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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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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遥知道孟霄是不放心才跟上来的, 一个睿智果敢, 做事毫不拖泥带水的人却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她的心思, 这让岳遥心生感动的同时也有些愧疚。
她放下捂着嘴的手, 收起了夸张的表情，轻声说出了心底的话：“孟霄，你不能和我一起去。”
孟霄像是猜到了她会这么说, 根本没在意，只顺着她问道：“你对灵城了解多少？你能保证自己能在七天之内找到朱雀令，并安然无恙的把朱雀令带回来吗？”
岳遥没料到孟霄会突然发问，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答。
在林家没出事之前，她就是一个养在世外桃源的大小姐，对酆都尚且一知半解，更别提灵城了。
可即使如此, 她也知道入灵城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就算是她也要斟酌再三才能做决定，可孟霄却毫不犹豫的表示要陪她去。
那不是别的地方, 那是灵城，稍有不慎，他们就真的会留在那里, 死得彻底。
孟霄不是不知道岳遥的顾虑，可他更知道岳遥对朱雀令的偏执，朱雀令不仅仅是五令之一, 更是她林家世代守护的东西。孟霄相信, 就算朱雀令在无间地狱, 岳遥也会想办法把它找回来的。
孟霄把岳遥脸上的纠结无助看在眼里，忽然欺身上前，把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岳遥逼到栏杆边，双手撑在栏杆上，不让岳遥有机会逃离。
他低头，盯着岳遥，轻声道：“你能相信我一次吗？灵城那地方，我比你熟。”后面那句话，孟霄的语气有些冷，不过岳遥并没有注意到。
岳遥本来被孟霄的动作吓得不轻，打算弯身逃跑，谁知孟霄忽然开了口，语气带有点委屈的味道，这让岳遥僵住了动作。
她抬起头，孟霄的脸近在咫尺，他深沉幽黑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面容。
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虽然一起经历了很多生死瞬间，但她始终没办法把他拖入自己漆黑狭仄的仇恨空间。所以她一直躲避，对他的示好甚至是讨好视而不见，不是没有恻隐，而是她太怕失去了，只要孟霄和她扯上关系，唐家就一定不会放过他。
她尚且不能自保，又怎么有余力去担心另一个人？所以她步步后退，始终想逃离，以至于此时此刻，他委屈的看着她，问她，能不能信他一次。
信他能让和她一起入灵城，一起寻找朱雀令，一起……活着回来。
“岳遥，你说话啊？”孟霄很擅长揣摩旁人的心思，很多人他只需一眼就知道对方人品性格如何，这是他这些年常年外出任务，与人周旋悟出来的。
可是岳遥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一直处于被动方，是他先对她产生好奇的，是他先朝她靠近的。所以到现在，他看她，还是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他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每当他问她什么的时候，都执着于要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否则他就会心生疑窦，怀疑自己是不是问错了话，她是不是不开心了，她是不是不想回答，是不是还想不辞而别。
这些日子以来，孟霄不止一刻这么想过，很多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可这次岳遥没有沉默太久，孟霄问出话之后，她想了一会儿就回答了。
“孟霄，我不想你为我犯险。”
闻言，孟霄先是一怔，随即自嘲道：“因为我是外人？”
岳遥没想到孟霄会这么说，几乎是立刻反驳道：“当然不是。”
孟霄看清岳遥的反应，心下一松，轻声道：“那黄泉路我陪你一起走，不行吗？”
孟霄的眼神太过炙热，岳遥被他看得脸发烫，语气也软了下来：“可是我们都不知道朱雀令的下落，入灵城之后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变故。”
孟霄：“去了就知道了，到时候以不变应万变。”
话音落下，岳遥想说什么，孟霄忽然提高了声音：“一个人总比两个人好，岳遥，你能不能走出自我保护圈，试着相信一下我？”
闻言，岳遥有些讶然，她瞠目结舌的看着孟霄，半晌后才道：“好。”
岳遥的声音低如蚊蝇，但孟霄还是听清楚了，他怔了怔，才问道：“岳遥，你说什么？”
岳遥瞪了他一眼，伸手揪住他胳膊上的肉，暗自使力的同时低吼道：“你不是要陪我死吗？我说好！”
说完，岳遥就弯腰从孟霄的胳膊下逃了。
孟霄一时不察，竟真让她跑掉了，他转过身，背靠栏杆，手搭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岳遥，朝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
两人达成意见，岳遥也放松了许多，甚至朝孟霄做了个鬼脸，吐舌道：“不去，你要报复，我走了！”
岳遥一边倒退一边说着话，说完之后，她就转身朝出口走去，边走边挥着手。
孟霄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等岳遥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扯着嗓子喊了句：“我要准备一些东西，明天中午才能走！”
孟霄说完这话的时候，岳遥已经走了出去，但孟霄知道，她听见了。
