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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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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篁皱皱眉，心想这些很大程度都是自然灾害，和那黑山未必有什么关系。不过人对于未知的东西都很容易产生恐惧和迷信，她这会儿就算说破了嘴也未必有一点用。
正说着，那两个官差吃完东西，将所有女孩赶起来继续上路。天蒙蒙黑的时候，他们一行已经到了黑山脚下。
秦篁抬头看到那山，才知道为什么它为什么叫“黑山”。这山脚下笼罩着厚厚一层浓雾，近处是一片墨绿的密林，深不见底，人们仰望那座山只能看到它如同夜色一样黑，不见一点别的颜色。这实在太奇怪了。
现在正是六月初，白天的气温已经挺高，但到了这黑山脚下，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所有人都觉得背脊一阵寒冷，个个都有些寒毛直竖，两个官差也说什么都不往里走了。
“就在这儿吧。这一把竹签里只有一根是断的，谁抽到了也别怨天尤人，这都是命。我们会给那个人一些干粮，从此之后她就是自由之身了。”
秦篁见其他女孩都满脸畏惧不敢来抽，她便自告奋勇先抽了一根，那个官差不知为何看了她一眼。
“其他人也搞快点。”
秦悦等人也被催促着抽了一根。
一个官差打着火把说：“现在都把竹签放在手心，谁长谁短一目了然，快点！”
秦篁拿出自己的竹签，和左右两边的比了一下，并不断。她下意识地去看秦悦，谁知道秦悦正死死攥着手，说什么也不把手摊开。
两个观察走到她面前，恶声恶气地喊：“快把手松开！你不松开你以为就没人知道你抽到了什么吗？”
秦篁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女孩，除了秦悦和她，所有女孩都把竹签放在手心了，都是一样长的竹签，许多人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秦悦把竹签抓在手心，面如纸色，她闭着眼缩着脖子，两个官差都踹了她好几下了。
“你们找错人了，最短的是我。”
两个官差闻言转身一看，竟然是秦篁站起来了，她手心里只有一根小指长的竹签。
其中一个官差回身问秦悦：“那你怕什么呀！伸开给我看！”
秦悦眼睛里都是泪，颤颤巍巍地摊开手，手心里的竹签比秦篁的要长一些。
两个官差看向秦篁，丢给她一包东西：“那就是你了。收拾一下东西，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尽快说，一盏茶之后走。”
秦篁平静地捡起那个包袱，拍了拍灰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除了两三餐的干粮和水之外，还有一块打火石，几件旧衣服，一段绳子，一把小刀，刀刃大概有一个手掌那么长。
这分明就是送人去死，自杀还有两种方式可选。
她心底叹息一声，想着虽然这次没听玉大人的话，但他也不会冷酷绝情到让她一来就挂掉吧。
不，还真有可能。
秦篁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背后有个人隐隐的哭声，原来是秦悦悄悄地跪在她身后，眼睛已经哭得像个桃子了。
秦篁笑了一笑，给她擦了一下眼泪：“哭什么？”
秦悦抿着唇，不敢说却又想说，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地道：“姐姐……我……我对不起你……”
秦篁轻轻拍拍她的背：“别说了，这是我自己选的，和你没关系。”
她那时清楚地知道秦悦抽到了最短的签，要不要救她确实是她自己的选择。也许她不去黑山，就真的会成为什么狗血的童养媳吧。那还不如去黑山搏一搏呢。
秦悦摇着头，笃定她这一去不复返，哭得几乎晕过去：“……我、我去和官差说……该是我……我不要……不要你们再离开我了……”
秦篁给她顺了顺气，爽快地笑道：“你去说了他们就一定信？你放心，我会回来找你的，在那之前你要好好的，好不好？”
秦悦哭着摇头。
“成为官婢也不轻松的，你别以为能比我好过多少。”秦篁故意说，“要坚强一点、勇敢一些，活着就还有希望，你要听话。”
秦悦憋着哭，用力地点了好几下头。
秦篁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地抱了抱她。
能不能回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她会用上所有牙齿和指甲去拼那一线生机。往好了说，黑山里头到底是什么还不一定呢。
负责抽签的那个官差拿着火把走过来道：“该走了，误了时辰谁也担不起。”
秦篁提起包袱，对秦悦笑了一笑：“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秦悦在后面大哭，似乎是想要追上来，被另一个官差用刀拦住了。
秦篁跟着那个官差一路走进密林，那个官差将火把递给她：“你就在此处，不许出来。”
秦篁问：“要是我出去了呢？”
“那就回被打晕了绑回来这里。不过你不会走，我就不绑你了。”
秦篁笑了一笑：“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为了救你妹妹才选择来这里的吗？你要是回去，山神发了怒，你是死是活我不知道，她一定活不成。”
秦篁看了他一眼，“你们见过山神吗？”
“没有。”官差顿了一下，“或者说见过山神的人都死了。”
秦篁道：“那我就一定要在这里待着？万一山神老眼昏花找不到我，以为我跑了发了怒，也要赖我？”
