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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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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起来平静的河道上，等戚云熹跳下去之后才知道，底下到底有多少的暗流和漩涡，随时都可能把人给卷进去。
好在从小在朔州城长大，他和莫荀的水性都不错，戚云熹竭尽全力去避开水底的暗涌，奋力往莫荀跳入水中的位置游过去。
莫荀在船上被大火烧晕了，而且吸入了不少的有毒气体，等他跳入水中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即将昏迷的状态，迅速被水下的一股暗流卷了进去，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恍惚间，眼前开始出现一种神奇的幻觉了。
他的眼前出现了莫天的样子，可是却是年轻版的莫天，带着自己在竹林里练剑。
“荀儿，你的进步很大啊，为父非常欣慰，将来天阳教交给你，我也能放心了。”
莫荀感觉自己只有六七岁，却每天被父亲逼着练剑，没日没夜的练。
“阿爹，我想找二公子玩，他们说朔州城里新开了一家书局，里边的书很齐全，二公子都去过好几次了，我也想去。”
莫天阴沉着脸，“荀儿，你是天阳教的人，不能和尊贵的二公子比，他可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艺不是最重要的，可是你将来必定会接管天阳教，你就必须要武功卓绝，不然如何服众，如何成为天阳教教主？”
小小年纪的莫荀满脸委屈，提起剑继续在竹林里练习，而莫天，却躺在一旁的草地上睡着了，但是他丝毫也不敢懈怠。
不远处，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提了个篮子走了过来，莫荀收起了剑，非常兴奋冲了过去。
“阿娘，阿娘你看，我已经把这套检非练得很熟练了。”
说着，莫荀便要开始演示给母亲小蓉看，但是，母亲却一下拦住了他。
“荀儿，别练了，这是母亲给你做的糕点，来尝尝，吃完之后，跟着二公子他们进城，今天他们又要去书局，你也去看看。”
莫荀喜出望外，“阿娘，真的，太好了。”
他抓起竹篮里的糕点，吃得狼吞虎咽，这一刻，他是多么的幸福啊，可是这幸福实在是太过短暂了，刚咬了两口，手里的糕点便被父亲打落在地上。
“我刚刚交给你的要点，你都掌握了吗？就在这里享受了，还吃东西了？赶快去练。”
莫荀的眼里含着一包眼泪，可始终不敢掉下来，莫天说了，男子汉大丈夫，男儿有泪不轻弹，就是想哭了，也要生生给憋回去。
莫荀看着母亲，却什么也不敢说，抓起地上的剑，继续去练习。
没一会，他便听到了父母的争吵。
“莫天，你要再这样，荀儿便成了一个机器了，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不能因为自己是个武痴，就把儿子也变成和你一模一样。”
莫天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这是我的儿子，既然是我莫天的儿子，就应该承担起天阳教的重任，他必须得足够优秀。”
小蓉的话里带着乞求也带着愤怒，“但他也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你这样伤害我的孩子。”
莫天不耐烦了，“你走开，我带儿子练功的时候，以后不要来打扰了，妇人之仁，你懂什么？”
小蓉的脸上挂上了眼泪，“天哥，对于武功，我确实什么都不懂，但是我懂怎么让我儿子开心，让他快乐，这些你懂吗？如果他的生活里最终只有了武功，即使拥有了天阳教，就算拥有了全天下，又有什么意思？”
莫天丝毫听不下去，对他来说，功力的增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能在孩子阶段扎下深厚的根基，将来要想出类拔萃，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若论资质，莫荀显然是比不上戚云熹的。
他必须要让儿子笨鸟先飞，才可能在天阳教这一帮年轻的弟子之中崭露头角。
“多说无益，你根本不懂这些。”
莫天根本不听小蓉的劝阻，甚至为了赶她走，直接提剑开始在竹林里疯砍，小蓉看了很久，想抱着莫荀离开，可终究不敢，最后抹着眼泪离开了。
莫荀在水里漂浮着，眼前便是母亲离开的落寞背影，他的心似乎被揪在了一起，“娘，娘，不要走。”
一口水倒灌了进来，他觉得意识越来越迷糊了。
小蓉是在两年后失望之下离开的，她的离开没有任何的征兆，只是在走之前，抓着莫天说了许久的话，一直和他说莫荀的问题。
“荀儿这孩子，你别看他平时表现得很冷漠，可是谁要对他好，他会十倍百倍的对人家好，你记住了，让他平时要多留一个心眼，不要太过老实了，不然尽被那帮师兄弟欺负。”
“荀儿喜欢吃桂花糕，这是我给他做的，够他吃好几天了。”
