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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央沉浸在震惊之中, 没有注意到裴煜的异样。
她看着满屋子的珠宝黄金, 鼻子忍不住酸了一下, 最后叹气一般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龙央一直低着头,从裴煜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龙央的半个脑袋。
裴煜盯了龙央的脑袋几秒, 淡淡道:“只要你愿意, 你永远是裴知悦,裴家的大小姐。”
龙央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把裴煜话里的意思理解通透, 一个身形高大,模样俊俏的年轻小伙就从门外小跑进来。
龙央认得那人, 那是裴煜的左右手,现在是龙央的护卫,阿城。
进屋后, 阿城快步走到裴煜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裴煜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龙央刚想问什么, 裴煜一句话都没交代就转身走了。
龙央木讷地看着裴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有些不明所以, 更多的是疑惑:“他干嘛去?”
阿城身为龙央的护卫,自然没跟着裴煜离开,他站在龙央身侧, 低头道:“林驰姑娘生病了。”
龙央偏头:“林驰?谁?”
此话一出, 阿城抬头扫了龙央一眼, 像是惊讶龙央居然不知道林驰是谁,但是只一眼,他又迅速把头低了下去。
其实在舞会的时候,阿城看到林驰给裴煜的信了。
阿城不明白裴煜为什么还要把龙央留在身边,但既然裴煜没有赶她走,她就是另一个主子,对于她的问题,他必须回答。
阿城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林驰姑娘,算是二爷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这么着急?风风火火的,看样子,很是上心啊。”龙央摸了摸下巴,笑得很奇怪,语气也有些奇怪。
阿城一听,察觉出不对劲,赶紧闭上了嘴,他总觉得自己的话说得不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他又不清楚。
果然,言多必失,古人诚不欺我。
龙央并非没有注意到阿城的眼神变化,她只是不想再问下去了。
是不是合作伙伴,与她又有何干?
龙央转身想上楼,被脚下的箱子绊了一下。
她脸色一沉,阴森森地道:“把这些东西搬回去!挡道了!”
阿城点头,迅速让人把珠宝玉石搬回了仓库。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嗯.......
*****
画面转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院子里开满当季的栀子花,满院芳香,沁人心脾。
一个女人站在花丛旁,手里拿着一把剪刀,非常细心地修剪着花草的枝叶。
那女人穿着一身暗红色旗袍,远远的看去,那旗袍上好像绣满了一簇一簇的牡丹,走近了,仔细去看,才看清楚,那是成团的火焰。
裴煜站在小院门口,额头上有些汗珠,像是一路急赶过来的。
当他看见女人安然无恙地在小院修剪枝丫的时候,脸色忍不住沉了下来。
裴煜转身要走,那女人忽然转身,声音不高不低地说:“你没收到我给你的信?”
裴煜:“收到了。”他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女人:“收到了,又如何?”
女人眼睛微眯,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握里。
他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要试探揣测的表情。
林驰,一个他又敬又怕,又不得不任用的女人。
林驰走到院子的石桌旁,把剪刀放在了桌上,同时道:“我听说,你改变计划了?不动龙家了?”
裴煜缓步走进小院,脸色依旧不太好看:“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再说,你不是早知道我无意动龙家?”
林驰:“是你千里迢迢到神香山把我请回京城的,二爷,我总该有权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吧?龙家是忠臣,但是太忠了,就会成为别人的棋子,走狗。二爷,这可是你曾经告诉我的。”
神香山?听到这个无比熟悉的地名,岳遥的脑子忽然一阵闷响,她仔细看了看林驰,有些疑惑,她是林家人?
但是,林家好像没有出过一个名叫林驰的人物啊……
难道,是化名?
这时,裴煜再次开口了,避重就轻地道:“所以,这就是你今天诓骗我来这里的理由?”
跟了裴煜多年,林驰知道他这个语气,约莫......大概是生气了。
林驰想缓和一下气氛,所以笑了笑才开口:“并非全是诓骗,你知道……”
林驰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裴煜身后的草丛里。
看见林驰眼神的变化,裴煜刚想转身,林驰忽然上前,迅速把裴煜拉到身后,手心升起一簇青焰,直掠草丛。
一道轻微的刺啦声响起,青焰掠过,草丛周围的花草瞬间枯萎,等那一阵难听的刺啦声消失,裴煜才看清草丛里的东西。
那是一条青蛇,被青焰袭击却没有半点异样,仍旧朝两人吐着蛇信。
那三角瞳孔里映射出裴煜紧皱的眉头:“这又是什么怪物??”