过了一会儿，当孟霄想转过身，一个人吹吹风的时候，天台的大门里伸出一只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见此，孟霄不由得失笑，岳遥似乎就是有这种本事，能让他的心情在短时间内起伏不定。
******
岳遥和孟霄走后，魏宁远也回了房间，只剩下周钰一个人坐在沙发边，愣愣地发神。
北寨建在一座无名山之上，隐在大兴安岭里。
所以，刚才她打开手机，看到的也只是一则关于大兴安岭中一座无名荒山发生火灾的新闻，新闻里报道，那荒山是无人区，所以并没有人员伤亡。
周钰不知道唐素是怎么灭了巫蛊族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把火烧了北寨却没有被人发现尸体和房屋残骸的。此时此刻，她的心底只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告诉她：你成功了，巫蛊族灭族了，他们真的，一个都没活下来，包括周子凌。
周钰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单独潜进周家，周子凌还躺在床上，一脸病容，憔悴不堪。
周子凌看到她的第一眼还没认出来，甚至问了一句，是谁？
周钰替周子凌开了灯，白昼灯光照下来，她满身风雪，脸被冻得通红，一如十年前，她被扔出北寨偶遇周子凌的时候。
周子凌再次看见周钰，脸上倒没有多大的表情，甚至没了厌恶和憎恨。
他眼底平淡无波，似乎是料到他们还会再见面。
“你来了。”
周钰没有立刻回答周子凌的话，她走到桌前，给周子凌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周子凌犹豫了一下，接过水杯。
他感冒了，口干舌燥，确实想喝水。
可他刚低头准备喝水，周钰的声音就从他头顶传了出来。
“是啊，我来了，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我会来找你的，死了也会来。”
“哐当——”水杯从周子凌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
他的手在发抖，根本握不住那个杯子，他抬起头，看着周钰，红了眼圈，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害怕。
他当然记得周钰对他说的这句话，就是因为这句话，所以十年来，他不敢再回巫蛊族，他藏匿在北京，做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
要不是因为怀孕的妻子生了重病需要回巫蛊族治疗，他死都不回来。
可最终，事实证明，要来的，始终会来。不管他怎么躲，命运还是让他回到了这里，重遇周钰。妻儿惨死，他想过报仇，却落了个被囚禁的下场。而现在再见她，他已经没了反抗之力。
“惠清是你杀的吗？”周子凌的表情狠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听到周子凌的声音，周钰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子凌说的人是他的妻子。
她冷冷勾唇，想也没想就承认了：“是我。”
周子凌扑过来，是要打她，她朝后一退，周子凌扑了个空，一头栽在了地上。他摔倒的瞬间，握在手里的匕首漏了出来，他病得不轻，浑身提不起力气，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要她的命。
周钰冷笑了一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周子凌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却没有想象中舒缓。
她从来不怀疑自己对周子凌的恨，她恨周子凌间接害死了父母，恨他知道真相还躲在巫蛊族的荫蔽下苟且偷生，恨他毫不留情的把她推进万蛊窟，恨他多年以来依旧毫无悔改之意，恨他可以对一个关系疏远的表妹伸以援手却要她这个血脉至亲死……
可恨了十年，到头来，她却莫名的可怜他，妻儿惨死人手却不知真相，苟且偷生却被圈禁在方寸之地，自己确信的杀人凶手就在眼前，他却只能匍匐在地，毫无办法。
他艰难的抬手指着周钰，脸涨得通红，用尽了力气开口：“周钰！你会遭报应的！”
周钰提不起兴趣和他吵架，只淡淡回了一句：“我会不会遭报应我不知道，但你的下半生应该不会好过。”
现在的周子凌毫无反抗之力，她想杀他实在是太容易了，可她不，她要他屈辱的活下去，活在方寸之地，回不了北京。
可是周钰没能如愿，第二天，她前脚刚走，后脚周家就失火了，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看着那熟悉的方向冒出大片浓烟，火势极大，像是要把人吞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栗起来，眼泪直往下流，直到有人在她身后喊了她的名字。
“周钰。”
周钰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穿黑色毛呢大衣的女人。
“这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只要你肯听话，我会把所有巫蛊族的人都送进地狱。”唐素的脸上是温和的笑意，但周钰丝毫也没有感到温暖，她感受到的，只有刺骨的冰冷。
“你想让我做什么？”
唐素凑近周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还没说完，周钰就推开了她，沉声道：“不可能。”
闻言，唐素讥诮的笑了一声，冷冷的看着周钰。
“小姑娘，你可能不太清楚我这个人，杀人并不是我擅长的事，我最擅长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闻言，周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她从来没有和唐素打过交道，但她相信，相信唐素有那个本事。