官差应该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道：“山神怎么可能找不到你，这一整块地方都是他的。”
“我就随便问问。反正我不跑出去，你们就能让我妹妹好好的，对吧？”
那官差道：“那是当然。她们都登记在册，随便死了丢了一个我们都是要担干系的。成为官婢虽然辛苦些，但至少能活着不是？”
秦篁点了一下头，对他道：“你走吧。”
官差有点不放心：“你真的不会走？”
秦篁干脆坐在地上：“昂，我不走。就算跑，我也是往里跑。我倒要看看这个吓人的黑山里头到底是什么模样。”
那官差呆了一会儿，点头道：“那你自求多福。”
等那官差走了，秦篁真的在地上坐了一会儿。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周围的雾气似乎越来越厚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和眉毛上都开始凝结细小的水珠。
四周树木浓密，隐隐能听到草丛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响，可她屏息一听，却由什么都听不见。
人的四周一旦什么声音都没有，思绪就会开始不由自主地乱想，秦篁索性出声问道：“有人吗？”
她刚问完，突然听到噶的一声，一只巨大的乌鸦冷不防从树丛里飞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
月亮已经出来了，但浅淡的月光根本穿不透雾气。秦篁觉得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她起身她举着火把开始往里走，这一路走得跌跌撞撞。这地方一点也不平，脚底上还时不时有树根纵横，一不小心就会摔上一跤。
窸窸窣窣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一直跟着她。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基本可以确定那不是山神，山神要是想抓她一个凡人该是易如反掌，完全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秦篁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有好几次她感觉背后有什么跟着，可每次回头都什么也没看到。直到最后一次，她清晰地听到浓雾中传来猛兽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她眯着眼睛仔细打量才终于看到远处漂浮着的两团绿油油的鬼火般的目光，她立时头皮一炸，什么也不管了，拔腿就跑。
耳旁风声呼呼作响，秦篁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只猛兽还跟着自己。她跑得浑身冒冷汗，骤然肩膀撞上一棵大树。
秦篁皱皱眉，心想这些很大程度都是自然灾害，和那黑山未必有什么关系。不过人对于未知的东西都很容易产生恐惧和迷信，她这会儿就算说破了嘴也未必有一点用。
正说着，那两个官差吃完东西，将所有女孩赶起来继续上路。天蒙蒙黑的时候，他们一行已经到了黑山脚下。
秦篁抬头看到那山，才知道为什么它为什么叫“黑山”。这山脚下笼罩着厚厚一层浓雾，近处是一片墨绿的密林，深不见底，人们仰望那座山只能看到它如同夜色一样黑，不见一点别的颜色。这实在太奇怪了。
现在正是六月初，白天的气温已经挺高，但到了这黑山脚下，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所有人都觉得背脊一阵寒冷，个个都有些寒毛直竖，两个官差也说什么都不往里走了。
“就在这儿吧。这一把竹签里只有一根是断的，谁抽到了也别怨天尤人，这都是命。我们会给那个人一些干粮，从此之后她就是自由之身了。”
秦篁见其他女孩都满脸畏惧不敢来抽，她便自告奋勇先抽了一根，那个官差不知为何看了她一眼。
“其他人也搞快点。”
秦悦等人也被催促着抽了一根。
一个官差打着火把说：“现在都把竹签放在手心，谁长谁短一目了然，快点！”
秦篁拿出自己的竹签，和左右两边的比了一下，并不断。她下意识地去看秦悦，谁知道秦悦正死死攥着手，说什么也不把手摊开。
两个观察走到她面前，恶声恶气地喊：“快把手松开！你不松开你以为就没人知道你抽到了什么吗？”
秦篁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女孩，除了秦悦和她，所有女孩都把竹签放在手心了，都是一样长的竹签，许多人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秦悦把竹签抓在手心，面如纸色，她闭着眼缩着脖子，两个官差都踹了她好几下了。
“你们找错人了，最短的是我。”
两个官差闻言转身一看，竟然是秦篁站起来了，她手心里只有一根小指长的竹签。
其中一个官差回身问秦悦：“那你怕什么呀！伸开给我看！”
秦悦眼睛里都是泪，颤颤巍巍地摊开手，手心里的竹签比秦篁的要长一些。
两个官差看向秦篁，丢给她一包东西：“那就是你了。收拾一下东西，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尽快说，一盏茶之后走。”
秦篁平静地捡起那个包袱，拍了拍灰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除了两三餐的干粮和水之外，还有一块打火石，几件旧衣服，一段绳子，一把小刀，刀刃大概有一个手掌那么长。
这分明就是送人去死，自杀还有两种方式可选。