“还有，荀儿上次练剑，手臂受了伤，你不要让他太拼命。”
……
莫天丝毫没感觉到异样，只当是夫人啰嗦，“你说这些干嘛，我知道了，我的儿子，我自然知道心疼，你呀，成天也不要东想西想，你看在我的严格管教之下，他说不是成了所有人中的第一？”
小蓉苦笑，没有接下莫天的这句话，却是死死盯着莫天。
“天哥，你是个好人，跟着你也很幸福，我知足了。”
许久不见小蓉这样的表白，莫天还有些感动，“好了，老夫老妻了，不说这些，有你在，我也安心，我带荀儿去练功了。”
但是，等晚上莫天带着莫荀回家的时候，却再也没见到过小蓉的影子。
从那以后，莫荀也便没了娘。
母亲的影子，在莫荀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他的眼前只有不断的厮杀，他掌管了天阳教，成为了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冷面教主，跟着戚云熹去了崇西城。
可他时常会想起母亲做的桂花糕，被父亲打落在了竹林，想起腻在母亲怀里的幸福，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戚云熹他们常去的那个书局，到底是什么样子。
莫荀的心头难过，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母亲了，也不可能知道小时候能进书局是怎样的幸福，他不由得再次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整个人开始往下沉，一点点下沉……
“小黑，小黑是你吗？”
“小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姐姐奖励你，今天晚上给你做桂花糕如何？”
“小黑，你这个大坏蛋，有人欺负我，你也不知道帮忙？”
“小黑，如果你找到你的亲人了，你会离开我吗？”
……
不知为何，此刻耳边全是叶桑离的声音，是和叶桑离在竹山小庐里的情景。
“姐姐，姐姐？”
莫荀的耳边好像听到了叶桑离的哭声，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出于一种本能，竟然挣脱出了这个漩涡之中。
“小黑，你在哪里？”
依然是叶桑离的声音，带着哭腔，声嘶力竭的大喊。
莫荀想要回答，可是怎么也张不开口，他想要告诉她，姐姐不要担心，小黑在这里，一直都在，可是，他再次咕嘟咕嘟喝下了几口水，再次一点点往下沉。
“姐姐，对不起，小黑可能见不到你了。”
这时，一双大手拉住了他。
戚云熹终于在水下找到了莫荀，他死死抓住他的手，此刻，他们都处于一个深大的漩涡之中，但是只要抓住了莫荀，他便不怕了。
“莫荀，你挺住，我发誓，一定要带你上去。”
表面上看起来平静的河道上，等戚云熹跳下去之后才知道，底下到底有多少的暗流和漩涡，随时都可能把人给卷进去。
好在从小在朔州城长大，他和莫荀的水性都不错，戚云熹竭尽全力去避开水底的暗涌，奋力往莫荀跳入水中的位置游过去。
莫荀在船上被大火烧晕了，而且吸入了不少的有毒气体，等他跳入水中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即将昏迷的状态，迅速被水下的一股暗流卷了进去，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恍惚间，眼前开始出现一种神奇的幻觉了。
他的眼前出现了莫天的样子，可是却是年轻版的莫天，带着自己在竹林里练剑。
“荀儿，你的进步很大啊，为父非常欣慰，将来天阳教交给你，我也能放心了。”
莫荀感觉自己只有六七岁，却每天被父亲逼着练剑，没日没夜的练。
“阿爹，我想找二公子玩，他们说朔州城里新开了一家书局，里边的书很齐全，二公子都去过好几次了，我也想去。”
莫天阴沉着脸，“荀儿，你是天阳教的人，不能和尊贵的二公子比，他可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艺不是最重要的，可是你将来必定会接管天阳教，你就必须要武功卓绝，不然如何服众，如何成为天阳教教主？”
小小年纪的莫荀满脸委屈，提起剑继续在竹林里练习，而莫天，却躺在一旁的草地上睡着了，但是他丝毫也不敢懈怠。
不远处，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提了个篮子走了过来，莫荀收起了剑，非常兴奋冲了过去。
“阿娘，阿娘你看，我已经把这套检非练得很熟练了。”
说着，莫荀便要开始演示给母亲小蓉看，但是，母亲却一下拦住了他。
“荀儿，别练了，这是母亲给你做的糕点，来尝尝，吃完之后，跟着二公子他们进城，今天他们又要去书局，你也去看看。”
莫荀喜出望外，“阿娘，真的，太好了。”
他抓起竹篮里的糕点，吃得狼吞虎咽，这一刻，他是多么的幸福啊，可是这幸福实在是太过短暂了，刚咬了两口，手里的糕点便被父亲打落在地上。
“我刚刚交给你的要点，你都掌握了吗？就在这里享受了，还吃东西了？赶快去练。”
莫荀的眼里含着一包眼泪，可始终不敢掉下来，莫天说了，男子汉大丈夫，男儿有泪不轻弹，就是想哭了，也要生生给憋回去。
