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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看开点，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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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怡四处看了看，随即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女人闻言大声的回她，“对，就你呀，”然后又兀自的小声嘀咕着，“不然还有谁。”
大概是由于身处户外，声音无法聚拢，因此她的回答并不能很清楚的传达到蒋怡那一边。
不过即使如此，女孩还是从那第一个声音很大的“对”字中判断出了整句话的主要内容，而且极为自然的接上了话。
“我是涯海的，”蒋怡害怕自己的声音不过大，于是特地的趴在驾驶位后的那一侧，然后将脸上捂着的布单抓下来一点说道，“不过您怎么知道？”
她从后视镜中凝视着女人的脸；只见那后视镜中的女人单手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向着脑门上一推，另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大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因为我也是涯海人呐。”
一直望着后视镜的蒋怡稍微有些被震慑住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正在开车的女人长得有多丑，而是因为在她被墨镜遮挡住的左侧眉骨部分，竟有一条从上到下贯穿至下眼睑处的，仿佛被什么野生动物抓出来的丑陋长疤——更为奇特的是，在那只受伤的眼睛中竟有着一颗虹膜如青光眼般浑浊，以至于让人看不清是否具有瞳孔的灰色眼球……
女孩收回了视线，有些按捺不住狂跳不止的心脏。
这样的眼睛她曾见到过一次，就在不久前的涯海市……
在那间……
父亲租给秦家爷孙足有八九年的房子里……
她不能确定这个阿姨的灰眼睛和感染丧尸病毒后的眼睛有多少分的相似，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正常的亚洲人是不会拥有这样的眼睛的，即使是白化病也不可能。
这个女人……明显什么古怪。
蒋怡想着，又忍不住的朝着后视镜中望了一眼。
这一望可不得了——正巧与那在开车的女人在后视镜中产生了视线交汇。
尽管她们不过是同时看向了镜子，但竟让人有一种正在对视的错觉。
小女孩的神色产生了一瞬间的慌乱，她连忙坐回到了车斗里，又将布单在脸上蒙好，用以遮掩自己并不太礼貌的表情。
女人在与她对视后也慌了一刹，不过她立即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甚至若无其事的将眼镜重新带了回去，并关心的看着后视镜里稍微从车斗中露出头顶的女孩问道，“是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没有，”蒋怡连忙冲着后视镜摆手，“没有吓到……只是有点惊讶。”
女人笑着将她那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惊讶，”她语气里没有什么被冒犯到了的意思，反而很是豁达的笑道，“害怕就害怕嘛，又不会怪你诶。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只眼睛和外面的那些东西有很像？”
小姑娘没有说话。
“怕是正常的，我自己瞧了也会怕，”女人笑着说道，“所以现在已经不照镜子了。”
蒋怡听后有些放松了下来，“所以……这个……疤……？”
“哦，这个，”女人不是很想详说的一句带过，“是撤员的时候弄的。”
“撤员？”蒋怡趴在车斗的边缘问道，“您是从涯海撤员过来的？”
“不然嘞，我不是有讲我是涯海人吗？”女人回她。
蒋怡连忙摆手，“我……我是有知道您有讲自己是涯海人，但我以为……”
女人打断她问道，“以为我和你们一样是在病毒爆发之后过来的？”