岳遥知道孟霄是不放心才跟上来的, 一个睿智果敢, 做事毫不拖泥带水的人却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她的心思, 这让岳遥心生感动的同时也有些愧疚。
她放下捂着嘴的手, 收起了夸张的表情，轻声说出了心底的话：“孟霄，你不能和我一起去。”
孟霄像是猜到了她会这么说, 根本没在意，只顺着她问道：“你对灵城了解多少？你能保证自己能在七天之内找到朱雀令，并安然无恙的把朱雀令带回来吗？”
岳遥没料到孟霄会突然发问，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答。
在林家没出事之前，她就是一个养在世外桃源的大小姐，对酆都尚且一知半解，更别提灵城了。
可即使如此, 她也知道入灵城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就算是她也要斟酌再三才能做决定，可孟霄却毫不犹豫的表示要陪她去。
那不是别的地方, 那是灵城，稍有不慎，他们就真的会留在那里, 死得彻底。
孟霄不是不知道岳遥的顾虑，可他更知道岳遥对朱雀令的偏执，朱雀令不仅仅是五令之一, 更是她林家世代守护的东西。孟霄相信, 就算朱雀令在无间地狱, 岳遥也会想办法把它找回来的。
孟霄把岳遥脸上的纠结无助看在眼里，忽然欺身上前，把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岳遥逼到栏杆边，双手撑在栏杆上，不让岳遥有机会逃离。
他低头，盯着岳遥，轻声道：“你能相信我一次吗？灵城那地方，我比你熟。”后面那句话，孟霄的语气有些冷，不过岳遥并没有注意到。
岳遥本来被孟霄的动作吓得不轻，打算弯身逃跑，谁知孟霄忽然开了口，语气带有点委屈的味道，这让岳遥僵住了动作。
她抬起头，孟霄的脸近在咫尺，他深沉幽黑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面容。
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虽然一起经历了很多生死瞬间，但她始终没办法把他拖入自己漆黑狭仄的仇恨空间。所以她一直躲避，对他的示好甚至是讨好视而不见，不是没有恻隐，而是她太怕失去了，只要孟霄和她扯上关系，唐家就一定不会放过他。
她尚且不能自保，又怎么有余力去担心另一个人？所以她步步后退，始终想逃离，以至于此时此刻，他委屈的看着她，问她，能不能信他一次。
信他能让和她一起入灵城，一起寻找朱雀令，一起……活着回来。
“岳遥，你说话啊？”孟霄很擅长揣摩旁人的心思，很多人他只需一眼就知道对方人品性格如何，这是他这些年常年外出任务，与人周旋悟出来的。
可是岳遥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一直处于被动方，是他先对她产生好奇的，是他先朝她靠近的。所以到现在，他看她，还是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他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每当他问她什么的时候，都执着于要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否则他就会心生疑窦，怀疑自己是不是问错了话，她是不是不开心了，她是不是不想回答，是不是还想不辞而别。
这些日子以来，孟霄不止一刻这么想过，很多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可这次岳遥没有沉默太久，孟霄问出话之后，她想了一会儿就回答了。
“孟霄，我不想你为我犯险。”
闻言，孟霄先是一怔，随即自嘲道：“因为我是外人？”
岳遥没想到孟霄会这么说，几乎是立刻反驳道：“当然不是。”
孟霄看清岳遥的反应，心下一松，轻声道：“那黄泉路我陪你一起走，不行吗？”
孟霄的眼神太过炙热，岳遥被他看得脸发烫，语气也软了下来：“可是我们都不知道朱雀令的下落，入灵城之后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变故。”
孟霄：“去了就知道了，到时候以不变应万变。”
话音落下，岳遥想说什么，孟霄忽然提高了声音：“一个人总比两个人好，岳遥，你能不能走出自我保护圈，试着相信一下我？”
闻言，岳遥有些讶然，她瞠目结舌的看着孟霄，半晌后才道：“好。”
岳遥的声音低如蚊蝇，但孟霄还是听清楚了，他怔了怔，才问道：“岳遥，你说什么？”
岳遥瞪了他一眼，伸手揪住他胳膊上的肉，暗自使力的同时低吼道：“你不是要陪我死吗？我说好！”
说完，岳遥就弯腰从孟霄的胳膊下逃了。
孟霄一时不察，竟真让她跑掉了，他转过身，背靠栏杆，手搭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岳遥，朝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
两人达成意见，岳遥也放松了许多，甚至朝孟霄做了个鬼脸，吐舌道：“不去，你要报复，我走了！”
岳遥一边倒退一边说着话，说完之后，她就转身朝出口走去，边走边挥着手。
孟霄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等岳遥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扯着嗓子喊了句：“我要准备一些东西，明天中午才能走！”
孟霄说完这话的时候，岳遥已经走了出去，但孟霄知道，她听见了。
过了一会儿，当孟霄想转过身，一个人吹吹风的时候，天台的大门里伸出一只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见此，孟霄不由得失笑，岳遥似乎就是有这种本事，能让他的心情在短时间内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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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遥和孟霄走后，魏宁远也回了房间，只剩下周钰一个人坐在沙发边，愣愣地发神。