林驰轻抬了一下手臂,已经熄灭的青焰重新燃起,青蛇在火焰里蜿蜒游动,待焰色变成赤红时,那青蛇终于停止了挣扎。
渐渐地,火焰熄灭,显出了一条焦黑的长蛇尸体,还没等裴煜看个清楚,焦黑的长蛇已经化为了一片灰烬。
林驰走到草丛前,眼神暗了下来:“看来,这裴宅的结界还是不够稳固。”
裴煜:“这是谁的手法?”
林驰转过身,眼角微微上扬,“符咒御灵术,除了孟家,还有谁?”
裴煜:“什么孟家?”
“天山孟家啊,常年不出天山,一出来就给我添堵,真是晦气。”林驰叹了一口气,但裴煜并没有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多少怅然。
“不过,天山孟家怎么会想到监视你?你这几天有什么大动作吗?”林驰摸了摸下巴。
裴煜摇头:“近期没有,洋人那边暂时没有施压,我也乐得清闲。”
闻言,林驰了然似的点了点头,旋即道:“不过孟家可不好惹,只希望这事儿和本家没什么关系,否则就难办了。”
裴煜:“从没听你怕过谁,这孟家真这么厉害?”
听了裴煜的话,林驰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我这么跟你说吧,孟家在玄门里的地位,大概……和上面那位差不多吧。”林驰的视线飘向了紫禁城的方向。
闻言,裴煜冷冷的哼了一声,“我不懂你们的世界,我只想知道,那个所谓的孟家对我有没有威胁?”
林驰勾唇:“放心,天下乱,孟家作为正义之师,肯定会以特别的方式插手,他们和那群昏庸无能的废物可不一样。他们有自己的判断,只要你一颗心还是鲜红的,他们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说到这里,林驰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裴煜看向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林驰摇摇头:“刚刚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龙家和孟家,好像有些交情…….”
“你怀疑是龙家的手笔?”
“猜测而已,二爷放心,既然林家选择护你,就不会让你出意外,特别是栽在孟家的手上。”
说完,林驰转身进了屋。
一边走,一边道:“其实今天我是真想见二爷,想问问二爷,下一步该怎么做?不动龙家,我们还能离间谁?天下将乱,大清气数已尽,龙家依附太后,迟早衰亡,你能保那人一时,能保一世吗?二爷,好好想想我的话吧,不要把自己辛辛苦苦拼下的东西,拱手让人。林驰言尽于此,后续如何,二爷如何取舍,林驰概不过问。”
林驰进屋后,直接把房门关上了,显然是拒客的意思。
裴煜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待了大半个时辰,最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小院。
其实林驰并非心冷如铁的人,她跟了裴煜十几年,心知裴煜的抱负。
近日来,她一次次的看着裴煜为龙央破例,从前那些个禁忌,顾忌,统统被他抛诸脑后。最后,甚至改变了原定的离间龙家与太后关系的计划。
林驰为这个计划做了万全的准备,只要成功,瓦解清廷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裴煜却为了龙央,硬生生制止了她的行动。林驰不解,更多的是失望,外敌在前,内忧未除,裴煜居然被所谓的儿女情长所牵绊。
林驰站在窗口,看着裴煜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用自己被术法反噬为由把他骗来,就是想警示他几句,但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
裴煜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或许,他有自己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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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遥看见自己所熟悉的青焰从林驰手心冒出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已经懵了。
所有的情形都在告诉岳遥,林驰就是林家人,她手掌灭灵青焰,是林家家主。
直到这一刻岳遥才知道,原来,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在中国面临生死存亡时,玄门异士都曾或多或少参与过战斗。
很显然,林家选择了裴煜,可是以岳遥现在的记忆,历史上并没有出现过一位叫裴煜的英雄。
不过想来也是,当年战乱,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许多英雄事迹都被掩埋在尘土里,后人所知,不过只言片语。
救百姓于危难的,又有几人能留下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