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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那些流浪汉并排站在一起,林子仲坐在他们对面的一张太师椅上,穿的虽是便服,但却比平时庄重许多,神情也有几分肃穆。
相比之下,流浪汉们就显得惶恐极了,毕竟城官让他们来时,可是给了不少的银钱,却又不知道目的是什么,要是惹得大人不高兴,得不到钱就算了,恐怕小命都要丢掉。
林子仲得目光一一在他们身上扫过,脸上渐露笑容,却让人看得心里凉嗖嗖的。
须臾,他道:“各位都无家人吧?”
流浪们面面相觑,均摇摇头:“回大人,没有。”
林子仲拿起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站起身来:“没有就好,虽然你们并不符合本官的要求,按照本官一直以来的习惯,在开始之前,是要派人给你们沐浴更衣的,可眼下这种情况,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众人听了,心里疑惑更甚,却又不敢问,只好垂首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沐浴?蹲在床顶的沐灵哂笑,这么有仪式感的么?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她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啊——”
尖锐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骤然划破如墨一般漆黑的夜空。
林子仲双目赤红,指甲变得尤其尖锐,两只手在一瞬间便贯穿了两个流浪汉的胸口,从中掏出两颗血淋淋的心脏。
就在这时,沐灵感受到了一阵极强的妖力,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冲击而来,让她头晕目眩。
其余人没想到林子仲是妖物,给他们钱财的代价不是别的,是想要剜了他们的心!
他们惊恐地四下尖叫着逃散开,想打开门逃出去,当他们的手指碰到门窗时,却被一阵强大的力量弹开。
林子仲叹息着摇摇头,对他们无用挣扎露出怜悯的笑容:“凡人哪,在死亡面前就是如此不堪一击。”
院外的结界将里面的一切声音阻隔在外,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在发生什么。
原来剜心案的真正凶手就是林子仲,只不过,他是妖吗?还是魔?
沐灵看不出他的真身,她咬破手指,在掌心画出符咒,缓缓贴近结界,两股灵力交缠冲击,发出“嘶嘶”的声音。
林子仲凝视着剜出的人心,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他把它们送进口中,慢慢咀嚼,殷红的鲜血盈满口齿间,沿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他似乎很享受捕捉的过程,看着他们垂死挣扎,最终又难逃被他吃掉的命运,他就能从中获得一种快感,一种能掌控所有的快感。
沐灵一边破结界,一边留心着房里的动静。该死!这结界,她一会儿破不开,也就是说,这些人的命,她注定是救不了了。
要是夜冥阑在这儿……
沐灵摇摇头,他不在也没关系,有很多东西,她必须要靠自己担着。
静下心来,沐灵飞下房顶,如今她只有等结界破了,才能向长乐和黎筠传音。
走到房门口,她将灵力寄在灵符上,将它们贴在这间屋子的八个方位。
沐灵喃喃念诀,这些灵符便开始熊熊燃烧起来,不一会儿,整间屋子都被火舌吞没。
她退后十几步,这样,即便结界难破,她也能先把这妖物逼出来。
果然,一个硕大的物体从火焰中走出,它没有显出妖兽的形态,而是一团没有四肢血肉,两只人眼一高一低长在最高处,显得突兀极了。
但就算是这样,它也能十分灵活地在地面上移动。沐灵飞到半空,抽出银铃鞭用力向上一抽,整个结界便立刻裂开了一道口子。
“是你啊,小姑娘。”那团肉上某处动了动,发出了一阵咕咕的声音。
沐灵与它平视:“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肉团呵呵笑了两声,咕咕道:“我是魔,专吃人心的噬心魔呵呵呵呵……”
“噬心魔?没听过。”沐灵道,“昨夜两起命案是你做的?”
“当然,你不知道凡人的心有多美味,尤其是那些心地不错的,吃起来更是让人欲罢不能。”肉团的眼睛僵硬地转了转,咕咕的声音愈发急促起来,好像在昭示着它内心的兴奋。
结界破了后,冲天的火光引来了不少官差,他们看到这噬心魔物,害怕得不敢向前。
长乐和黎筠跑到沐灵身边:“家主,这是什么东西?”
……
肖染在牢房里走来走去,从下午长乐师兄和娘亲离开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来看过他,就连父亲也没来过。
“即便是你父亲想带你走,你也不要答应他。”
长乐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父亲也会害他吗?
正想着,他突然听到差役们道:“快走快走!大人后院出现了怪物!而且这怪物还把大人吃了!”
几乎所有守牢房的差役都被调走了,肖染凑近门口,府衙里出现妖怪?林子仲被杀?他们是认真的吗?
正当肖染打算用灵力劈开牢门上的铁锁,却听见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不知为何,脚步声虽由远及近,但他的心却悬了起来,他知道来人是谁,可长乐师兄说,不能相信。
他相信师兄师姐不会害他,可他爹呢?爹一定会害他吗?
肖显来到肖染面前,脸上挂着熟悉的慈祥笑容:“染儿,你过来。”
肖染咽了咽口水,却还是后退了几步:“爹,您怎么来了?”
肖显道:“这里守卫松了些,我就来了。”
肖染握紧了手中肖夫人临走前给他的锦囊,想岔开话题:“我听官差们说,府衙里闹妖怪了,而且,还杀了城官……是不是真的?”
肖显面上并未太过惊讶:“是吗?这样岂不更好?爹可以救你出去。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肖染立刻将锦囊藏到身后,心虚道:“没什么,娘呢?”
“她在外面等我们。”
见肖染仍然没有动作,肖显眸色暗了暗:“你在怕我?”
肖染吓得握紧了拳头,摇摇头:“不是的!我没有!”
肖显缓了缓脸色:“那还不快点儿过来?”
肖染无法,只好朝着牢门走去,肖显满意地点点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钥匙,对他道:“有了这个,你就能出去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