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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篁看到狐狸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一下明白过来,这狐狸根本没打算合作,它一开始就想杀她!
身体在快速下落,秦篁胡乱抓住一根从崖壁上长出来的树枝,抬头一看距离崖顶已经十余米,而那个得意的狐狸脑袋已经不见了。
喵了个咪!
秦篁死死抓住树枝,脚尖绷直了去够崖壁上一块突出来的石头,要是这石头牢固,就能分担一些身体重量,但要是不牢——
咔。
秦篁的脚刚搭上去就听到一个不祥的声音,她心里一紧,眼看着紧抓着的这根小树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最终不堪重负跟着秦篁一起脱离崖壁往下落去。
这可真是最窝囊的死法了。
秦篁生前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这次她可不会乖乖就死,拼命去抓能抓到的一切,有时候是树枝,有时候是石块,但这一切都没能阻挡她的下落。
完了,看样子这次是没救了。玉大人这会儿都没出来,沈猫也不可能突然从天而降,她自己又没有金手指……
人之将死,秦篁反而平静了些。她想着前世和沈斯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说不知这次失败了是读档重来呢还是换一个世界,那头没心没肺的沈猫也不知哪儿去了,这么久没来,该不会是被祝九和狐狸暗算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她突然听到悬崖上方穿来急促的巨响,仰头一看差点魂不附体。
她的正上方赫然是一条水桶粗的巨蛇,通体雪白,一路排山倒海地朝着她疾驰而来,秦篁一时也不来不及想它是来救自己还是来送她上路的。
那巨蛇的速度奇快,它在碰到秦篁的瞬间突然用身体牢牢缠住她,一人一蛇重重摔进水里,直直落进潭底。
潭底水深且寒冷异常。这水潭是上小下大的形状,潭底暗流汹涌,不见活物。秦篁被巨蛇紧紧缠住,被水流卷着像在洗衣机里翻滚一般,不过一会儿她就头晕目眩,呛了一大口水。
她晕过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东西是一个白乎乎的身影,正朝着自己游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秦篁猛地咳嗽一声,翻身咳出好几口水,浑身又酸又疼,但这种疼痛提醒她,她还活着。
她已经回了山洞,祝九不在。
秦篁检查了一下身体,只有四肢和脸上有些皮肉伤,被蛇卷住的身体反而完好。
那条蛇,应该是祝九吧。不知道他受伤没有……
秦篁手边碰到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她举起来看了看,是血。
她的伤口流不出这么多血,这是祝九的。流了这么多血,他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
秦篁刚走到洞口,就见祝九翻身上来,手里拿着一把草叶。他看到秦篁,将她拉到洞里坐下,又把草叶放进嘴里嚼烂,再吐出来用手抓着往她脸上敷。
秦篁躲了一下,祝九却抓住她,说:“药。”
祝九把药草盖在秦篁脸上、手上和腿上的伤口之上,草药清清凉凉的,居然一点也不疼。
秦篁默默地看着祝九的侧脸。他的脸上伤痕更多,右手臂上被划了很长一条伤口,还隐隐渗着血迹。祝九给她涂好伤口,才给自己上药,偶尔会皱眉忍耐一下,秦篁过意不去,就拿过草药给他帮忙。
祝九伤得重多了。除了脸上和手臂上,他的腿还有腹部都有长长的伤口,幸而都没有伤到骨头。秦篁给他上药都觉得疼。
“你忍忍,我轻些。”
祝九点点头,眼睛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秦篁撕下自己的袖子给他擦了擦血迹,再将药涂抹上去。她尽量不碰到那些凝结了的血块,避免再次出血。
“转过去。”
洞内只有洞口一处光源,她要想检查他的后背伤势,就得他转过身去。祝九又一次犹豫了一下。
秦篁劝他:“刚才在水里冲来撞去的,你的背肯定也受伤了,让我看看。”
祝九盯着秦篁看了一会儿,最后像是妥协了,丧气地转过身,把后背露了出来。秦篁眯着眼睛看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这后背也太惨不忍睹了些。
祝九背上横七竖八的全是伤口,有的深可见骨。整个背血肉模糊,如同被刀砍过。秦篁拿着草药也不知如何下手,这点儿药对这伤势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她小心地碰了一下祝九背上的伤口,他立刻绷紧了浑身肌肉,但这样只会更疼。他背上最大的几条伤口如果不做任何处理直接上药,可能一年半载才会愈合。秦篁摸到了衣袖上别着的绣花针。
她不是医生护士,但以前在红十字受过培训,简单的包扎和伤口缝合尚能把握。这里没有羊肠线,她的头发姑且能替代一下。或许是这里的东西养人,她头发的韧性很不错,就是拔下来的时候有些疼。
拔就拔吧,迟早也要秃头。
秦篁拔下头发穿好针,对祝九道:“你再忍忍,我给你缝合伤口。”
她克服心里的恐惧,将针尖扎进了皮肤。祝九立刻浑身一震,猛地回头,手像铁钳一般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一双浅红色的眼睛锐利地瞪着她。
秦篁知他是误会了,比划着解释道:“缝、合、伤、口。”
听说古人对西医相当排斥,还好祝九明白她意思后立刻松了手,表情坚忍地点了一下头。
秦篁抓过一条烤熟的鱼递到他嘴边:“咬住,别掉了。”
祝九不明白她用意,但还是照做了。
秦篁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开始缝合。
祝九意志力惊人,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只有背上的肌肉偶尔痉挛两下,证明他生生忍着这超人的疼痛。
秦篁缝合完伤口头上背上都湿透了,祝九更是痛得脸色发白,嘴唇都没了血色。
秦篁松了一口气:“好了,上了药就好了。”
祝九却摇摇头,他用手指了指后背,虚弱地道:“……脖子。”
秦篁愣了一下,飞快地看了一眼他脖子。
没什么呀。
祝九的样子很不对劲。缝合伤口当然疼,但不会让他虚弱成这样子,难道——
秦篁拨开他后颈的头发,见到了祝九奄奄一息的真正原因。
他后脖颈里竟然插了一块锋利的石刃!
都说打蛇打七寸,这七寸就相当于人的后脖颈。
秦篁见祝九已经意识涣散,再不处理这致命伤恐怕性命堪忧。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若是处理好了祝九还有活命的机会,要是处理不好……那她和祝九也就是先后赴黄泉而已,没了祝九,她在这里便只能饿死。
秦篁咬咬牙,将手握住那石刃,一用力拔了出来。
祝九开始高烧不退。
秦篁把自己身上的草药算弄下来涂在他后颈的大创口上。现而今,她能做的基本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祝九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