她心底叹息一声，想着虽然这次没听玉大人的话，但他也不会冷酷绝情到让她一来就挂掉吧。
不，还真有可能。
秦篁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背后有个人隐隐的哭声，原来是秦悦悄悄地跪在她身后，眼睛已经哭得像个桃子了。
秦篁笑了一笑，给她擦了一下眼泪：“哭什么？”
秦悦抿着唇，不敢说却又想说，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地道：“姐姐……我……我对不起你……”
秦篁轻轻拍拍她的背：“别说了，这是我自己选的，和你没关系。”
她那时清楚地知道秦悦抽到了最短的签，要不要救她确实是她自己的选择。也许她不去黑山，就真的会成为什么狗血的童养媳吧。那还不如去黑山搏一搏呢。
秦悦摇着头，笃定她这一去不复返，哭得几乎晕过去：“……我、我去和官差说……该是我……我不要……不要你们再离开我了……”
秦篁给她顺了顺气，爽快地笑道：“你去说了他们就一定信？你放心，我会回来找你的，在那之前你要好好的，好不好？”
秦悦哭着摇头。
“成为官婢也不轻松的，你别以为能比我好过多少。”秦篁故意说，“要坚强一点、勇敢一些，活着就还有希望，你要听话。”
秦悦憋着哭，用力地点了好几下头。
秦篁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地抱了抱她。
能不能回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她会用上所有牙齿和指甲去拼那一线生机。往好了说，黑山里头到底是什么还不一定呢。
负责抽签的那个官差拿着火把走过来道：“该走了，误了时辰谁也担不起。”
秦篁提起包袱，对秦悦笑了一笑：“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秦悦在后面大哭，似乎是想要追上来，被另一个官差用刀拦住了。
秦篁跟着那个官差一路走进密林，那个官差将火把递给她：“你就在此处，不许出来。”
秦篁问：“要是我出去了呢？”
“那就回被打晕了绑回来这里。不过你不会走，我就不绑你了。”
秦篁笑了一笑：“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为了救你妹妹才选择来这里的吗？你要是回去，山神发了怒，你是死是活我不知道，她一定活不成。”
秦篁看了他一眼，“你们见过山神吗？”
“没有。”官差顿了一下，“或者说见过山神的人都死了。”
秦篁道：“那我就一定要在这里待着？万一山神老眼昏花找不到我，以为我跑了发了怒，也要赖我？”
官差应该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道：“山神怎么可能找不到你，这一整块地方都是他的。”
“我就随便问问。反正我不跑出去，你们就能让我妹妹好好的，对吧？”
那官差道：“那是当然。她们都登记在册，随便死了丢了一个我们都是要担干系的。成为官婢虽然辛苦些，但至少能活着不是？”
秦篁点了一下头，对他道：“你走吧。”
官差有点不放心：“你真的不会走？”
秦篁干脆坐在地上：“昂，我不走。就算跑，我也是往里跑。我倒要看看这个吓人的黑山里头到底是什么模样。”
那官差呆了一会儿，点头道：“那你自求多福。”
等那官差走了，秦篁真的在地上坐了一会儿。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周围的雾气似乎越来越厚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和眉毛上都开始凝结细小的水珠。
四周树木浓密，隐隐能听到草丛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响，可她屏息一听，却由什么都听不见。
人的四周一旦什么声音都没有，思绪就会开始不由自主地乱想，秦篁索性出声问道：“有人吗？”
她刚问完，突然听到噶的一声，一只巨大的乌鸦冷不防从树丛里飞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
月亮已经出来了，但浅淡的月光根本穿不透雾气。秦篁觉得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她起身她举着火把开始往里走，这一路走得跌跌撞撞。这地方一点也不平，脚底上还时不时有树根纵横，一不小心就会摔上一跤。
窸窸窣窣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一直跟着她。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基本可以确定那不是山神，山神要是想抓她一个凡人该是易如反掌，完全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秦篁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有好几次她感觉背后有什么跟着，可每次回头都什么也没看到。直到最后一次，她清晰地听到浓雾中传来猛兽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她眯着眼睛仔细打量才终于看到远处漂浮着的两团绿油油的鬼火般的目光，她立时头皮一炸，什么也不管了，拔腿就跑。
耳旁风声呼呼作响，秦篁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只猛兽还跟着自己。她跑得浑身冒冷汗，骤然肩膀撞上一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