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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的面孔上已经有了完全表现在脸上的不赞成,但由于尚未出言否定更没有讽刺嘲弄,所以气氛还并不算特别尴尬。
只是因为这样明显的观念不同,所以这一话题便再无法继续讨论下去。
暂时失去了谈论内容的车厢中因而陷入沉默,于是外面的响动也由此开始显得更为清晰——车子不停在路面上的行驶声,外面由远及近的丧尸嘶吼声,以及若有似无的风声。
听着又寂寥,还有些让人心慌。
这种沉默对与秦杨铮相处过一段时间的许四合来说早就成为了一种常态,因此并未感到有什么异样,但于新加入的宋书正来讲,却有着如鲠在喉的难受。
他假咳了一声,努力使自己的样子不那么刻意似得转移话题道,“距离就近的主要街道不远了,我们还是继续商量关于发电机的事情吧。”
他的眼睛注视着车窗外。
目前车子所到达的地方依旧没看到有丧尸的迹象,但路面上却有着大量显然不是人踩出来的肮脏血脚印;原本干净而热闹的街区此时看起来就如同恐怖的牲口屠宰场——到处都是以及被灰尘和微生物搞得一团糟的棕红色的腐臭血浆,伴随着一些殷红的车辙和肉泥使之看起来又凄惨又不堪。
许四合将自己无处安放的长腿架在了一口木箱上,终于稍微缓解了肢体上由于过度的拥挤而造成了的不适。
他从身体左侧的衣兜中掏出香烟来在指尖夹着,却并不点燃的说道,“你是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
“当然,”终于破冰了自认为的尴尬氛围,成功结束沉默的宋书正松下一口气来,“我知道几家发电机组销售公司的位置——这其中一家位于市中心,路程不远,但附近有一所中心人民医院,那里是除却港口外的另一重点沦陷区,所以我觉得去那不是明智的选择;还有一家则距离这边更近,只要十几分钟的车程就能到达,其实今早在遇到你们之前,我就有在那附近稍微探查了一下——那周边丧尸也很多,这意味着我们就算到了那里也没有办法下车去……”
许四合的食指在香烟烟嘴侧轻微的剐蹭着,“还有么?”
“还有另外的一家位于临县,要去往那里至少要走两个小时,而且那里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要去就是碰运气。”
“那现在是准备要去哪?”秦杨铮问他。
“哪都可以,因为这条路是必然会经过的”宋书正平稳的驾驶着汽车又转过了一个转弯,彻底进入了一条要道。
由于这辆车子的体积庞大,因此想要像他早上驾驶摩托那样在各种拥挤的小弄堂中穿梭是不现实的,他们只适合在宽敞的道路上进行行驶,而那些成群结队的大批量丧尸,也同样完全不会走狭窄的小道。
这也就说明,在大路上碰到丧尸的可能性总要略高于小路;不过或许是出于好运,此前他们一直都没有遇到。
可惜在转过这个急弯之后,他们的好运便似乎就已经在上一条路完全用光了。
体积巨大的装甲越野车与大队游荡的丧尸相遇在这条并不很宽敞的路上,而过了路口的下半条街道上则也同样是一群似乎要与对面那群同类汇合的丧尸。
两边的丧尸均是数量极多,量大到摩肩接踵的几乎从街头挤到了街尾。
而被这些的丧尸堵在了中间路口围观的车子,则仿佛是一个误入在街区约架的黑社会之中的可怜小学生。
“必经之路?嗯?”许四合意有所指的用力敲了敲驾驶位的椅背,语气之中说不上有什么不痛快,可却满是挖苦。
“嗯……的确是这样没错……我觉得下次可能得好好重新规划一下路线了,”宋书正咧开嘴,勉强的露出了一个欲哭无泪的笑容,“这还是我第一次开车出门,多担待啦!”说完他一踩油门,竟丝毫不惧的驾驶着车子就冲着丧尸们撞了过去。
数不清的活死人如同原野上不断追逐火光的飞虫一般涌向车窗,可怜的雨刷在诸多丧尸的抓挠掰扯之下已然被压弯成了弧形,并最后弹向了趴在汽车前脸上的一个丧尸的脑袋。
而那丧尸的天灵盖此前早就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整个削了去,装在其中的脑髓便就如一大块新鲜的玉米味布丁一样明明晃晃的摆在在名为“脑壳”的容器里轻微的颤动着。
于是当那被掰扯成弯曲着的雨刷回弹时,正好将那暴露的一整块脑髓给削下了大半去,然后“啪”的摔在了副驾驶位前的玻璃上。
似乎是怕那块人脑花打在自己的脸上,坐在副驾驶上的秦杨铮竟情不自禁的用手挡着向后缩了一下脑袋。
等他拿开了手后,却见那摔碎着喷溅得正面车窗都是的脑花正缓缓滑下,留下了一条颜色浑浊的油脂。
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东西,少年忍不住“呃”的干呕了一声。
随着这声干呕,车子“嗵”的一声撞烂了一栋建筑的楼墙与外窗,碾压着碎砖与丧尸开进了店面,并撞烂了这家店的玻璃而从前门穿了出去。
那些原本黏在车子上的丧尸都被剐蹭下了车身,且被落下的砖石压在了身后。建筑上被撞破的开口因此而被堵住了大半,于是车子最终得以逃脱的甩开了两队追兵,迅速的行驶到了一处无人地。
“换线成功!”加速摆脱了所有丧尸追赶,宋书正兴奋的拍着方向盘大喊,“耶!爽诶!装甲车拆迁就是牛逼!”
“爽你妈个头……”秦杨铮掐着脖子有些艰难的说道,“停车,快停车……我要吐。”
“啊?”宋书正瞧着少年那苍白的脸连忙将车子停了下来。
秦杨铮也顾不得车外是否有危险的拉开车门滚了下去,“哇”的一声就吐在了地上。
昨晚与今早零星吃进肚子里的零食与啤酒早已被消化溶解掉了一部分而变成了掺和着少量的胃酸呈现着混合物。
许四合戒备的确认了一下周围的安全,随之向他问道,“你还好吧?”
少年不答话,只顾着扶着车呕吐,吐完才发现手下的那一部分车身摸起来的感觉一片黏滑,仔细一看竟是一块从前窗崩飞过来的脑子。
他见状胃囊中一阵翻搅,于是呕的更加的厉害了。