“啊，是的。”小女孩点点头。
女人向着刚刚那个中年男人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和他，都是第一批撤员过来的；那几个里也有两人是后来撤员过来的。几批人，就活着我们这几个命大了咯。”
蒋怡向着那些又与候昭玩起了扑克的年轻“摆渡人”望去。
“他们诶，父母兄弟都没有了，有的是自己发病，有的是被发病的给抓到所以传染，剩下的被咬死了。”女人开着车说。
听到这，小女孩忽然鼻子发酸，有些轻微的哽咽着道，“我爸爸就是发病……还把一个对我很好的爷爷给害了……”
女人听着这小姑娘哭了起来的声音便有些不忍，于是安慰得劝说着，“欸——讲什么害没害的，看开点，都是命哎，”她说着还空出了一只手点了点眼角，“我这里就是有被活死人给抓到过，还不是命大，发高烧后有活下来？”
原本自己在一旁悲伤到一塌糊涂的女孩猛抬起头，望着镜中女人的脸不可思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女人笃定。
小女孩再次确认着，“被抓过真的还有可能会活下来？”
“也不是所有都能活下来的嘛……”女人不确信的回答。
“那如果是被子弹擦到，然后有点感染呢？”小女孩继续追问。
女人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诶……我又说不准嘛！我也不是研究这个的！”
不过说完这话后她便就有些后悔了，那小姑娘充满希望的声音让她不忍进行打击，所以女人又忍不住的补充道，“不过……又没有直接接触，会活下来概率怎么也会比我这种直接接触了的大吧？”
说完，她便再次看向后视镜，只见那小姑娘才刚擦干净的眼睛里又迅速的蓄满了眼泪。
“我要回涯海！”蒋怡将手背堵在了眼睛上，再憋不住了似得咧嘴就大哭了起来，“我不要去内陆了，我要回涯海！我要找我哥哥……”
“哎呦，哎呦哎呦哎呦！”正在车斗的另一侧对嘴吹着啤酒的皮猴闻言赶快走了过来，屈膝蹲在小姑娘面前，眉毛一高一低的盯着她，并将那双不怎么干净的小手从眼睛上给拿了下来，“我说我的小姑奶奶，小祖宗，小爸爸！您这咋就又提上这茬儿了呢？那以后要去哪要干啥这事儿咱不是都说好了么？再说你要找你哥，你哥人都没了咱上哪找去哟。”
“我不信，”蒋怡哭的脸都肿了，一抽一抽的说道，“我知道你骗人！你连我哥哥伤在了哪里都不知道，你连他长得多高都不知道……你是大骗子你一直在骗我！”
蒋怡四处看了看，随即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女人闻言大声的回她，“对，就你呀，”然后又兀自的小声嘀咕着，“不然还有谁。”
大概是由于身处户外，声音无法聚拢，因此她的回答并不能很清楚的传达到蒋怡那一边。
不过即使如此，女孩还是从那第一个声音很大的“对”字中判断出了整句话的主要内容，而且极为自然的接上了话。
“我是涯海的，”蒋怡害怕自己的声音不过大，于是特地的趴在驾驶位后的那一侧，然后将脸上捂着的布单抓下来一点说道，“不过您怎么知道？”
她从后视镜中凝视着女人的脸；只见那后视镜中的女人单手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向着脑门上一推，另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大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因为我也是涯海人呐。”
一直望着后视镜的蒋怡稍微有些被震慑住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正在开车的女人长得有多丑，而是因为在她被墨镜遮挡住的左侧眉骨部分，竟有一条从上到下贯穿至下眼睑处的，仿佛被什么野生动物抓出来的丑陋长疤——更为奇特的是，在那只受伤的眼睛中竟有着一颗虹膜如青光眼般浑浊，以至于让人看不清是否具有瞳孔的灰色眼球……
女孩收回了视线，有些按捺不住狂跳不止的心脏。
这样的眼睛她曾见到过一次，就在不久前的涯海市……
在那间……
父亲租给秦家爷孙足有八九年的房子里……
她不能确定这个阿姨的灰眼睛和感染丧尸病毒后的眼睛有多少分的相似，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正常的亚洲人是不会拥有这样的眼睛的，即使是白化病也不可能。