北寨建在一座无名山之上，隐在大兴安岭里。
所以，刚才她打开手机，看到的也只是一则关于大兴安岭中一座无名荒山发生火灾的新闻，新闻里报道，那荒山是无人区，所以并没有人员伤亡。
周钰不知道唐素是怎么灭了巫蛊族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把火烧了北寨却没有被人发现尸体和房屋残骸的。此时此刻，她的心底只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告诉她：你成功了，巫蛊族灭族了，他们真的，一个都没活下来，包括周子凌。
周钰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单独潜进周家，周子凌还躺在床上，一脸病容，憔悴不堪。
周子凌看到她的第一眼还没认出来，甚至问了一句，是谁？
周钰替周子凌开了灯，白昼灯光照下来，她满身风雪，脸被冻得通红，一如十年前，她被扔出北寨偶遇周子凌的时候。
周子凌再次看见周钰，脸上倒没有多大的表情，甚至没了厌恶和憎恨。
他眼底平淡无波，似乎是料到他们还会再见面。
“你来了。”
周钰没有立刻回答周子凌的话，她走到桌前，给周子凌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周子凌犹豫了一下，接过水杯。
他感冒了，口干舌燥，确实想喝水。
可他刚低头准备喝水，周钰的声音就从他头顶传了出来。
“是啊，我来了，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我会来找你的，死了也会来。”
“哐当——”水杯从周子凌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
他的手在发抖，根本握不住那个杯子，他抬起头，看着周钰，红了眼圈，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害怕。
他当然记得周钰对他说的这句话，就是因为这句话，所以十年来，他不敢再回巫蛊族，他藏匿在北京，做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
要不是因为怀孕的妻子生了重病需要回巫蛊族治疗，他死都不回来。
可最终，事实证明，要来的，始终会来。不管他怎么躲，命运还是让他回到了这里，重遇周钰。妻儿惨死，他想过报仇，却落了个被囚禁的下场。而现在再见她，他已经没了反抗之力。
“惠清是你杀的吗？”周子凌的表情狠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听到周子凌的声音，周钰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子凌说的人是他的妻子。
她冷冷勾唇，想也没想就承认了：“是我。”
周子凌扑过来，是要打她，她朝后一退，周子凌扑了个空，一头栽在了地上。他摔倒的瞬间，握在手里的匕首漏了出来，他病得不轻，浑身提不起力气，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要她的命。
周钰冷笑了一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周子凌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却没有想象中舒缓。
她从来不怀疑自己对周子凌的恨，她恨周子凌间接害死了父母，恨他知道真相还躲在巫蛊族的荫蔽下苟且偷生，恨他毫不留情的把她推进万蛊窟，恨他多年以来依旧毫无悔改之意，恨他可以对一个关系疏远的表妹伸以援手却要她这个血脉至亲死……
可恨了十年，到头来，她却莫名的可怜他，妻儿惨死人手却不知真相，苟且偷生却被圈禁在方寸之地，自己确信的杀人凶手就在眼前，他却只能匍匐在地，毫无办法。
他艰难的抬手指着周钰，脸涨得通红，用尽了力气开口：“周钰！你会遭报应的！”
周钰提不起兴趣和他吵架，只淡淡回了一句：“我会不会遭报应我不知道，但你的下半生应该不会好过。”
现在的周子凌毫无反抗之力，她想杀他实在是太容易了，可她不，她要他屈辱的活下去，活在方寸之地，回不了北京。
可是周钰没能如愿，第二天，她前脚刚走，后脚周家就失火了，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看着那熟悉的方向冒出大片浓烟，火势极大，像是要把人吞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栗起来，眼泪直往下流，直到有人在她身后喊了她的名字。
“周钰。”
周钰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穿黑色毛呢大衣的女人。
“这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只要你肯听话，我会把所有巫蛊族的人都送进地狱。”唐素的脸上是温和的笑意，但周钰丝毫也没有感到温暖，她感受到的，只有刺骨的冰冷。
“你想让我做什么？”
唐素凑近周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还没说完，周钰就推开了她，沉声道：“不可能。”
闻言，唐素讥诮的笑了一声，冷冷的看着周钰。
“小姑娘，你可能不太清楚我这个人，杀人并不是我擅长的事，我最擅长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闻言，周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她从来没有和唐素打过交道，但她相信，相信唐素有那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