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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明的尸体消失后, 大雪也渐渐停了下来, 孟霄一行人绕过了好些低矮的房屋才到了一处占地较大的广场。
巫蛊族传承自远古大族,逢年过节必定会举行祭天仪式, 所以这寨子里的广场必定是巫蛊族的人用来祭祀的地方。
既然都到了祭祀之地了, 那巫蛊族的内部长老应该不会不知道孟霄他们的到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大队人马就从广场西面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四名胡子雪白的老头,跟在那四个老头身后的,是之前进寨子时遇见的那群村民。
走在最前面的老人步履稳健,眼神冷冽,虽然身处天寒地冻之地,却只穿着一层单薄的白色长衣,颇有一股世外高人的味道。
他走到离孟霄五步之远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淡淡道:“阁下修为了得。”
闻言,孟霄挑了挑眉,看来郭明身死异变之事,这些巫蛊族高层都是心知肚明的。
那么昨日, 巫蛊族的守寨人又为什么同意郭明把他们带走?
是想试探?还是……想借刀杀人?
孟霄的心中生出无数猜测,但是脸上却没有泄露一点不愉快, 只笑了笑道:“大长老真是抬举孟霄了。”
巫蛊族不像其他远古部族保留了族长之位,巫蛊族本就是云南蛊家分离出来的旁支,权力体系并不完善, 所以一直以来实行的, 都是长老制, 而长老团里,权力最大,威望最高的,必定是站在孟霄眼前的这个白发老者了。
“姓孟?”大长老扫了一眼孟霄和孟霄身后的四人,目光在唐云松身上停顿了几秒钟,既而笑道:“孟家人?”
孟霄颔首:“孟家外门弟子,孟霄。大长老见笑了。”
这时,大长老身后的一个老者轻啧了一声:“孟家?天山来的人?想不到那富贵之地还会有人惦念我们这种偏族?”
“这位长老说笑了,孟霄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闻言,大长老故作高深的捋了一下胡子,眯着眼问道:“哦?何事?”
孟霄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低声道:“不知道大长老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大长老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不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人,所以他并没有什么犹豫就把孟霄一行人请进了长老议事的房屋里。
巫蛊族承袭远古部落的各种习惯,就连长老的议事场所也是靠山而建的古老楼阁,在烟云缭绕的山间,确有几分仙气。
走进楼阁,大长老让人为孟霄五人上了茶水,然后便驱散了下人,只留下了三位长老同他一起坐在主位上。
孟霄五人分两边落座,都默契的没有喝茶。
等下人都走了之后,孟霄这才道:“大长老,晚辈的朋友生了大病,需要巫蛊族秘术救治,还望大长老看在孟家与巫蛊族的交情上,略施援手。”
闻言,大长老好奇的问:“秘术?孟先生可知,我巫蛊族的秘术为何一直被玄门视为禁术?”
孟霄点头:“晚辈大概是知道一些的。”
其实当初从岳遥那里知道巫蛊族秘术的时候,孟霄就已经在私下调查过有关巫蛊族的各种秘闻,这之中自然包括巫蛊族不为人知的秘辛。
比如:能抽离不属于原体灵魂的秘术,也称为离魂术。即用未满三月婴孩精血喂养蛊虫百日,再以此蛊虫为诱饵,在人体内种下,半月之内,蛊虫便会将此人体内残魂一一剥离,不留半点痕迹。
离魂术之所以不能现于人世,除了此法需要婴孩精血太不人道,还和酆都行事相背离有关。
酆都为阴界,自鬼王掌管以来就与阳界达成协议,怨魂凶煞可以交由阳界之人处理,是降是灭全凭孟家定夺。至于其他灵魂,皆隶属于阴界,阳界之人不可插手,否则,便是越界。
离魂术驱除残魂,使其消失于天地之间,再无法轮回,所以被玄门世家列为禁术。
大长老对孟霄的回答还是有一些惊讶的,不过只片刻便遮掩了过去。
“孟先生既然知道那是秘术,就应该知道施行起来会有些困难。”
闻言,孟霄眯了眯眼,沉声道:“大长老,据晚辈所知,巫蛊族曾经用过离魂术为前清贵族驱邪,所以并不需要另制蛊虫。晚辈愚钝,不知道大长老所说的困难,是何种困难?”
此话一出,大长老那头顿时没了声音。
孟霄同岳遥对视一眼,都默契的沉默下来。
至于其他人,唐云松转着手上的扳指,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唐清越坐在唐云松旁边,低头玩着手里的茶杯,一副新鲜感十足的模样。裴商洛定定的坐在位置上,根本动弹不得。
坐在大长老左手边的两位长老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而另一位就不一样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那位长老气急败坏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木制的桌面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响声。
孟霄抬头,正好与那位长老的目光相撞。
“孟家小辈,这天下岂有白得的午餐?昨日我见你们一行人进寨子就知道你们的目的不简单,今日一见,果然是有求于我族。那离魂术是禁术,你们知道施行此术,我巫蛊族要担什么样的风险吗?”
那长老说得慷慨激昂,言辞犀利,孟霄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抬头问了大长老一句:“大长老,晚辈也不是毫不懂事,只要大长老能用离魂术救下晚辈的朋友,那鬼符,晚辈会帮大长老找出来的。”
此话一出,那四位长老的眼睛都亮了:“此话当真?”
孟霄:“晚辈不会以孟家的声誉开玩笑。”
他既然已经自报了家门,也就意味着他是借着孟家的名义行事。
孟家在玄门地位超然,就算巫蛊族的人不信任孟霄,也不会不信孟家。
孟霄答应为巫蛊族解决近忧,大长老的态度也变了许多,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和他们打哑谜了。
他告诉孟霄,郭明是昨天晚上死的,昨天晚上,寨子里忽然闯进大批老鼠,个头极大,想必是山鼠。
老鼠这种东西本来不足为惧,但是当老鼠集结成群的时候,就如蝗灾一般,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接到下面人的通知后,大长老就连夜叫人灭鼠,因为人手不够,这才把寨子外的弟子也喊上了。
听大长老说到这里,孟霄这才想起接近凌晨的时候,郭明确实出了门,但那时孟霄只以为郭明是正常起夜,所以并没有起疑。
但是没想到,昨天晚上他们的见面,居然是最后一面。
之后回来的郭明,也不再是他了。
进寨子的老鼠群就像是丝毫不害怕生人一般,逮着人就咬,像是受了什么人控制。
郭明就是在与老鼠群混战的时候死掉的,和郭明一起被老鼠咬死的,还有五名男子和一名孕妇。
这时,孟霄忍不住道:“孕妇?那孕妇也参与了灭鼠?”
大长老摇头:“没有,那孕妇是在家中被老鼠袭击的,说来也是奇怪,那些老鼠就像是被人驱使的,闷头朝那孕妇的居所冲,直到……”
说到这里,那大长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
孟霄也不着急,只等着大长老的下文。
半晌后,大长老道:“那些老鼠闯进孕妇家中,不攻击旁人,只攻击那孕妇。孕妇已经怀孕七月,那么大一个肚子,最后被啃噬得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洞,真是!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