻击力惊人，但并没有修出灵智，更不会说话，可即使如此，傅微作为一个普通女子还是吓得不轻。
就算她已经做了近十年的唐家主母，但她没有灵根，根本无法修行，若说起战斗力，她还不如自己的小女儿。
唐雪看见蜥蜴精的时候，当机立断，在三人周围施法布阵，一道无形的光墙将蜥蜴精挡在了外面。
但唐雪的力量到底微薄，根本挡不住蜥蜴精，眼看着蜥蜴精就要攻破法阵了，唐素忽然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身形极快的闪出光圈，一看就是冲着蜥蜴精去的。
“小妹——！”
“素素——！”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唐雪还没来得及反应，傅微已经冲到了唐素身边，一把抱起唐素往回跑，蜥蜴精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见它尾巴一卷，傅微和唐素就被举到了几米高。
唐素从傅微怀里探出头，一刀狠狠扎进蜥蜴精的尾巴。
受此重击，蜥蜴精尾巴一松，两人便被甩了出去。
出于母性的本能，傅微一直把唐素护在怀里，而自己却后背落地，内脏受损，头部重伤。
唐素从傅微怀里爬出，一双小眼红了一圈。
“母亲？母亲？”
唐雪扑到傅微身边，此时傅微已经疼晕了过去，唐雪也知道此时不是指责唐素的时候，可就是忍不住痛斥唐素：“都怪你！”
唐素也知道是自己的错，一向乖戾跋扈的她难得没有反驳唐雪的话。
就在蜥蜴精逐步靠近三人的时候，唐云承带人赶来，将三人安全的带回了华岩境。
傅微伤得不轻，但好在最后还是醒了过来。可令人想不到的是，傅微恢复了记忆。她不耻唐云承的卑劣手段，可她已经嫁作人妇别无他法，唐云承以为她闹些日子也就好了，谁知道傅微居然要离开。
唐云承自然不肯，他一向铁血手腕，根本不介意再让傅微失忆一次。
唐云承想再次对傅微施法驱除记忆的事被唐雪和唐素听见了，两人又一次产生了分歧。
唐雪：“父亲这么做是不对的。”
唐素：“难道你要让母亲离开我们吗？”
唐雪：“母亲不会抛弃我们的。”
唐素：“难不成你想离开唐家？”
唐雪沉默了，离开唐家吗？她从小接受的观念就是：她是唐家大小姐，就算她不是唐家的继承人，她也是唐素的姐姐，未来辅佐唐素治理好唐家的人。
他们唐家世代以除邪降灵为己任，是镇灵世家，她不会离开，因为这是她的责任。
可如果不离开，母亲怎么办？
自从傅微醒后，唐雪能够明显感觉到傅微沉重的心事。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反对唐云承再次使用不光明的手段对待傅微。唐云承完全可以用一颗真诚的心去软化傅微，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和十年前不一样，可唐云承没有这样的耐心，他也不愿意在一个女人身上付出这么多。
说到底，唐云承对傅微也不过是占有欲在作祟，越得不到的女人，越是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