这个女人……明显什么古怪。
蒋怡想着，又忍不住的朝着后视镜中望了一眼。
这一望可不得了——正巧与那在开车的女人在后视镜中产生了视线交汇。
尽管她们不过是同时看向了镜子，但竟让人有一种正在对视的错觉。
小女孩的神色产生了一瞬间的慌乱，她连忙坐回到了车斗里，又将布单在脸上蒙好，用以遮掩自己并不太礼貌的表情。
女人在与她对视后也慌了一刹，不过她立即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甚至若无其事的将眼镜重新带了回去，并关心的看着后视镜里稍微从车斗中露出头顶的女孩问道，“是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没有，”蒋怡连忙冲着后视镜摆手，“没有吓到……只是有点惊讶。”
女人笑着将她那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惊讶，”她语气里没有什么被冒犯到了的意思，反而很是豁达的笑道，“害怕就害怕嘛，又不会怪你诶。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只眼睛和外面的那些东西有很像？”
小姑娘没有说话。
“怕是正常的，我自己瞧了也会怕，”女人笑着说道，“所以现在已经不照镜子了。”
蒋怡听后有些放松了下来，“所以……这个……疤……？”
“哦，这个，”女人不是很想详说的一句带过，“是撤员的时候弄的。”
“撤员？”蒋怡趴在车斗的边缘问道，“您是从涯海撤员过来的？”
“不然嘞，我不是有讲我是涯海人吗？”女人回她。
蒋怡连忙摆手，“我……我是有知道您有讲自己是涯海人，但我以为……”
女人打断她问道，“以为我和你们一样是在病毒爆发之后过来的？”
“啊，是的。”小女孩点点头。
女人向着刚刚那个中年男人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和他，都是第一批撤员过来的；那几个里也有两人是后来撤员过来的。几批人，就活着我们这几个命大了咯。”
蒋怡向着那些又与候昭玩起了扑克的年轻“摆渡人”望去。
“他们诶，父母兄弟都没有了，有的是自己发病，有的是被发病的给抓到所以传染，剩下的被咬死了。”女人开着车说。
听到这，小女孩忽然鼻子发酸，有些轻微的哽咽着道，“我爸爸就是发病……还把一个对我很好的爷爷给害了……”
女人听着这小姑娘哭了起来的声音便有些不忍，于是安慰得劝说着，“欸——讲什么害没害的，看开点，都是命哎，”她说着还空出了一只手点了点眼角，“我这里就是有被活死人给抓到过，还不是命大，发高烧后有活下来？”
原本自己在一旁悲伤到一塌糊涂的女孩猛抬起头，望着镜中女人的脸不可思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女人笃定。
小女孩再次确认着，“被抓过真的还有可能会活下来？”
“也不是所有都能活下来的嘛……”女人不确信的回答。
“那如果是被子弹擦到，然后有点感染呢？”小女孩继续追问。
女人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诶……我又说不准嘛！我也不是研究这个的！”
不过说完这话后她便就有些后悔了，那小姑娘充满希望的声音让她不忍进行打击，所以女人又忍不住的补充道，“不过……又没有直接接触，会活下来概率怎么也会比我这种直接接触了的大吧？”
说完，她便再次看向后视镜，只见那小姑娘才刚擦干净的眼睛里又迅速的蓄满了眼泪。
“我要回涯海！”蒋怡将手背堵在了眼睛上，再憋不住了似得咧嘴就大哭了起来，“我不要去内陆了，我要回涯海！我要找我哥哥……”
“哎呦，哎呦哎呦哎呦！”正在车斗的另一侧对嘴吹着啤酒的皮猴闻言赶快走了过来，屈膝蹲在小姑娘面前，眉毛一高一低的盯着她，并将那双不怎么干净的小手从眼睛上给拿了下来，“我说我的小姑奶奶，小祖宗，小爸爸！您这咋就又提上这茬儿了呢？那以后要去哪要干啥这事儿咱不是都说好了么？再说你要找你哥，你哥人都没了咱上哪找去哟。”
“我不信，”蒋怡哭的脸都肿了，一抽一抽的说道，“我知道你骗人！你连我哥哥伤在了哪里都不知道，你连他长得多高都不知道……你是大骗子你一直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