莫荀看着母亲，却什么也不敢说，抓起地上的剑，继续去练习。
没一会，他便听到了父母的争吵。
“莫天，你要再这样，荀儿便成了一个机器了，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不能因为自己是个武痴，就把儿子也变成和你一模一样。”
莫天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这是我的儿子，既然是我莫天的儿子，就应该承担起天阳教的重任，他必须得足够优秀。”
小蓉的话里带着乞求也带着愤怒，“但他也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你这样伤害我的孩子。”
莫天不耐烦了，“你走开，我带儿子练功的时候，以后不要来打扰了，妇人之仁，你懂什么？”
小蓉的脸上挂上了眼泪，“天哥，对于武功，我确实什么都不懂，但是我懂怎么让我儿子开心，让他快乐，这些你懂吗？如果他的生活里最终只有了武功，即使拥有了天阳教，就算拥有了全天下，又有什么意思？”
莫天丝毫听不下去，对他来说，功力的增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能在孩子阶段扎下深厚的根基，将来要想出类拔萃，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若论资质，莫荀显然是比不上戚云熹的。
他必须要让儿子笨鸟先飞，才可能在天阳教这一帮年轻的弟子之中崭露头角。
“多说无益，你根本不懂这些。”
莫天根本不听小蓉的劝阻，甚至为了赶她走，直接提剑开始在竹林里疯砍，小蓉看了很久，想抱着莫荀离开，可终究不敢，最后抹着眼泪离开了。
莫荀在水里漂浮着，眼前便是母亲离开的落寞背影，他的心似乎被揪在了一起，“娘，娘，不要走。”
一口水倒灌了进来，他觉得意识越来越迷糊了。
小蓉是在两年后失望之下离开的，她的离开没有任何的征兆，只是在走之前，抓着莫天说了许久的话，一直和他说莫荀的问题。
“荀儿这孩子，你别看他平时表现得很冷漠，可是谁要对他好，他会十倍百倍的对人家好，你记住了，让他平时要多留一个心眼，不要太过老实了，不然尽被那帮师兄弟欺负。”
“荀儿喜欢吃桂花糕，这是我给他做的，够他吃好几天了。”
“还有，荀儿上次练剑，手臂受了伤，你不要让他太拼命。”
……
莫天丝毫没感觉到异样，只当是夫人啰嗦，“你说这些干嘛，我知道了，我的儿子，我自然知道心疼，你呀，成天也不要东想西想，你看在我的严格管教之下，他说不是成了所有人中的第一？”
小蓉苦笑，没有接下莫天的这句话，却是死死盯着莫天。
“天哥，你是个好人，跟着你也很幸福，我知足了。”
许久不见小蓉这样的表白，莫天还有些感动，“好了，老夫老妻了，不说这些，有你在，我也安心，我带荀儿去练功了。”
但是，等晚上莫天带着莫荀回家的时候，却再也没见到过小蓉的影子。
从那以后，莫荀也便没了娘。
母亲的影子，在莫荀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他的眼前只有不断的厮杀，他掌管了天阳教，成为了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冷面教主，跟着戚云熹去了崇西城。
可他时常会想起母亲做的桂花糕，被父亲打落在了竹林，想起腻在母亲怀里的幸福，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戚云熹他们常去的那个书局，到底是什么样子。
莫荀的心头难过，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母亲了，也不可能知道小时候能进书局是怎样的幸福，他不由得再次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整个人开始往下沉，一点点下沉……
“小黑，小黑是你吗？”
“小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姐姐奖励你，今天晚上给你做桂花糕如何？”
“小黑，你这个大坏蛋，有人欺负我，你也不知道帮忙？”
“小黑，如果你找到你的亲人了，你会离开我吗？”
……
不知为何，此刻耳边全是叶桑离的声音，是和叶桑离在竹山小庐里的情景。
“姐姐，姐姐？”
莫荀的耳边好像听到了叶桑离的哭声，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出于一种本能，竟然挣脱出了这个漩涡之中。
“小黑，你在哪里？”
依然是叶桑离的声音，带着哭腔，声嘶力竭的大喊。
莫荀想要回答，可是怎么也张不开口，他想要告诉她，姐姐不要担心，小黑在这里，一直都在，可是，他再次咕嘟咕嘟喝下了几口水，再次一点点往下沉。
“姐姐，对不起，小黑可能见不到你了。”
这时，一双大手拉住了他。
戚云熹终于在水下找到了莫荀，他死死抓住他的手，此刻，他们都处于一个深大的漩涡之中，但是只要抓住了莫荀，他便不怕了。
“莫荀，你挺住，我发誓，一定要带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